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三百块，递过去。
伸手接过，数了两遍，对著光一张张看过来，塞进口袋。
云野再次黑线。
“咳！”他清了清嗓子，再次想把话题引到正轨上。
“你身手不错，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以前是干什麽的麽？”
罗明威面无表情地抓了抓头发，“我并没有什麽身手，只是‘反恐精英’玩多了，他要杀我我就得自保，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之所以杀了人不害怕是因为我知道你们会把尸体很好地处理掉。至於我以前是干什麽的──这是我的隐私不方便告诉你！”
云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但他知道再问下去罗明威也不会说出什麽来了。於是笑了笑说：“不管怎麽样是你救了我们老大，还是要谢谢你！”说完给罗明威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大礼。
“不客气，你给我三百块了。”
锺泽豪要是知道他自己就值三百块肯定吐血。
而云野显然很喜欢罗明威的作风，表示完感谢之後他捏起下巴上下打量著罗明威，问：“怎麽样？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条件很不错哦！给你个重要职位！”
罗明威摇头，“我对天天当杀人犯不感兴趣。”
“真的不考虑一下？我觉得我们很合得来哪！你有什麽条件尽管说！”
“把那边的尸体赶快抬走，被邻居看到我就得去坐牢了。”
“抬走了之後你就肯加入了？”
“抬走了之後你也跟著一块走。”
“──”
几个人把红蝎的尸体装到一个袋子里拿走了。临出门，云野再一次回首望著罗明威，眼神中充满渴求。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罗明威沈默，真的认真思考了几秒。
“锺泽豪把我的裤子穿走了，我花三十块买的。”
云野叹气，掏出钱包，拿出一张一百递给罗明威。
“我没零钱，能找我七十麽？”
“！！”地一声，门关上了。
花了一下午，从超市里买了好几袋子的清洁用品，洗洁精、洗衣粉、威猛先生、洁厕灵、除臭剂──罗明威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地擦著地板。他算是体验到杀人之後消灭现场有多累。
该死的！早知道应该叫妖豔男打扫干净再让他们走的！
跪了一下午，他那前不久刚刚经过剧烈“运动”的腰差点没断了！
等一切处理完，也差不多晚上八点多锺了。大字型躺在床上，罗明威的脑子一片空白。四周有血的味道，无论怎麽擦，那种味道还是存在。也许是种精神上的幻觉。
举起一只手，在黑暗中仔细看著，突然觉得上面沾满了鲜血，顺著掌心慢慢流下──
似乎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跟知道自己会死的那天晚上一样。
轻笑了一声後，从床上起来。
今天晚上，他需要的不是睡眠，而是麻醉。
罗明威并不经常去酒吧！除了“最後放纵”的那几天，平时他是从来不进酒吧的！在咖啡店里上了班之後忙得觉都快不够睡了，更别提去找什麽夜生活了！
但今天，他来到了城市里数一数二的酒吧！到底是不是数一数二罗明威不知道，他只是从大门上觉得这酒吧装修的不错，里面的酒应该不差。
喝掉了第二杯浅蓝色的酒，罗明威放下杯子，透明的玻璃杯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他眯了眯眼，不知道自己醉了没有。
“客人一个人？”年轻的酒保站在吧台里注意这位客人好久了。
没有抬头，罗明威双手交叉撑著下巴笑了笑。说了声：“再来一杯。”
酒保并没有介意，反而觉得欣喜，这个男人的感觉，跟他想像中的一样！
不一会儿，酒保把一杯酒放到了罗明威面前。
“请用。”
罗明威抬起眼，皱了皱眉，“这不是我要的酒。”
酒保解释著：“这是那位客人送的。”说完指了一下离罗明威不远处的一个座位。
向酒保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吧台的另一头，被照明灯挡住了头部所以看不清脸。
移回视线，罗明威看了看面前的那杯酒。
SCORRION。
轻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早就看到我了为什麽不过来？”他头也不抬地问此时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男人。
男人扬了扬嘴角，“给你点暗示，看你能不能想起我。”
“你暗示的也太明显了吧？”罗明威晃了晃手里的酒。（酒的名字：SCORRION，天蝎宫）
没说话，男人坐到他旁边。
“为什麽来找我？”罗明威问。
“想你了。”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答案。
“别跟我来这套，我可不想让你想我！让我过点安静日子吧！”罗明威像赶苍蝇一样挥了一下手。
男人沈默了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著桌面，用丝毫不掩饰的眼神看著罗明威。
“别这样看我了。”罗明威笑了笑，转过头，“这麽多年了，你一直这样看我，不腻麽？”
