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姬……”
心中呢喃着妹妹名字，依然，在心底最深处，十文字凛依然深深的乞求着上天，自己看到的，不会是妹妹的眼泪。
“少主。”
低沉的声音毫无起伏的在十文字凛门外响起，突然的声音，让十文字凛手腕轻轻一抖，上好的东土唐纸上沾染了一滴浓重的墨渍。
抬眼，出现在门外高大精悍的身影，恭敬的俯首在地上。
“有什么事？”
平静的发问，却在心里大概明白了一些。
“少主，最近府邸周围有不明人士出没，属下怀疑会威胁到十字会。”简练的回答，连头都没有抬，身材高大的侍卫平板地说着。
略为沉思了一下，放下毛笔，十文字凛吩咐道：
“在观察一阵，本家向来是十字会的重地，不可以轻举妄动。”沉了一下，十文字凛掩饰住心里的犹豫，问道：“姑爷最近情况如何？”
“姑爷最近和小姐相处亲密，没有越矩行为也没有任何其他动向。”
那个人，果然在遵守约定……心中想着，十文字凛的眼神更加冷冽了一些。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会乖乖听话乖乖遵守诺言的人，一切都真的都结束了。不安从心底渐渐渗透了出来，让那颗即使面对无数劲敌也毫不退却的心，产生了些忧虑。
仿佛要挥去心中一切忧虑一样，十文字凛缓缓吐了一口气。
“严九郎，没什么事你下去吧。”
挥手，他谴退门口的侍卫。
但对方，却依然俯首在原地，没有动作。
“还有什么事吗？”
头埋得更深了一点，侍卫严九郎低声请求道：
“最近小姐很是想念少主，请少主在百忙之中抽出些时间，去看望小姐吧。”
垂下眼帘，十文字凛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除了他和凯尔文，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是他太神经质了么？他还是他，十文字凛，他依然是这样举足轻重的身份，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接着，十文字凛又补充了一句：“密切注意姑爷的动向，还有……好好保护小姐。”
“是，严九郎的生命就是为了保护小姐，请少主放心。”
忠诚的说出誓言，严九郎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幕帘之后。
看着那个身影已经不在的方向，十文字凛缓缓闭上眼睛。
除了他以外，竟然还有一个男人原以为了十文字绯姬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十文字严九郎，那个自幼被十文字家收养的孤儿，一直默默的守护着绯姬，如果今天他和十文字凛的立场对调，他……会不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
起身，十文字凛将写满字的纸张揉成一团，攥在手心中。
该去看看十文字绯姬了……
………………………………………………
“少主。”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带了些慵懒的传来，那声音传到十文字凛耳中，让他的脊背不由自主僵硬了一下。掩饰住内心的尴尬，微微回眸，他平静的看向身后那个总是穿着西方化长裤衬衫的男人。
静静的看着那个男人脱下鞋子走进室内，十文字凛垂下眼帘，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走进了廊下。秋天已经快要过去了，冬季……京都的冬季是日本有名的美丽，秋日那似火的红叶他还未来得及欣赏，就已经匆匆过去，即将迎来白雪纷飞的冬日了……
门外服侍的侍女看到凯尔文和十文字凛都谦恭的退下，静立在廊上，随时等候主子们的吩咐。
没有在意身边的男人，十文字凛伸手，轻轻挑开十文字绯姬闺房的竹帘。
和衣而卧，十文字绯姬长发随意披散在床榻之上，合着双眼，面带笑意的躺在榻上。弯若新月的黛眉、长长翘起的睫毛、仿佛被丹朱倾心勾勒出的樱唇，都让睡美人即使身在梦中，也赏心悦目的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这样美丽纯洁的妹妹，应该得到她所想要的爱情……这样想着，十文字凛冰冷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了些许。轻轻放下竹帘，却对上身后人笑意中透着冰冷的眼睛。
“少主。”微微上扬的音尾中似乎夹杂了一点嘲讽，凯尔文的嘴角勾起点点笑意。“是不是我应该改口，叫你‘大哥’了呢？”
眼神中的温柔在碰触到男人端正俊美的脸庞时瞬间变为冰冷，紧紧抿住嘴角，十文字凛冷漠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随便你。”
试图绕开眼前的男人，十文字凛侧身，却发现手臂被对方拽住，接着，身体被毫不怜惜的重重摔到墙上。
自己竟然挣脱不过凯尔文的力气？十文字凛一瞬间有些不甘心的想。抬眼，他竟然发现自己对上那个人的眼眸时，竟然平静得令他自己惊讶。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反抗和不满了么……默默的，他只是平静得看着对方。
