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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一梦江湖 上——by阴炽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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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章颇有些戚戚焉的接道:“我也曾听人提起过,据说天玄宫之所以分裂出去就是因为这位教主失踪,可惜当年你我还没有出生,要不然也可有机会见见那据说天下无敌的人。”

“不说这些”曾泉打断颜章,到掉黯然,继续说“当时我虽然想到那石壁上的人或许就是本教三十四代教主合虚,可跟先教主联系起来却是许多年后,你也知道,各地无不想尽方法打听教主喜好,后来有人发现这教主的喜好竟然与先教主的一样,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现在选的人是给先教主的还是给教主的了,据说教主也养着几个姬妾,说不定教主比较喜欢女子呢。”

“不见得”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教主估计都不会在意。

“别老打断我,我说到哪里了?这些也就和你说说,要是别人我可不敢说,闷了这么多年我也闷的够呛”颜章笑笑没有再打断这个跟他关系要好的朋友加兄弟。

曾泉将杯中酒一口喝尽“可后来我发现,教主选进去的人跟那石壁上的人多少都有些相像——”曾泉索性拿起酒壶嘴对嘴的喝了起来“真是一团乱麻”

“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该说的”颜章也端起酒杯小口啜饮“你打算将那琉璃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送上去。”

“不妥”颜章蹙眉,随意揣摸教主的心思已然不对,再拍马屁拍到马腿上,那就有的瞧了。“你说怎么办?难道杀了?”曾泉也知道处理不好就是大祸,毕竟作为一个与先代教主容貌如此相似的人却是青楼里一个伺候男人的小馆——只怕容不得他活着,可杀了这么一个与先代教主如此相似的人掰弄起来也是大罪——

这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颜章沉吟了一下“看见过先教主画像的人本就不多,你不防当作不知道,至于那人选不选的上,就看他自己的本事好了”接着又说道“我既然见过这么个人,却不能当作不知道了,我立即修书左使禀报此事。”

徐州城一处客栈内

“右使”来人腰系蓝带,目光内敛,态度极为恭敬的行了一礼.

“嗯”紫衣人抬手示意来人起身“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吗?”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西方,好似在看着什么。

“左使已于三日前回了总坛,教主派人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龚袭低头垂首“可否要属下前去准备?”最迟明日便可起程。

“我们去莱州一趟”紫衣人沉吟良久,转过身来,过于阴柔的面庞不知道想到什么而有了些微的波动,或许我们可以将其视为好面色。

龚袭愣了一下,但还是恭敬的答道:“属下这就去准备”莱州就在徐州的左面,下午便可起程。

“不用准备了,这就走”紫衣人说完,当先就出了去,行动间竟带了些许匆忙,龚袭赶紧跟了出去,吩咐属下备马。

他一直知道紫衣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才迟迟不回总坛,看样子似乎十分棘手,要不然紫衣人也不会犹豫到现在,想到这里,龚袭拍马上前:“右使,鹰隼就在附近,可否令其随护?”

“不必”紫冥蹙眉,只不过去接个人,没必要出动鹰隼“你可知道此地今年送进銎玉园的公子是在何处选出?”

龚袭再次一愣,似乎没想到紫衣人会突然问起这个“据属下所知,徐州堂主似乎将地点定在了莱州分舵,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初选。”龚袭随即想到,右使要去的地方就是莱州,难道跟这次选人有关?可右使什么时候在意起这些小事来了?

紫冥询问地点本就是防止人已经换了地方空跑一趟,还在莱州城的话道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架”马鞭一声翠响,黄尘滚滚中已经没了一行人的踪迹。

30.莱州

是夜——

“你知不知道这是那里,竟然到处乱跑?”白棠一掌拍在桌子上,瞧那力道还真不小,我抿了口茶,闲闲的坐在一边不打算理会于他。

无论是表象的年纪还是本来的年纪我都比他大,无论是现有的身份还是本来的身份我都不比他差,我为何还要听他说教,没有将他轰出去只是我气量大而已,不过显然他并不能理解我的宽容。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白棠火了,这个人知不知道他自己的一条小命,人家只要说句话就没了?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这里随便说错一句话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白棠冷静下来,在桌边坐下,红木桌椅打磨的异常光亮,镶嵌的大理石板也光可鉴人,手指叩在上面,隐隐泛起凉意。

沉默在空旷的房间里显的尤为沉重,仿佛空气都跟着凝结了。

“琉璃”白棠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开了口,与其放任这个人再惹出什么麻烦,不如告诉他其中厉害,此人并非大胆之人,相信只要知道了其中厉害之处,定然会小心翼翼不敢再惹麻烦“你可知道今日你见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我挑眉,看到那几个身着白袍的我就是不知道也知道了,就不知道这白棠打算如何向我说了……

白棠站起身来,面向窗外,光风霁月倒是好天“这江湖之中例来三分,武林正道为一,天玄宫为一,幽冥教为一,你可知道你现在呆的是什么地方?”

