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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横塘 下+番外篇——by林下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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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最后一口糕吃进嘴里,黄暮斩钉截铁地把那枚关键的棋放在了一个最不可能的位置上.没有迂回,没有防守,这一来,竟是一副大开空门,引颈就戮的姿态!

凌非秋不敢相信.他连挣扎都不做?太不像他了.再仔细一看,才看出个中玄妙:如此一来,黑子虽先得势,却马上陷入牵制之中;吃掉了前头的白子,反而为后头的白子开辟出一条新路.好一招置之于死地而后生!

"慢慢想."黄暮把糕点推过去,不无得意,"我们好像还没定,输了该怎么罚."

"啊?"凌非秋一呆,"还要罚?"他开头怎么不说?

"当然,"黄暮很不可理解地看了他一眼,天经地义地道,"哪有输了棋不罚的?"

"......好好好,就照你说的."白子峰回路转,后劲正足.照这架势,多半自己要输.哑巴亏是吃定了,继而想到,他该不会正是借下棋提出什么要求......

一分神,败得更快.下完一算,凌非秋输了二子.

他苦笑地问:"你要罚我什么?"

黄暮却支起颚,打量地看过来:"真的认罚?"

"你说吧."

谁知黄暮沉思片刻,摇头:"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届时可不能反悔."

凌非秋哭笑不得."你爱什么时候提都可以,我不反悔,也没意见,如何?真是天意."天意让我栽在你手里.

黄暮下巴微抬:"若是不服,可以再来一局.你赢了,就两相抵消."

"不来了,"凌非秋轻声道,"下棋太劳神."而小暮,最不能劳神,加重身心负荷.

他眼睛亮闪闪的,变得跟昨晚一样,带上了火苗的温度......黄暮埋头收棋,当作没看见也没听见.

屋外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城主,急报!"

"进来."

侍卫进得屋来单膝跪下,双手呈上文书."今日收到急传,洛阳的两个分舵公然叛乱,请城主定夺!"

凌非秋拿过文书扫了一眼:"方纪,何昭久在洛阳拥兵自重,却受到开封,阜阳分舵的牵制,又临洛阳天霜堂的威胁,故而一直不敢造反.现在公然行动,想必......"

马蹄声又起.

第二个侍卫从马上跳下."城主,急报!开封尹舵主于作夜暴卒于房中,死因尚在追查!"

凌非秋站起身还未出言,又一匹马飞奔驰入院中.

骑手翻下马鞍,见了凌非秋也顾不得见礼:"城主!洛阳分舵与天霜堂勾结,天霜堂不仅公然出兵助其叛乱,还派人偷袭阜阳,太原分舵......好在此二分舵防备严密,未受太大损失,只折了一个香主,三四十兄弟.如何平叛,请城主定夺!"

变生肘腋,祸起萧墙,片刻工夫三封急报接踵而至,封封都是十万火急,根本不给人回神的余地.凌波城驻扎之地遍及大江南北,范围甚广,绝难全盘攻克;可正因为这广,要同时调动各地人马也费工夫.待洛阳叛党成燎原之势突破太原一路北上,这把火就该烧到塞上,凌波城也离易主不远了.

凌非秋目光幽冷,沉吟不语.方纪与天霜堂素有积怨,他的独子便是死在天霜堂手下,可说与之势不两立.如今,为了权势,为了地位,为了野心,他终于也抛开个人恩怨,深明大义起来了?

也难怪,江湖中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为了一点意气之争都能不择手段,头破血流,何况凌波城主这么诱人的位子?

先前第一个侍卫伏下身."城主,方纪何昭那群叛党气焰十分嚣张,大放厥词......"

"但说."凌非秋平静地道.

"他们自诩德才智勇过人,足以取城主而代之,说城主......疏于公务,不图进取......"大滴的冷汗从他额上接连淌下,他战战兢兢地抬头望了凌非秋一眼.

"继续."凌非秋眉都没挑一挑.

"他,他们还说......"侍卫话音颤得更厉害,"城主德风败坏,不以凌波城为重,只顾自己......淫乐,成日,成日......"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满是冷汗的脸,却是看向一边的黄暮.

