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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江山之随江 卷一——by妄起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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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这边这些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上朝的时候他只是一味地看着地,很少抬头去看司马昀,就是偶尔不小心看了一眼也会赶紧挪开目光,然后故作镇定,心情却要起伏一会儿。回到家里,没事的时候他大都在发呆,吃饭时也常常一手端碗,一手执箸,然后就愣了,每每董氏问:“想什么呢?”往往是“啊?哦。”便没了下文。

这天司马昀不知不觉又往竹林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了,他忽然想:这是何苦呢?朕是皇上,九五之尊,想做什么都行,想得到谁都可以。陈远,不就是个将军吗?不就是有十几万的兵吗?做不了男宠,朕照样能要了他!

“小番儿!去,派人把陈将军找来,说朕有要事找他相商。”

第十章:沐芳

小番儿带着陈远走到一个写着“沐芳”的门前说:“陈将军请进去吧,皇上就在里面。”陈远见眼前的门缝儿里似乎有白色的雾气在不停地冒出来,“番公公,这不是……”陈远回头,却已不见了小番儿的踪影。

陈远推开门,眼前果然是白蒙蒙一片水雾,什么都看不清。

“皇上?!”

没有人答应,却听见一阵水声,陈远只好关上门往里走。走进云雾里视线倒是比在门口清楚多了,接着陈远看见一个巨大的汤池,但烟雾缭绕,看不清池有多大,水有多深。陈远站到池边又喊了一声:“皇上?!”

水声又起,由远及近。陈远蹲下来探头仔细往水中看,果然看见一道白影在碧绿的汤池中窜了过来,接着水花突起,没等陈远反应过来,一双修长的手臂突然从水中伸出来,一把抓住陈远的衣领把他头朝下拉了下去。

陈远不会游泳,惊慌地在水里扑腾起来。司马昀在水中一个优美的翻转,抱着陈远的头,把他拉出了水面。陈远被水呛得咳嗽了半天,站定之后,他才发现其实水只到自己的腋下,捋了一把脸上的水,他看着眼前水汽腾腾、白里透红的司马昀,吃惊地问:“皇上,这……这是何故?”司马昀不回答,吸了一口气又沉入水中,陈远愣了一下,司马昀突然又从远处钻了出来,然后他就一丝不挂地爬上了池边,走进云雾里。没办法,陈远只好一边抗拒着水中的浮力,努力保持着平衡,一边艰难地向司马昀消失的方向移过去。

等陈远吃力地从水中爬上来,司马昀已经穿了一件长袍,正悠闲地斜倚在一个双人高榻上。

陈远全身都湿透了,非常狼狈地站在司马昀面前,他站的地方不一会儿就汇成了一滩水。陈远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不说话,只是瞪着司马昀,想要个解释。

过了一会儿,司马昀终于朱唇轻启,说:“爱卿的衣服都湿了。”然后他指指放在旁边一件叠得整齐的外袍,“把它换上吧。”

陈远看看司马昀,又看看旁边提前给他准备好的衣服,明白了司马昀的用意。陈远不动,看着司马昀,他一手托着腮,半眯着本就细长的眼睛,正不可一世地看着陈远,等着他脱衣服。陈远眉头一皱,然后挑衅地盯住司马昀的眼睛,先是一伸手扯掉了革带,然后是胡袍,靴子,襦袴……最后陈远把头上的方巾也解开了,长发散到肌肉紧实的腰间和臀部。

看着陈远匀称结实还有几道疤痕的身体司马昀想:果然跟朕以前见过的男人不同。

陈远抓起那件给他准备的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长袍擦了擦头上和身上的水之后,把它丢到了地上,然后就赤裸着走到司马昀跟前。

司马昀抬起眼皮把目光从眼前的庞然大物挪到陈远的脸上。陈远正低头看着他,“皇上看够了吗?”

司马昀伸出绵软的手放到陈远的腰上,“没有。”然后他的手便向下滑去,陈远不动,任由司马昀的手蛇一样地在自己身上游走。

摸了一会儿,陈远又问:“皇上摸够了吗?”

“没……”,这回不等司马昀回答,陈远突然俯下身捧住司马昀的脸用力地亲吻起来,两个人的呼吸也不再顺畅。陈远一伸手把高榻中间的方案拉到地上,然后就把司马昀按倒了。

司马昀的衣服本就没系带子,陈远抓着他的双肩向上一提,他便从真丝的袍子中滑了出来。

两个人纠缠撕扯了半天,都有点急不可待的意思。可当陈远毫不犹豫地把司马昀掀翻过去的时候,司马昀惊恐地回过头看着陈远,“你要干什么?!”

陈远哑着嗓子说:“你说我要干什么?”

“你敢!”

“为什么不敢?是皇上先来招惹臣的。”

“可……可不应该是这样的!”

“难道皇上想让我像那些傅粉画眉的男宠一样吗?”

“不是,但是……”陈远的下身已经顶到了司马昀的两腿之间,“朕要杀了你!”

