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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沙 上——by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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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陪你吃晚餐。周末也会过来。”

蒋勤沉默了下来,沉默很久,看着我的样子不说话,让我无端忐忑。

你在想什么?关于,信任吗?

那个时候,我从来都只想得到自己的不安,却忽略蒋勤也同样需要被安抚。

一直到后来,后来,我才明白,在我被他细细抚平伤口的时候,他其实也从我的伤口里看到了害怕,也会因为我的胆怯而害怕。

冗长的沉默,维持好久……久到我差点按捺不住坐起来,总觉得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让他明白……直到我看见他微微露齿,笑着点头跟我说好,我才松了口气,又能满怀安心的躺下来。

好久我们都没有再说话,蒋勤的怀抱很舒服,他似乎不懂得要稍放松手,力道总是牢牢地固守着你,不让你有摔离的机会。

果然,没一会我就不停打着呵欠,眨呀眨地昏昏欲睡,懒着不肯走了。

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到背弯上的手始终没有离去,我安心的又闭上眼,蒙胧里,有人不停细吻着我的发,不停在我耳畔重复呢喃着他的承诺。

“我会等你。意乔,你一定要知道,我会等你……”

我知道……我知道。

蒋勤,我们只是短暂的分离。

第十二章

一个礼拜过后,我带着几乎完好的伤口回到了学校。

认识蒋勤之前,这一段独自走来的路程,我从未对自己的决定犹豫过什么。

喜欢一个人走,显得疏离倨傲,其实不过是头驼鸟,高挺着脖子,却弯着腰背,害怕付出,惯于将自己埋在记忆的沙堆里。

于是在遇见一个人,就要踏入你的世界,动摇的时候,总有那么点心慌。

不付出就不会受伤害,做不到为了另一个人、愿意舍己而义无反顾的决定,就不要轻易为任何人订下承诺……我总是这么想。

曾经做过旁观者,见过每一段相爱过程里的放手一搏,看尽到后来什么都失去、只能选择舍手的过往,我总是会害怕,会迟疑,不知如何碰触另一个、不知怎么接受别人的亲近,始终对谁都说不出口。

因为对遗憾的过往放不下,宁愿自始都一个人,用冷漠拒绝他人,也要死抓着遗憾不肯放……对于蒋勤给我的包容,自私的,渐渐依赖他的好,渐渐有恃无恐,其实,我并非没感觉。

在蒋勤的背影身后,我好像,可以什么都不必想,前方视野被他宽阔的肩背保护住了,什么都能没看见;可是一旦走出他的身影之外,那些事,那些记忆,还是依然存在,不得不去正视面对。

并非不想告诉他,不对他坦承,只是我也需要勇气。

就算他只是个梦……我也有想放手一搏的渴望。

然而在那之前,现在,我还有事情必须去完成。

原本我是多么的害怕与惶恐,害怕站在他的身影之后,我就再也看不见前方,看不清楚现实,会渐渐遗忘了自己该去做的事……但,是蒋勤让我将这个决定义无反顾。

初赛的地点在学校东边的礼堂,进去的时候其他选手都已在现场各就定位。

我的出现明显让那些转过头来的家伙们全吃了一惊。

只有泰山给予了我一个既放心又肯定的表情。我知道他正在为我鼓舞,我们眼里的信心是一样的。

我总是这样,习惯意兴阑珊,真心想做的事便不会轻易想舍弃;而这是那些只懂得看外表便定夺一个人全部的家伙们所不会明白。

参赛的人不少,有几位是其他友校的代表,穿着西装外套打着领带,个个正襟危坐的样子,跟A班的那些人好像。

我没赶上抽签,直接被排到了最后一位,坐前方几个A班的“昔日同学”听见后一致睇过来,给了我一个带着嘲弄的看好戏目光。

我耸耸肩,朝他们报以一记眯着眼睛的笑,他们明显愣住,反倒不自在了。转头不理他们,我心情很好,只差没直接哼歌了。

昨晚闹得太晚,加上又输给他不少次,那家伙倒是没再耍赖皮。

被他收容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维持相安无事与和平距离直到天亮。那家伙煎荷包蛋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想起他煮的咖啡,不觉有些馋的舔了舔嘴唇。

一纸白忽然飞过眼前,然后掉在我脚边。

我抬头看去,坐在前方的那个女孩转头过来对着我伸手嗨嗨,笑得十分可爱。

可爱是可爱,但不是我脑子里所想的那个人的样子。

看着杜诗梦期待的表情,我顿了很久,才弯身去捡那张纸条。

里头写着“加油”,然后是一个笑脸。

刚才那家伙临走前也没跟我提说什么加油,摸了摸我的头便急着把我赶下车了,我以为他会马上走,等我回过头,他还是在那里。

“快进去吧。……再不走,我就要绑架你了。”

慵懒开着玩笑的表情和言语,眼底的认真想瞒过谁……慢慢的停顿,我好笑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才刚说再见,已不断想起。

我想我是疯了。被他传染的,就也要像个傻子了。

……缓住呼吸,吁了口气,我告诉自己还不可以……再等等。

扩音器传来叫唤号码的声音,杜诗梦站起来前看了我一眼,等她转过身,我轻轻揉掉了纸团。

不是我想要的,我只能懂得拒绝而已。

那么,我想要的呢?

