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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臣 下——by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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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大家为了他们一个个胜利的消息而欢欣鼓舞,现在想来又有多耻辱。

大苏怎么出了这样一个败类!

臣子叛逃,受伤最深的其实是君王。

他们有多气恼,皇上的气恼就该比他们加上一个更字。

大家心照不宣,再不敢提旁的,只静心等待陛下随之而来的震怒,是抓是抢是迁怒是发兵,总要把那人弄回来,千刀万剐不为过,最后还要一人啐一口吐沫才作罢。

御医很快赶来,苏翾趁刘大人为皇上包扎伤口的当也跳到地上,静静瞅着案上被血染透的宣纸,适才正写到“忠”字,他还问苏殒,为什么忠字要这样写呢?苏殒笑着答他,因为君主是臣子的中心,臣子则在君主的心中,这才合成一个“忠”。

说到忠时那股透着暖意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片凄然的平静。苏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本能的觉得害怕。

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大家还是没等到苏殒的震怒,他只倦了似的说了一句:“方才提的姻亲,着礼部看着办吧。”

四十三

大苏与西疆之间隔着一重山,名揽翠,山脚有个镇子,名乌衣。

揽翠山,乌衣镇,除去土生土长的村民外,还有不少旅人和商人,旅人旨在游山玩水,顺便淘换些邻国的稀奇玩意,商人意在倒腾货品,买卖做成后顺便游山玩水,因此这里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个世外桃源般的所在,交战不侵乌衣镇,是两国间不成文的规矩。

可如今,乌衣镇不太平。

似乎是败了又似乎是胜了的西疆军马正驻扎在此处。

旭日初升,揽翠山上站了许多人,是身着铠甲的兵士,从半山腰排到山脚下,不知在练哪门功夫,村民们没见过这阵仗,纷纷奔走相告,“老李家的小谁,今儿个可不能去山里采药,当心兵爷捉了你去!”“王婶,转告你家客人,今儿个不宜爬山!”“为什么?山神不高兴呗!”

山顶,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穿金甲,腰佩重剑,一个轻装便服,手无寸铁。

身穿金甲那人站得笔直:“你凭什么要本王信你,用你?”

“凭我有能力,有本事。”身穿便服那人比他站得还直。

“可是本王听说你是大苏第一宠臣。”话里带着笑音,神色中带着轻蔑,抛下这句话后他便不再出声,而是转头望向山空处。

晨雾缭绕,连近处的景色都看不真切,何况更远的地方,但比景色更模糊的是人心。

这次战争说不清是胜是败,放在三天前来看,西疆应是败了,败给一个无名小卒,但现在看来,似乎又是胜了,从心理上胜了,虽然没能拿下大苏半座城池,但却收了一个人,这人叫络绎,而且,是苏殒极为看重的人。

络绎盯着那人的背影,轻轻笑了,那人半转了头问:“笑什么?”

“因为好笑,”待笑声稍止,常夏绝听到他说:“是,的确是宠臣,宠到要用玄金链子拴着,整整一年。”

“什么?”

络绎解开袖口露出双手手腕。

常夏绝不由转过身来,近前几步,看到上面森然刻着疤痕,是常年被金属重物摩擦留下的痕迹,在西疆,只有死牢重犯才有此伤口,因为日夜戴着镣铐,伤处不见合好,才会积成印记。

“脚上也有。”络绎将袖口放下,盖住伤痕,“陛下也要看看么?”

“不必,”常夏绝有些动容,稍顷又道:“可本王听说……你曾在冷宫陪了他三年之久。”

“陛下,不是冷宫,是禁宫,冷宫是不受宠的妃子住的地方。”络绎挑了挑眉,“那陛下可还听过络家三十六口被满门抄斩的事?”

