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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乱 上——bylyrel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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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壑松开手笑了:“你以为皇上当真疼惜你么?若是他宠着你,你便不会来我这儿了。”

  王弗居垂首道:“大人,小人从未想过自个儿不该想的。”

  赵壑点点头,伸手拨弄着食盒里的点心:“既这么着,我就不说了。”却又转着眼珠子,“你可晓得皇上送你来我这儿是做甚么差事?”

  王弗居松口气:“小人不知。”

  “那你就来了?”

  “谁敢抗旨?”王弗居笑笑,“再者说,满朝谁不晓得赵大人您能文能武心细如发,跟着您,小人也想长些见识,晓得些进退。”

  赵壑哈哈一笑,却又咳嗽几声:“你倒是会说话,可惜跟错了主子,这就怪不得别人了。”

  王弗居不太明白他甚么意思,只得磕头。却又觉着似乎有些闷,身上浅浅的竟发起热来。不由自主就溜眼窗户,见厚厚的封着棉纸。

  赵壑淡淡一笑:“热了?”

  王弗居收回目光来:“想是进暑天儿了,也该热的。”

  赵壑一拍手:“这话说的巧,不过小心呐,民间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我看这热死的,多是怕凉的。”

  王弗居听着他句句夹枪带棒,不由恼火:“赵大人,皇上派小人来,不是跟您闲话家常的,您有甚么吩咐,这就交代了小的,也好早日了结为上。”

  赵壑收敛笑容,看着他叹口气:“罢了,本想救你一命,可惜啊……少年人,总是心浮气躁心高自傲又兼——”

  “赵大人!”王弗居皱起眉来。

  赵壑这就正色道:“我今儿在这儿是迎接北戎的使臣,你就跟着我吧。”

  王弗居虽是不喜欢这赵壑,但听说能接使臣,到底是少年人,心底雀跃,不由面上也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来。赵壑看着他,又叹口气,摆摆手道:“你下去吧……把那食盒也带走吧。”

  王弗居本就如坐针毡,一听这话,忙的躬身告退。甫一下马车,就见绥靖王立在外头,这就皱眉。难道这堂堂皇子还要替个朝臣守卫的?就算这赵壑也算是皇亲,又是先帝宠臣,也不必这般嚣张跋扈。想太师和自个儿说时,对这赵壑所言所行真是恨到极点。不过也正如太师所说,君子不防,小人难防。端看今日一面,实在难生好感。

  诸位看官啊,这里头儿的是非曲直小老儿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更何况这朝中是非,小老儿一个闲云野鹤也就不予置评,免得贻笑大方。至于甚么君子小人的,看官们都是法眼无边,咱们且往下说。

  这立在城郊候了大半日,终于见得前头儿飞马来报,说是北戎使臣到了。王弗居振作精神看过去,但见:

  旌旗连天漫山过,马蹄扬尘蔽日光。遥遥不见尽头处,飒飒烈风招展翔。番样头巾额前裹,青绿鞍辔兔褐衣。大鬓方额阔面孔,急扎垂肩显风流。异族民风诚有趣,奈何弓弩不容情。

  这一众马队浩浩荡荡行来,王弗居将双手握在胸前,心内有些忐忑。不知这皇上做甚么将他送来这里,更不明白赵壑话里有话究竟是个甚么意思。

  只听身后车帘一响,赵壑露出半张脸来:“来了么?”

  绥靖王立在马上点点头:“皇叔,是他们。”

  赵壑望着远处大大的鹰旗,不由叹笑道:“不是冤家不聚头。”

  王弗居转头看他一眼,赵壑也不见怪:“你还小,自然很多事儿不晓得。”

  王弗居便有些生气:“便是下里巴人,也晓得赵大人您在先帝十二年初上过战场,与这戎族打过一架。”

  赵壑咪咪眼睛:“哦,那你还晓得些甚么?”

  王弗居哼了一声:“晓得您智取榔头山,巧解弁水围,逼得北戎大王与我朝签了条文,这才有边境这几年的太平!”

