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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年又年 下——by无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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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秦怀岳找了一桶水,热乎乎的拖进屋子。

  桓樾也不管那么许多,和衣便跳了下去,噼里啪啦,弄了满屋子狼藉。站在水桶里,湿淋淋地看着秦怀岳傻笑:“明止,有点烫。”

  他急忙把他捞起来,脱下衣服,仔细一看,身上已经烫得红了。

  不由得又想到那年,刚刚烧了黑风寨,他与他在河里共浴,桓樾紧紧地攀附在他身上,叫得不是人声。

  秋意毕竟有些寒凉,脱了衣服的桓樾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秦怀岳钻入被窝,催动内力,用体温暖着。他便高兴起来,搂着他大叫:“明止你就像个汤婆子!”他的脸微微发红,像抱着一个大娃娃一样搂着秦怀岳。

  秦怀岳一张面皮撑得通红,桓樾的身体样养尊处优,光滑如绸缎,摸在手里,烧在心里。秦怀岳撑起身子,看着桓樾也是通红的脸,微张的嘴,将心头一把火忍了忍,又忍了忍,终于忍不住,狠狠吻了下去。

  唇舌交结的时候,桓樾的身子微微发抖,一双桃花眼满是惊恐。

  秦怀岳住了手,骂一声禽兽,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刮子。桓樾却再不敢乱动,缩在床角,抱着被子,瑟瑟抖得如同受惊的兔子。秦怀岳好言相劝半日,又许诺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和糖葫芦,他才抬起眼,绽开微笑,重新缩在他怀里。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五哥?我好久没有见他了。”

  “你五哥病了,兴许过些日子吧。”他倒没有胡乱编谎话,“桓樾,你觉得我和你五哥,哪个好些?”

  抱着身子的手紧了紧,桓樾歪着脑袋:“只能选一个?”

  “只能选一个。”

  “我……我选桑柔行不行?”看着秦怀岳一翻白眼,险些岔气,桓樾坏坏一笑,“说笑话的!我当然选你啦!五哥发起火来,好凶的。柔姐姐也冷冰冰的不理我,只有你对我最好。”

  他在他怀里蹭蹭:“你对我最好,我也会对你最好的!”

  秦怀岳叹口气,只得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时日无多,然而他却不想再耗费桓樾的元神,毕竟龙涎丹在他肚子里!五日也好,就这样抱着他,陪着他,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他突然不再在乎,只是有些遗憾,终究是不能好好地和桓樾喝一顿酒。

  也终究没有机会。

  让他明白,他也念着他。

  第四十九章

  天刚蒙蒙亮,秦怀岳便摸黑起身。被子一动,桓樾也跟着一动。秦怀岳吓了一跳,急忙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回头。岂料桓樾根本未醒,转个身,霸占了整张大床,舒舒服服地蜷着身子,睡得甚香。秦怀岳失笑,披了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房,往乌冥租的四合小院而去。

  那院子虽然幽静,但离王府不远。清晨的玄武大街格外安静,秦怀岳不由得心中一酸,再过几天,自己便再也见不到这街了,脚下却加快脚步,没一会儿就到了院里。

  乌冥耳目灵敏,秦怀岳才刚入院子,就听见屋里一阵悉悉索索,没一会儿,果然看见乌冥披着衣服出来。睡眼惺忪之下,那双小眼睛更是只剩下一条缝,胖乎乎的肉脸耷拉下来,像清晨出炉的包子。

  秦怀岳打了个眼色示意噤声,轻轻地走入房间。

  秦文瀚抱着被子,睡得像个小猪。

  乌冥尽量压低声音道:“王爷,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秦怀岳轻轻碰了碰他爹熟睡的小脸,哑着嗓子:“这次带来多少黑风军?”

