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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年又年 下——by无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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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樾喃喃道:“不知能不能把我的阳寿,加回到皇兄头上,这样也算赎罪。”

  胡九薇听得一头雾水,心中却有些不好的预感:“桓大哥,你别胡说。你皇兄七十年余年寿命,在人间算极长的啦。”

  桓樾点点头,仿佛下定什么重大决心:“九薇,如果我有一个朋友想借人身,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胡九薇如蒙霹雳,倒退一步:“桓大哥,你究竟想做什么?”

  “柳树精要还魂,助我取龙涎香。”

  “借助人身须人之精血,会折寿……”

  “无论什么代价,本王一定要办到。”桓樾声音低沉,却极其坚定,脸上神色凝重。胡九薇一时恍惚,倒觉得坐在眼前的人不是嘻嘻哈哈的桓樾,而是驰骋沙场的秦大将军。

  胡九薇点点头,终于忍不住,扑倒桓樾怀里嚎啕大哭:“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作践自己。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

  桓樾缓缓地抚着她柔长如缎的黑发,两眼空洞:“我知道,我知道……对不住……可是我不能……”

  桓樾的举动越发莫名其妙,次日,从皇宫运回一根极其粗大的柳干,又偷偷摸摸地找了几个工匠,躲在内院里不知做什么。梵清风欲问,被桓樾一句话塞了回去:“想救明止,就别那么多事。”

  秦怀岳倒是无暇理会其他,兴致勃勃地研究如何攻打狼阙,直捣黄龙。

  日子似乎极其平静,秦怀岳有时阅毕兵书,往向窗外,见桓樾抱着狐狸坐在树荫下打盹,看见梵清风指点秦明翰练功,竟然觉得,如果不是非走不可,这样五个人,一辈子,倒也不差。

  只是桓樾时时因桓栉驳了攻打狼阙的奏折而郁郁不乐,他朝廷上党羽甚少,又得罪了陈丞相,即便桓栉有心扬威四海,但出兵何等大事,终究不好率性而为。秦怀岳每每谈及此事,也是多有心焦。但看胡九薇,却是一脸的胸有成竹,仿佛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两个月后,科举开始,有一人如黑马,杀将而出,夺了状元。那大红榜单贴出来,红底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第一名,柳章台。”

  状元游街的那一日,高头大马上的柳状元,眉眼如柳叶,肌肤如盈雪,衣带飘飘的风姿,不知赢得了多少京城女子的青睐。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无不暗送秋波,期盼能嫁与这位才貌双全的好郎君。

  炎炎的夏日已经到来,那新科状元的眼中,却冷若寒冰。

  新来的柳状元给朝堂带来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却没什么人往心上去,状元郎都是如此,带着年轻热血的新鲜,想着在金銮殿上一展身手。过上那么些年,除非真的一举得了势,揽了权,否则壮志雄心成了过眼的云烟。再好的珍珠,终究成了要死不活的鱼眼睛。这柳章台斯斯文文,成天价笑眯眯的,实在不像个厉害角色。然而老谋深算的大臣,却总是忘记,藏在棉花里的锥子,扎起人来才格外的疼。

  年少如花的躯体里,藏着的,却是一颗看罢后宫纷争,阅人无数的心。

  桓栉唤殿下那人起身之时,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冷不禁地打了个寒战。然而只那么一瞬,那双眼又是笑意盈盈,掩盖不住的,少年得志的欢喜。让桓栉不禁怀疑,刚才那双寒彻骨的眸子,是否只是自己太过疲倦的幻觉。

  柳章台踌躇满志,似笑非笑的眼勾走了不知多少官家小姐的心。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狼阙估计又是一场大灾,时不时地扰乱边疆。桓樾又提了几次出兵的事情,桓栉也颇为心动。但廷上手握大权的臣子皆不同意,也并无办法,虽也知道大臣所言不无道理,但总是恨朝中结党甚重,是以格外倚重新官上任的状元郎。又逢太后再提立后的事情,更不远教外戚势力掌了后宫,故有心抬举桑柔,虽无立后,但教她搭理后宫。