常夏绝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

传说苏殒继位当日便以谋逆罪连抄了几位重臣的满门,传说之前的太子中毒也和他有关,再传说他是克尽大苏半壁江山的人,当年便是因此被废……常夏绝不喜欢打探是非,只是这些是非已闹得大苏上下人心惶惶,正是适合突袭的好时机。

只是这绝好的时机却荒废了,被这个叫络绎的给堵回来了,之前只听说他是大苏皇帝的伴读,怎么忽然成了将军?

成了将军也罢,却在大苏胜局已定的时候忽然降了。

常夏绝很头疼,这匹黑马忒不按常理出牌。

信,还是不信?

盯住对方的眼睛问道:“这么说,你是为报仇?”

青年垂下眼,山风猎猎,吹动他额旁一缕黑发,与纯金的耳饰缠绕住,他拨开那缕发丝,淡淡答道:“我只是想要自由。”

“自由?”常夏绝冷哼一声,“你现下已是大苏的眼中钉肉中刺,终你一生都逃不过叛国的罪名,单这一点,就不可能自由。”

“络绎斩尽了后路,只为证明诚意。”

“诚意?可本王也未必担保会给你自由,为国效命,忠君之事,哪里有绝对的自由?”

“为人臣子,自然是指哪打哪,只要……陛下不会拿锁链锁着臣的手脚,臣就感激不尽了。”

“你想太多了,本王还没决定信你。”说完,常夏绝背转过身去。

阳光尚不浓烈,隔着轻雾照在身上有些暖意融融,络绎上前一步,语气有些急切:“如何能信?”

“把大苏打下来。”

半晌,身后那人没有出声,常夏绝勾了勾嘴角,眼中涌现杀意,手刀是早就捏好了的,锋上淬了剧毒,只待听到那人意料之中的托辞便挥刀击出。

“可以。”络绎如是说。

常夏绝眼中讶色一闪即逝,杀气却未减。

“只是不知道陛下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大苏?”

“哦?”

“是死气沉沉的大苏,还是和现在一般鱼米丰饶的大苏?”

“当然是后者!”

“那么就不能硬取。”

“何为硬取?”常夏绝转过身来,手背在身后。

“就是先前这一仗,”络绎直视他的眼睛,沉声道:“即便不是我应战,西疆仍会输,这是地利的功劳。”

“的确,战线过长。”常夏绝道,又问:“照你所说,就算我西疆兵力比现今强盛十倍,最后也不过是拿下一座死城?”

“是,”络绎稍垂下眼,望着对方的衣袖:“陛下想听络绎分析?”

“不是正在听么?”

“那么可否请陛下将匕刃收回去?刀刃无眼,络绎不想沾上莫须有的罪名。”迎上对方惊怒的目光,络绎坦荡一笑,也不管山顶上怪石嶙峋,单膝跪了下去,敛声低首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陛下若不信络绎,络绎即便磨破了嘴跑断了腿在陛下眼中也不过罪臣一个,何苦还暗暗探究?不如现在就给络绎一刀,图个痛快。”

“好!”常夏绝朗声一笑,右掌翻出那柄泛着蓝光的利器,“话说得倒痛快,只是不知道怕不怕死?”他弯下腰,刀刃挨上络绎的皮肤,贴着脖颈慢慢向上游走。

“此毒乃西疆特产,天下绝无解药,端的是见血封喉,顷刻入骨,相信不比你大苏的鸩毒差。”

确是好毒,刀贴上脸皮时,络绎闻到一股诡异香气。

须知越是剧毒之物,越是甜美,例如好看的蘑菇吃了会丧命,例如最毒的虫子往往壳衣鲜亮,例如鸩毒烹制的枣茶异常浓香……络绎闭上眼。

有些东西,是需要争取的,即使结果不尽如人意,至少我们努力了。

四十四

“公子,陛下请公子赴宴。”

“知道了。”

绿衣宫人仍没有走,络绎回眼看她,发现她手中还托着一叠衣物,见他看过来,宫女小声问:“婢女为公子换衣。”

“不必,放下吧。”

“……”婢女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见络绎已经转过头去不作理会,只得将衣物轻轻放在桌上,临走前还不忘提醒道:“公子,宴会就在晚上,请莫忘记更衣。”