  赵壑慢慢下了车来,口里只管笑着:“那些史官们的话也是能信的?真是孩子。”

  王弗居涨红了脸,赵壑立稳了身子方道:“你却说漏了承蒙先帝看重,我加官太子少保,进了两级俸禄呢。”

  王弗居嘴角一抽,心道,这个赵壑,便真是贪财小人,难怪会做出这些令人不齿之事。赵壑看着他的脸,只管呵呵一笑并不多话,只是招手叫过齐瑞儒来:“你且回去吧。”

  绥靖王一皱眉:“我给皇叔护卫。”

  赵壑只管笑得咳嗽了:“你倒是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皇上没叫你来,你私下里来了本也没甚么。只是叫那些刀笔吏听了去,上道折子参你私通使臣图谋不轨,这反倒不美。”

  绥靖王紧紧皱眉:“那怎么行,听说这次来的就是大王子哈乞萨,他可和您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赵壑哈哈一笑:“甚么不共戴天之仇,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我倒是很敬佩他呢,是个英雄。”却又打量一眼前头儿,“就要来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再者说,这儿是我国都所在,他真想杀了我,也还要掂量几分呢。”

  齐瑞儒只得深深看他一眼,回身上马而去。赵壑等他走得没影了,才转过头来拉了王弗居的手道:“你就好生随我去会会这位大王子吧!”

  诸位看官,要知这壑三郎与那北戎大王子哈乞萨之间又有何恩怨,皇上何故叫王弗居来此,咱们下回“愁一扣未解再一扣 笑一物还需一物降”再说!

  第十一回

  杂曰:

  冤家仇家分两家,一言不和眼含杀。天地日月夺目现,血光四溅满目花。凋零数辈匆匆过,当日因由无人挂。可笑分明不是傻,却是恩仇放不下。若得天机一点透,五百年前本一家。闲坐共话巴山雨,笑把前尘忘天涯。

  上回书咱们说到赵壑在城郊候了大半日,眼见着日上中天儿,好容易见着北戎使臣来了,这就整衣上前,不忘笑容满面。

  迎面浩浩荡荡来了一众人,前头一色儿精骑,马肥体健。后头儿是步兵,个个膀粗腰圆。后首儿似乎还有队伍,绵延不绝。赵壑微微一眯眼,转身吩咐身边一个小兵几句,那小兵颔首而去。赵壑转过头来,就见北戎兵卒已停下队伍。前头一匹高头大马,上首一人器宇轩昂。究竟是何模样,但见:

  雄躯凛凛,七尺有余身量;阔面棱棱,二十七八年纪。双目直竖,远望处犹如两团烈焰;两拳握来,近瞅时好似一对铁碓。手握马鞭,腰缠宝刀,身负箭囊。腰下五彩神骏马,头顶赤帽簪血珠。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好个伟丈夫!

  赵壑与他四目相对,嘴角含笑。那人却是一皱眉头,随即冷笑一声,一挥鞭子策马似要踏过去一般,径直便冲着赵壑走来。

  赵壑稳稳不动,嘴角含笑。手里捏着衣襟带子,混是轻闲。那马到了身前几寸,那人才猛地一拉缰绳停下,马口鼻中喷出白气竖起前蹄,一阵风带起吹得赵壑衣袂飘飘。

  赵壑随意一抚额头鬓角,待那人马都静了方躬身行礼道:“大王子,久不相见,还是一般神清气爽。”

  大王子哈乞萨哼了一声:“怎么,你们的人都死完了么?居然派你来?”

  王弗居心里冒火,便是再不待见赵壑也是恼怒,不由哼了一声道:“果然蛮族未开化,我天朝不过是派个适合你们的人来接罢了。”

  哈乞萨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又是个甚么东西?雄鹰翱翔天际之时,从来看不见地上的苍蝇。”

  王弗居一愣,赵壑却转身捂着嘴,肩膀不停抖动。王弗居面上一红,正要言语,哈乞萨早他一步:“赵壑,你还真的敢再来见我!”