“我说过,只要皇上愿意……随时可以……杀了微臣。”一边说着陈远便开始进入司马昀的身体。

司马昀疼得一把抓住了陈远撑在榻上的手腕,“等……等等……”挣扎了两下,确认已经不可能扭转眼前的形式之后,司马昀大口地喘着气说:“你……你慢点儿。”

……

可不管陈远怎样放慢速度司马昀还是疼得流了一身的冷汗。最后他说:“你还是快点结束吧!”

陈远直起身,抓住司马昀柔软的腰把他提了起来,开始加大速度和力量。司马昀的千金龙体哪经受过这种疼痛,他紧咬着下唇,左手抓着软垫,右手攥着拳头砸着榻板,最后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陈远从司马昀的身体退出来的时候,血便顺着他的大腿流了下来。陈远松开手,司马昀瘫倒在榻上,有气无力地说:“居然这么疼。”

“皇上还要杀微臣吗?”

司马昀咬着牙想了一会儿,“不杀。但你记住,你的命是朕的了,从今以后,朕不让你死,你便不能死。”

后来陈远找小番儿拿来给男宠用的药膏给司马昀涂上,又让他给找了身干衣服换上就回将军府了。

进到院子里董氏正在练枪,看见陈远她停下来,上下打量着他,“怎么进宫还换了身衣服回来?”

“我……”正不知如何解释,有人来报说涿县来人了。

第二天早朝,司马昀强忍着疼痛坐了下来,扫视了一圈,却没看见陈远,刚要问,右将军周括启奏说陈远因昨夜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故不能来参加早朝。司马昀装作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气炸了:身体不适的应该是朕吧!

可接下来的九天,司马昀都没有再看见陈远,虽然知道他已经没有九族可以诛了。但司马昀真想下令派人去抄了陈远的家,诛他的九族。因为很多事情都在秘密地进行,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司马昀在朝上又恢复了对裴悫言听计从的状态,这样很多令司马昀生气的事他就只能像过去一样地继续忍着,再加上陈远又不知所踪,司马昀已经恨不能亲手杀人了。

第十天退朝之后,他冲到了乔台,把柏青和顾奕找到一起,三个人折腾了大半天。最后司马昀不但没觉得发泄出了什么,反而更加心烦气躁,他把外袍一披,“滚!都滚出去!”

柏青和顾奕穿上衣服走了,小番儿跑了进来,“万岁,泯水来密报了。”

“啊?快,给朕拿来!”司马昀系上袍带,站起来接过信,看完之后想:还是焕之最能替朕解忧啊!

第十一章:端倪

徐焕之和姚贺章带着大秦、时琴和陈远硬让他带的二十个护卫先到了泯郡。因是晋中富庶之地,他们一路上到没有碰到大批的灾民和北方侨人,只看到一些零星小股的流民。泯郡太守仲迁本是要安排徐焕之住到太守府里的,可被徐焕之婉言拒绝了,他坚持要住官驿。

安顿好了之后,仲迁又亲自来接徐焕之去太守府参加特意给他安排的接风宴。徐焕之本不想去,姚贺章说一味地拒绝他,以后反倒不好查案了。徐焕之想想不无道理,便和姚贺章带着时琴和两个护卫去了。

显然仲迁是事先调查了徐焕之的兴趣爱好的,晚宴上没有弹琴唱曲儿的,也没有跳舞陪酒的。仲迁找来的都是当地著名的士族大家和文人雅士,宴席上大伙儿不谈政事,只是流觞曲水(一种酒令)、吟诗作对,倒也很有些情调。徐焕之自然是此中高手,但他大都在当令官,没有参与太多,只在心中暗暗观察每个来宾的相貌和性格特征。因为徐焕之认为此次几桩针对寒族地主的灭门惨案,跟当地的士族大家绝脱不了干系。

因为自从北晋统一南方各州郡以来,各地的士族名士虽仍旧可以凭借父祖的余荫,被授以各种官职,但实际上很多士族子弟终日都过着不思进取、纵情声色的奢靡生活,甚至“熏衣剃面,傅粉施朱”。士族的势力其实已经日渐衰弱,而与此同时,寒族地主的权势却在日趋增长。再加上士族阶层又一向自视清高,只担任那些品秩既高,又可以不勤庶务的文职,一直被他们认为是“浊职”的武官大部分都是由寒族地主所担任的。而另一方面,从明帝以来由于南北方矛盾逐渐加剧,各地战乱、暴动频仍,很多寒族地主都屡立军功,并逐渐掌握了实权。士族与寒族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加深。

第二天徐焕之开始到太守府查阅卷宗。因为这个案子是从开春的时候开始调查的,到现在已经有大半年了,再加上案件涉及的人数很多,范围又比较广,所以仲迁拿出了几十册卷宗,徐焕之看了一天也没能看完,晚上他就把剩下的带回了驿馆。

姚贺章早早地就开始打呵欠了,徐焕之正好不想让他帮忙,就让他先回房睡了。然后他把时琴叫过来帮他作记录,大秦在一旁端茶倒水,换纸磨墨。

四更天的时候,大秦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徐焕之合上最后一本卷宗,捏了捏眉心,时琴也放下笔,抻了个懒腰。徐焕之说:“终于完了,累了吧。”

时琴喝了口茶,“我不困。”

“还不困?”