微微笑着，凯尔文松开十文字凛的手臂。虽然并不光滑万分，但那熟悉的肌肤触感残留在他指尖，让他有点留恋。明明为了那种女人被自己做了这样耻辱的事情，可为什么，十文字凛望着那个女人的眼神，依然温柔的让自己妒嫉。
不想看到这个人对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表示温柔，即使他一辈子都不会对自己表示丝毫的温柔，但他也不希望看到这个人在自己的面前用温柔的仿佛冬日阳光一样的眼神去看其他人。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进去陪绯姬就好了。我改天再过来。”
说着，十文字凛伸出手，想推开眼前如同墙壁一样阻挡自己的男人。有点意外自己对于他的平静，但十文字凛也清楚，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既然都已经结束了，自己面对他平静如常，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心中自嘲了一下，看来他的精神比他自己想象中要强韧上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十文字绯姬一幅无辜纯洁的样子，我总是想要用真相来逗她。”将头俯在十文字凛耳畔，凯尔文温柔的声音中包含着毫无不掩饰的恶意。“那样会很有趣，不是么？她崩溃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没有任何表示，十文字凛只是默默地听着凯尔文说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这个男人疯了，他清楚，凯尔文已经被他那几乎可笑却又无望的爱情逼疯了。
“凯尔文，都结束了。”
静静直视着凯尔文，十文字凛眼神中含着得并不再是冷漠，只是淡淡的，没有感情的叙述。
“结束了？真的么？”
凯尔文的微笑中透出悲伤的绝望。
结束？他从没有想过会结束，即使得不到心灵，也要让那个人的身体刻印下只属于他的痕迹。唯一一个拥抱过十文字凛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蹂躏他心灵的人！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一切都用一句“都结束了”来画上句点。即使未来一片都是泪水与憎恨，即使未来不再有幸福，只要能够让这个十文字凛记住他，他也在所不惜。
用力抬起十文字凛的下颌，狠狠将嘴唇覆压上去，用力的噬咬那两片菲薄的嘴唇，感觉血腥的味道充斥在口腔，凯尔文悲伤的烈焰燃烧在墨绿色的眼眸中，令他的笑容凄绝而残忍。
“不会结束的，凛，不会结束！”
“嗯……”
冷汗顺着十文字凛形状优美的额头滴下，双手紧紧按在墙上，嘴唇已经被咬到发白，却仍然止不住呻吟声从口中流泻出来。
毫无防备的被按压在墙上，随即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衣服的下摆已经被撩开，下体暴露在空气那一瞬间十文字凛才明白过来凯尔文究竟要做什么，但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用力冲刺在十文字凛体内，没有爱抚，没有亲吻，只是肉体与肉体的接触，想是最原始的本能一样，用自己雄性的昂扬去侵占对方的身体、去吞噬对方的一切。
痛苦，后面被粗鲁的扩张开，毫不温柔的被进入，而那粗硬的物体进出于他的体内，更让十文字凛感觉到撕裂一样的疼痛。
曾经的记忆又一次被勾了起来，同样身体好像从中间被劈开一样的疼痛，屈辱感和破灭感同时向他袭来，让十文字凛感觉到的，只有无边的痛苦。
低头，凯尔文啃咬上十文字凛已经没有衣衫遮挡的肩头，东方人特有的细腻肌肤让他的嘴唇接触在上面从心底感觉到酥麻的迷醉，或那干涩火热的甬道紧紧包裹着自己的炽热，更让他有一种征服的快意。伸手揉捻上那樱桃色的乳首，听着对方强压下取得呻吟，凯尔文邪恶的将手指深入十文字凛的口中，翻搅着那柔软湿润的舌头。
“少主，不要发出声音哦，不然你这么漂亮的样子就会让人看光了哦。”邪恶的将呼吸喷吐在十文字凛纤细的颈子上，凯尔文更加用力的侵犯着那个人脆弱的密部。
顶撞越来越强烈，难以忍受的，十文字凛洁白的牙齿咬上凯尔文的手指，鲜血的味道又一次弥漫在口腔中，却依然不受控制得无法松开牙关。
抽出手指，轻轻吻上十文字凛的嘴唇，却在唇瓣松开之际，又一次狠狠撞击到那人身体的最深处。
紧紧咬着牙，十文字凛苍白的脸色跃入凯尔文眼中。残忍的扳过对方的脸孔，蛮横的吻上那双已经欲破的嘴唇，感觉到对方因为压抑着身因而本能的绷紧了身体，凯尔文心中不禁涌上了强烈的快感。
更加用力的顶撞着对方，看到那一贯高傲一贯冷漠的男人此刻正凄惨的伏在墙上无力的任凭自己凌虐，凯尔文微笑了。亲吻着那张嘴唇，却看到那双眼睛中流露出的，只是承受没有快感更没有……屈服……
热流从体内喷涌而出，身体达到高潮的同时，心灵却像被刀子豁开一个空洞一样，空空荡荡的，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凛……”
手指怜惜的抚摸上那苍白的脸颊，快感没有在凯尔文心中延续，反而，却因为这个人的无动于衷而疼痛了起来。
“凛，抱着你的人是我啊……是我！”
低吼在那个人的耳畔，泪水顺着凯尔文的脸颊流淌了下来，滴落在十文字凛白皙的肩头，缓缓流淌到那结实的胸膛上。
