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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狂若梦——by颜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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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逍淡淡道:「不怎么样,念在同门一场,只要了那些红货,没伤他们命,不过下次再碰到,而你又不在山狼寨,我可不保证会做同样的选择!」
话一落,便用着一双迷迷蒙蒙,贪婪也似的眸子流转着他身体,殷旗剑不以为然的背着他,拿起衣服穿,忽然人影一闪,顾云逍一把抄起地上的长腰带,一手抱住殷旗剑,将他压在大石上,七手八脚的将他的手捆在背后。
「你干什么!放开我!」殷旗剑似乎已知道他的企图,当场脸色涨得血红,发疯似的挣扎起来,顾云逍冷冷一笑,背转他身,竟是当着风城的面就扒起他裤子。
风城在旁边是看的全身僵硬,目瞪口呆,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
只见殷旗剑无论怎么动,顾云逍总有办法压制住,殷旗剑一方面在意风城在旁边,一方面反弹顾云逍的行为,神情显得相当羞怒激动,一双漆黑点星的眸子像着火一样,散着凶煞的光茫,尖吼着:「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顾云逍,殷旗…要你放了他!」风城终于涨红脸开了口。
顾云逍停下游移的手,却仍死命的将他压在石上,冷冷道:「我说风六爷,你和我们殷旗不止非亲非故,还是咱们山狼寨软禁的官爷,现在给你手脚自由,你不跑,干什么直赖着?难不成你真想加入我们当强匪?再说,我现在的行为顶多叫”家务事”,你管什么呢?」
风城被他说得张口结舌,因为自那天他表达想离开后,顾云逍似乎让人对他懈了约束,不再三人五人的跟在他身边,然而自己脑里却老为着殷旗剑那天的话而犹疑不定,总觉得自己虽然不能跟他成”夫妻“,可也该对他表达个什么再走。
但想了两、三天都一筹莫展,现在,顾云逍大剌剌又声称他们现在是”家务事”,只是自己偏偏是看得心惊肉跳,甚至有些言不出的愤怒,不禁气的双手握拳,可语气却份外虚弱的说出一个说服不了人的理由:「我…也算是他的朋友,不能袖手旁观,他既不愿意,你怎么能勉强他!」
「喔──」顾云逍拉了长长的音,随及转看殷旗剑道:「你要当我们殷旗的朋友,那还得问他认不认,是不是啊,殷旗~你只要跟我们风六爷当”朋友”啊?」
他意有所指的把「朋友」两字加重了音,不等殷旗剑回答,已神情暧昧的舔起他背后的长痂,手也钻到到他下身胡乱抚摸起来。
殷旗剑知道,顾云逍当着风城这样乱来,是想让自己认清,以风城的人格及思惟,是绝对无法接受这种感情的,否则他也不会这样不知所措的呆立着,然而用这样的方式摊开事实,就像屠手扒开他刚结的伤痂一样,实在太过残酷,太过伤人,挠是殷旗剑那目中无人、我行我素的性子,也感到心口痛楚的适应不了。
眼看殷旗剑痛苦的挣扎及羞愤无助的神情,风城对他所表明的晦涩爱恋终于稍加忘却,一股难掩的愤怒直烧上心,忍不住动手板了顾云逍肩头道:「顾云逍,如果你真的喜…欢殷旗,就不要这样羞辱他!」
顾云逍又停下了动作,抬起脸笑道:「风六爷啊!难道你不知道,让我们殷旗感到羞辱的,是因为你的存在吗?」
风城突觉头脑一声乍响,双肩一阵发麻。
因为风城再不解风情,也知道以殷旗剑的立场,自己站在这里看他受辱,绝对会令他更生不如死,可是风城实在不能,也不想这样视若无睹的任凭他处在绝望中而转身离去,因此他硬着头皮,茫然的看向殷旗剑,企图从他的眼神里读到自己该如何帮他的方法。
谁料,趴在石上的殷旗剑竟吃力的挪着颈子,凄楚的瞧了他一眼,忽地便转开了眼光,闭上眼道:「风城,拜托你…走开,不要看…不要看…」