  这哈乞萨王子说话嗓门高亢,雄浑有力,只是说这汉话,总有些怪异。王弗居听得皱眉,却又觉着内有隐情,这就闭口不言。赵壑笑罢了方转过身来,拍着哈乞萨的肩膀道:“早就说过来了京城,我必请你吃酒。”

  哈乞萨哼了一声,突然仰头长啸一声,顿时身后士兵皆举起剑弩大声应和。真是:

  气吞山河,隆隆震耳。声壮如云,九霄巍巍。泰山不倾,人自斜矣。

  王弗居几时见过这阵仗,只觉得双腿一软,心道若是此时北戎蛮子举兵杀来,此番真是小命不保。万幸手臂叫人托,这才没摔了去。抬头一看,却是赵壑。只见他眼角含笑,嘴角微弯。气定神闲,不以为意。

  王弗居心里暗暗称奇,转头看过去,就见哈乞萨王子哼了一声,呼的一下举起手来,士兵便都住了口。果是军容严整,号令如一。

  赵壑上前朗笑道:“当日一别,王子的勇士们更甚从前了。”

  哈乞萨抽出腰刀指着赵壑脸颊:“那天我就说了,你不杀我,必然后悔!”

  赵壑一拱手:“上苍有好生之德,你我也不过是各有所为,战事本就肃杀,若是可以坐下,又何必流血不休?今日大王子前来,不也是为着江山社稷着想,未免两国子民再受兵戈之祸么?”

  哈乞萨眯着眼睛:“壑三郎,当日我输给你,不过是我号令不一,你有本事,咱们就再打一架!”

  赵壑呵呵一笑,回身望望身后士兵道:“我今日是来迎你入城,王子便是我国贵宾,我怎会向你动刀枪?除非……”

  “除非甚么?!”

  “除非大王子此次前来,并非为着两国和睦,而是借和谈之名,特地来杀人放火的。”赵壑往前走了一步躬身朗言,“下官昭文馆大学士、判吏部东铨暂领礼部郎中赵壑,恭迎北戎大王子哈乞萨一行,舟车劳顿、万里之遥,还请大王子早些入城。驿馆已然备下薄酒,还请大王子一行放心歇息。”

  哈乞萨哼了一声,还刀入鞘:“你当我不敢么?”

  赵壑起身抿唇一笑:“我晓得王子英武非凡,自然是敢的。只是我害怕,王子离我这么近,一个不小心,便是血溅五步啊。”

  哈乞萨闻言非但不怒,反而缩了一下脖子,面色惊疑不定,举头四下张望。赵壑哈哈大笑道:“王子啊王子,此处若是埋下伏兵三千,你便是插翅也难飞了。不过我朝与贵国早有关文互通,此番入京是为商讨边境榷场,又何必劳师远征呢?”说着伸开双手,亦是毫无藏私。

  哈乞萨面上青白不定,最后哼了一声,扬鞭前行。赵壑只是一笑,侧身让过,也就翻身上了马车。哈乞萨回身看他一眼,眼中似有迟疑,却一言不发。王弗居一一看在眼中,暗暗称奇。

  闲话休提,一众人进了城。赵壑笑容可掬,亲自引了众人至驿馆歇息。驿馆却是精心设置,院中弃了屋子不用,端在当中搭了数座帐篷。里头儿丝绒铺地,雕花黄杨木为桌椅,后首儿镂空漆雕梨花床,铺着锦被。案上放着时鲜瓜果,韵梅百子瓮便是九天材料。一侧小几上点着凝神静气的香,袅袅婷婷飘飘悠悠沁人心脾。

  分明富丽堂皇,雍容大气。哈乞萨的随从们一路行了两三个月,忽而见着本族屋样,不由心头一阵舒爽。面上纷纷带笑,暗道这赵壑办事叫人心头惬意。

  哈乞萨却进去打量一圈又出来,立在帐篷门口冷冷一笑:“甚么鬼地方,这茅草棚子一般的也敢请客人住?”