  “不多,两百来人。”

  “都回去吧。等天亮了就去找个马车,带上小公子回鄄州去。”

  “什么!”乌冥愣了,说话声音不小心提高几分,惊醒了熟睡的秦文瀚。

  秦文瀚打个哈欠,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秦怀岳便欢喜一笑,脆生生喊道:“王爷!”秦怀岳的脸缓和几分,伸手抱起了他,柔声道:“想叔叔不想?”

  秦文瀚乖巧道:“想!我们回京城了,叔叔什么时候再带我去看大姐姐们划船?”

  秦怀岳脸绿了绿,揉了揉他爹的小脑袋:“以后机会多得是。今天有些事情,先跟乌叔叔回鄄州,以后再来京城玩。”

  秦文瀚的小脸皱成了抹布:“可是我们昨天才回来啊!我能不能不回去?京城比鄄州好玩多了。”

  乌冥看秦怀岳脸色有异,知道许是出了大事,柔声安慰道:“秦公子乖,我们不过回去住上一阵子,很快回来了。”

  秦怀岳勉强笑道:“是啊,很快回来了。”

  秦文瀚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秦怀岳,突然泪满盈眶:“王爷,你是不是也要死了?”

  乌冥一惊,忙道:“小孩子说什么胡话!”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下,秦文瀚泣不成声:“善王爷出事以前,就是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王爷,王爷我不要你死。”稚嫩的小手拉着秦怀岳的衣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秦怀岳满心凄楚,勉强笑道:“不错不错,会用成语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许随便哭!”他安抚了许久,秦文瀚才安静下来,眨巴着眼睛,看看乌冥又看看秦怀岳。

  秦怀岳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乖,再睡一阵子。”向乌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外面说话。

  清晨的风吹得人有些骨头疼,乌冥终于忍不住:“王爷,如今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谁还敢动你?”

  “你想的太简单了。”秦怀岳摇摇头,做了个手势,止住乌冥继续发问,“本王来不及解释许多,只能告诉你,四日之后将有大变故。你快带着秦……小公子离开此处,最好再也别回来。”

  他脸色阴沉得厉害,乌冥不敢再问,只得诺诺称是。

  秦怀岳心乱如麻,背着手再院子里踱来踱去,半晌才安排道:“黑风军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是本王在此有一句话告诉自家兄弟,若看形势不对,立即解散黑风军。回去绿林做你们的山贼也好,是用赏金买几亩田地娶媳妇也罢总之万万莫要留在军中。”

  他的神色很是吓人,语气越来越严厉:“四日之后,无论京城发生怎样的变故,无论外界传言本王变得如何,你们都切莫回来。切记切记!转告陆鼎正,倘若皇帝有削本王军权的迹象,千万莫上书替本王申冤。划清界限,保住自身!秦小公子便交予他,请他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照拂。”

  秦怀岳看乌冥有些发愣,怕他带不好话,咬咬牙,从衣袖里拿出早已经写好的信:“罢了,你把这个交予陆鼎正便是!”

  乌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向秦怀岳磕了三个头:“王爷,末将不知王爷出了何事这般惊恐。但自王爷替末将破了白土黑水后,末将这条命就是王爷的。末将誓死追随王爷,天涯海角。”

  秦怀岳的眼望向远方,似乎听见,又似乎没听见:“天涯海角,我去的地方,你却是去不了的。”言毕摇摇头,扶起乌冥,“乌冥,你保住自身,护好秦小公子便是对本王最大的报答。”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切记切记,倘若以后皇帝子孙有争权的迹象,保三舍大!”

  乌冥更是一头雾水:“皇子争权?保三舍大?可是,皇上子嗣薄弱,如今才一个皇子,第二个都没来,哪里有第三个?”

  秦怀岳不知如何与他解释,又恨他榆木脑袋,啰啰嗦嗦,只得怒道:“老子告诉你保三舍大就是保三舍大!记好了就行,哪里那么多废话!待看到陆鼎正,记得把老子这话告诉他!”

