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转角 7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小凯。
小凯坐在我对面，一改以往对我的态度。
“我不想浪费时间，就开门见山了。”我淡淡地说到，看着小凯。“为什么昨天你要打那样的电话给我？”
“我、我想开个玩笑……而已！”小凯装出一副不在乎的语气，眼神却不敢和我对视。
“那他又怎么会那么巧就出现在我公司楼下？”
“我、我怎么知道vincent怎么会——”
“我又没说是vincent，你怎么知道是他？”
小凯一愣，随即窘得低下头。
“是他让你这么做的吗？”我紧追不放，继续问到。
“你干嘛？在质问我吗？”小凯被问到无话可说，反倒恼羞成怒起来。
“你喜欢vincent，是不是？”我放缓语气，却问得越发地尖锐起来。
小凯这下子无处发怒，别过脸去，脸色一阵青一阵黄。
“我喜欢他怎么了？”他小声说道。
“你喜欢他就是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小凯咬着嘴唇，不愿再说话。他那对过分凸出的眼珠因为眼帘而稍微收缩进去，竟显出点可怜的神情来。
我有点于心不忍，没再继续问下去，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起来。
“……只是帮忙打个电话，说句话，就可以得到你喜欢的人的吻。”小凯出乎意料地忽然开口，还说了这么一句。我吓了一跳，差点给酒咽着。
“换了你，你会不会做呢？”小凯有点不忿地反问我。
我叹了口气，“那caca呢？你又会怎么面对他？”
“……我又没害他……”
“他这次可以让你出卖我，下次呢？”
小凯语塞，扭捏地摇晃了一下脑袋，端起酒喝着。
“你还会帮他吗？”
小凯“哼”了一声，盯着我露出厌恶的神情来。我丝毫不回避他的目光，沉着地看着他。小凯咬了咬牙，终于用很小的声音说到：“不知道。”
“你知道，caca一直把你当做好朋友。”
小凯别过脸去，嘟囔着：“我也是啊……”
我站了起来，“你真那么想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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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餐厅，我看了看天空，阴沉一片。最近两天广州的天气一直都不太好，乌云经常都遮挡了天空，即使是白天，也感到四周阴暗。
广州的夏天差不多要结束了，可气温还是游离在30度上下。我到现在，还穿着短袖呢。
短暂的秋天，或者很快就会到来。然后立即就转吹西北风——冬天的脚步很快就到来。
这么算起来，我和caca已经认识一年多了。我真正期待的生活，因为有了caca，而终于完整起来。
可是……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遇到了阿尼，bob和初恋情人的再见；然后是徐婷的意外。而我自己呢？先被家里的父母逼迫着相亲，又因为小凯和vincent而差点做了糊涂事……
最近我也和这天气一样糟糕。
而caca呢？这么想着，我最近好像有点忽略了他……
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来，拨通了caca的号码。如果可以，今晚就得让那个可爱鬼陪我吃晚饭，然后我们一起回到那个属于我和他的房间。
“嘟——嘟……”
那头的电话一直都无人接听。看来caca不是在忙着什么，就是出去外面，听不到手机铃声。
可是隔了半小时之后，还是没有人接听。这家伙今天在干什么呢？我失望的挂了电话。
第七节 转角 8
那天打电话也只是无人接听，可之后接连几天都打不通了。
怎么会这样呢？我由本来的疑惑，渐渐的变得担忧起来。
Caca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这么想着，我越来越心神不宁。乘着晚上我去了lucky酒吧。酒吧还是像以往一样，热闹得很。可是，舞台上空空如也……
今晚caca不用驻唱么……问过酒吧的老板，终于得到证实。
“他这个星期都不会过来。他请假了。”老板这么告诉我。
怎么会这样子？
电话反复打还是不通。
Caca失踪了么？可在心底，我隐隐觉得这是因为caca在刻意避开我……
这么想着，我的内心愈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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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ca的家在7楼。
从我的车窗往上看，能够看见caca房间的那扇窗。只是里面漆黑一片。
Caca也不在家么？
忽然手机响了一声——收到了短信。
我无精打采地打开短信：居然是caca发过来的。
对不起，最近需要自己一个想事情。过两天再联系。
看完之后，我又惊又怕。到底caca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还是因为我的缘故……