凌非秋勃然变色.

"属下该死!"侍卫再也忍不住地叩头,"这些都是叛贼的污言诽谤,不该辱了城主的尊听......属下该死......"

另两个侍卫也觉背脊上凉飕飕的.

"不干你的事,全都下去."

侍卫忐忑而退.

"把我这敌方祸害留在身边,城主的麻烦又怎能不大?"淡定柔悦的声音似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黄暮把最后一枚棋收进盒子里.

"不要胡说!"凌非秋的目光从未如此冷峻严厉.洛阳分舵早有反心,此举不过是借个名义,营造声势,掩盖真实目的罢了!

就算是借名义,那也是落了话柄在人家手里!流言蜚语的存在也不是一日两日,身为凌波城部下,又岂不心寒?叛乱之人打出这个名义,岂不是涣散人心的大好武器?黄暮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说错的地方."我只----唔......"

凌非秋狠狠吻上他的唇,手环过他的腰,把他压到桌子上.激烈的动作碰翻了桌上的那盒棋,圆润的棋子"哗啦啦"散得满地都是,像断了线的珍珠.

单薄温暖的身体,被紧紧压在桌上.他的唇,干净柔软,令人迷醉,可为什么那唇中吐出的话语,总是那么令人窝心?蒙上一层薄雾的清眸错愕地看过来,引得凌非秋吻得更深入,挑弄他的唇舌.

黄暮急喘一声,身体因他的压迫而向下滑去,靠上了桌脚."小暮,不要胡说......"低声的呢喃在耳边,钳制的手在一再的把持下终于放开.凌非秋捡回心志,不敢多留,飞一样地跑了出去.

黄暮拨开微微凌乱的发丝,注视满地的黑白棋子.

"你这个样子,早晚会有这一天......"

记起自己没说完的半截话,黄暮叹口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都在怀疑,你这个城主是如何做到现在的......

缜密的部署,精当的决策,及时的情报传送和反馈,冷眼注视下的局势一如他所预料地在一点点扭转.

派遣人马对洛阳呈三面包围之势,时时监控叛党的一举一动;临时任命新的开封舵主,极短的时间内重整旗鼓,遏制着洛阳势力,同时又与后方的人马呼应;切断洛阳分舵可能与别的势力的联结----凌波城内乱,想趁火打劫的人不少,但在积威之下敢真正插手的人则少之又少......

但求明哲保身,不做无谓牺牲.这是大多数人的处世之道.

这也是大多数人沦于平庸,不能登上巅峰,成为人上之人的原因.

带着一丝讥诮,凌非秋冷冷地勾起嘴角,把眼光定格在风中薄薄的纸张上.

第三批打探情报的人也已回来.

"城主,洛阳城外那场交锋,叛贼中伏,折了三个香主,遭受重创......北上的人马亦被他们招回,目前不敢轻举妄动.但因天霜堂阻挠,我们未能进一步出击,直捣叛贼巢穴......

事出紧急,却也不见得有多么严重.尤其是比起十年前那场规模浩大的内讧......

那时候,凌波城面临着分崩离析,面临着一群红了眼的贪婪者的瓜分.而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孤单无助却绝不肯承认,任何时候都维持着坚强,依靠着洛长老,依靠着少数几个忠心的属下,在各怀心思的门门派派中艰难地寻找对自己有利又符合他们私心的平衡点......

十年,他早已非复那个势单力薄的孩子,而人们对权势的渴望一如既往.

当他还是十年前少失怙恃,羽翼未丰的孤儿么?当他软弱可欺么?

就算是十年前他也不曾软弱可欺过!

手指轻轻划过,手中薄薄的情报立成一堆白色粉末,随风,飘散流落.

"无影楼呢?"他悠然问.

"城主是说......"侍卫面现茫然.

"无影楼没有和他们勾结?"无影楼向来阴魂不散,这次会不把握时机?

"回城主,没有."侍卫笃定地回答.

倒是奇怪了,它竟然没有涉足其间?"下去罢."

挥退了侍卫,凌非秋漫无目的地走在满地铺盖翻卷的树叶中.

