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风甚盛,男男恋十分正常,但君臣之恋亦不容於世,怕臣子会影向朝政。所以,我不能说即使王再暴戾,我
也只能哑忍,不能说一说就无立锥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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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霞满天,我扶著栏干慢慢地走著,重复著每天所想的话:快回府,淋浴。
彷佛中,一阵悠扬的萧声飘飘渺渺的,很柔和的,带着风的跃动,水的迷雾,有一丝哀愁,这令我想想他--误
堕凡间的仙子,柳若飘。我循着萧声走去,曲曲折折的,穿过华丽的回廊,幽香的小径,葱翠的野地,终於,我
瞧见他。
仍是那袭飘逸的雪白纱衣,一身的白,很美。他在泛雾的湖,小舟之中起舞。日落馀晖将雾染成淡金,为他
披上了华美的纱。他彷似白玉的手拿着碧绿的玉萧在空中转折飞扬,风吹出萧声,他纤长的手搭在玉萧上
飞舞,奏起乐章,很动听,是南方特有的婉转风韵,那大概是柳城的歌吧?他曼妙的舞姿不同於那夜,刻意的
舞出各技巧,做出婉转柔美的效果。这天的,只是很随意的舞动,却别有一番潇洒风流之态。
轻舟靠岸,柳若飘轻跃上岸,朝我这边挥手。我受宠若惊,狐疑地往四周察看,见四野无人才上前跪下行礼
。
”微臣参见若妃娘娘,娘娘金安。”
他不好意思地笑,轻声说:”别叫我娘娘,怪怪的”
啊?别叫您娘娘?那有人不喜欢被叫作娘娘的?
”这於礼不合,皇上知道了,会责罚的。”
”哦......”他落寞地垂下头,良久,忽然,他拉起我手,凉凉的,握在手里很舒服”陪我聊聊天,好麽?”
”啊?”被王知道了,怎办?他疑心这麽,会否以为我和若妃有奸情?我不寒而栗,赶紧说:”这於礼不会,还
是免招瓜田李下之嫌好!”这到这里,您总该明吧?不是不想和您聊天,而是不敢呀!
”我以为你会愿意跟我说话,原来你也都一样......”他意兴瓓珊的放下我手。瞧见凄楚的神,我不忍,他
备受王的爱,应该很快乐才对,为何会这样呢?
我问:”宫中没人理您麽?”
”他们....都对我很好,只是......我不知和他们说些甚麽好,宫内除了皇上之外都没有一个男人,宫妃宫
女们待我虽好,但我们却没有话说,难道和她们谈论如何取悦皇上,用甚麽胭脂水粉最好,道人是非麽?”
”那您可跟皇上说,他这样宠爱你,应该愿意跟您谈心。”
”皇上根本是将我当成女子看待,完全是把我当成只会跳舞的陶瓷娃娃,和,我根本不知说甚麽好。”他垂
下眼睑,浓密细长的睫毛在投影成羽扇。
”只有你不同,你和我都是同一类人,我以为,你会愿意和我谈天。”
”啊?同一类人?”
”是呀!你我都是皇上的男宠。”
”甚麽?”平地起春雷,我震惊到无以复加,”原来人人都知道我和皇上的关系?”若非如此,为何在深宫的
若妃也知情!
他被我血色尽退的面色吓坏”不!我.....我只是看得出而已,没人知道这事的!”
”您看得出?”
他目光闪砾,泪光莹然於睫”我自启蒙以来学的就是这种事,当其他王子在草原上策马奔驰时,我却要学歌
舞技艺,书画琴,插花茶艺,後宫计谋的事,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取悦萧国皇帝。你面色苍白,步覆蹒跚,一望
而知是干了那种事......”
”而在宫内唯一敢这样做的大概就只有皇上了,是麽?”我接口。
”嗯.....”若妃沉浸於昔日的回忆中,我静静地侍立着,享受这片难得的安宁。忽然,我瞧见一块淡紫色
的袖子向这边移近。紫色不正是王专用的色吗?被王看到我和若妃在这里......我不敢想象後果。
昙花 第六章 决心上
我不想象後果。快速地告退,轻悄地逃出王官”。
热闹的街道,穿梭的人群,一洪亮的叫卖声…….一切一切都告知我己逃离那可怕的王宫了,我深深地呼出
一口气,欢愉地笑著,今天的心情很好,大概是因为王的行为不太疯狂,加上又和若妃谈了一会,佑道世上还
有人心我更惨的关系吧?
我沿著河堤慢慢地踱步,尽量不想宫内烦人的事,好好的享受这份难得的空。平时都是五更更衣上朝,然
後到礼部办公,接著待侯王,黄後便极其疲累地回府就寝,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但今天空下,来却反
而不知如何打发时间。直到此,刻我才发觉身边原来连一个可以倾诉,打发时间的朋友也没有…..
「咦?那不是卓群弟吗?”」我顺著声音望去,瞧见平之正在和一住相貌娟好的女子在一起,向我挥手。
是呀!我还有一个朋友!我挽起微笑,挥手回礼,向不之走去。
“贤弟,我跟你介绍:这是愚兄的未婚妻—李翰林的千金。雅卿,这是
我好友,礼部待郎尔卓群。」平之微笑介绍。
「李小姐有礼。」
「尔待郎有礼。」李小姐福了福,浅笑著「原来你就是那个跟皇上很要好的尔待郎呀!小女子常听平之提
起你呢!」她掩嘴昧地低笑,强调「很要好」三字。
我勉强维持礼貌地说:「正是不才。」
平之忙打哈哈以淡化尴尬「贤,弟你回老家探亲也不告之,回来了也不找为,兄莫不是升了官便忘了昔日的
贫践之交了麽?」
甚麽?