正当我惆怅不已时，电话忽然又响了起来。
居然是阿尼。
“喂。”
“我刚到了杭州，你和lucas还好吧？”阿尼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我情不自禁又能想起他那迷人的笑容。
可是对于他的问候，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嗯，还行。”
“那就好。”
“你呢？在杭州那头还适应吧？”
“呵呵，我流浪惯了。在哪里都差不多……”阿尼说得坦然，但越说到后面，语气却越是迟缓。
一个人不停的流浪，最缺乏的一定是另外一个人的关怀吧。
“你想在那里干点什么？”
“算是旅游吧。”
“这倒是很享受的生活方式嘛。”
“你要是喜欢也可以过我这样的生活啊，而且还有lucas陪你，不怕孤单！”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Caca前不久才说过要和我一起去乌镇旅游……
“怎么了？”阿尼在那头似乎觉察到什么，问了起来。
“啊…没什么。”我苦笑着否认掉。在不知不觉中，我和阿尼反倒是越来越相熟，渐渐变成了真正的朋友。
“对了，他和老婆……”阿尼犹豫着该不该问。
“我还没联系bob……等知道之后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
“嗯……”
“有空的话，就拍些风景照给我瞧瞧。”我恢复了口气，开玩笑地说到。
“没问题！”阿尼在那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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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完电话，我才忽然想起：自己从来没有抽过时间好好地陪caca——哪怕是和他去一个不远的地方作短途旅行。
而就在刚才，我居然还自私地想着让caca陪着自己吃饭，陪自己回家……
我本来不是一直想着要爱惜caca、好好的保护他么？
可在不知不觉中，却变成了依赖：依赖着caca给予的关怀、体谅，还有那驱赶寂寞与空虚的温暖……
而我又给了caca什么呢？
这么想着，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胸口的戒指——
但胸口空荡荡！
我吓了一跳，连忙打开衣领、又摸了摸脖子——空空如也；我戴在脖子上的戒指果真不见了。
我翻了翻身上的裤袋，又在车里摸索了好一阵，结果还是没能找着戒指。
怎么会这样？
一直戴在身上的戒指怎么会忽然不翼而飞呢？
我的脑海顿时闪过一些莫名的联想……戒指、关系、爱情、caca……
这是所谓的不详的预兆么？
第七节 转角 9
已经和caca有一个星期没有联系了。再这么下去，我和caca……
我不能够这样不知所措地一直等下去。
我知道如果caca晚上不外出，我即使等彻夜也是白费力气；最后我请了假，一大早开着车去到caca家楼下。
难得的，早上居然出了太阳。太阳照得马路尽头的那盏街灯闪亮，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偏西的指向着——从影子正对的那栋大厦里跑出了两个背着书包的小孩，嘻嘻哈哈地朝我这边跑了过来。忽然在后面转出一位妇人打扮的女人，她挥着手朝两个小孩叫喊着什么。两个孩子回过头去，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边又跑了回去。
这真是一个宁静的早上。看着这样景象，我那揪紧的心，也稍微得到了一些缓解。
我从包里掏了烟出来，不禁又犹豫起来。Caca不喜欢别人吸烟，或许和健康有关，但他说过，吸烟的人都是习惯了依赖的人：要么依赖烟草气味的刺激来亢奋，要么依赖嘴部的吞吐来排遣寂寞的节奏。
想到这里，我吐了口气，把烟有塞了回去。把车窗打下，我探出头来——就在我想抬头朝7楼看去的一瞬间，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忽然转了出来。
Caca顶着红白相间的鸭舌帽，穿着一件灰绿色的T-恤，从里面翻出半截的衬衣花纹来；墨绿色的格子五分裤配着灰色的皮革腰带。他还是那么的好看，还是那么的可爱；甚至还多了一分的叛逆……
我什么都来不及想，推开车窗就冲了上去。
Caca忽然看到我出现，显然很吃惊。然而很快他的脸就恢复了平常，继而换出一张冷淡的脸孔来。
看见他这副表情，尽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清楚得很：他生气了。
Caca生气从不会横眉竖目的，他也不摆臭脸，只是无比冷淡地看着你——几乎把你看成空气一般透明的存在。
我看着caca，不自觉就紧张起来——喉咙开始感到干涸。我咽了口水，鼓起勇气张开口——
“你怎么了？”——我的声音软瘪无力。
Caca瞪着我，硬梆梆地问了句：“你不用上班吗？”
我的心“哧溜”一下酸了起来，气馁地说：“我请假了。”
Caca看了看背后，冷淡地说：“你上车吧，我妈就在后面。”他的眼神里一点温和都没有，如果硬要说是怎样的情感，那只能说是冷酷。