  赵壑在他身后听见这一句,掩口就笑了:“王子啊,这可真是对不住了。本想着您是远道而来,我才叫下面人按着贵国风俗安置了驿馆,既然您不喜欢,这就撤了吧。”

  哈乞萨打量他一眼:“算了!想你们穷的要死,也没甚么好的拿出来了。”这就又进去坐下了,倒了茶来嫌涩,拿起梅子又嫌酸,换了木蜜又说腻,咬口平仲又道涩。

  赵壑只是一笑,转身安顿其他随性之人去了。不一刻妥当安顿了,王弗居见赵壑压根儿不理会那哈乞萨王子,他反倒安生下来。只是瞪着眼睛一言不发看着赵壑指挥若定井井有条。王弗居心里便又警惕几分。这个赵壑,果是心机深沉,万事都举重若轻。

  方要完事儿歇息片刻,却又听见哈乞萨王子在屋中大喊:“来人来人!”

  王弗居看眼赵壑,示意该怎么着。赵壑微微一努嘴唇:“你便去看看吧。”

  王弗居这就硬着头皮进去了:“王子有何吩咐?”

  哈乞萨见有人来,这就一拍桌子大骂:“赵壑呢?赵壑你这混蛋给我滚出来!”

  王弗居一挑眉毛上前笑笑:“赵大人此刻有些不便,王子您吩咐小人也是一样儿的。”

  “吩咐你?你做得主?!”哈乞萨一脚踢开案几,咬牙切齿道,“赵壑小子,你当乌龟缩起头来,却派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见我,你怕了么?”左右打量不见赵壑,这就定定瞪着王弗居。

  王弗居见他双目圆睁龇牙咧嘴,不由后退一步。哈乞萨却眯着眼睛招招手,王弗居只得过去。方一走进,只见眼前白光一闪,那把腰刀便架在他脖子上了,眼前落下几根额前发丝来。

  王弗居只觉得双足发软,摇摇欲坠一般。两耳嗡嗡作响,根本言语不能。

  哈乞萨握紧刀柄:“居然敢将我的勇士们关在城外!这是甚么待客之道?!你不怕死便给我说说,哼!”

  王弗居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赵壑浅笑着进来了:“这又是甚么话儿?大王子啊,我不过是请你的勇士在城外扎营。两国通使,兵卒不现。这是常理了,莫非,大王子晚上睡觉不敢一个人,非要重兵保护才能高卧?”说着赵壑眨眨眼睛,弯腰将小几扶起,顺道儿将拾起一枚杏子来,“可惜了,如此糟蹋……依着贵族之说,糟践吃食,便是老天爷爷要打雷劈呢!”

  身侧驿馆下人并着赵壑身侧的士兵就都哈哈大笑,就连哈乞萨自个儿带来的几个亲兵也掩口偷笑。哈乞萨一张脸都气红了,这就狠狠收回腰刀:“赵壑,你想搞甚么我不管,但你胆敢要轻举妄动——”

  “这话该我说,王子殿下啊,此刻您身在我国,自然该本着两国通好仔细言语。您要是轻举妄动,可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弗居啊,我看大王子很是中意你,你就贴身伺候着吧。”赵壑说罢摆摆手,径自去了。

  王弗居目瞪口呆,转过脸来见哈乞萨面上青红交加,又是不甘又是怒恨,一口牙齿白森森的,这就不敢看他,只管陪着小声道:“王子殿下,这就请沐浴更衣,用些点心吧。”

  “甚么点心!”哈乞萨一摆手回了屋子,“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才是英雄本色,谁像你们汉人,都是些娘娘腔!”

  王弗居一皱眉,心中腹诽这蛮子不懂雅趣。却又不敢违抗赵壑命令,只得心中暗自叫苦,老老实实跟着进去伺候了。

  却说赵壑出了驿馆方喘口气儿,又觉着头顶阳光晃眼,这就举起手来遮了头顶。扶着身侧树干歇息一阵慢慢行到门前,正盘算着些事儿,就听见一声咳嗽,抬眼见是福公公候在门口。

  福公公左手拿着拂尘,右手捏着一个粉彩紫晶瓶,恭恭敬敬立着,嘴角带着丝若有似无的笑。赵壑眼角一挑,这就过去了;“公公怎的在这儿?”

  “给赵大人问安了。”福公公尖细嗓音在这毒日头下听来甚是刺耳。

  赵壑拱拱手:“公公客气了,这就请进去稍坐,喝口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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