洛阳是藏龙卧虎之地,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其中有依附凌波城的,当然也不乏与之作对的.凌波城称霸一方,从第一任城主至今,除了发展势力,培养羽翼,也结下了数不清的仇家.争斗和倾轧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他当仁不让的这些年,结下的仇仅次于烟柳山庄.黄暮下起手来近乎病态,却又险中求稳,方使烟柳山庄在众多仇家的眈眈相视下屹立不倒......他一定也很不容易吧,风雨中一路走过来,别人能看见的是表面的威风,个中滋味只有尝过的人自己清楚.

他和他,本是一样的人.

或许是坏人,却绝不是好人.

远远的亭中,依稀站了个人,寂寥地靠着亭柱,云层上投下的光芒模糊了他的容颜.

枯黄的柳枝在风里脆弱地颤抖,勉强维持着婉约的形态,在苍天下吃力地绽放最后的一点风韵,装扮着冷落清秋.飘起的发稍轻轻拍打在朱红的柱上,黄暮淡淡地闭了闭眼:

"是你."

凌非秋走上台阶,挺拔俊逸的身影重合在他的影子上. "你在这里."

"它们都枯残了."荡悠悠的枝条优雅地划过一道弧,倾伏于地.

黄暮闻言,离了倚靠的朱柱,神色近似柔和: "韶华本就易逝,草木在秋冬都逃不过凋残的命运,在哪里,都是一样."在我家,也是一样.

"你很闲?"突然他转头,戏谑地挑眉.

凌非秋反问: "我不可以闲吗?"

黄暮不说话了.必当有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气度,才配为一方霸主.

云鸿来至亭下. "城主,局面已经稳住,可叛乱的两个分舵一时难以攻下."

不错,洛阳现今虽非京都,可也是重城要地,不但有朝中权贵,还聚集了形形色色的门派,短时间内想要平叛,谈何容易?凌非秋思忖着,就听旁边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

"我笑他们在洛阳衣食无忧,怎么会降呢?"黄暮拢了拢被吹乱的发丝,步出小亭, "换了我,也不会."

他的意思是......

洛水!

心念电转间,陡然明白了他话里的全部涵义.运向洛阳的物资全通过洛水进入这个繁华之都,一旦扼住了洛水这个咽喉,断了洛阳的供给之路,那两个分舵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无以安身立命----当然,也包括其他驻扎洛阳的各派.

目前,洛水由六种势力在控制,维持着平衡,骤然间换作自己一人独掌,亦非易事......不过,长期以来的太平,使他们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也放松了警惕,看守时只做做表面文章;如果一朝得手,他们纵然不服,然试问又有谁敢与自己为敌?

凌非秋扫了云鸿一眼: "知道该怎么做?"过了今天,他要看到,洛水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属下明白."心思灵活的云鸿也参破了其中奥妙.

转了视角,但见那抹浅色的背影在浓重的云影下渐行渐远,说不出的悠然和冷淡.

你......帮我?为了什么?

本想告诉他,烟柳山庄的情况又更严重了,受到仇家的联手围攻,已损失了两个分堂,进攻者气势咄咄,大有不踏平烟柳山庄不罢休之势.可是,即便告诉了他,他也会和上次一样,毫不理会的----他原也不在乎这些.可他却肯帮自己,为什么?回报吗?

自己不需要他的感激,更不需要他的回报,他可知道?!

干戈寥落四周星

被濡湿的空气飘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透明晶莹的薄雾一层层弥散.

清凌凌的水声淅淅沥沥地响在耳边,被击败碎的水花顺着檐角淌下来,结成一幅水帘,焕发着琉璃色的光泽,能看清流动的波纹.

水从数丈开外的碧池引来,分四个方位洒向屋檐,阑干----分寸把握得极好,水滴虽密集,却绝不会溅入阑干之中----最后从台下典雅的曲形沟道流回池中.

"你又大兴土木了."黄暮淡淡地道.

自那次大肆种柳以来,凌非秋好像很不过瘾,接连仿造江南园林的样式修筑了好几处亭台池沼,然而还嫌不够,今天又领他来观看这处最新落成的地方.

