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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海花——by粉红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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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桥把他的身子略略放正,那人却像扶不上墙的烂泥整个靠在莫子桥的身上,还不住打着酒嗝,一身酒气熏得莫子桥直想躲,却又抽不开身,只得轻轻唤道:“宋将军,贵府的轿子可曾有来相迎?
“来,来……”宋将军大着舌头,在门口张望着“怕是……还未到呢!再等等……等等……”
莫子桥不禁暗中叹了口气,招呼过自己的轿夫,把宋将军塞进了轿子,好言说服道:“宋将军还是先坐我的轿子回府吧!”说着便吩咐轿夫把先宋将军送回将军府。
轿夫不由忧心的看着莫子桥,道:“那侯爷呢?”
莫子桥望了望天色道:“我自己走回去就是了,反正也不远。”。一盖上轿帘,便吩咐轿夫快走。
回雀罗国已经几月有余,对于老侯爷来说儿子迷途知返是最庆幸不过的事情了,狠不得把自己所有知道的所有那些官场玄机都一股脑的塞进他脑袋里,可莫子桥一来性格耿直不懂阿谀奉承,二来率性天真不懂人情世故真正把个老爷子急死了,暗悔当年对他过于放纵才落得现在后继无人。心急吃不到热豆腐,为今之计只有慢慢调教了。
今日七王爷纳第八房小妾,本应老侯爷和莫子桥一起到贺,谁知,老侯爷身上不适不能前来,就派了莫子桥一人前往。莫子桥本对这种应酬反感至极,况且去的都是些酒色之徒也谈不到一块儿,可父亲大人的命令又推辞不掉,只得硬着头皮去应酬一下,席间也只浅酌数杯,一见宋将军已喝得烂醉,便以送他回府为由匆匆退席而出。
济威王府在城东,侯爷府在城西。虽是两个极端但步行也只需小半个时辰,就着这月色畅步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也自有一番风味,至少这种情形在窥星顶是难得一见的。
一想到天下门,莫子桥的心不免一痛。在窥星顶时生活虽清苦却也觉得充实,人一旦有了目标便有了生活的动力。可回到雀罗已满数月,却庸庸碌碌不知在忙活什么,只觉得自己像个扯线木偶,被人牵着鼻子走。感慨间,莫子桥抬头看看天上的月色,月亮盖着一种朦胧的灰色,亮也亮得不痛快畅然,怎比得上窥星顶的月色,通透而洁白。
再低头时便看见皇城南边小偏门前有两人低头匆匆赶路,前一人一身枣红色长袍,双手拢在袖子里,压低着帽檐只一气赶路,莫子桥只消一眼便能认出,他就是大总管林禄,可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在宫里伺候着皇上吗?怎么还在这里闲晃?再一瞧后面那个人,莫子桥所有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和林禄在一起?莫非……。”
那人一身月牙白衫有些凌乱,一脸的疲倦更让他显得风尘仆仆,而那一头标志性的银发却一丝不苟的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是全无表情的淡然。莫子桥欲待相认但又怕唐突,只犹豫间,那两人已由南偏门入得皇宫去了。
这一物一景都和十二年的一样,出尘抚摸着台机上那一尘不染的古筝,仿佛那肝肠寸断的乐符萦绕在耳边,多少次母亲抚着着古筝凄切弹唱,那时的出尘不懂母亲那清丽的脸庞为何总是愁容满面。
出尘抬起头,由桃木的镂空雕花窗户向外望去,院子里那一株株光秃秃的桃树显得格外的凄凉。自有记忆起,这个院子除了父皇就显有人来,后来父皇也不来,这里更冷清了只除了暮云,他还时时来看他们。
一想到暮云,出尘的眸子不由放柔了。