“不是弘鸿馆吗?”我好奇。

“弘鸿馆?弘鸿馆是什么?”白棠嗤笑道“弘鸿馆不过是个青楼,说白了就是个卖皮卖肉的地方,再大又能大到哪去,你看看这里,雕梁画栋,碧水连波,哪里是个青楼盖的起的。”

他这一点道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说现在的青楼怎么都这么大排场呢,而且就我在这里呆的这段时间看,弘鸿馆后山这块地,还真没见接待过什么客人,就是我也是在选会当天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块地方的。

白棠咽下喉中酸涩“我自幼便被带到这里,要不是上天捉弄也不会落到今日这种地步”白棠抚摸着窗棂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里——是?”

“幽冥教莱州分舵”白棠一垂定音。

我点头,原来我一直道弘鸿馆是幽冥教的教产,却不想竟然是自家分舵,若非碧落先入为主的说法,其实我未必也想不到,锤锤脑袋,人老了脑子就是不如以前好用了。

见我垂头懊恼的模样,白棠得意的哼了一声,意思大概是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今天见到的那两个人,一人是徐州总堂的堂主曾泉,至于另一人——”白棠顿了顿“似乎是总坛派下来的,至于具体的底细我也打探不出来,总之身份不会低就是了。”

我坐正身子,我今日看那人步法身形都是上上之选,身手估计尚在各坛坛主之上,想来应当是十护法里面的人,或者是各楼楼主留在身边的亲信也说不定。

这时一人在门外轻轻的叩了两声,白棠立即上前开门“怎么现在才回来?”

蓝衣没有回答,扫了眼门外,用眼神示意白棠关上窗户,这才坐了下来,瞧那模样应当是有要紧事要说“又来人了”

白棠一愣,随即问道:“可知道来的是谁?”

蓝衣面色凝重的遥遥头,他自傍晚就出去打探,本是想知道上面派人来的目的,却没想到上面竟然又来了人。

蓝衣喝了口茶,似乎现在还没回过神来“还不知道来的是谁,刚才堂主设宴为颜特使接风洗尘,恰巧我在那里就让我进了去,同行的还有徐州那边送来的几个人,据说都是送来参选的,我看这次能够脱颖而出的人八九不离十都在里面了”说到这里不禁有些黯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和白棠的机会就小了。

白棠显然也想到这点,但还是很快的揭了过去“你说来了人,没见到吗?”

蓝衣摇头,不觉间握紧了杯子“本来酒宴正酣,气氛正好却有人匆忙进来禀报,堂主和特使还没听两句就变了脸色,急急迎了出去,直到我回来前也没见回来。”这次来的人只怕身份更不简单。

“难道是总坛又派人来了?”白棠看着映在桌面上乎明乎暗的光影,也有些不知所措,往年别说是堂主了就是副堂主都少见,这次是怎么了?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你说,会不是出了什么事?”毕竟为了一个初选来这么多人实在说不过去。

蓝衣咬住下唇,这个问题不是他能回答的“看看再说吧,即使有什么事情也不是你我能过问的。”

周围再次静了下来,我无聊的摆弄着手里的茶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其实我倒是真的挺好奇,教内到底出了什么事,让这一群人惶惶恐恐的不得安生。

尤其是今天我见到的那两个人,他们似乎见过我,甚至说知道我的身份,这可是我下山之后遇到的头一遭啊……

“属下左位护法颜章、属下徐州堂堂主曾泉,见过右使”

“起来吧”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不出半点喜怒波折,颜章和曾泉小心的互递了一个眼色,皆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疑问,这右使向来只在总坛呆着,这次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况且教主寿辰将至,左使也已匆匆赶回去了,没道理右使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啊,颜章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右使这次来也是为教主搜寻贺礼的?

其实这次颜章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大半原因是领了左使寒谭的命令为教主白蔹搜寻寿礼,寿礼当然早已经找到,现在也早就先一步送回了总坛,他左右无事才会来这徐州逛逛,观礼也只是顺便而已。

“不知右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颜章小心的跨前一步,对于这个右使他是心有余悸,幽冥教内没有几个敢得罪他的。

说起来这右使还是先教主亲传的弟子,教主虽与先教主没有师徒名号,可一身武功尽皆出自先教主的教导,左使寒谭比起右使紫冥在这层关系上便差了稍许。

将身上的黑色披风递给龚袭,紫冥随意的打量着周围的摆设,到了这里,原本沉闷的心情也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闷了来这里逛逛,你们做你们的事,不用理会我”

“是、是”

“对了,我听说这里正在挑选进入銎玉园的公子,回头把名单给我送上来一份。”