  随着年关逼近,四下里皆热热闹闹的,谁也不曾留意,御花园的老柳树枝桠枯黄,来年是再也抽不出新芽了。

  是日腊月二十八,胡九薇亲自下厨熬了腊八粥,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那粥比往年香甜,整个王府皆是粥香满溢。秦怀岳,梵清风往年里都是个不管餐饮的,梵清风更是第一次过腊八节,十分稀罕,竟也不顾是狐妖熬得,也道一定要喝一碗。秦明翰更是等不得桓樾回来,早就溜入厨房讨了一口,欢喜得像个小猴子般。

  过了晌午,桓樾回了府,身后还跟着一玄衣男子。

  桓樾笑眯眯道:“这位是新科状元郎,柳章台,刚入京,没什么家人,所以本王决定带回来一起过个团圆年。”

  秦怀岳倒不觉有什么,之觉得这位柳状元似乎有些阴柔得过了,眉眼间倒似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梵清风却是变了脸色。此时胡九薇从厨房里端了热腾腾的粥出来,柳状元深深一作揖:“多谢姑娘再生之恩。”

  胡九薇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秦怀岳不明就里,皱着眉头看看柳章台,看看胡九薇,又看看脸色阴沉的梵清风——唯独觉得桓樾是个不操闲心的,根本没往他处想。

  四下无人之际,柳章台依近梵清风,低声道:“小道士,若是想取龙涎丹,便别多话。”

  梵清风皱眉道:“你是否借了那新科状元的身子,要知盗取人身,可是天打雷劈的死罪。”

  柳章台笑道:“这身子不过是朽木所雕,还多亏了胡姑娘的仙术,方可幻成人形。”

  梵清风无话,只是看着胡九薇忙碌的身子,眉间的结打得越发紧——这狐妖法力越发深厚,若真的出了事,恐怕自己也抵挡不住。

  年初一刚过,桓樾就病倒了。听侍从说,是宫内年宴的时候,太后教王爷难堪,坐在风口的位置,生生给吹病的。听完太医诌了一堆什么偶感风寒之类的,秦怀岳叹了口气,桓樾在宫内的日子,并不好过。

  太医说得轻描淡写,岂料晚上就发起了烧。待秦怀岳去看的时候,桓樾浑身红得像只煮熟的虾,身上烫得吓人,口中却还不住地喊冷。饶是胡九薇,柳章台是妖精,也治不好人的病。梵清风只会降妖捉怪,外伤还凑合,这风寒发热却也是手足无措。那白胡子老太医却悠游地紧,一个劲儿地说小事小事。

  直恨得胡九薇险些想捏断他的脖子。

  折腾到深夜,桓樾服了药,身上热度才退了些。胡九薇刚站起,就觉得浑身乏力,两眼金星乱晃。秦怀岳待要询问,却见她两眼发出异样光彩,银光流利,两只狐狸耳朵骤现发中。胡九薇喘息道:“近日来法力用得太多,须服用灵姝草。还请将军莫要告诉他人……尤其是梵清风。”

  秦怀岳念及他日梵清风曾言此草大有隐患,待要出言相劝,却见胡九薇身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心下不忍,出来的话也成了:“胡姑娘放心,桓樾这里我看着便可。”

  胡九薇勉力支撑,点了点头,化作一道白光向南飞去。

  烛影闪动,桓樾昏昏躺在床上,秦怀岳坐在一侧,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那时两人被困山洞的情形。

  似乎从那时起,就没有两人独处的机会。

  桓樾病中睡得不甚安稳,翻了个身,一条膀子便露在外面。秦怀岳将他被子掖好,有点失神。

  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有了不想回去的念头。

  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觉得,呆在王府里倒也不觉得岁月漫漫。

  那日从窗外看去,看梵清风教秦明翰习武,看桓樾抱着胡九薇在院中小憩,竟真的,真的不想离开。

  所谓的岁月静好,也许便指的是这些。

  然而他却不得不走,即便,他舍不得……

  秦怀岳叹口气,用手托着愈发沉重的头。头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猛烈。仿佛有只手要撕裂自己的头颅,将魂魄生生扯出一般。