  他话音刚落,屋内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出,扑入他怀里,呜呜咽咽:“王爷,王爷你不要我了。”却是秦文瀚。

  秦怀岳叹一口气,想来秦文瀚是将这番谈话尽数听去,心下恻然,低声道:“好好照顾自己。”忍痛将他推给乌冥,撩袍回身而去。秦文瀚的哭声传入耳里,割得心生生的疼。秦怀岳死命忍住回头的冲动,只得在心中恨自己不孝。

  此番一去,便再也见不到爹了。

  还想着回去以后要好好孝敬父亲。

  再不与他顶嘴,定会认真听他讲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

  然而,这般心意,终于只得成了念想。

  回王府的时候,买早点的摊子已经摆出。念及以前桓樾馋牛肉饼,便在摊子上买了,专门带了回去。

  桓樾乖乖坐在椅子上,像个盼主人回家的小狗,一见秦怀岳便扑入他怀中,扭股糖似的不肯撒手。待发现他手中的牛肉饼,更是欢天喜地的如同过年。

  秦怀岳无奈地向梵清风望去,见他回过脸,也不知是不忍看,还是不想看。

  这样又是一日,陪桓樾玩了一天,到了夜晚累得骨头都疼。桓樾见他脸有倦意,伸手摸摸,心疼道:“明止是不是累了?那我们今晚不说故事了。”

  秦怀岳轻轻握住他的手,笑道:“不累,今晚我们还要说故事的。”

  桓樾欢喜地钻入被窝,眨眨眼:“我想听明止自己的故事。神仙妖怪什么的,都腻歪了。”

  自己的故事……

  有什么东西哽咽在了喉,秦怀岳清清嗓子,低声说了起来。

  “从前有那么一个将军,冷酷自私,从来只考虑自己的事情……”他刚说了一句,桓樾便打断了:“你讲的不对!我要听你自己的故事,明止才不是自私的人呢!”

  秦怀岳心酸想,遇见你以前,我何尝不是个冷酷自私的人,然而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快,柔声道:“那我们重新讲。从前有个将军……”

  从前有个将军。

  从前有个王爷。

  从前有只狐狸。

  从前有个捉妖人。

  原来那么多的往事都已经成了从前,原来那么多的人都已经成了往事。

  秦怀岳说完,伸手一抹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眼泪,低头一看桓樾,他已经沉沉睡着。或许这故事对于孩子而言太无聊,但若不是亲生经历,谁也不知其中多少辛酸。

  秦怀岳一手撑着身子,一手帮桓樾把被子盖好。想想自己不过剩下三日生命,却也不知以后桓樾命运如何,心下愈发凄楚。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秦怀岳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了桓樾一整夜。

  一夜没怎么睡,到了快天亮才朦胧眯了眯。

  隐约地感觉身边有些动静,秦怀岳想睁开眼,却是昏昏沉沉,不愿意动弹。

  直到一双唇贴在他唇上,直到有人紧紧地抱住他的身子,秦怀岳蓦然惊醒!

  俊秀的容颜贴着他的脸,距离那么近却又似乎那么远:“我想了许久,总算做了一场春梦。再不动手,怕来不及,又要醒了。”

  秦怀岳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将那张脸往远推了推。

  桓樾奸笑的脸在眼前渐渐清晰,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啊啊啊啊,明止啊,你就从了本王吧。本王想你好久了!”

  他恬着脸,眉毛一挑一挑,两眼冒金光,一边脱自己的外衫一边笑,生怕是再不赶快就会醒来这场美梦就此结束,到了嘴边的鸭子又将飞走。急色的模样像是一百年没发泄过,桓樾一只禄山之爪探入秦怀岳衣襟。

  “明止啊……你乖乖的,本王可会好好疼你!”

  第五十章

  秦怀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桓樾。只见那桃花眼里波光流动,闪烁着不纯洁的冲动。那绝对不是一个孩子会有的眼神!那是华丽丽的勾搭,明晃晃的调戏,赤裸裸的奸情。

  桓樾一只手紧紧按着他的肩膀,一只手已经探入了他的袍子,嘴上念念有词:“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太上老君,玉皇大帝,保佑千万别又在关键时刻醒了!”

