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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by尤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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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才是进退两难,温澄站在隔间前面,数了好几次一二三,终於敲了敲面前的木门。

“那、那个,”他莫名结巴起来,脸也涨得通红:“请你们出来好吗...店里禁、禁止这样...”

里面静了两秒,接著竟然明显的激烈动作起来,对方两人好像因为他的出现更加激动,咿咿呀呀的大声呻吟著,撞得隔间的木板!!响。

温澄哑口无言,脸红得像个番茄,明明理直气壮的应该是他,他却像自己做了什麽坏事似的,拖把一扔,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这冲击太大,他站在厕所门口恍惚想著“现在人真大胆啊...”,脸上的热度半天也没退下去。
这时候忽然有人拍他肩膀:“没事吧?”温澄转过头去,对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轮廓,穿著便服,是店里的客人。

“没、没事...”

“你脸好红,”那人微微转脸看著厕所,笑著问他:“刚来了一炮?”

店里音响嘈杂,温澄只听清了上半句,下意识的反手挨著脸颊,果然温度滚烫。

那人看他一脸红潮的样子,进一步的误会了他的意思,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接著倾身过来,问:“想要?再跟我进去?”

温澄这次听清了:“...啊?”
对方二话不说得寸进尺的搂住他的腰,一手钻进他衬衣里,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臀部,边饥渴的揉弄著边把他往厕所的方向推搡。
酒味浓重的吐息喷在他脖颈上,对方口齿不清的嘟囔:“你身材不错...”
温澄大惊之下只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请...请放手!”
那人不理会他的挣扎,兴致高昂握著他的腰,一把就把他推进了厕所里。
“你干什麽...先生,你弄错了,我不是...”
那人不由分说撞了上来,把他狠狠压在洗手台上,温澄只觉得胸膛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一时间头晕脑胀,什麽都说不出来。
混乱里他能感到那人在他脖子和脸上胡乱亲吻著,一边在他身上毫无章法的乱摸一边试图脱下他的衣服。温澄一手抓著领口一手抓著裤腰,还是被他卷高了衬衫,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
“住手!先生!我不愿意!你...放手!”
那人在他胸膛上咬了几口,抬头看他,表情凶狠,眼睛通红。而後刺啦一声拉开自己的裤链。
温澄倒抽一口气,拼命抓著自己裤腰:“等等....等等!”
他穿著店里的侍应用服,工作裤是紧腿的款式,裤链是隐藏式的,又设计在腰侧,对方胡乱摸索了一阵,一时间竟然没能顺利把它脱下来。
对方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凶相毕露,到後来干脆单靠蛮力猛拽他的裤腰,温澄和他拉扯著,眼见裤腰被拽到了胯骨上,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你等等等等等等....”
终於,刺啦一声,那裤子在拉扯下不堪重负,从拉链的位置被撕裂了,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你....”
温澄抬头看著对方,眼角也红了。这种硬绸的布料,他生平还是第一次穿,光看做工就知道不是便宜货,穿在腿上绷得是紧,活动起来却一点阻碍也一点没有,他对衣服没有什麽特别的研究,但也知道就这一条裤子,也能抵上他两三个月的薪水。
那男人正欲火焚身,看见他露出来的一边雪白的大腿线条,一时充血到头顶,连脖子根都涨红了,低头急吼吼地就去掏自己的家夥,温澄看准这空隙,快很准的一脚蹬在他宝贝正中央。
对方哀嚎一声,跌跌撞撞退了一步,缩在墙角成了虾米。

温澄抓著裂开的裤腰喘了口气才开口:
“先生,你,你误会了几点....第一,这里不是gay bar。第二,本店不允许店内发生任何形式的□□易...所以我刚才...那算是正当防卫。第三,这条裤子的钱,会从你的账单里扣。”
那男人忽然抬头,表情狰狞的看著他:“你...你妈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肯、肯要你...”
温澄在店里工作也有些日子,各种各样的传闻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他知道这种时候尤其不能输了气势,也就努力拉平衣角,挺直了背,毫无畏惧的和他对视著:“怎麽,先生,还需要我叫保全来吗?”
对方眼睛血红的瞪了他一会,说了几句以後上街小心点的狠话,捂著伤处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温澄这才舒了口气,这种差点被同性□□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惊魂未定的去洗手池抹了把脸,把皱巴巴的衬衣重新扣好,抓著裤腰磕绊著走出厕所。
才刚一出厕所就撞进谁怀里。
温澄以为是刚才那企图施暴的男人又回来了,想也不想就挥出一拳,狠狠打在对方脸上。
那人沈默著挨了他一拳,被打得微微偏过脸,而後似乎笑了笑。