我在想,我已懂得开始学会把握了。

一片掌声中,台上的女孩缓缓步下台来,广播器紧跟着喊出最后一道号码。

冗长的第一战,终于也到最后了,我在所有目光中站了起来,走上演讲台,脑子里再没有其他。

我紧张吗?我不可以紧张。其他人表现如何?我不必多想。

“意乔,你会紧张吗?”那天他问我。

我没有避讳,在我已下这个决定过后。

“可能会有一点。太久没上台了。”

他手一把覆在我的头上轻摇了摇,笑着说:

“乱讲。我对你有信心。”

我知道。当全世界都决定要远离我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仍执意靠近我。在我不愿相信的时候,只有你反覆耐心地让我试着学习相信。

……

“意乔,这是演讲比赛,你怎么这副表情?”

捏住我的双颊,他一脸惊奇地凑了过来。

“你这样会吓走评审哦。”

“什么什么表情,我本来就这副死样子……自然就好啦,太夸张我做不出来。”

戴着眼镜,他在另一旁单手托颐,懒懒笑着。“那口音是谁教你的?”

“干嘛?”

“平常在学校练习也会用这口音吗?”

“当然不,有的人会听不懂。”

“嗯……对高中生而言是有点太陌生了。”他点点头。“那么,你打算以这口音参赛吗?”

“不好吗?”

“不。”他转过身来,手支在桌沿上,一副愉悦样子。“是好,好极了……我来陪你练习吧。”

“你?”

“高中生能够两种口音都运用自如的一定不多,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取胜地方,你不想更流利点吗?”他眨眨眼睛。“我可是你现成的练习好对象哦。”

“……为什么?”

“为什么啊……”喃喃地复述道,他扬起眉,笑着反问我:“你不是想夺冠吗,怎么还问我为什么?”

他只知道我想夺得那仅有一人能够拥有的名次,却不知道那个名次所代表的就是一个机会。

轻轻捏住我下颚,他边示范边说:“这里不要卷舌,音节再压重些。”

我看着他,拉下他的手,我说:“蒋勤,首奖会有份大礼。”

“嗯?”

“是一份,对我来说很大很重要的奖。”

反握住我的手,他又是那样温柔地笑意:“原来意乔也有很想要的东西了吗?”

有啊。我已经有了,有很想要很想要的东西了。

深深吸了口气,我第一次,将他的手握进我手里,牢牢地握紧。

“等我真的拿到手那天,我再告诉你。”

他笑了,摸了摸我的头。“好啊,等你告诉我。”

小的时候总会听见她用那优雅的口音喊我的名字,跟我说话,教我她的母语。

一直到她离开我,我渐渐的不再使用,开始尽量避免接触到。

偶然一次无意间听见蒋勤在对谈中使用,才翻开了记忆之闸。

于是当蒋勤邀我练习的时候,我禁不住有些愣。但毕竟是浓烈复杂的心情大过于惊讶……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使用这种语言与口音跟我说话。

正统的硬式腔调,在蒋勤音节低沉的嗓音操弄下,优雅自然而有力,起承转合之间却是柔软如呢。

这么久了,我都已经使用得有些生涩顿然了,循着蒋勤的配合,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渐渐回来,看着他口形的变化,听着他声音的传达,不知不觉就能如流应对,昂扬顿挫都恢复熟稔。

“好孩子,学得真快。”结束一段漫无天际的闲聊,蒋勤看起来很高兴,两手挤着我的脸拧了拧,他说:

“意乔,我把我的信心都给你。”

我淡淡笑着。

“你要把大奖拿到手。”

我点点头。

“意乔,到时候,我等你告诉我。”

我笑着点头,说好。

蒋勤也笑了,边把我揽着贴进怀里,肯定地道:“我知道,你一定办得到。”