风城真是傻住了,他不敢相信骄傲自负的殷旗剑会说出如此悲凉而近哀求的话,听的风城一颗心几乎要拧榨出血来。
「殷…旗…」风城只觉全身如落冰窖,难以克制的发着抖。
然而,殷旗剑变化之快却不是风城这样粗汉子所能想象,他竟不再看风城,眼神也一转清冷,淡淡道:「云逍,你就算想要,也得放了我的手吧!你以前从不这么粗暴的!」
「以前?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早忘了!」顾云逍淡然一笑道:「不过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手的,你这练弓的抓力谁比得上?一放开,我不被你掐死才怪!」
殷旗剑吐口长气道:「我保证不掐你。」
顾云逍散的摇摇头道:「我不信,虽说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我可不想碰也没碰到就死了!」
殷旗剑咬咬牙又道:「那你拿个东西让我咬!」
自认识,殷旗剑的性格变得很多,但唯一不变的,便是他不喜欢自己在鱼水之欢时的呻吟,他会觉得很不堪。
而他这渐渐退让的语气,让顾云逍明白,他的心头已因绝望而自暴自弃,顾云逍心头是又痛又怜,却又满是妒恨,便一手抚着他洗涤的干干净净的背脊、腰际,一手抄起一件衣服让他咬着,一手剥下他裤子,任自的将欲火点燃,开始纵情恣欲的侵犯起来,果然,殷旗剑也不再挣扎,只闭着眼,咬着牙,由着顾云逍胡来。
就这样,这幕狂乱背德又辛辣的爱欲激情戏码竟这么血淋淋的在风城面前上演。
只听顾云逍舒爽的呼吸声不时混着殷旗剑压抑痛楚的低回,环绕在风城耳边,听的他全身冰凉,心头更被一股汹涌的气息鼓动的狂燥不堪,像愤怒,像激动,又像痛楚,竟令他失控的大吼一声,在精神几要昏顿下,转身跑了开。
第十章
 
「保定童家…童家二少…」风城坐在房里,呆呆的念着、思索着。
保定的童家镖局是由祖字辈童玉恒首创,现在传到第二代童纪培,童纪培生了七个儿子,个个充文充武,因此到这一代,童家算是发展的相当兴旺,甚尔还招收了几个慕名而来的学徒,虽称不上全国持名,但在两江闯出的招牌却十分响亮,而风城是两江总督府下,专管剿灭江湖悍匪强匪的官员,因此对它也就不陌生。
然而约在七、八年前,童家出了件案子,即在同一日,廿四岁的五子在家中右臂遭砍断,倒于血泊中,十六岁的七子与童纪培大徒蓝廷安却失去踪影。
由于童家经年护镖,算来也得罪不少眼红的强盗悍匪,因此他们认为五子该是被暗杀的,七子及大徒则可能是见了凶手,欲追凶后遭到毒手致失了踪影。
风城虽是一年前才到职,但在于两江督府为这案子曾花了一番功夫调查过,留了几卷资料,因此风城便有些模糊印象,今番听到顾云逍得意洋洋的说词,似乎跟童家有不可分的关系,回心想起不由得颇多头绪。
「难道他竟是当年杀害童家二子及大徒的凶手?不,他的语法是:你童家二少…为什么他要对殷旗剑说:你童家二少…是他们以前有过节…还是…他们曾同门?」
风城总觉得快要摸出一点头绪了,却因为近月来都泡在山狼寨,脑袋太久没运转似,竟显得有点迟钝,再加上刚刚顾云逍及殷旗剑那疯狂、背德的情欲戏一直在脑海翻腾,所有的线索全被搅得混乱不堪。
原本风城分心摸索案子,便是企图刷净脑海拨不掉的画面,但那个印象实在太强烈,总一直不断打扰他的思绪。
他情绪狂乱的搔着头发,干脆换个问题,试图厘清,当自己看到他们情欲纠缠时,胸膛里滚滚浪潮般的冲击所代表的意义究竟为何,然而他仍然找不到答案,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撕裂般痛楚不堪,却不知是气自己没有帮殷旗剑脱离困局,还是气殷旗剑自愿被顾云逍霸王硬上弓…
「你不是要走吗?我送你出去吧!」殷旗剑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风城瞧他看见自己的神情很淡泊,就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然而发丝的散乱,双眼的迷茫与红润的双颊却告诉风城,刚刚的情欲缠绵还激在他身体里。