男人视线向下移开一秒，然後再次看著他，轻轻说了一句：“习惯了。”
他的回答让罗明威低头不语，良久，又抬起头问他：“你过的如何？”
有点近乎羞涩地抿了抿嘴角，男人说了声，“还是老样子。”
这样子的他，是罗明威最无法面对的。而罗明威最怕的，也是他说出“还是老样子”这样的话。
放下酒杯，罗明威觉得所有的话都被什麽东西淹没了，最後他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大钞放到桌上说了一句“我帮你结账”之後转身就走。然而却手臂突然被抓住，回头。
他没有看著他，低著头。
“我真的想你。”
罗明威没什麽反应，最後，只是扬起嘴角，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是吗－－”
他知道自己的笑容很苦涩，只是，控制不了。
罗明威在黑暗中消失，和以前一样。独自坐在原地的人也没有追上去，还是跟以前一样，也许，这可能就是最後的结果。
静坐了一会儿，突然有人从身後拍了一下他肩膀。男人一惊，转头一看。
身後的男人冲他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刚才的人离去的方向，“那是你的朋友吗？”
15
再次相遇，那个人的出现让罗明威突然有种惆怅的感觉。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很残忍，因为他不止一次甩开了他的手。曾经什麽都没有，偶然对视的一刹那的眼神，突然成了他生活里唯一的支柱。
一直到现在，他依然不确定那个人对他的感情是什麽，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或者说，根本只是幻觉，因为他们麻木久了。
他对他说：二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上路要好。
他对他说：我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你了－－
现在他离开了，一个人－－那剩下的他，是不是一无所有了？
‘终有一天，你会死在我面前！’
猛然惊醒，罗明威瞪大双眼看著雪白一片的头顶，一瞬间连精神都空白了。几秒锺後，下意识的窒息慢慢恢复，胸口重新开始起伏，感觉，好像死过一次一样。空荡的房间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的声音，什麽也听不到了。
几天之後，罗到回到咖啡店里上班，一走进店门，大家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阿琛更是整个都扑上去挂到罗明威身上了。莫明其妙的受到如此的“热烈欢迎”，让罗明威总觉得他们的眼神里有种奇怪的暗示。
就在他满心疑惑的时候，疑惑马上就解开了。
罗明威盯著眼前这个突然出现，还穿服务生制服的女人，不就是死活要嫁给他的女人，锺泽豪的表妹吗！
锺小姐露出了花一般的笑容，含羞带臊地看著罗明威。
“你怎麽在这里？”
“为了能见到你，我来这里打工了！”
“打工？你家里人知道吗？”罗明威最主要是想知道锺泽豪知道吗？
“你是说我表哥吧？他跟我说过不准我再缠著你了。”
松了口气。姓锺的，算你还有点良心！
“他说你是个浪荡子！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装深沈，肚子里没几两墨水将来成不了大气候，自己都养不活我跟著你肯定吃苦──”
该死的锺泽豪！
“可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不管你将来是什麽样子，我都会跟著你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有时对爱情的执著，远远比男人想象中要强。
罗明威觉得头晕目眩。如果小姑娘知道她亲爱的表哥跟他都上过床了，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一耳光。然後再回去给锺泽豪一记耳光。
罗明威不知道应该怎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因为真相往往是很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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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後，罗明威在回家的路上想著这件事要怎麽跟锺泽豪说，可又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说，因为从头到尾他是最无辜的了啊！
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听到有楼里传出电钻打洞的声音，罗明威想这是谁家装修了，他上楼的时候电钻声也停了。
到了家门口拿出钥匙开了门，刚推开门往里走了一步，屋里好几十个肌肉大汉一起转过头盯著他！满室的尘土和油漆味──
“对不起！我走错门了！”罗明威抱歉地一笑，关上门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眨了眨眼，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又回头看了看门牌，没错呀！