  也许挨不到凑齐物品的那一日,他便要魂飞魄散。

  然而他却发现,他最放不下的,不是随时可能魂飞魄散,也不是尚且年幼的秦文瀚,更不是战场上厮杀血腥。

  眼前这个养尊处优,整天没心没肺的人……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第四十一章

  桓樾睡得迷蒙,身上一时冷一时热,一时嚷嚷要喝水,一时又胡乱抹汗。昏昏沉沉中总觉得有只宽厚干燥的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那种触感温柔又熟悉,舒服得不愿教他移开。

  “唔……”鼻端闻见苦涩的药气,忍不住偏了头,那手将自己的身子微微托起,冰冷的瓷勺递到唇边,桓樾尝了一口,哇地又吐了出来。连番数次,一碗浓墨墨的药,洒了一小半。

  但闻耳边有熟悉的声音:“不要耍脾气,老实吃药。”

  桓樾只想睁眼看看,再调侃上数句,更多的,却是想用力地抱抱那人。

  万一,明日,他便不在了……

  那么,以后都抱不到了。

  然而眼皮沉重,睁也睁不开。千言万语,一切平时想说不敢说的,想做不敢做的,如今借着脆弱,却又有了往日没有的胆子。然而有心无力,病体缠绵,动也动不得。只得口中含混不清地咕嘟着。

  明止。

  明止。

  明明不应该下去,明明应该停止,却止不住。

  有什么覆上双唇,有些干涩,不似姑娘家的柔软芬芳,将那苦药送入口中。不由得他不下咽,唇舌翻滚,硬逼着他吞落。一口又一口,这苦药没有尽头,不知什么时候才喝的完。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终于将那人紧紧抱住,含混不清地吐出一句话:“本王,不想你走。”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若有似无,恍然如梦。

  被人抱紧了些,又紧了些,终于温暖得让人安心。桓樾吐出一口气,不再折腾,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已经是晌午,睁眼看见胡九薇伏在桌子上打盹。桓樾摸摸脑袋,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惜这梦做得不是时候,否则要是有了力气,绝对能吃个够本,彻彻底底地春梦一回。

  身子彻底大好已经是年初四,依旧沾点荤腥的都不让碰,在家中还好点,梵清风是半个出家人,所食皆为素。胡九薇说修的是天狐道,尽量少沾荤腥,故饭里也没什么油水,也就秦怀岳是个无肉不欢的,顿顿油光。是日皇帝传桓樾入宫,吃着咸菜小米粥,看着别人大快朵颐,真真个欲哭无泪。

  桓栉倒没别的事,只是听说他病好,叫过来看看。见桓樾有些憔悴,倒没瘦弱多少,也有些放心,随口拉拉家常,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秦文瀚。

  “那孩子还称心不?”

  桓樾喝着小米粥,差点呛到鼻子里。

  “称心,称心。”

  桓栉的语调有些奇怪:“朕从来不知皇弟好这一口。莫非女子看厌烦了,换个新鲜的?”

  桓樾怔了怔,往日里寻花问柳,不过是空虚得难受,但自从遇见明止,生活似乎饱满了起来。即便是他老挨骂,即便是他很没用,即便是他只能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即便只是看着,他桓樾,也觉得心满意足。

  桓栉见弟弟拿着筷子发愣,一时也有点失色:“皇弟莫非是当真了?”