“跟着将军打仗的时候,经常几天几夜不睡。”

徐焕之点了点头,然后他一边把散落在案上的卷宗整理成一摞,一边问:“嗯……你家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时琴也开始把写满了记录的纸张整理到一起,“他爱喝酒,使得一手好枪法,也懂行军布阵,对我们都很好,就是脾气倔了点儿。”

“你跟他多久了?”

“嗯……快三年了。”

“那时间也不短了呢。”

“跟他最久的是施先生和公孙将军,他们是从涿县一起出来的。”

“你为什么会跟他们一起呢?”

“唉,没办法啊。”时琴把整理好的笔录放到一边,“我本是怀成人士,那年我们村里连续第三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物资全都被本地的官吏贪污了,而我们这些佃客却还要向地主交粮,交不上粮就要沦为奴隶。当奴隶过的根本就不是人的日子,后来我就逃了出来。大人应该知道晋令规定:身为奴隶而逃亡者,黥两眼,再亡,黥双颊,三亡,横黥目下。当时正好陈将军的起义军队经过怀成,我就加入了青衫军。”

“那你的家人呢?”

“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早就没有了。”

作为朝廷御史,听了时琴的一番话,徐焕之实在是感到汗颜。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那你先去休息吧。”

时琴走了之后,徐焕之把整理出来的笔录看了一遍,案情很简单,可以说是一目了然,根本就不是什么疑案、悬案。只是牵扯到了朝中的几位重臣,仲迁都不敢得罪就一直拖着,这是实在拖不过了,才上报了朝廷。

徐焕之直接给司马昀写了一封密信,天亮之后交给时琴,让他立刻送往建康。

陈远回来了,他到了建康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车贵嫔怀了龙种,皇上有后了。他还带回一个人来——云七。

那日陈远接到父亲陈山的来信后立刻就启程回了涿县。信上说最近有人在涿县调查陈远的身世,人已经被陈山和董浣青抓住了,但却问不出来是谁派的,问陈远在建康这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陈远猜测十有八九是裴悫派的人,所以当天他就带了几个人赶在关城门之前偷偷出了城。

涿县坐落在晋凉边界,由于不是军事要地,朝廷派的守军数量一直有限,以前常常受到匈奴的侵扰,当地百姓的生活十分艰难困苦。陈远的起义部队发展起来之后,就留了三万人驻守在涿县,由陈山和董浣青带领,号称“陈家军”。后来匈奴几次来犯,都被陈家军打退,从此以后,陈家军名声大震,匈奴也不敢再轻易进入涿县。所以当地的官府、地主和百姓都和陈家军亲如一家,可以说涿县是陈家的天下。

云七带着他的人到了涿县,一开始打听陈家的事就被人盯上了。当他们弄清楚了陈远就是当年太尉陈靖的孙子,并准备要离开涿县的时候,就被陈山带人抓了。云七当场就把手下的人都灭了口,就在他要自杀的时候,被陈山及时制止了。可后来不管陈山再怎么问他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查陈家的事?云七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陈远是在官府大牢里看见云七的,他低垂着头,光着上身,被吊在木桩上,身上有鞭子抽过的痕迹,看样子是被用过刑了。

陈远让人把他放下来之后,问他:“你叫什么?”

云七垂着头,一动不动。

“是谁派你来的?”

云七还是不动。

“是裴丞相吗?”

云七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不说也行,我这就派人告诉丞相,说我们抓住了你,你已经把一切都招了,我已经知道了他的阴谋……”听到这儿,云七突然抬起头,阴森森的目光里透出一丝杀气,他微微张开嘴,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你说什么?”

“……”还是奇怪的声音。

第十二章:雯玉

陈远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走近他,伸出手搬起他的下巴,捏开他的嘴,可云七紧紧咬住了牙。陈远用另一只手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他疼得一下松开了牙齿,“啊!”了一声。陈远趁机用力掐住了他的下颚,他的腮立刻就被牙硌出了血。陈远朝他嘴里看,结果只看到了半条舌头。

这时陈山来了,“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陈远松开手,“父亲。”

陈远的眉眼之间跟陈山长得很像,只是父亲的眼中多了几分淡定和沧桑。陈远七岁随他逃离建康,为了躲避追兵,他们一路上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从颖县到吴稽郡,又到辌沧郡,再到吐图。等一切都时过境迁、风平浪静之后,父子二人历尽千辛万苦,陈山决定在涿县落脚时,他带着儿子在江北边境一带已经逃亡了整整六年。陈山当时不过三十八岁,头发就已经花白了大半。现在虽然他也还不到知非之年,却已经是满头银丝。但陈山的身体一直不错,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即便是坐着也从来都是身姿挺拔,正襟危坐。

陈山走到云七跟前,“这牢头儿也太狠了,怎么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陈远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父亲请随我来。”

走到外面陈远问:“父亲可听过此人开口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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