络绎点点头。

待宫人走后他才转过身来,提起那套衣服看了看,西疆的服饰与大苏明显不同,这件许是正装,颜色异常鲜艳,外袍是深红色的,袖口与腰身贴着湖蓝明黄的绣片,花花绿绿的看不出绣的是什么,除此之外还缀了不少繁琐的饰物,罩衫下面还叠了其他柔软衣物,颜色均是鲜艳至极,不用看也知道,必是内袍或长裤一类的,络绎厌恶的松开手。

那日揽翠峰上常夏绝果然是在试探他,刀锋没有划破他的肌肤,常夏绝见他果真不闪不避,最终哈哈一笑放开了他。

“今后的日子里,本王会继续试探你,你最好不要叫我抓住把柄……否则,哼哼。”

三日后,络绎随大军一同抵达西疆最富饶的城市——凤泽,也是西疆国都。

辅一入城,络绎便感到一阵头晕眼花。

似乎全城的百姓都出来了,蚂蚁一般挤满了街道,若不是清楚的听见人群中爆出的欢呼声,络绎会以为自己是走在花丛里。

西疆人民的穿着,太花哨了。

强捏着额头望去,只见随便一个路人身上就聚了不下五种色彩,衣料也是个顶个的华丽,难道西疆当真富到了此种程度?随便一个人都穿得起绫罗绸缎?忽然想到某日御书房议政时,有人说西疆盛产丝绸,虽然纺织技术尚不如苏朝,但染色的法门却独树一帜,这样看来果然如此,疆人尚鲜妍。

西疆的军士回到故土难免有些松懈,加之围观的群众中或许就有他们的亲人或爱人,因此队形就不似先前那么规整了,西疆的姑娘又热情,这么一会就有向队伍里抛花的,丢手帕的,将士们嘻嘻哈哈的闹着,长龙似的队伍便时不时横生出一块来。

常夏绝却不制止,由得他们无状,径自保持着气度,跨在乌黑名驹上,行在队伍最前,挺直腰板,目视前方,一身金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领队的金壳螃蟹。

络绎看着就想笑,与他并行的哥们见到他此种表情,误会了,问:“羡慕吧?我跟你说,咱们王是西疆第一勇士。”

“唔。”

那哥们又指指人群:“那些……你别以为是来迎接咱们的,别说这回是败仗,就是胜仗,也没见这么热烈过……还不是因为有王在?”

络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那哥们来劲了,又道:“咱们王还没成家,知道为什么吗?”

络绎摇摇头。

“怕惹出人命啊!为了咱们王,哪个姑娘不是要死要活的?别说纳后了,就说宫里婢女吧,为了能给王端口水,都快打起来了……”

后面又说了什么,络绎没听清,因为队伍前方已经爆起一阵哄闹,似乎是哪个姑娘的花束正好抛到常夏绝身上,好巧不巧,他还接了,好巧不巧,他举起那花后还冲来方微微一笑……得,这醋缸子是彻底砸了。

恩……疆人热情。

络绎暂时搞不懂常夏绝是什么用意。

对于他的投诚,常夏绝既没肯定也没否定,但他的一举一动显然都在对方的监视下。

他是以客人的身份被安排到西疆皇宫的行馆中的,门外自然有将士把守,门里穿梭往来的俱是绿衣宫人,对这种程度的监视络绎并不陌生,索性一进房就蒙头睡上了。

直到绿衣宫人拍门,送来换洗衣物请他赴宴为止。

早上入的凤泽,晚上就设宴,必是接风宴,只是……常夏绝对他还在试探之中,为何要他赴宴?