  桓樾似乎听见些又似乎没听见些,喃喃道:“当真了?当真是了。”

  桓栉放了筷子,冷声道:“皇弟尚未娶妻,平日闹闹也就算了。若真是如此,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依朕看,也是时候给皇弟找一门亲事。”

  桓樾如梦初醒,尴尬笑道:“皇兄说什么呢。那不过是个小毛孩子,什么当真不当真的。臣弟这性子太过放荡,娶谁家的小姐也不合适。”

  桓栉轻轻挑眉,像是要辨析他话中几分真,几分假。但看桓樾一脸无辜,又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数。

  待出了殿,已经傍晚。桓樾突然想起那老柳树,不知柳章台精魄离开后,那柳树变得何等模样。信步走到池边,那柳树庞大的身躯依然挺立,但枝桠末梢已经干枯。

  桓樾想起那媚眼如丝的柳章台,又念起那龙涎丹的取法,心中百感交集。

  那日,柳章台说,龙涎丹乃是护国神龙口中宝丹,巩固江山社稷,也是真命天子的护神丹。因此只皇家血脉之人放能触碰。

  但若取走龙涎丹,必先伤护国神龙。伤了护国神龙,一来有损皇帝命数,二来取丹之人抑会折寿。最重要的,是国基不稳,兄弟反目,争权夺利。

  每一个皇子,身边都跟着一条虬。

  但只有一条虬能化龙。

  龙的力量大虬百倍,能轻易将虬击个粉碎。是以取龙涎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寒风吹过,一根枯死的柳条脱落,也吹得桓樾透心冰冷。柳章台的话清清楚楚打在心间,怎么挥也辉不去。

  柳章台说,欲伤神龙,必先乱凤。

  龙守护皇帝,凤守护皇后。后宫千百佳丽,只有一只凤凰。

  而乱凤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在凤凰未成后以前,将其杀死。换另一个女子掌控六宫,独揽凤权。

  君臣大宴那天,柳章台指着太后中意的容氏,在他耳边低声道:“那个女子,便是凤。”

  桓樾记得那个女子极其温婉,站在明艳不可方物的桑柔旁,黯然无光。凤不一定要华美,但须有凤德。

  柳章台的意思非常明白,他要废容氏,捧起桑柔。桑柔无害笑容,早就成为桓樾心中最不能碰触的地方。他从未想过,要利用她。

  尤其是,利用她去消灭另一个女子。

  或者,利用她去对付自己的皇兄。

  从他答应柳章台那一刻起,逍遥懒散的十三王便不复存在。

  一片晶莹的雪花落下,桓樾慢慢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嘴角绽放一个无奈的笑意。

  谁让,我遇见了他

  谁让,我喜欢他呢

  新年刚过,边疆便传来战报,南疆又出骚乱,桓栉急忙派了将平定。攻打狼阙的事情,就这样被耽搁了下来。桓樾心急如焚,却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欢喜。

  他心底总是有一丝盼望,盼望出现什么转机,那个人永远留在身边,再不回去。

  这一打,便打了一年。一年间,朝中多事,兵部,工部两个尚书被查出贪污受贿,接连着好几位大臣下台。陈相失了左膀右臂,势力大减。最最奇怪的是,那原本收的严实的证据,却是轻而易举地被柳章台翻出来,仿佛他有着透视眼,能看穿一切。

  “多行不义必自毙。”柳章台嘴角一丝笑意,躬身行礼,毕恭毕敬,“皇上圣明,天下归心。”

  然而那摸笑意,看在桓樾的眼里,却是彻骨的寒冷。短短一年,柳章台如日中天,十三王爷也势力大增,入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有时候也能遇见桑柔,桓栉虽然心里还有点疙瘩,但究竟过了好些年,也知道桓樾转了性子,不好女色,终究也没说什么。

  年末,多年未有子嗣的后宫传出喜讯,桑柔怀孕了。

  怀孕的桑柔依然是温柔如水的样子,为人妇的她比少女时代更多了一份婉约。桓樾有时看着她的侧脸也发一阵的痴,胡思乱想地猜测着倘若当年柔姐姐嫁与自己,会是怎样一番的光景。

  是日,桓樾刚从桓栉殿内走出,擦擦头上虚汗,远远便见桑柔袅袅婷婷而来。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小腹微微隆起,瘦削的脸庞也圆润了些。踏着纷飞的落英而来,恍若仙子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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