虽然四周吵闹嘈杂的要命,温澄却觉得分明听清了那声冷笑,一时连後脖子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那人好像刚从店外进来,大衣上甚至能闻到屋外冬天的冷然气息,还有一股他极为熟悉的烟草味道。
温澄一时心跳如擂,刚才还燥热的体温好像瞬间就冷却降低到零下,从头发丝僵硬到脚後跟,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接著一只手,隔著皮手套,抓住他的後脖子。
动作算得上温柔,温澄却在莫名的威压感下连动也不敢动。
他怎麽会在这?他都看到了?他看了多久?他...
温澄咽了咽喉咙,自己都觉得自己声音颤抖:“你...你怎麽在这?”
温彦钧低头看著他,又笑了一笑。
而後果然狠狠捏住他的脖子,温澄能听见自己的颈骨喀喀响,激痛之下只短促的“啊”了一声,眼眶几乎立刻就湿润了,只能顺著男人的力道可怜兮兮的歪著脖子:“...爸爸?”
而男人似乎没有松手的意思,温澄觉得颈骨快被他捏碎了,他虽然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声的冰冷的愤怒。
他不由咽了咽喉咙:“别...别人都在看了...能不能先松手...我等会再解释...”
“我不是...不是来这玩的...”
“而且我、我还要工作...”
尾音渐渐低下去,温彦钧的怒气前面,他觉得说什麽都没用,说什麽都底气不足。
他并不是胆小的人,连面对强奸犯也没有胆怯,教训对方的时候还能咬字清晰头头是道,但一对上温彦钧,他就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连贯。 他怕温彦钧。
从幼年、少年到接近青年时期的现在,要说他怕过谁的话,估计也就只有温彦钧一个人而已。
静默里他听见男人问他:“工作?”
“嗯、打工...”
他还没说完,监护人突然怒气勃发似的捏紧了他的脖子,拽著他就往外走。被他力大无穷的单手提著,温澄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磕绊著一路撞倒客人桌椅,像只被主人强行拖著项圈的可怜兮兮的宠物狗。
有其他侍应生上来试图阻止,温彦钧完全不理会他们,还暴躁地沿路踢翻了挡在他面前的桌椅,一路开关闯将似地分开人流。温澄跌跌撞撞地被他拽著後领,衬衣勒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麽了,他的监护人现在就像只暴怒的狮子,周身都是令人胆颤的低沈凶暴的气压。
“等等...”
“你...你先松手...”
“你听我说...”
男人不管不顾的,一拳打在前来阻挡他的保全的鼻梁上。
“老虎!”温澄大叫,保全倒在地上,捂著流血的鼻子蜷成一团。
温澄清楚监护人的力道,那人的鼻梁骨断了也说不定。有人惊呼尖叫,店里一阵骚动,没人敢再来阻拦他们,男人大步流星地迈出店外,室外冰冷的空气窜进肺里,温澄忽然猛地拍开了男人的胳膊,怒气冲冲地看著他,像是忽然清醒,又像是无法忍耐。
他气喘吁吁的看著男人的背影,隔了一会,才开口问他:“你、你到底来干嘛?”
“是因为、是因为今晚没有找到女人陪你,才终於、终於想到我了?”

男人转过身来,天上下著细雪,他看见少年很快冻得通红的鼻尖,甚至於眼角。呼吸灼烫,都在冷空气里凝结成隐忍的白色雾气,他顿了顿,听见自己说,
“我告诉过你,天黑之前要回家。”

温澄抱著胳膊,外面实在太冷,而他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以至於声音颤抖:“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只要、只要三个月的夜工,就可以先垫上助学金,至少、至少能撑到考试...”

“而且都是这边的老板,都是多亏了他借给我钱,不然、不然我早就被学校赶出来了...你、你刚才打碎的那些东西...你知道要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你还打伤了人...我要怎麽继续在这里工作...学校要怎麽办...你想过这些吗!”

他的监护人似乎根本没在听,只看著远处,而後面无表情的说:
“回家。”

温澄睁大了眼睛看著他。

男人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回家。现在就回去。”

温澄使劲挣开了他:“我不回去!”

“什麽太阳下山之前就要回家!你给我理由了吗!...你,”他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睛里的液体流出来:“你可以经常整夜不回家,经常消失,又经常带莫民奇妙的人回来,为什麽我不能!为什麽我做什麽都只能偷偷摸摸!为什麽我要遵守...”

他还没说完。温彦钧就反手给了他一耳光。
他听见啪的一声,接著脸颊一阵剧痛,他偏著头,脑子里轰隆作响,甚至有一会都没法看清眼前的东西。
他抬头看著男人,睁大了眼睛,耳鸣过去以後,视线里那张熟悉的脸稍微清晰了一点,之後却更模糊了。

温彦钧低头看他,说:“滚回去。”

 


白虎 25

温彦钧站在原地。
他看著小孩走远,好一会才转身,面对墙角的阴影。

温彦钧去了学校。他是去接温澄回家。他甚至准备了晚饭,穿了正装打了领带才出门。上衣口袋信封里装著厚厚一摞钱,都是给他的小孩准备的。
可他找不到他。
他一路跟著温澄的气味找到这来,却在混杂污浊的空气里嗅到蛇类的腥气,那味道简直臭气冲天。
他的小孩和蛇在一起。
向来嚣张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白虎,在那一刻,却感到手心发汗,呼吸急促,心脏紧缩。
那样的心情,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要断了後患。