风城不可克制的咽下口水,干燥焦虑的情绪冲的他有些眼花了乱。
「你…还好吗?」不知为什么,问出了这句话,风城竟觉得有种想哭的感觉。
殷旗剑耸耸肩,眼光回复了过去的清冷,挑衅的笑道:「我看起来哪里不好?」
殷旗剑行动迟滞的自简陋的马厩中牵出一匹马,自顾的刷洗着道:「这匹马的脚程较快也较不怕生,跟我很久了,待我洗干净你再骑。」
「谢谢…」风城坐在一边的石上,呆呆瞧着他的背影。
曾几何时,自己和他的关系怎么变成这么复杂,这么难以分解…
「我…刚刚…听到顾云逍提到童家镖局的事…你跟童家有关系吗?」
殷旗剑刷马的手停了一下,随及又运作着:「他的话让你联想到什么吗?」
「还没想透…嗯,童家七、八年前曾出过一件凶案,一伤二失踪,当时盛传是流窜在两江的悍匪朱文臣干的,不过朱文臣在几年后被抓入狱时,认了多起强盗杀人案被判斩决,可却仍坚称没有涉这件案子…」
殷旗剑终于停下所有的动作,回过身,平静的瞧着风城,那淡然的神色让风城莫明惊骇,语意也不由得紧张道:「你真的跟这案子有关?」
「你怀疑顾云逍或者是我涉案吗?」
「我…不肯定…」
殷旗剑忽然露出他招牌冷笑道:「为什么不肯定?不要忘了,我也是横行两江的悍匪强盗之一,如今更是通省缉拿的钦命要犯,你该要合理怀疑啊!」
风城忽觉双肩发麻,心头一阵冰凉。倒不是因为殷旗剑可能涉案而惊悸,毕竟他看起来才廿出头岁,再推往七、八年前,大约也只有十五、六岁,虽非绝不可能,但机率实在太低。
他惊愕的是,在跟他相处的这段日子,自己竟然完全忘了他是钦命要犯这件事!更有甚者,还与他扯出这么一段尴尬复杂的爱恋关系!
殷旗剑不明白他想到了什么,竟全身发起颤来,只不置可否的笑道:「念在你曾救我命的份上,给你破案的提示!」他又转回身,刷洗着马道:「你可知道失踪的童家七少叫什么名字,他最拿手的事情是什么?」
风城脑袋还沉浸在刚刚的惊慌中,因此根本想也不想就大摇其头。
殷旗剑回身瞧见他摇头,淡淡道:「告诉你,童家七少叫童剑旗,外号是童家神射。」
风城突觉一阵愕然,原本心头那白雾茫茫的案情及支离破碎的线索,忽然全勾勒出轮廓,直怔忡好半日,才听他喃喃道:「你是童家神射,童七少,童剑旗!」
殷旗剑面无表情,冷冷一笑道:「不错,我就是七年前自童家逃亡的童剑旗。」
「逃…亡?」风城呆呆的问着,可注意力却忍不住分心了
阳光下,梳洗过的殷旗剑,油亮黑长的辫子绕在脖子上,虽然一脸冷漠,然而金色的光茫照耀在清秀红润的面孔上,竟俊的让人目眩,就像一块无瑕的美玉,晶莹闪耀,
风城无由的感到一阵心跳,他原就知道殷旗剑…不,童剑旗的五官绝俗,可却是今天才发现,这竟也能让同为男儿身的自己心神失速。
童剑旗似乎没有发现风城为自己外在迷惑的表情,只平心静气的抚着马道:「顾云逍本名蓝廷安,是我父亲收的大徒,七年前伤了我五哥,所以我和他一起逃出童家。」
风城忙自惊中回神道:「他伤了你哥哥,你为什么还要跟他一起逃?」
童剑旗旋过身,用着朗星般的目光,阴郁的瞧着风城,深吸一口气道:「因为我五哥瞧到了他和我在一起。」
「那也不用…」
「我们那时正在床上。」
风城脑袋「嗡」的一声,涨的老大,正想开口问清楚,童剑旗冷冷一笑道:「你不用再问了,我们当时做的,正是你现在心里想的那一回事!」
第十一章
在那血气方刚的年纪,童剑旗真的不知道蓝廷安和自己,所做出的事是这么荒唐、这么沉沦。
只记得,当时是那么迷恋蓝廷安温柔的爱抚,每每让自己欲火焚身,难以自持,理智全毁,因此,尽管他心里很害怕,又充满迷惑,却抵不住潜藏在灵魂深处的渴望。
所以,自己便在茫然、混乱的情绪下,和他发生一次又一次的关系。直到被五哥童剑亭亲眼撞见,才自他眼中看出,自己和蓝廷安的行为是如此荒诞而沉重。
那时,五哥疯狂的和蓝廷安扭打起来,嘴巴吐出的声声指责,是这样难听而愤怒,最后,他甚至扬言要让父亲杀了蓝廷安和自己!