  秦怀岳眉毛挑一挑,莫非这家伙时常做这种春梦?

  不由得他怀疑,桓樾的身子已经贴了上来,因为过分激动,眼睛闪闪发亮,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粗鲁,已经开始扯秦怀岳的里衣。

  “明止乖,本王好好疼你。虽然本王也是第一次和男人这样,不过本王对姑娘可是老温柔老温柔的。”

  秦怀岳眼明手快,一把捉住了他即将伸向那不该伸的手,身子一翻将桓樾压住:“辟辰,你是想强暴本将还是想做爱?”

  “都想,都想!”桓樾只觉得脑中迷糊,有点分不清是梦是真。隐约觉得,肌肤碰触的温暖不似梦中应有,但是记忆中的秦怀岳,却应该远在鄄州且根本不容他这般放肆。一横心,一切齿,桓樾彻底豁出去了,管他是梦是真,先斩后奏。管他容与不容,先做了想做的再说!

  耳边传来秦怀岳低沉嘶哑的笑意:“看来,你是大好了。”

  “好,好,本王好得很。只要明止别怕,本王就很好。”桓樾迷迷登登,只觉得他贴着耳朵说话,吹得瘙痒,一股刺激从脊梁骨涌将上来,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怕?秦某从来没怕过谁。只是,希望辟辰别怕。”话音未落,铁箍般的双臂已经将桓樾紧紧圈住,秦大将军拿出上战场的威风,当机立断,狠狠吻住身下人还要说话的唇。

  桓樾吻过朱唇无数。

  什么蜻蜓点水,深潭取水对于他而言都是拿手好戏,然而却从未被人这样激烈的,毫无技巧的吻过。如同战场上攻城略地的豪迈,他毫不手软,紧紧地,步步追击,让桓樾透不过气来。

  电光火石间,桓樾脑海中霹雳一闪,神智突然清明了许多,好不容易喘口气,脱口而出:“明止!这是真……”余下的话却说不出来,又被人紧紧封住。

  桓樾几经努力,妄想凭借多年在姑娘身上赚回来的独家经验扳回一城,却显然毫无作用。那毫无技巧的触碰,激烈如火的热情,让他一切技巧付之东流,成为了口中抑制不住的低吟。

  秦怀岳脸红的时候,是最无害的。

  一旦脸不红了,便是最可怕的。

  在桓樾彻底瘫软昏睡的时候,他算明白了一件事。

  丫平时害羞脸红,绝对是装的!

  秦怀岳带着黑眼圈和酒足饭饱的气色,神清气爽地踏出房门。一路小跑去井边打了一桶井水拉回房间,把又睡死过去的桓樾从床上拖起来,丢入桶内。

  水花四溅。

  桓樾被冷水一冻,激灵灵地醒了,苦着脸笑:“明止,你你你去打水了,真细心。”

  秦怀岳坐在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脸不红心不跳,大大方方地打量桓樾。桓樾被看得心里发毛,脸红成了个沙果,觉得异常满足却又有点尴尬。毕竟自己压姑娘压了十余年,第一次被人压在身子地上,实在有点接受不了,撩拨了几下水,终于忍不住道:“明止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秦怀岳挑挑眉:“你还会害羞?刚才圆了你多年一梦,要如何谢我?”

  桓樾被人戳破心事,笑得像牙疼,莫名其妙不好意思起来:“明止,哈哈,明止。”

  “哈哈是没有用的。”见桓樾神智恢复,秦怀岳心情大好,说话越来越俏皮,表情越来越邪恶,“辟辰,那水不冷么?”

  “冷?”桓樾脸红脖子粗,光顾着尴尬,这时才觉得这水的确有点凉,“呃,好像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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