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点上了熏香,那种味道说不清的熟悉,却不知是在哪里闻过,好象在记忆的深处,欲待去撩拨却又寻他不到。
只觉得人轻飘飘的像要飞身而去,究竟是哪里自己也不得知,一着地,却见是一条回廊,廊外桃花开得正艳,一银发少年正调皮的把花一朵一朵的摘下,用衣摆接着,不一会儿,花竟装得满满的。他粉嫩的脸庞上有了笑意,行至宫门前却不推门而入,只透过那细细的门缝往里偷偷的瞧,那甜美的香味穿过门缝扑面而来,少年有丝陶醉,再往里瞧时,他不禁吓得一脸惨白,一脱手,衣摆里的桃花散落了一地。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一袭漂浮在空中的白纱长裙像飞天图腾上飘飘欲飞的仙女,那一双摇摆着的红绣鞋像时钟的钟摆,滴答,滴答,做着生命的倒计时。
“母亲——”
出尘猛地抬起头,不由一身冷汗,却原来是一场梦。
待眼睛有了焦距,他才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心里说不出的五味陈杂,终于还是吐出一句:“暮云。”
眼前的人剑眉凤眸,唇角带笑,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阴柔之美。他一手温柔抚过出尘的银色秀发,望着仍有些迷离的出尘道:“我见你睡着不忍心叫醒你。”
“我只是觉得有点累,不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出尘望着眼前的人,本似有千言万语偏偏一看到他就说不出口了。那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他的面前出尘总觉得没来由的自卑,连一贯带着的孤傲面具都粉碎殚尽。
“你瘦了。”暮云轻轻拨开他额前的银色发丝。
这句话,这个举动仿佛在哪里听过,见过。出尘没有思考得脱口而出:“敛风……。”后面的话却硬生生的打住了。
他想他一定是病糊涂了,忽然心口一阵疼痛,他急忙暗自想运功压住,却觉得体内空空如也,他忘了,忘了他那引以为傲的功夫再也无法施展了。
暮云仿佛没有听见出尘的呢喃,坐在一旁早已摆好酒菜的八仙桌旁向出尘招了招手。出尘听话的坐在他身旁。
暮云当先在出尘面前的小酒杯中斟满一杯,笑道:“好久没有一块儿吃饭了,我先敬你一杯。”说着,一仰脖子当先一饮而尽。
出尘也接过杯子昂头饮罢,对上暮云的眼睛不觉脸上一热,便别开不敢再看。
门外的小太监打断的两人的沉默,俯在暮云耳边低低轻语起来,暮云脸色微变,随即又淡淡的笑开,双眼却露出不着痕迹的怒意。他点了点,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小太监不敢久留,立即回身关上门退了下去。
屋子里又恢复了沉寂,暮云夹了一口菜送到自己嘴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看着出尘不曾动箸便也夹了一块菜到他的碗里,不禁笑道:“几年不见,你到是一年比一年沉默了。难道还在为当初送你出宫的事恼我?”
“怎么会,当初与师傅出宫也是我自愿的,况且我也从未后悔过。”一想到天机老人,出尘的眸子不由一暗,而他如今武功尽失实在有负于师傅的教诲。
“那你必是恼我知道你不是君座后却不施以援手。”暮云的眼神不觉犀利起来,一瞬不瞬得盯着出尘。
出尘低下了头不发一言。他是有过这样的疑惑,却不敢深想,怕知道结果后自己伤得更深。
“我答应过你,要助你一统天下,所以在这之前我一定不会死。”z
“真的是害你受苦了。”暮云不知何时已坐在出尘的身边,他的气息在出尘耳边吞吐,他的手搂过出尘的瘦弱的肩膀把他轻轻靠向自己,蓦得一用力,把出尘打横抱在怀里,手却故意在他的肩头用力,仿佛要捏碎它。
出尘忍着痛不吭声,只紧紧皱紧秀气的双眉。y
暮云一反刚才的笑容可掬,一张脸阴沉得让人不敢逼视:“既然你有心助我一统天下,为何要救那个公主,为何不杀了流泉要给他留条活路?是不是你对每个和你睡过的人都特别容易动情?还是像你母亲一样下贱?”
