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如果了，可现实，总是与祈愿相反不是么。”林炎站起身，“叔叔，再会。”
林炎不打算多作停留，与苏释对话，像是在挑战一场难度很高的心理战术。
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去阻拦苏林柏出国，放他走，也放过自己，这恐怕是唯一的选择了吧。
***
树叶齐刷刷的作响，林炎走在大道上，看着岔开的路口，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回宿舍么，苏林柏应该在，回去之后只会让两人都尴尬，还不如不回呢……
可不回的话，他还能去哪里呢……？
林炎一边低着头踢路边的小石子，一边往前走，脚步却在看到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后停了下来。
“……好久不见。”林炎有些尴尬的笑笑，倒是来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是很久不见呀，”白雨轻笑，然后伸手揉乱了林炎的头发，“你怎么了？有点怪怪的……？”
“……”林炎张了张口，什么话也没说。
“去图书馆坐坐吧。”白雨揽过林炎瘦弱的肩，走进被樟树遮住金字的C大图书馆。
林炎点了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庆幸白雨没有追问他，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种怅然若失的心情，他一人有，便可以了，没必要让别人帮着分担。
“……这里是？”林炎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场景，像是一间PUB，装修得很精致，还有很多的包厢，四周也有调笑的情侣。
虽然是PUB，却一点也不嘈杂。
“这是图书馆里的PUB，开了很多年了吧，我以为你知道这里。”白雨笑着解释。
“嗯，不知道。”林炎只是笑，他已经大二了，却一点也不了解C大有什么店，顶多知道宿舍和教学楼在哪里，上次还是白雨带他去等待，他才知道有这么一家店。
“白主席，我们这些市井小民，见你一面可真是难上加难啊。”几个比白雨大几岁的男人走上前，其中一个嚣焰的男人有些刻薄的说着。
“白雨，要来点什么？”调酒师装扮的人按住了那个人，温和的笑笑，“别介意，他就是嘴巴有点毒。”
“许修缜！”男人不满的作势要推开他，下一秒却被抱入了怀里，许修缜弯下身子，在男人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脸立刻红了起来，嘴里依旧不饶人，“你真无耻……！”
林炎吃了不小的一惊，瞪大了眼，白雨倒是习以为常，有些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他们是一对。”
林炎看了白雨一眼，再看向男人们，表示理解。
“……气氛真好……”他呢喃出口，有时候，真的想过，如果苏林柏和他一样，只是个普通人物，他们不用那么优秀，过过平淡的日子，他就很满足了。
“想要点什么？”他们都回了吧台，许修缜一脸温和的问。
“唔……”白雨摸了摸下巴，突然问：“林炎，你想要点什么？”
“啊……我吗？”林炎淡淡的笑了一下，“请问……这里有没有茉莉花茶？”
那种浸甜的味道，他还念念不忘，大概，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换了口味，不再迷恋柠檬汁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有人会在PUB问有没有茶的吗？
“……这个，虽然没有，不过给我点时间，我帮你调和它味道相似的果酒吧。”许修缜动作迅速的拿起调酒杯，摇了摇，轻声说。
“那，来两杯，送到包厢去。”白雨面带笑容的说，“先记在账上。”
他们走离了吧台很远，依然听得见那个暴躁的男人在叹骂许修缜，“对他们那么好做什么……！”
包厢里更为安静，林炎有些不自然的坐下，打量着里面的装潢。
“苏林柏要出国了吧。”白雨一针见血，林炎只是一听，便攥紧了手。
“……你……怎么知道的？”林炎装出不在意的笑笑。
“他二叔来学生会办理手续，是我帮忙的。”
“……那么轰动的背景，苏林柏本来就惹人注目，连外校的学生都知道这件事了。”白雨双手抱臂，施施然的说。
“……我……”林炎欲说些什么，磕磕巴巴的又说不出口。
“你都知道了，那么，会难过吗？”白雨放软了声音。
“你说难过……我……”
“咚咚咚。”敲门声应声而起，恰好的给了林炎一个喘息的机会。
白雨走到门边，开了门，来人是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喂……你们的酒。”他干巴巴的说着，将盘子塞到白雨的手里，“没有打断你们的谈话吧？”
“没有。”林炎先说的话，他实在很感激这人的突然到来，虽然只是尽职拿酒过来。
“……那我走了。”那人有些脸红，走到门边，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既然放不下，那么追过去吧。”
见林炎愣愣的看着他，又红着脸说了一句，“我和修缜，当年就是这样，不过我的脸皮比你厚。”