回?
探亲?
我那有亲可探?
王还真细心,竟为了我而对外谎报我回老家!
「那敢?贫践之交不可忘,昔日岳兄关顾之情,小弟铭记於心。」
「那岳兄为何不到寒舍作客呢?」我问。
「你己经是礼部待郎,而我只是个小翰林,到贵府求见,下人只当我是冒你朋友以图利的妄撞之人,见你一
面真是难如登天呀!」他愤慨地说。
「哦……」
「平之!你这麽想见他,你和他有奸情是不是!」她小声地和平之耳语,
望了望我「不行呢!他可是皇上的人」
「你别胡说!」平之小声回道。
他们语声虽小,但我还是听到了。
「贤弟,为兄告辞了。」他忽转关心地搭著我肩「心里有甚麽不愉快
只管和我说!为兄一定帮你!不要尽是闷在心里,岳家大门随时为你而开!」
「走啦!」她和平之耳语,拉著他走「尔大人,告辞了。」
「告辞了!」平之转首说。
「岳兄,李小姐,再见!」我应道。
勿勿的相遇,勿勿的会谈,勿勿的道别,所谈的不多,但却令我有一个认知:众人已开始怀疑我和王的关系!
这是难怪的,每天都被王召,两人独处将近二时辰,不怀疑才怪!我咬唇,不!这事不能被人发现!不管用甚麽
方法我都要扭转这个局面!明天,我一定要下定决心,向王提出恢复正常的君臣关系!一定要!
这夜,我辗转难眠,不断地选择较婉转的操词,务求令王於过我。虽然这机会渺茫了些…….
”爷,五更了,请起!”
”嗯”我揉揉双眼,睡意浓重地起床,让茗烟更衣。
”爷?您身上怎会?........”茗烟疑惑地指指我颈上吻痕。
我忙掩著它,强笑说:”嗯......咳......翠云阁的姑娘太热情,大热情.....”
茗烟故作深思状。
怕他想到甚麽,我乾咳”唔..........上朝,是时侯上朝了.......”逃也似的上轿。
嗯,今天一定要和王说清楚!连茗烟也开始怀疑,再这样下去,恐怕人尽佳知了!想到那後果,我战粟了,我怕
面对王,更怕面对众人!
”尔大人,请下轿!”
我缓缓下轿,不断坚定自己的决心。一定要说!一定要说!再这样下去不行的!
我不断用力咬,藉以坚定决心,真的很害怕,想到王知道後的暴戾神情.....我的冷汗就出来了。
连早朝我都无心听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时悄悄察看王的脸色,但王距离我那麽远,在他冷漠的神色
里根本不能探知他心情的好坏.....
退朝後,我和其他礼部同袍一起离开,途中那王大人一直以言语挑逗我。小小声说,低低的笑。
”尔大人,别来无恙吗?”
”多谢大人关心,下官与大人昨日才见过面。”我淡应。
”呵!本官指的可不是这些。”他抚著胡子,色迷迷的看著我”本官指
的是那日在回廊之间发生的事呀!呵!本官可怀念得紧呢!”
我低头疾步而行。
”来!今晚就陪本官吧!本官可真想你!”他一把抱著我。我又羞又恼,见其他同袍都以戏虐鄙议的眼神遗
责我,我慌忙推开他,低声说:”请自重,下官下班後有事在身!”
他恼了”你神气个甚麽劲!下班後有事?待侯皇上才对吧!”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悻悻然往礼部走去。
我愣愣地走著,看样子,连共事的同袍也知道了!再这样下去,我真会无处容身!不行!今天一定要找王说清
楚!无形中,我的决心又增加几分,
多到连王可怕的神情也忘了.........
在礼部,我听著周围窃窃的笑语,很可怕,每一句都像在说我和王的事;每一声笑语都像在嘲笑我。我如坐
针,也无心工作,草草的批阅了几份宗卷便给下属去办。其实,自任待郎以来,我一直都无心做好这份工
作,并不是我不爱国,不关心百姓,而是不能胜任。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只是个读书读坏脑的书呆子,
这种人随处也能捡到几个,只是我较幸运(或倒霉)糊里糊涂的当了礼部待郎。毕竟,他对我做了那过份的
事,基於歉悔才给我当待郎。所以,我只是个无能之人,一切公事都交给下属去办,自己只是象徵式的扫视
一番,然後坐在椅上发呆,看书。怕不怕被下属抢去职位?我不在,最好是罢了我的官!那我就不用见王!
可是我还得见他,因为我是官,还是他臣子,所以我不能摆脱他。下班後,林公公宣我到明和殿。
今天的他,心情好像挻不错的样子,这令我近乎絻望的求得到一丝希望。如果,如果,如果他答应我的请求
那该多好呀!
”微臣叩见皇上,万福金安”我跪下行礼。
”嗯”
我不敢起身,静侯王的指示。但人己紧张得冷汗直冒。深吸口气,长痛
不如短痛,趁王此刻心情不错,还是直说吧!
”王....................”
「王………」鼓起勇气,但却声如蚊鸣,我咬唇,再用力的咬唇,止著欲
呕的冲动,每当我过份紧张时就会如此。
「你今天怎麽了?脸和唇都青白得像鬼!」他摸摸我的手,我不自觉缩了缩,他皱眉,我害怕了,整颗心都悬
了起来,他心情不好了吗?
「连手也有冷汗!」
「没事,谢皇上关心……」现在该说吗?
「没事就好,朕可不想和一个恹恹的人做爱。」王依然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