他看著墙角的阴影,“大麻蛇。”
那人靠在墙边,皮肤在月光下透出些朦朦的青白,瞳孔则像他手里的红酒一样,反射著血一样的颜色,“久违的重逢啊,虎君。”
尹博文晃晃手里高脚杯,装模作样的挑了挑眉毛:“啊,我差点忘了,您已经被卸职了啊,现在只是个流民,一个罪人...被人拔掉牙齿和爪子的滋味如何?生不如死吧,虎君?还是您就甘愿在地上做只小白猫?”
温彦钧面无表情,两颊却慢慢浮现出刀刻般的赤纹。

尹博文眯著眼,问:“刚才那孩子是谁?”
“努力,懂事,是个好孩子。但缺钱,营养不良,灵气稀薄得可怜,你该把他照顾得好些。”
“我前些日子,给他送去了件...礼物。”
“他收到了吗?”
“收到了吧,”他咧嘴一笑,红信哧溜滑过嘴角:“直到今天还有点跛脚呢...喜欢吗,我的礼物?”

一拳迎面而来,快得几乎无法反应,尹博文踞趔偏头,高脚杯在地面上炸出一个玻璃花。
他摇晃著直起腰,慢悠悠擦掉嘴角血迹,轻声问:“你有多久没吃饭了?几个月?一年?几十年?”
“不忍心?不忍心伤害人类?”尹博文捂著嘴,嘿嘿笑著,既压抑又疯狂:“好弱──你好弱!好弱!好弱啊!当年白虎的能耐,到现在还剩几成?啊?哈哈哈!”
“真可惜啊,白虎,”他笑够了,直起腰,瞳孔血红:“我要杀现在的你,简直易如反掌。”
“杀了你,”红信舔过嘴角,疯狂又贪婪的神色:“让你变成我的。”

温彦钧毫不动容,他脱了风衣,随手一扔,深蓝衬衫下掩藏著精悍强壮的肌肉线条。
心跳加速,血液鼓噪,好战嗜杀的神经蠢蠢欲动。
“少他妈废话。”他扯开领带,“开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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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澄在浴室里洗了把脸。
他看著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头发又蓬又乱,左颊上还留著五指分明的掌印。
他拍拍自己的脸颊,违反规定,还逃课,这一开始就是他的不对。他并不觉得生气,只是有些伤心。
他的监护人最近越来越喜怒无常,他有事瞒著他。
这不对劲。温彦钧今晚不对劲,他暴躁易怒又自我中心,可他从来没有打过他。
出了什麽事。他捧了冷水淋在脸颊上,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温彦钧才会这样对他。
温澄看著镜子里那个萎靡黯然的自己,为这想法里自我安慰的成分微微感到悲哀。
他不明白温彦钧为什麽只在他面前失控,他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让温彦钧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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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麻蛇的身体终於被对手撕裂了,它却并不甘心,翻转挣扎著,蛇尾在周围墙壁上猛烈拍击,碎石飞扬,男人豪不留情,反手一爪,剜碎了它的眼珠。
大麻蛇痛苦地蹿高,蛇尾把身後锈迹斑斑的铁门拍得粉碎,它只差一点就能够到了──冰凉的红信已经舔上白虎的喉咙──那皮肤之下的,强壮的火热的跳动著的血脉啊。它是那麽渴望得到它。
凶暴的,狰狞的,残忍嗜杀的统御者。战神。杀伐之象。
白虎。
“──你是我的。”它贪婪地望著对方,红信嘶嘶,细线似的瞳孔里映著巨大白虎的身影,这全身浴血的,狂暴而凶残的猛兽。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垂死挣扎,男人一爪贯穿蛇身,把它狠狠钉在地面,而後利落地撕裂了它的头颅。
巨大的蛇身终於停止了挣扎,瘫软下来,半个蛇头滚落在地上,湮进稠黑的血水里。
酒吧後巷又陷入黑暗昏沈的静谧里,一场血腥战斗已经把它破坏得面目全非,两只野兽刚在这里殊死决斗,并且分出了胜负。
男人在黑暗里克制的喘息著,脸颊上的刻印和杀意一起慢慢消退。

然而。
那蛇头上的眼珠忽然转了半圈,“还没...完...”
蛇尾无声蹿起,在男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像一支粗壮的钢钉,从背後贯穿了男人的胸膛。
温彦钧踉跄了一步。

大麻蛇的半个头颅嘶嘶的,轻声说,“蛇族的命,可是很大,很长的,虎君。”
温彦钧慢慢低头,看向自己湮血的胸膛。这时蛇尾上忽然鳞片倒竖,就像一只长满尖刺的钻头,在男人胸膛里扭转了半圈。
大麻蛇发出一阵喘不过气来似的疯狂大笑,它要割裂他的胸膛,吞咽他的血肉,它要剜出他的心脏!
那温热的,有力的跳动著的东西,就快是它的了。
白虎就快是它的了。
“白虎之心!我的...我的!我的!”
大麻蛇的狂喜戛然而止,它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已经撕裂了它的身体。
蛇身歪倒在一边,温彦钧扭头,将胸膛里鳞片倒竖的蛇尾一寸一寸拔出来,血渍溅到了他脸上,他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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