看了看那珠玉悬垂的西疆衣饰,络绎笑了笑,并没有换上。

直到与宴时间到,绿衣宫人来接时,他身上所穿仍是投诚那天的衣服,只是除去了厚重的甲胄与腰间佩剑。

“公子你怎么……”宫人见他仍穿着大苏服饰,脸色有些苍白。

“不要紧,你带我去就是了。”

沿着曲折回旋的小径,往宫阙深处走,越走越是开阔,亭台楼阁,既能看见西疆典型的穹顶四柱小殿,也能见到与苏殒的宫殿相差无几的回廊小筑,络绎不由有些纳闷,白天见的街上民宅都是西疆风格,怎么这常夏氏的宫殿反倒不苏不西起来了?

绿衣宫人看出络绎正在打量宫里景致,便刻意放缓脚步。

“公子是不是觉得奇怪?”

“啊,还好。”

宫人提着并蒂灯向湖中水榭一指:“那座亭子是月前新筑的,因为王上有位入幕之宾和公子你一样是苏朝人士,王上听那人说,苏朝的房子可以建在水上,觉得有趣,这才命工匠在那人的指点下筑了这么个东西。”

络绎听她口气里颇有不屑之意,不由道:“那叫水榭。”

“水泄?婢女倒没听过,但那玩意儿没墙又没窗户的,也不能住人,不知道有什么好。”

西疆地处西北,夏日短,冬天长,四季都在刮风,难怪这小姑娘不懂夏夜纳凉的情趣。

络绎耐心道:“这便是国情不同,须知苏朝气候比此处温热,夏季长,而夜闷,苏朝的王孙富户都喜欢在湖中搭水榭游廊,湖中往往还种着睡莲或荷花,苦夏时可以在亭中对月赏湖花,晚风穿亭而过,水汽清凉,可是一桩美事。”

“听公子这么一说,倒是很美。”宫人脸上露出向往之色,络绎正待继续调侃几句,只听她又道:“真希望吾王快些拿下大苏,我们也能沾沾光。”

从初入凤泽开始,络绎就隐隐觉得不舒服,怎么说呢,凤泽的确繁华,但这种繁华却过于炫目。

苏城也繁华,那那种繁华是内敛的,无形的,贵气天成的。

苏城的民房多是灰墙红瓦,偶尔一两家铺了琉璃顶的也是深碧的颜色,不扎眼,不突兀,但你离近了抹一把,手上绝对沾不到灰,连墙裙子都是雪白的干净。而在凤泽,随大军进城时,络绎粗略一看已发现不少幢亮闪闪的小楼,似是美玉妆成,起初还以为是酒楼馆肆,问了旁边那哥们才知道,不过是当地富户的宅子。

凤泽的街景的确好看,到处都是怒放的不知名的花卉,和姑娘们的裙子争鲜斗艳。苏城的街上却绝没这么多奇花异草,大多种在自家院子里赏玩,而最寻常见的,则是柳树槐树芙蓉树,春天柳絮飞蓬,结成轻柔的白团往行人脸上扑,夏夜槐树花香,是看不见的入骨诱惑,春深芙蓉花开,如一朵朵半张的小伞,粉红鲜艳,你却够它不着,只能等雨落了,那花才柔若无骨的掉上一地。

苏城的香不是脂粉香,是墨香。

而凤泽的繁华,是带着质朴气息的,穷人乍富。

络绎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西疆一定要进犯大苏了。

还是那句,穷人乍富。

好比越是没学问的人越爱收集字画一样,因为他缺这味。

西疆的崛起是近几十年的事,和大苏几百年的基业相比,他们不过是个孩子,但就是孩子才可怕,稚子激勇啊。

他们骁勇好战,虎视眈眈,如果不是占了地势的先机,络绎也没把握将他们逼退。

四十五

晚宴设在明华宫,离得尚远便能听见钟鼓弦乐之声,再转过几个路口,巍峨的白色建筑便显现在眼前。行近几步,便能听见推杯换盏,呼喝笑骂之声。

宴会已经开始了?络绎忙问身边宫人:“我们可是来晚了?”

宫人恭敬答道:“回公子,不曾晚,婢女谨守时间。”

“是么。”络绎不再多问,加快脚步向那灯火阑珊的宫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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