我愣了愣，朝caca身后的门口看去，刚好一位剪着齐整刘海的短发中年妇女转了出来。她长得一脸的福相，脸上带着点宜人的微笑——隐隐和caca脸上的孩子气有着神韵的相似。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caca的家人。
“阿叶——”她刚开了口，就看到了挡在caca面前的我，露出些惊异。
“妈，我们走吧。”caca拉过他妈妈就从我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
我呆站在原地，看着caca和他妈妈朝着街口走去。晨间的太阳照在他们身上，在背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来。我低下头，看见Caca的身影就落在我面前……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地面不断缩小远去的影子，我终于咬咬牙，追了上去。
我拦着caca，有点气喘地说：“今晚你有空吗？我有点事情找你……”我的口齿开始有点不清，心跳得慌。
Caca的嘴开始嘟起，可完全不作声。他妈妈在一旁见caca一脸的冷漠，不想让我难堪，于是亲切地问道：“你是阿叶的朋友吧？”
我点点头，心情稍为恢复了过来，朝他妈妈答道：“我叫莫宇衡，阿姨你好。”话说着，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caca。
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能这么看着caca，没闻过他身上的气息，没触碰过他的双手，没亲吻过他……
Caca看见我的神情，皱皱眉头，终于开口说：“下午你有空吗？”
我愣了一下，看着caca那张越发阴沉下来的脸，从心底涌出一股悲哀和恐慌来——我是那么地怕他生气……
“嗯，我等你的电话。”我的声音还是微微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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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九在平日还是那么繁华，或者说是拥挤吧。可是那么多的人来人往，反倒更衬托出自己的心虚。
进了咖啡厅，我们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从旁边的窗口还能看到下面那条繁华的上下九街道。
Caca只是静静地坐着，正眼也不看看我。那股起的腮帮子恰好地见证着他此时的心情。我坐在旁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边看着，一边却心虚不已。
服务员端了一杯咖啡和橙汁过来，我替caca把杯子调好位置。Caca扭过头去看着下面的街道，一言不发。
“可以喝了。”我糊里糊涂地说了句。
Caca猛地回过头来，瞪着我看。然后才捧起橙汁喝了起来——和以往不同，他喝得很急。
“我……”我脑海一片空白，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喝完就走，有什么快说。”
我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更慌得口不择言——
“你怎么了？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他没反应。
“你怎么了？”
他还是没反应。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Caca用力地吸着杯子里的橙汁，发出“嘘嘘—”的声音，很快杯子就见底了。
他没答话，直接站了起来就走开。
我不知如何上好，但直觉促使我伸出手拉住他。Caca被我一拉，脚步一促，整个身子惯性地朝前倾。Caca站稳，就用力地想要挣脱我的手——我怕会被他挣脱，一个猛力，结果反倒把他整个人拉到我座位上，caca吓一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坐到了我身上。
我一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Caca又急又气，双拳朝我身上胡乱砸了过来。
我不知所措了，只能任凭他打着——心底只是可笑地希望着caca发泄完之后就不会生我的气了。
或许这仅仅是他孩子气的情绪作祟——之后我们还能好像之前那样一直幸福地在一起。
不过caca停住手了，他看到了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还有服务员——他们正又惊又奇地朝我们这边看来。Caca用力甩开我的手，再次站了起来。
“caca——”
Caca没有理会我，径直跑出了咖啡厅。
我连忙跟着跑上去，却给门口的服务员拦着：“先生，您还没付——”
我来不及辨认，从钱包里抽了几张纸币，也不管是面额多少就塞到他手上，然后跑出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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