“是,属下这就让人去取”莱州是曾泉的地界,听紫冥索要名单,赶紧应了下来。

颜章站在旁边,似乎听出些东西来,试探的问道:“明日是选会的头一天,不知道右使可否有兴趣?”见紫冥不答遂继续说道“属下来之前便听说这里有热闹,遂赶了过来,右使在此期间不防也去看看,说不得也去些闷子。”

“也好”紫冥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31.舞剑(一)

“你确定?”白棠还是没有忍住,看着一身暗红衣袍面上敷粉如城墙的我,再次发出类似的询问。

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他这个问题从昨天我决定舞剑开始,已经问了大概七十一回了,我看看旁边一脸担心的蓝衣,只能再次点头,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想我合虚自能言以来何时有人敢如此质疑我的决定。

“你真的想好了?”蓝衣也不禁跟着问了一遍,不是他太过小心,实在是这人的样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啊!

我抚摸着手里的金剑,想这剑不知道是不是纯金打造的,要真是金剑的话说不定能值个三百两,想到这里我不由拿手指掐了掐,而我身旁死缠着跟来的碧落索性拿牙咬了咬。

看我主仆二人这等模样,白棠与蓝衣对视一眼,相顾摇头。

紫冥扫视了台下一眼,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不由蹙起眉头,随即释然,想那人姿色如此平常,怎么可能位列在前,除了自己还有谁看的上,哼。

这时曾泉上前一步询问是否开始“右使?”

紫冥随意的摆了摆手,身子后倾,随即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俯首在龚袭耳边说了什么,就见龚袭一脸怪异的领命去了。

“曾堂主”曾泉一见来的是龚袭,赶紧弯腰行礼,若真算起来,这龚袭整整比他高了两个段位“龚护法有何吩咐?”

龚袭身为十护法之一,平时甚少出现,一直跟在紫冥身边办事,这曾泉能知道他的名姓怕是颜章提前支会了,教内左右护法不合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龚袭身为右位护法与身为左位护法的颜章倒是没少接触。

“要这个人第一个上台来”龚袭伸手指了名单末尾的几个名字中的一个,可怜蓝衣想尽办法将我安排在后面,这下算是白忙活了。

曾泉瞧了那名字一眼,不由心头一震,想起那琉璃样貌,难道这右使竟然为这琉璃而来的吗?仅仅是因为容貌?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的试探道“不知这琉璃是何许人?”

龚袭看了这据说年轻能干的徐州堂主一眼,扫了一眼手中名单,其实他也很奇怪这琉璃到底是什么人,右使又为何为了这个人滞留于此?

“曾堂主还是不要过问的好”虽然不知道那琉璃,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但是既然右使如此在乎,那自然不是一般人。

曾泉惶恐的应了两句是,这才告退命人修改上台顺序,铜锣敲响“琉璃上前”常诺之声随之落地。

听到台上所喊,我不禁一愣,看向蓝衣白棠也是一副惊讶莫名的样子,想来不是我听力衰退。

“这是怎么回事?”白棠愕然出口,蓝衣一脸深思,这时台上又是一声唱诺:“琉璃何在?”

我正打算起身,却被旁边的蓝衣摁住,正待开口问他为何拦我,却被蓝衣不卓着痕迹的点了睡穴,我一惊,索性闭上眼睛看他意欲何为。

他点的穴道十分精准,但是放在我身上就另当别论了,我身负九火,筋骨尽是洗练而出,他以惯常穴位制我自然不会有半点效用。

“琉璃?”蓝衣装作惊讶的揽住我瘫软的身子,他离我最近,一切做的顺理成章。

“怎么了?”接着传来的是白棠慌乱的声音。

“晕过去了”

“那怎么办?”这时台上已经叫道第三声了。

“快弄醒他”
      白棠眼见着不能再拖下去,直接拎了我的领子开始晃,跟摇色子一样,蓝衣下的是重手法,足够一个武人昏睡上三个时辰,看来不到明天早晨,无论我什么时候醒来都不合理。

“我去”蓝衣咬牙说出两个字,我趴在席位之上,想来这才是蓝衣最终的目的,代我而上吗?可是这对他来说又何好处?昨天那堂主等人都见过我,蓝衣、白棠也似乎与那些人多少相识,代替我的说法实在行不通。

只听蓝衣又说道:“琉璃本来就是我的名字,我上去也有个说法。” 说着也不等别人作答,直接站起身来。

白棠看了一眼蓝衣的背影,还恨铁不成钢的掐了我一把,瞧那手劲,我估计自己的胳膊已经青了。

不过更令我留心的是,这蓝衣为何拿的是我的剑而不是他的琴?难道说他也要表演舞剑不成?他又何时会用剑了呢?

接着我又注意到,蓝衣脸上竟然带了一幅面具,身上的袍子宽大迤逦,他于我稍矮小些,但是大体身形竟然十分相似,我不由开始怀疑这是预谋已久的计划了。

毕竟他以开始对我的态度和这段时间的态度实在是差别巨大,连我都要感动他的好心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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