退出自己的阳刚，将十文字凛的身体翻转过来，用力的亲吻在那张早已被蹂躏的红肿破皮的嘴唇上，凯尔文小心翼翼探入舌头，仿佛将所有的爱情都注入在其中一样，倾心的亲吻着。
看着凯尔文，十文字凛依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竟然会这样执著。
自己应该回应他么？他清楚，自己的回应只会让这个男人抱有更大的希望，而那更大的希望所带来的，却是更多的绝望。
静静等待着那双灼热的嘴唇离开，垂下眼帘，缓缓将已经敞开的衣襟整理好，忍耐着下体撕裂的疼痛，十文字凛做了一个深呼吸。
“放手吧，凯尔文。无关对错，只是这样会毁了你。”没有犹豫，十文字凛平静的继续说了下去。“除了爱情以外，还有很多事你可以拥有的，男人不能只沉溺于这些上。”
“我爱你。”
坚定的，凯尔文看着十文字凛，一字一句说着。
“我知道。”
“我爱你！”
提高了语气，凯尔文看着十文字凛，那双眼睛中只是执著与绝望。
“不用重复了，我知道。”
“一点点，即使一点点，你对我有过感觉吗？”
直视着那双带着曾经让他不敢面对的悲伤眼睛，十文字凛微微颔首。
“恋爱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对于我，你是一个强者，是一个对手，更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望着凯尔文绝望越来越深的眼神，有一点点，十文字凛感觉到胸口发紧。但他没有犹豫，补充道：“仅此而已。”
“为什么……”
喃喃着，心碎以及绝望深深向凯尔文袭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都是真的。
“这种事情没有原因。”推开凯尔文，十文字凛微微侧身，转头，看着对方。“绯姬在睡觉，不要吵醒她。我进去看看她，你回去休息吧。”
绯姬……这个男人的脑子里，就只有绯姬么……
凝视着十文字凛消失在帘后的身影，绝望和愤恨的火焰燃烧在凯尔文眼中，无法熄灭——
他的不到的，即使毁灭掉，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
12
傍晚的残阳斜斜映入窗棂，照射在十文字绯姬的脸孔上，让那睡梦中娇嫩红润的秀丽面容染上了一层红晕。看着身处梦境中依然带着微笑的妹妹，十文字凛伸手，将窗棂放下。
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缓缓张开朦胧的睡眼，看到眼前男人青色的和服乌黑的长发，十文字绯姬有点讶异的想要起身。
“还想再睡一会儿么？”
低沉的声音虽然比不上凯尔文那样沙哑而富有磁性，但润朗的，没有了那份冰冷，听在耳中也舒服得令人留恋。
微笑着仰头看向身边的哥哥，十文字绯姬恍然间想起了小的时候，自己午睡刚醒，曾经兄长也这样温柔的坐在自己身边，温柔的和她说话。那个时候似乎已经很久远了，而那个时候长得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兄长，稚嫩的脸上也会露出孩子一样温柔的微笑。
伸出手，白皙的小手张开，无需言语，修长有力的大手便放入了她的掌心中。仔细的抚摸着那只曾经是自己唯一亲近的手，指节上微微磨出的老茧还有那不再细腻的掌心，都已找不到儿时的那份感觉。
静静的任由妹妹抚摸着自己的手，十文字凛的眼神十分温柔。所有的冰冷与锐利退去，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孔也温柔得似阳光一样温暖。
“哥哥，很久没有笑过了。”拉住兄长的手，目光越过对方的肩头看向窗棂之外的院落。兄长的微笑和自己曾经在院落中无忧无虑奔跑的日子一样久远了，欢笑声仿佛依旧萦绕在耳畔，而那种感觉却只能残留在记忆中，无法实现。
“是啊。”
微微垂下头，拂开妹妹额前的发丝。娇艳若花的面容，隐约能够找到母亲照片上的模样，但终究是不一样的。没有母亲的妩媚，却有着母亲的楚楚动人，那双黑色的眼睛和自己苍穹色的眼睛不同，而听父亲说，自己继承的，却是那个从遥远国度而来的，拥有意大利国籍的外祖母的眼色。
外祖母也是意大利人啊……突然间想起，不自觉地，十文字凛眼前闪过方才黑发男子那带着深深绝望与悲伤的面容。
看着有点走神的哥哥，十文字绯姬吃吃的笑了。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松懈的兄长了，从凯尔文到来的那一天开始，每每见到兄长，总是疲惫的样子。
“笑一下给我看嘛，绯姬想看哥哥笑呢。”轻轻晃动兄长的手臂，从小时候开始，只要这样的央求，无论多么困难，兄长都会为她做到。
垂下眼帘，看着那只握在自己手上的白皙小手，缓缓的，十文字凛嘴角上扬了一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很久没有这样悠闲的和妹妹坐在一起，仅仅是坐着，不用思考任何事情、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和这个不需要任何理由自己都要去保护的人在一起，拥有最近的血缘、最深的羁绊……他最珍贵的妹妹，和他在一起，心情随着微微吹进来的风一起，释然的飘荡在了空中。
“哥哥不会寂寞的，因为有绯姬在。”
同样微笑着，十文字绯姬紧紧握住哥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