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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芳记 第二卷——by沙与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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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小凉听到将军夫人的话,不禁惊愕万分,张口结舌地抬头看向她。

将军夫人一身素白,雪堆似地在烛光中熠熠生华。她凝视区小凉,眼内似有无奈和哀愁:“你们两个相差实在太远,你比他要厚道迟钝得多。”

这是褒还是贬他啊!区小凉脑中一闪,却顾不上多想,有些困难地说“……母亲。”

“你还是叫我夫人吧。不管你是怎么占了我儿身子,以后还请你多加爱惜。蕊王非良人,你还是丢开手吧。”将军夫人微哂,劝诫他。

区小凉脸上作烧,不可置信地注视这个洞悉了一切的女人。

她知道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并不是她儿子,也知道他在花都的种种荒唐事,却宽容地并不责难、干涉,哪怕他用的是她生下来的骨肉!这是怎样一个慧眼七巧心的美丽女子!

“什么时候?”他太想知道内幕了。为什么和他朝夕相处过的暗香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个大秘密,反而是这个只见过他几面的将军夫人察觉了。

“你一进府。我儿已和我说过‘不离不弃’的事,我们对此早有准备。那天他忽然昏倒失忆,我就有所猜测。第二天,你又专挑我儿平日从不碰的菜吃,吃过后也没有异状,我就确定了。失忆会连身体本质都改变吗?何况,我们母子相依十几年,他的心性习惯,我怎能不清楚?你们真的是有天壤之别的两个人。”

将军夫人淡然而述,美丽的眼睛里是深深的悲凉。此时此刻,昔日的花都双璧,只不过是个痛失儿子的母亲而已,和千千万万的普通母亲并没有什么差别。

“您不恨您儿子,还有将军?当初他可是……”

惊讶于将军夫人深切的悲哀,区小凉感到他可能犯了个根本性的错误。所以虽然知道事情紧急,仍是不得不问。这关乎那个大秘密,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应不应该告诉她。

“你这孩子,真是古怪。他们是我在这世上唯二最爱的人,为什么我要恨他们?将军在世时曾在梅树下对我说,要让将军府成为天下最快乐的地方。我们会有一群孩子,连名字他都想好了,是冰衣、尘衣、征衣、寒衣、染衣……。可是,冰衣还没有出世,他就……”将军夫人玉容惨淡,用手捂住胸口,似是心痛难当。

司香急忙从怀中取出支玉瓶,倒出一粒药丸,送入将军夫人口中。

将军夫人靠在她身上,脸色略缓,幽幽地出口长气。司香娇美的脸上戚色愁积,轻轻拍抚夫人背心。

区小凉凝视着将军夫人,觉得这个美丽的女人像是佛前的线香,正在一寸寸燃尽,一寸寸化灰。一寸相思一寸灰,仿佛正是她的写照。

那个她那爱了一生的人,在忘记她十七年后,彻底地不爱了。还正在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甘心做一只金笼囚鸟,翻版着她的思念。

而她,却仍站在两人约好的地点,痴痴等待着他,等待着那个永远也不可能再续前约的良人。

她的青春乃至生命,都埋葬在了这间斗室,这个她不断修来世的活死人坟。素白的烛火,燃烧的不是蜡油,而是她日渐枯竭的生命。

他的心似感受到将军夫人的痛,忽然绞着痛起来。

是祝冰衣残存的记忆在回应他的母亲吗?他要告诉她那个秘密吗?要吗?区小凉混乱地琢磨。

司香忽尔侧头倾听,脸色微变,对他们说:“有人来了!数目不少,怕是官兵!夫人,快跟少爷走吧,这次是真的危机了!”

区小凉猛然清醒,暗骂自己拖泥带水。那个秘密就让它永远烂在他心里好了,让将军夫人保有一丝美好的回忆不是更好吗?