“！！”地一脚把门踹开，罗明威看著自己的家已经完全变成了“工地”！
墙倒了！地板被撬开了！家具没了！（你家里有家具麽？）窗帘被撕烂了！更可怕是，自己家和隔壁的邻居的一堵墙没了！自己原本的一室一厅现在大了一倍还不止！他从来不知道隔壁房子竟然这麽大！
“你们是谁！靠！你们在干吗？干吗把我的房子拆了？竟然敢来拆老子的房子！不要命了？说！哪个王八蛋让你们干的？”罗明威冲进去抓住一个大汉的背心前後摇晃著，虽然那人动都没动一下。
“罗先生，你可以先冷静一下吗？”对方说。
“冷静？你叫我怎麽冷静？你家被拆了你还怎麽冷静？老──”罗明威刚想老子我灭了你们，一回头看屋子里的人，几乎每个都比他高，一身的肌肉就更不说了，而且基本人手一样“武器”，不是斧子就是大锤！
呃──“你们到底是谁？”放开了抓著大汉的手。
“锺先生让我们来的帮你装修房子的。”大汉拉了拉自己的背心说。
锺先生？“锺泽豪让你们来的？”
点头。
“他凭什麽？”
“他说你这里沾上了不好的气息，所以让我们来把房子重新装修一遍，费用锺先生全部付清了，我们会按照五星级酒店的标准来装修的，或者你有自己的要求，你喜欢北欧风格还是日式风格？客厅铺榻榻米怎麽样？”
我他妈的就喜欢一室一厅的平民风格！罗明威咬著牙指著已经基本消失的隔壁说：“那又是怎麽回事？”
“这房子太小了，很难发挥。所以锺先生把隔壁也买下来了，两间加在一起还能勉强凑合。”
罗明威捶胸顿足啊！那隔壁红毛变态还住过呢！自己这间房间本来就沾上不好的气息了，锺泽豪你现在连隔壁都给我打通了，想让我完全沈浸在变态的气息里是麽？
“锺泽豪现在在哪儿？”罗明威咬牙切齿地问。
一路飞奔，罗明威准备今天跟锺泽豪好好算算帐！好不容易跑到锺泽豪的别墅，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想敲门，大门就开了。一阵亮光，罗明威拿手遮了一下，半眯著眼看到从门里面走出几个人。
其中一个，罗明威觉得他在哪里见过。而那人看到罗明威显然也觉得眼熟悉，拿掉了嘴上的烟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一下。
“罗明威？”对方问了一句，但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罗明威点点头，他想起来了，和妖豔男云野一样，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那天坐在锺泽豪旁边的另一个人。
“浩哥，有事麽？”一个男人走过来问。
“没事，你们去开车。”摆摆手，男人转过头看著罗明威说：“你好！我是李浩。”
点了一下头，罗明威问：“锺泽豪在里面麽？”
李浩愣了一下，随後说：“在。”
“我可以进去找他麽？”罗明威很直接地问。
李浩笑了两声，“没想到，几天时间，你跟他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他的话让罗明威心生疑惑，再看李浩的表情，倒也没什麽特别。
“请进吧！”对方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侧过身给罗明威让路。
“谢了！”
刚走了没几步，身後又听李浩问：“听说是你杀了红蝎？”
罗明威转过头，李浩也正在看他。
“很厉害麽。”又说。
罗明威听不出是在真心的称赞他。
“侥幸而已。”罗明威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到李浩看著他的背影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锺泽豪家里的仆人看到罗明威很恭敬，说先生正在房间休息，如果罗先生来了就直接上去找他。看来锺泽豪早就知道他会来。
罗明威按照仆人的指引往锺泽豪的房间走。一路上他发现锺泽豪特别喜欢用画来装饰房子。走廊和墙壁上都挂著各种各样的油画。他不是很懂画，但这些画不用细看也知道肯定是价值连城的精品。
败家的东西！
到了锺泽豪的房间门前，因为生气门罗明威也不敲直接就推开门进去了。
空气里一丝血腥的味道他马上就闻到了。
锺泽豪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开门声抬起头，四目相对，罗明威看到了他半敞开的睡衣里，半个胸膛上面缠满了绷带。
“你──”罗明威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小伤。”锺泽豪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过来坐。”
看了他一眼，罗明威走到沙发前，双手环胸地看著锺泽豪。
“你在担心我？”锺泽豪打趣地问。
罗明威皱了皱眉，想说什麽最後还是没说出来。
“怎麽了？”见他欲言又止的表情，锺泽豪问。
“我的房子是怎麽回事？”
“哦！那个啊──”锺泽豪笑了笑，“帮你装修一下，省得天以後我去像住招待所一样。”
“放屁！谁准你动我的房子了？”罗明威骂了一句想抓住锺泽豪的脖子看到他的伤之後还是忍住了。
“我是好心，那房子又小──”又破。
“用不著你好心！我住什麽样的房子是我自己的事，你以後少来就行了！灾星！碰到你没好事！”
“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