我知道。我会办到,我一定要办到。

站定好位置,底下那些人正等着看我的表现;尽管他们多半更喜欢以看好戏的目光评价我。然而那又如何呢?也许那二十九人表现得都很好,但是,我会比他们更好。

制式化又严肃的规矩,都是我这几年来很陌生的东西,我所知道的,也只是如何让自己如常从容娴熟地自然表现出来而已。

机会只有一个,能获得那个机会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一定是我。

因为,这是可以让我快速达成那个决定的机会。

计时器响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以正统的腔调与口音朗诵起我脑海里的东西。

我跟蒋勤有了约定,我会带着那份大礼告诉他,我的决定。

※ ※ ※

小的时候,我的幼稚园老师告诉我,如果能在一片沙海中找到一百颗星星,不可能的事就能变成可能,心里最想要的那个愿望就能成真。

小时候我就知道这只是大人们拿来安慰小鬼的话,就像电视里天真的小孩子一样,明明知道没有圣诞老人,仍会喜孜孜的拿出袜子挂在圣诞树上,告诉自己,隔天那个礼物一定是胖胖的圣诞老人半夜偷偷努力挤进烟囱塞过来送给自己的。

那个时候的我,明明也知道那只是骗人的,还是会低着头,不断的偷偷寻找着生命中的第一百颗星星。

几天过后,布告栏贴出了复赛入选名单。

王宽明看到后比我还兴奋,摇着我的肩膀,整张脸都涨红了。

我不意外,我知道我一定会入选。名单上另外公布了后面几次的比赛时间,比赛完正好迎接段考。

“喂你也做点表情好不好?怎么入选还这张死表情?高兴点啊。”

谁说我不高兴了?皮笑肉不笑的瞅着王宽明,我看了看时间,提醒他:“听说等下有人要留下来补考?”

王宽明立刻脸色惨烈的啊了一声,也无暇理我了,转身连忙冲回教室。

好笑的目送他冲回教室,转身的时候,一道身影走进我视线,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王宽明离开的方向。

“伍意乔。”

我没有停下来搭理她,继续往校门口走去。

“恭喜你入选复赛。”

我停了下来,旋身看她一眼,“嗯,也恭喜你。”

如果说这场比赛里有我所会顾忌的,大概也就她而已。当年入学考她的分数跟我相差无几,只是五根手指头的差距,更别说她是比赛的常胜军。

“那天你的表现很精彩,老师们都被你吓到了。”

杜诗梦跟着我一起站在建筑物底下,放学时间的人潮流动速度非常快,没多久原本挤满人的视野就空了,剩下零星逗留的身影。

“你的英式英文说得真好,有在那边待过吗?”

我淡淡摇了摇头,只是望着校外没多作说明。

大概又快要下雨了,天气灰蒙蒙的,我直直张望着校外,想着我没有带伞,那辆银色的车什么时候会出现。

“之前一个多礼拜都没看见你,你好像请假……生病了吗?还是……”

“不……”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轻碰我眼角,我愣了下,侧闪躲得很快,但是动作过大且很明显,杜诗梦伸出的手果然停在半空中,有点无措。

我们各自都尴尬了,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一会我看见她收回手握着书包,俏皮的对着我眨眼睛。

“欸、你怎么能让女生先开口呢?这时候你不是该先说声对不起,好让女孩子有台阶可下吗?”

“……抱歉。”

她却笑了,“我就知道,只要这样讲你一定会开口先说抱歉……伍意乔,这方面你实在太过老实了,被占便宜也会吃亏哦。”

“……”我无语,看着她的长头发,拿着书包的模样清丽而美好。

她微低下脸,踮了踮脚跟轻轻道:“你的肤色很白,瘀青在你脸上太明显了,是我忍不住……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太唐突了。”

简单说了句没关系,我回头继续望着校外,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杜诗梦忽然整个人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我无意识往旁退了一步,却听见她的声音,带了点容易让人心软的失落感。

“伍意乔,你真的很冷淡。”

我顿住,仓促转眼时看见了她变得伤心难过的表情,心里觉得有些麻烦,却也有些莫可奈何,只好转身正式的跟她说:“那就跟我保持距离。”

“我不要!”她却这么回答我,我一愣。

她扬起下巴的样子有些小女孩的娇气,但不讨人厌,她说:“呐,你刚刚已经伤了我的心,给你一个赔罪的机会。”

我有点想笑,看了眼依旧空荡的校外,发现没有拒绝的理由。

“说吧。”

“这次……你为什么会答应参加比赛?感觉不像是你会做的事,而且你的认真程度让我非常惊讶……不只是我,每个人都在等着看你后面的表现。”

她的表情里有深深的好奇与探究。

这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一直以来,我都很排斥别人用这种目光注视着我。后来因为一个人,我才知道,我只是太怕被看穿。

暗叹了口气,我发现天空变得更灰败了,而那个人还不来。

“你不会不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多大的注意力吧?我一直以为你对人对事只会选择低调……如果没有什么理由,我不认为你会决定这么做。”

真可怕,女人的第六感。

“所以?你想问的是什么。”

“可以告诉我那个理由吗?”

我摇头。“我不觉得答案对你来说重要。”

“当然重要!”她有些急,“伍意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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