“夫人不离开这里,是在等将军吗?其实只要有心,千里也在咫尺。请为了将军唯一的血脉,跟我走!”区小凉坚定地说,走向她。

“不!我答应过他,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他。他一回来,就可以看到我,看到我们亲手栽种的梅林。”将军夫人目光闪亮,微微而笑,毫不惊慌。

区小凉心中大急,拿眼示意司香。

司香和他有多时接触,明白他是暗命她点了夫人穴道,强行带人。但她一向敬重夫人,未免有些迟疑,没有立刻动手。

将军夫人忽地从袖中抽出一把细细窄窄的匕首,抵在心口,淡然地说:“司香乖乖的,你若动,我也动。”

司香和她日夜相伴,从不知道娇怯的将军夫人竟贴身藏着把匕首,当下怔住,更不敢动手。

区小凉见错失良机,大为扼腕。

“夫人!事情紧急,不如您先从权和我避避风头,日后再回来,也是一样的。”区小凉见那匕首雪亮地抵在重要部位,不敢硬来,只好婉声再劝。

“他和我儿,都在那边等着我,我有什么可害怕的?生死不过天意。你快走,莫要耽搁了!”将军夫人正视区小凉,脸色雪白。

区小凉上前不得,走又不忍,望着她只是踌躇。

沈笑君推门而入,脸色凝重:“游击花雨带官兵已近梅林,快走吧。”他一眼看清将军夫人姿势,不由闭了嘴。

“夫人……”区小凉转过头,最后努力挣了一句。

“孩子,有你代我儿活下去,我很欣慰。快走吧,谅他一个小小游击也不敢把我怎样。”将军夫人柔声说,明眸中满是关爱,似在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

区小凉眼圈一热,咬牙鞠躬,道声“珍重”,和沈笑君转身出门。

踏出佛堂,眼前一片光明,梅林周围全是手执火把的官兵,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上百人肃立在堂前,却鸦雀无声,显得纪律异常严明。

花雨身穿绿色游击将军官服,独自一个,没带兵器立于众前,表情肃穆。

他见到区小凉,拱手说“祝公子请了!我奉王爷之命,特来迎公子回花都。”他的眼中含着歉意,神情却坚决冷静,不见一毫游移。

主人知祝公子有难,特差我送上书信一封,恳请公子花都一唔。

我去了,是不是绝对自由?

主人说了,只要不把府里全烧光,祝公子想怎么折腾都行……

昔日对话言犹在耳,如今前恭而后倨,唯余无尽的嘲讽与冷凝。

区小凉看着他笑,意味深长:“花将军,此情此景你是否觉得熟悉?这次你的排场很大,却只为拿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冰衣实在愧不敢当,对将军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花雨英气勃勃的脸闪过丝窘色,神情有些难过,但仍是站得笔直:“请祝公子先到寒舍休息,我王即刻就到。”

区小凉微怔,只觉不可思议。堂堂蕊王、大司空,竟为了一名小小的逃客,亲自奔波千里!他至于吗?难道他又在摆什么迷魂阵?企图算计的不仅是他一人而已?

眼珠一转,他面现愁云:“不是我不想到你家去,而是我实在是有苦衷……”

他放出话头,见花雨注意在听,就悄悄握住沈笑君的手。

沈笑君会意,反抓住他,仔细观察形势,准备随时施展轻功带他跑路。

“如果小花琵琶别抱,大花该怎么办?”区小凉话锋一转,问起这个敏感的问题。

花雨果然一呆,脸上肌肉僵硬,勉强一笑:“他怎会……怎会这样?我当大哥的,定不会让此类事发生。”他说得含糊,别人自是不明白其中关节。

区小凉点头,继续愁云密布地诉说:“可是,如果发生了呢?被他辜负的人又该怎样?是继续留在他身边,看他和别人卿卿我我,从而肝肠寸断?还是远走高飞,来个眼不见为净,就此相忘于江湖?大花该如何决择?难道要那伤心人时时刻刻地受煎熬,痛不欲生吗?”他用力眨眼,扮成凄然泪下的模样。

沈笑君嫌恶地扭开脸,不想看他表演。

这人,一路之上吃得多睡得香,小脸快胖成包子了!哪里像他说得那么惨痛?明明开心得很!