"这叫聆雨台."凌非秋眉眼间的神色柔和地有点恍惚,令他有莫名的安然和莫名的不安, "我记得你好像喜欢听雨?"

一阵静默.潺潺的水声悦耳而安详,仿佛一场永远也下不尽的雨,极力想要打湿人心底某处和岁月一起干枯了许久的地方.

"我看你是有毛病."黄暮脱口而出.叛乱未平,人心未定,战报鲜血还在招摇,他就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在消遣享乐的事物上?若他是一国之主,一定是那种误国误民的昏君!哼,真不枉了外人对他的议论和诋毁.

黄暮不是青书史册上的诤臣,也不是凌波城忠心耿耿的属下,他只是习惯了行事有个行事的样子,因而分外见不得这种放诞的举动.

凌非秋也听出了他鄙视的口吻,却拉他在摆满南方水果的石桌边坐下. "你还没有回答的问题."

黄暮心口处一丝颤动,去看阑外的水帘,薄薄,隔绝了外头的世界.是,他一直很喜欢听雨,就如同现在,满耳清越寂寥,点点滴滴地打在檐上,阑上,叶上,石上,有一点忧伤,更多的是舒畅.

"我知道你喜欢的,"见他茫然地望过来,凌非秋的手抚上他的头,顺着他的发际下滑, "可是,塞上难得有雨,这种日子不多......"他的动作,很轻,很柔......

"禀城主,开封分舵戴香主求见!"

一声通报未已,一名华服青年出现在回廊,单膝点地,垂下眼: "参见城主."

平淡恭敬的口吻.黄暮眯起眼,敏锐地发觉他掩藏在眼底的一丝......不屑.

方才两人之间堪称暧昧的情状,多半是被他看了去,正好印证如火如荼的流言,印证叛者师出有名,所言非虚......

"说."

"我们已控制了洛水枢纽,换来天霜堂一纸示诚书:愿以十分诚意与我凌波城交好,与方何二人断绝一切关系,"年轻的香主顿了顿,语气有不易察觉的波动,

"方纪派人偷袭我舵,一番交手,互有损伤,他们死伤二十多人,而我舵也有两名香主丧身......目前,他们缩回洛阳,蛰伏不出."

"折了两名香主?"凌非秋皱眉.

"......是."

"那名方舵主本事真不小呢."黄暮冷笑着插口,

"开封分舵九十四人,方纪手下有一百一十八人,防守为要,派出去偷袭的人手至多四十人.且开封分舵除了舵主和四位香主之外,还有八名用剑高手,十二名暗器高手,另外,它地处闹市,紧依官邸,可说尽得地利,易守难攻.如此条件,还折了两名香主,方纪神人不成?"

凌非秋登时目光如炬.

名叫戴晓的香主亦大吃一惊,煞白了脸,豆大的冷汗一点点渗出.他,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黄暮淡定的话音还在潇潇的水声中继续: "......不能尽歼之,还损失惨重,若非洛阳分舵使了什么秘术,就是大意疏忽的缘故."

戴晓冷汗冒得更厉害,头快垂到了胸前.

"是......是属下一时失察,疏于防备......以致遭敌重创......请城主责罚!"方纪勇气谋略确有过人之处,那时,洛水的控制权刚夺到手,天霜堂也见风使舵,方纪竟在如此低迷被动的局面断然出手,攻了个措手不及,实在是谁也想不到啊......

"把这个交给天霜堂主,"凌非秋扔了封信过去, "至于你,回舵等候发落罢."

"是."他收起信,再次行了礼,转身要走.

"办事不利,留之何用."黄暮低声却冷冷地道,秀气的眉微蹙.

非常柔和悦耳的声音,却使年轻的香主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脚步也几乎踉跄了一下.

他回头小心地去望城主,凌非秋没有任何表情,他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

凌非秋幽黑的眸子里有复杂的光.黄暮,他竟然对凌波城知道得这么多这么详细!甚至连人数都说得一字不差,仅仅一个分舵,他就了如指掌,那么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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