这不禁让童剑旗怔住了,他不敢相信哥哥竟会因为这样的事要致自己于死地。而也在他呆滞的时侯,蓝廷安为求自保终于砍伤了他。
眼见五哥倒在腥红的血泊中,那恐怖的断臂及痛楚的哀号声,再再催的童剑旗惊惶失措,在不知自己发怔多久时,蓝廷安给他两条路,一条路放过童剑亭,但是却得逃走,因为童家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丑事及伤害童剑亭的结果,另一条路是杀了他,编派童剑亭被匪人杀害的谎言,继续留在童家。
回想起来,童剑旗仍不明白,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和蓝廷安一起逃亡,或许是兄弟亲情,也或许是自觉无脸留下,毕竟,五哥原本活跳跳的一个人,倒在血海的印象,深深震撼了他的心灵。
可却是直在逃了数日后,他才了解,自己的人生将从此改变了。而这份自觉一度让他精神为之崩溃。
所以他恨蓝廷安,恨入骨髓,甚至恨不得杀了他后锉骨扬灰,若不是他,自己这辈子不会这样过,因为当时自己真的太年轻,太小了,根本对抗不了他那漫天过海般的爱欲勾引,然而,他下不了手,因为蓝廷安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同伴,一个和自己有相同罪业的同伴。杀了他,自己就得在世界上,孤零零的背负这沉重的枷锁,而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坚强。
后来,蓝廷安带他加入了强匪群,就在他张弓杀了第一个人时,他突然有种灵魂被释放的自由。
因为,生命的脆弱,给了他一个足以原谅自己的理由。让他告诉自己,生命,并不是那么值得珍重。只是,杀人是他解脱混乱自己的良药,可他同时也失去了和任何人产生感情的力量。
只有风城。这个因他一句话而改变喜怒哀乐的京城官爷,这个让他玩弄掌心的正直男人,一下子就闯入他心灵深处,看到了他自己都不敢看的过去,看到了他那条糜烂不堪的伤痕。
童剑旗将马缰交到风城手上,平静道:「保重。」
风城手里捏着缰绳,心里有满腔的话想说,可千思百转却想不出该如何开口,而又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像有一只大锤正重重的敲着胸口,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嗯…只要山狼寨的兄弟们从今天起,不再作奸犯科,我不会报官剿灭…」
童剑旗忽然笑的十分灿烂道:「风城,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叫山狼寨的兄弟不犯案,那他们吃什么?」
风城急道:「不,我的意思是,若山狼寨的兄弟愿意投诚的话,那总督府可既往不究,同时授田建屋,让他们重新安生过日子!」
「做强匪有这么不好吗?」
「这什么话?难道你们一点常人的良心都没有吗?」
「良心?正所谓偷钩者诛,偷国者侯,盗贼抢夺商贾民财是罪大恶极,那么一将功成万骨枯又怎么评议?」童剑旗吐口气又道:「你们官兵在斩杀暴民时可曾手下留情过,可曾想过民何以为暴?若非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他们又何曾愿意挺而走险?你们派兵剿匪时,一入山林,不分良诱善恶,见人就杀,若真要仔细计较,在你们手下冤死的山林樵夫,平民百姓恐怕比我们杀的人更多!这又要用什么话去辩解?」
在官兵意欲剿灭所有匪类时,主事者往往采取宁可错杀一百也勿放一人的措施,目的便是怕贼子换装流窜出去,因此在合围之势成熟时,就真是见人就杀了。
然而说官兵们凶狠,却也太过,毕竟官兵们也是人,他们也怕乔装打扮的平民百姓是悍匪,若因一时心软,反遭杀害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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