人走了，白雨递给林炎一杯酒，“听听前辈的话，总是好的。”
林炎摇了摇头，苦涩的笑了，“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我放不下，林柏他却必须得放，苦苦追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不如等待吧。”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林炎低下头，看了看淡黄色的液体，抿下一口，泪溢满了眼眶，这个味道，果真和茉莉花茶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带着些许酒味。
不同的事物，同样的味道，那种清甜的感觉，让林炎怀念得想要哭出来。
Chapter 31
苏林柏看着酒醉的林炎被白雨扶着回来，心下很不是滋味，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林炎是为了谁去喝酒，只是心痛，痛得难以自复。
白雨依然笑着，把林炎交给苏林柏后，才放心的离去。
苏林柏半抱着林炎去浴室，轻轻的拍了拍林炎的背，后者则对准马桶，难受得哇哇吐起来。
“林炎，你还好吧？”苏林柏轻轻的拍了下林炎的脸，轻声问。
“唔……好难受……”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双手紧紧的圈住苏林柏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呢喃着。
“乖，吐掉就不难受了……”苏林柏放软了声音，轻轻哄着林炎，手有规律的拍着他的后背。
“……林柏……好难受……”苏林柏确认林炎是喝糊涂了，从来没喝过酒的他，就算是度数最低的果酒，恐怕也无法承受。
“难受……好难受……”林炎断断续续的喊着，头上布满了汗珠。
“……”苏林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压上去，单手托着林炎的后脑勺，吻上去。
林炎的口里是清甜的酒香，没有污秽物的难闻气味，光是这点，就让苏林柏为之着迷。
从上次他酒醉强行上了林炎后，这几天他们没再发生关系，光是想到林炎身体内部的炽热，他的欲望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唔……”臀部被揉捏，林炎只能发出惨兮兮的呜哼声，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林炎……林炎……”苏林柏安抚着林炎，那熟悉的嗓音让林炎一下子安静了。
朦胧间，林炎看清了苏林柏的脸，他还整个人被抱在怀里，很真实的感觉，激吻也让他的脸难以抑制的红起来，在听见苏林柏的声音后，他更确认了这个人的的确确是苏林柏。
不管这是不是梦，就算是梦也好，这一刻，请让我拥有你吧。
林炎觉察到苏林柏意犹未尽的吻完亲过，有些慢慢往下的趋势。
习惯被这样对待的身体很快便火热起来，只不过……他推推身上的人，“林柏……别在这里……”
恍惚间，他看到苏林柏抬起头，对他露齿一笑，然后便是一阵眩晕，身体被抱着来到了床边。
苏林柏啃噬着林炎胸前红润的两点，有些难以抑制的抽出他的皮带，一把将裤子往下扯，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
褪掉内裤，顶端冒出的半透明液体晃了苏林柏的神，他摸上林炎的大腿内侧，慢慢摩挲。
手好像给吸附住了，怎么也不想离开，光是把林炎的长腿压向他的头部，深粉色的部位曝露在自己眼里，喉结动了动，做出一件连他也无法想象出的事。
林炎迷糊间觉得后面传来一阵麻痒，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很舒服……那个羞耻的部位被细软的东西撩拨着，连那个部位也止不住的流出爱欲。
苏林柏放平了林炎的身子，脱下裤子，将火热抵在穴口，猛地顶了进去。
“啊……”林炎仰起头，大口喘气，疼痛居然那么真实，没经过充分润滑的地方被那种尺寸填满，撕裂的痛从下往上延伸。
“林炎……你忍一下……”苏林柏的喘息越来越重，他抚上林炎因痛苦而萎靡下去的欲望，重复着抽出……插入的戏码。
林炎被顶得要昏过去，他只能搂住苏林柏的脖子，承受着这一猛烈的进攻。
撕碎我吧……苏林柏，把我的懦弱给撕碎吧……我不要再这样了。
我何尝不想随你一起离开，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现实是，我必须待在原地，等待你。
分开，真的会是一种解脱吗……为什么，心会痛到要碎掉呢……
***
林炎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面容姣好的少女，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睡着精赤的苏林柏，下意识的就跑了出来，却看见了苏盈。
苏盈和苏楠长相十分相似，若不是那花了的妆扮和手上光彩四溢的指甲油，林炎恐怕会把她当成苏楠。
“……你，先起来吧。”他弯了弯腰，作势要扶起苏盈，后者却只是摇了摇头，泪流得更加汹涌。
“林炎……你和苏林柏在一起的事，我从白师兄那里知道了，求求你……放过我妹妹吧。”苏盈一直低着头，地上星星点点的落泪的痕迹刺伤了林炎的眼。