花雨内心大是震动,一忽儿想想自身与花雪,一忽儿想想蕊王和这人,面上变幻莫测,十分为难。

区小凉见他犹豫,目光不离自己左右,只好继续装可怜,弄得眼泪汪汪,面皮都快弄抽搐了。

半晌,花雨渐渐冷静,注视区小凉,声音低沉:“对不住,祝公子。王爷和我兄弟俩人相知十几年,意义非凡。他要的人,我不可能放走。看在咱们相处一年多的份上,我定不会让公子太受苛责。请公子也不要再为难我。”

你凭什么夸这个海口,蕊王是那种听人劝的主吗?区小凉气愤地瞪他一眼,凄苦的表情换成不耐烦,捏捏沈笑君的手,就要他带自己走。

正在这时,梅林外忽然有人笑着说:“花雨你果然没让本王失望!本王要大大地嘉奖你!”

那声音如金玉相击,清脆悦耳之极,听到的人无不觉全身舒泰。

唯有区小凉却如中电击,呆在当地,连沈笑君的手都松脱了。

50.你的守候已到尽头(上)

官兵齐向两边分开,一队衣甲鲜明的兵士护着一人慢慢来到堂前。那人气度高贵,全身华彩烁烁,不是蕊王,又是哪个?

区小凉呆怔过后,心中警铃大作,急忙小声对沈笑君说:“快和锁锁逃命,后会有期!”说完轻轻一推他。

沈笑君这时已察觉梅林外尚有数十名高手护卫,自忖已无法将他安全带出,只好回一句“多保重,等我!”最后一个字吐出,人已消失在屋顶上。

蕊王和花雨注意力都集中在区小凉身上,对旁人是否走脱并不在意,任沈笑君离开,谁也没有发令追击拦截。

“冰衣,想不到你气性那么大,只不过那么几天查案的功夫,你都等不得。竟然采取这种方式离开王府,让本王十分不解。”蕊王一身水色薄衫,白扇轻摇,一脸惋惜地说。火光中他玉树临风,端的是风流无限。

“现在可查清了?”区小凉抱臂而立,斜睨他,坚决不在气势上输给他。

“已查明。”蕊王笑得温和,似觉他姿态好笑。

“哦?结果怎样?”区小凉马上换上一付关心的模样,好像急于想要知道查案结果。

“你确是受人陷害。香烟心怀旧主,忌恨王子,所以处心积虑要报复,顺带污攀你是主谋,谁让你也招他忌恨呢?”蕊王说到这儿,忽然痞痞一笑,虽未明言香烟忌恨他的原因,聪明人却一听就知。

区小凉脸不由一热,放下胳膊,垂目想了想,随即抬头释怀地说:“既是这样,冰衣就是无罪的啰。冰衣在王府叨扰多日,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却没帮上什么忙,心里一直很不安。可是,现在既然已经回到家中,正可侍奉母亲。王爷为我这一无用的人奔波,冰衣实在是惭愧,惭愧!”

“你倒还有些自知之明,也算是个孝子。不过……,本王不答应!如你所说,你在王府多日,想帮忙却未果。像这样就离开,你的内心不是会更不安吗?本王一向待人体恤,为免你日后天天被愧疚纠缠,特意不远千里专程来接。由此可见,本王对祝公子的诚意天地可表,还望祝公子成全。

蕊王一番话,说得颇像个礼贤下士的明王,诚意拳拳。一众兵士听得无不暗中点头,纷想蕊王都这样对待一个前逃犯了,那人要是再不领情,真有些不知好歹了。

区小凉气怒攻心,脸皮发紫,恨不能啐他一口。好话被他说尽,自己若不跟他回去,倒显得无礼了。

“王爷心情,冰衣很了解。只是家母体弱,身边少人照顾,我出门刚回,怎能立刻又走?所谓,‘父母在,不远游’。一个人不能尽孝,何以尽忠?对自己亲生母亲都置之不理的人,又怎配当王爷座上客?冰衣已决定在家侍奉母亲残年,只有辜负王爷的一片深情厚意了。”