“不要侮辱我的母亲。”出尘一脸痛苦,想挣脱暮云的束缚,却换来重重的一个巴掌。
血丝自他的唇角滴落,他放弃了挣扎像个断了线的木偶。b
“你母亲如果知道她用命换来的这个儿子如此的不成器,在九泉下也会不瞑目的。”
出尘茫然的眸子移向暮云,一脸惊讶:“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g
暮云冷笑道:“现在也是时候告诉你了,是我骗了她,我说父皇说,她不死,你就得死。她竟然当真了,就是在这个屋子里上吊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她?”出尘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
“因为他不死,你怎么可能那么安心的跟着天机老人去学艺,将来又怎么能助我一统天下呢?”暮云笑得有些疯狂。
“这些都是你设计好的?为了你的天下你究竟要害多少人?我究竟算什么?究竟算什么?”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出尘的腮边,他只觉得他胸口有什么东西已经碎了。
“你只是我的一颗棋子,是我运筹帷幄的一种手段,如今你武功全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暮云俯在出尘的耳边残酷的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再帮我一次的。让你为我在一统天下的道路上再铺上一个台阶。”
“来人”
门口顿时出现两个侍卫抬着一口一人高的大木箱。暮云一把把出尘推向他们,两个侍卫牢牢地抓紧出尘的手,把他反剪在背后用麻绳利索地绑了起来,双脚也不放过,又在他嘴里塞了一块白布,蹑手蹑脚地抬进了大木箱。
暮云走到大木箱旁,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轻轻抚摸着出尘的苍白的脸颊,出尘抗拒地别开脸,暮云也不生气,温柔的笑道:“苍国国王一定会喜欢我送去的这份厚礼的,尘儿你放心的去吧!若是运气好,你还有命的话一定可以看见我一统天下,这不是也是你一直的心愿吗?哈哈……。”
暮云一挥手,命人盖起箱盖。又嘱咐道,务必小心谨慎,连同出尘所带来的一切东西都要销毁。
莫子桥边走边回想着刚才看见的事,越想越觉得蹊跷,不由心念一动。当即转回头托了相熟的小太监才见到了林禄。
林禄本是暮云跟前的红人,不免有些拿娇。一看见是莫子桥脸上虽堆着笑,神情却有些冷漠,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小侯爷御尊降贵找奴才却不知有什么事啊?”
莫子桥知道林禄话中带刺,但心内着急也不计较,陪着笑脸道:“也没什么事,只是看大总管在皇上面前鞍前马后的劳顿,特意来看看。”说着递上一个小金元宝。
林禄一见到金元宝两眼立即毫无倦意,笑得更大声了:“为皇上效力不是我们这些奴才的份内事,小侯爷这份心我们做奴才的都能体会到,相信皇上也一定知晓的。”林禄以为莫子桥想他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不由觉得自己更张脸了。
“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询。”莫子桥看看林禄的脸色,只见他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的金元宝,喜逐颜开道:“小侯爷但请直言,奴才一定知无不言。”
“今日跟着大总管从南偏门进来的人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只是不知大总管可否相告。”
林禄一听,当即拉下了脸,手中的金元宝又推到了莫子桥的面前:“小侯爷的心意奴才领了,只是奴才无福消受,可惜了。”说着还不忘又瞧了一眼金元宝。
莫子桥也顾不得难堪,正思索着怎么打动这个无底洞,不经意瞥过自己的右手上那个家传的碧绿翡翠玉斑指,咬咬牙,拔了下来又微笑的和着那个金元宝推至林禄面前:“大总管,这天下间可只有你一个人能帮我了,你就全当积德了。”
林禄一见那斑指,双眼都要放光了,他对这翡翠玉器尤其嗜好,况且像这种成色的天下间也再难找出二、三了。当下他偷偷望了望左右,凑过脑袋对着莫子桥道:“这事传出去不但我活不了,小侯爷您也躲不掉,所以切末要声张啊!”