“……什么意思？”他确实不明白苏盈的话，的确，在他之前，苏林柏身边站着苏楠，若不是他，苏楠也不会惨遭抛弃，但放过……又从何谈起？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呀。
“离开苏林柏，我请求你。”苏盈一字一句的说，心里痛到要滴血。
林炎看着苏盈严肃的脸，却笑了，“没有用的。”
如果他离开苏林柏，苏楠就能和苏林柏在一起的话，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感情这种事，不是靠别人退让，而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如果你连这也不明白，即便我离开苏林柏，那个位置也不会是你的。
“你有妹妹吗？”苏盈抬起头，突然问。
“有。”林炎点点头。
“那么，你会不晓得眼睁睁看着妹妹步入深渊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的那种感觉吗？当她远离你的时候，你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受，你明白吗？”
“如果是你妹妹，为情所困，到自杀的地步，你也会无动于衷吗？”苏盈噙着泪，咬着牙一句一句的往下说。
“我妹妹不会这样，她会懂得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我，也不会到眼睁睁看着她坠入深渊的地步。”林炎扫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说。
“我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姐姐，你很失败。”
苏盈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冷绝的人，心里悲痛不已，原来是她的原因吗？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这个姐姐当得太失败小楠才会变成这样的吗？
可是……“可是……林炎，你明明清楚，你和苏林柏已经没有未来了，那么，你又何必苦苦挣扎呢！”
“你口口声声说争取，又为何不付诸行动？！”
“我能做的，只有等待。”这是林炎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他的语气淡然，神思飘渺，有着似有似无的起伏，“我相信，他会回来找我的。”
这些话，林炎真的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如果他真的愿意学会等待，命运真的会眷顾他么……
***
“是……我有在听……”苏林柏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床，神色有些黯淡。
“我已经和林炎见过面了。”苏释叹了一口气，猜透了苏林柏的心思。
“……”苏林柏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然后？”
“他是个好孩子，但不适合你，你马上要出国了，还是早点跟他了断的好。”
苏林柏咧开嘴，冷笑，他早该知道，二叔决定的事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不会因为见过林炎一面就改变注意。
而他，也早发过誓，绝对不会背弃苏释，也不会执意的做苏释不想要他做的事。
“美国的学校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如果你想边读书边工作的话，也是很方便的。”苏释宠溺的笑了笑，他为苏林柏安排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不用了，二叔，读书太耽误时间了，不如做点有用的事，我是从中层的职位做起吧？”苏林柏深吸了一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再说什么挽回都是无用的话。
“那也不错……”苏释轻笑了两声，“不，你是直接接任我的位置，下一任总裁。”
“……”苏林柏愣了，良久才回过神，“总裁么，我做不来。”
这的确是实话，如果从C大退学的话，他也才大一的水平，一个大一生怎么去接管这个位置？如果在美国读企管系的话，又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年的时间。
到那时候，八年，相较之下实在太短了，不够他习惯一个庞大的集团。
“……林柏，我相信你。”苏释仅仅说了短短的一句话，却透出无比的信任。
因为了解你，所以相信你。
门“咔嗒”一声响了，苏林柏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床上，背对着来人，一言不发。
“……今天，天气不错……出去散了散步……你……要去吗？”林炎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发愣，话语不流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