他说得掏心挖肺,尽显孝子风范。不少人纷纷暗中赞叹,均觉让他抛母舍家的确是有不妥。

“忠孝两全的办法,本王倒有一个,只是不知祝公子意下如何?将军夫人可与我们同去花都定居,这样你即可尽孝,又能尽忠,两不耽搁。所谓好男儿志在四方,将军夫人深明大义,定不会坐视祝大将军子孙久困在家中。”蕊王似早考虑过这件事,徐徐道来,替他想得十分周到。

区小凉心中一寒。果然,还是要连累将军夫人。

他装作异常为难的模样,掩饰内心的不安,说:“多谢王爷为我母子考虑得这样周到。可是,我母亲久居北方,南方潮湿,她老人家身子弱,怕会不适应,损伤身体。”

“这倒是多虑了!昔日将军夫人是花都双璧之一,在南方住了十几年,怎么会不适应?何况,祝公子是地道的北方人,在我府里住了一年有余,身子倒比原先好些。”蕊王说得轻松之致,却给人一种暧昧的感觉。

区小凉张口结舌,实在找不到回话。这个妖人,有必要说得那么绝吗?连二十年前的旧事也要重提!

小衣儿,我的肩膀在这里。

怎么?

可以借给你。

……

花半羽明明知道,花都双璧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此时却随意拔动,毫不顾忌他会痛。那时的温柔和关怀,原来只是面纱,揭开后,真相不过尔尔。

区小凉似笑非笑地看向花雨。花雨避开他的目光,不忍和他对视,显然也忆起了落香城说书事件。

蕊王轻摇白扇,唇边噙着一丝笑意,等他屈服。他的神态逍遥,不见半点同情,有的只是志在必得的笃定。

佛堂的门在此时向内拉开,司香扶着将军夫人缓步迈出。

将军夫人乌发绣面,白衣胜雪,在火光中美若天仙下凡,端净静好。在场众人见了,不由都是一呆。

她扫视全场,目光冷漠淡然,口唇轻张说:“王爷真好算计。可惜,本夫人早已发过重誓,此生绝不踏出府门半步!所以,只好令王爷失望了。”

蕊王含笑打量将军夫人片刻,赞道:“见面更胜闻名,夫人双璧之姿,果然天下无双!小王一片诚意,还请夫人万勿推辞。若说不出府门半步,虽是麻烦,却也不难办到。小王可派人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全数移到花都!夫人的誓言就可遵守了。”

众人不料蕊王竟是要将整个将军府一并搬走,不由都惊呆了。花雨错愕地看向蕊王,满脸不解和不忍。

区小凉瞪视蕊王,恨不能咬他几口泄恨。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这不是要拆了将军府吗,这不是要挖将军夫人的心吗?蕊王实在是欺人太甚!

“花半羽!你用这种卑鄙手段逼我就范,不觉太无耻了吗?!”他怒斥,再也顾不上和他周旋理论。

蕊王表情不变,桃花眼笑意盈盈:“咦?祝公子怎么误会我的好意?本王诚心邀客,又触犯了天朝哪条王法?何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不正是祝公子教本王的吗?如果说卑鄙,咱们岂非彼此彼此?”

区小凉想不到他会用自己提供的矛来攻他的盾,心中更是怒悔交加,气得嘴唇发青。

花半羽,早非那个在梦中流泪渴望母亲的孩子了。是他,总把他想像的太好,同时花痴地误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意义是不同的。其实,他早该看到,任何人逆了他的心意,都只能有一个下场。

将军夫人娇怯的脸转向四周,似有无限的留恋,留恋这个曾经充满快乐的地方。

夜风徐徐掀起她的乌发白衣,黑晶的眼睛流光溢彩。她在这一瞬间,似乎迸发出了全部的美丽,蜡烛燃尽前那一刻的刹那光华。

火把的哔剥声,风吹过梅林的沙沙声,还有刀剑偶尔发出的轻击声,在小小的院内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这个忽然美丽了一万倍的女子,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生恐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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