莫子桥连忙点头:“领会得,领会得。”
“今日就要把他送到苍国去,我看这一去九死一生啊!”说着林禄不禁假惺惺的直摇头。
莫子桥一听,惊呆呆的不知做何反应,待警觉,一跃而起,匆匆抱拳道:“告辞!”便连蹦带跑得出了门。
林禄只顾着手中的翡翠斑指,哪里还理别的事。
莫子桥一出皇城南偏门顿时觉得失了方向,也不知如何是好,正着急间,却只见前面有个人鬼鬼祟祟地把一包东西埋进了一旁的泥地里,还未及踩平就仓促离开了。
莫子桥有些鬼使神差的挖开泥土,一个白色的包袱露了出来,打开一看,竟是一杆紫萧和一把古剑。莫子桥只把他们紧紧揣在怀里,心乱如麻。
“我得去一次枭国,为今之计能救君座的也只有他了……”想着莫子桥急急向侯爷府奔去。
忽忽,终于好了。(宝宝长长的喘了口气!)
虽已接近冬末,但天气丝毫未见转暖。自微波亭望去,湖面上结了层薄冰,满眼的萧条之景。
流泉臃懒的靠在横铺着一条褐色的雪貂毛皮的紫檀木雕龙靠椅上,身着一件碇紫色的绣百团福夹锻锦袍,手里捧着个手炉,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炉灰,一抬头,望见坐在他身边的敛风正扭着头望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流泉故意清了清嗓子,敛风这才回过头来,紧张的问道:“胸口还疼吗?”
“没事,亏他武功高深,不然怕是要去见父皇了。”流泉微笑的调侃道。
敛风一想起太医当时说的话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如果这剑再歪上分毫,如果这剑再深上些寸,皇上这命……诶,总算是天佑我枭国!”
敛风拧紧眉头,放在膝上的拳头不由紧了紧。
出尘这是你选的路,将来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婚事筹备的怎么样了?”流泉把手炉递给一旁的宫女,接过刚沏好的茶,悠悠地呷了一口。“我给你的那个府邸有没有去瞧过?还满意吗?”
“去瞧过了,正督促着他们在备置家具,我想也快弄好了吧!”敛风低着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鞋尖。
流泉听他那口气就知道府邸的事没有关心过,这几天敛风日日都把自己关在镇宁王府,早朝也不上,只推说病了。再一看他脸上的气色,哪有点像做新郎的喜气。
流泉不由摇了摇头,戏谑道:“瞧你的神情,哪有半点做新郎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让你上刑场呢!”
敛风抬起头,望着流泉,欲待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唯唯诺诺了老半天,却半字也吐不出来,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又把眼光放在外面的湖面上,好似这样他才觉得安心。
“五弟,如果放手真那么容易,我也不至于如此了,但愿你的选择是对的。”流泉仍记得那日敛风来到他的病榻前,请求他下旨赐婚的情景。流泉只怔怔地望了敛风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说,拿起朱笔,一挥而就。
“奴才叩见皇上、五王爷。”这一声吆喝把两人自回忆中惊醒。
“什么事?”
“宫外有一位莫公子求见五王爷。”
敛风微微一怔:“莫公子?”
“那位公子说只要王爷看到这个东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着,小太监递上一一个包裹。
敛风狐疑的打开包裹,一杆紫萧显露出来。他颤抖着抚过萧身,霎时间,出尘那出剑时决然的神情又浮现在眼前,他愁眉紧锁,略一使力,萧在敛风的手中应声而断。
“你把这个给他,他自然明白。”敛风把断成两截的萧扔在小太监面前。
小太监一见这形势,赶紧拿起两截残骸,退身而下。
流泉早已认出这杆紫萧,更明白这紫萧的主人是谁,只是不出声,静待看着敛风如何处置,一见他把这萧一断为二掷于小太监面前,不觉心中一惊,再望向他的脸庞,像是强自压制的平静,不由向一旁的姜依舫使了个眼色,姜依舫得令悄悄退下,追着刚才的小太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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