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传达到南宫凛的耳中，似乎让他在痛苦中得到了一瞬间的喘息。因为这个人的温柔和爱么……不！自己是罪人！他不能够得到宽恕，不能够得到喘息……他只能够在这样无尽的痛苦中度过余生……只能这样……
“我……凯……我……我不行了……啊……”
尖叫着，南宫凛将欲望顶在凯尔文坚硬的小腹上，喷射出自己的激流。
“凛……我也……我也……”
低声吼着，将欲望顶到南宫凛身体的最深处，凯尔文释放了自己的灼热。
没有挪动身体也没有让依然深埋在自己身体中的欲望拿出，感受着凯尔文依然跳动着的炽热，南宫凛肩头埋在凯尔文的颈窝，轻轻喘息着。
同样没有打破这份寂静，只是默默抚摸着南宫凛光裸的脊背，凯尔文的目光并不像情事过后那样充满激情。
要说出来么——和我在一起，是你的痛苦吧？
咬住嘴唇，凯尔文依然将这句已经徘徊在口中的话吞咽回了腹中。
他仍然是懦弱而自私的，即使这个人的心永远都不在他身上，只要能够有拥抱着这个男人的一刻，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无论代价是痛苦还是绝望，他都不要去计较……
快感的余韵依然残留在南宫凛的脑中，曾几何时，他竟然……会因为男人的插入而得到这样的快感……无法再回到过去了，无法……一切都已经破碎了么？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手指紧紧攥住凯尔文已经发皱的衬衫，南宫凛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
窗外的雪依然没有停止，而天色，却已经漆黑了下来。
“我累了……凯……”
无言的用毯子将南宫凛赤裸的身体包裹起来，凯尔文将他轻轻抱起来。
“我们去休息，好么？”
抱着闭上眼睛的南宫凛，凯尔文脸上露出了一个缥缈而悲伤的笑容。他被需要，即使只有这一点点作用，他依然被需要……赤着脚轻轻踏在地毯上，凯尔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宽阔寂寞的大厅中。
闭着眼睛、鼻翼均匀的扇动着发出有规律的呼吸声，南宫凛静静躺在雪白的床上，陷入了沉睡。
坐在一旁轻轻为南宫凛擦干长长的头发，凯尔文望着对方，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点微笑。
这个男人真得很美，凯尔文不禁回想起当初第一次看到这个人。锐利如刀锋一样的冰冷眼神以及那凛然冷静的气质，伴随着不俗的容姿一同出现在那个时候只有22岁的凯尔文面前。是的，就是那一瞬间，冷冷投出刀子面对着一触即发的事态却毫不动容的男人，在一瞬间抓住了凯尔文的心。
就这样爱了他八年，不短的时间中，凯尔文每天每天环绕在脑海中的，都只有这一个人。曾经认为自己对他的爱是年少轻狂，而经历了这么多岁月，当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凯尔文发现，他的爱并不是一时的冲动，他是真的爱这个人。
用手捋顺已经干透的长发，乌黑的头发，被精心的保养着，让凯尔文回忆起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也有着长长黑发的人。
为什么南宫凛会留这样一头长发？这个不喜欢繁琐的男人，让自己的头发这样长，会不会依然是为了纪念的他的妹妹……凯尔文没落的勾起嘴角，毫无疑问，应该是这样。
这样的想念十文字绯姬，又何必远渡重洋来到遥远的美国呢？是不是……南宫凛已经无法面对自己的妹妹了呢？抛弃了那个已经完全属于他的权利、抛弃了自己与生俱来所应该得到的一切，只是因为……无法面对那个自己最疼爱的人……
是自己让他流离失所的么？是这样么？
叹了一口气，听到床头电话响起，凯尔文起身接听电话。
并不是南宫大佬例行的关心，而又是一通催促他赶快回国的电话。放下电话，凯尔文的眉宇紧蹙了起来。
应该觉得讽刺么？八年前的十文字家一行，因为夺得了十文字家在意大利的地盘，凯尔文得到父亲的信任。这八年间仿佛释放心中积郁一样的拚命打拼，却让凯尔文一步又一步的接近了权力的顶峰。空虚感和寂寞让他的行事越来越阴冷果决，而也因为这样，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了弗雷萨德家族幕帷之下的帝王。
已经有很多事情被他搁浅了下来，因为这里有他不能不牵挂的存在。虽然他过得很好，即使没有凯尔文的存在，他过的依旧没有任何不同，但凯尔文却仍然无法放开这个人，任凭他再次与自己失之交臂。
手指轻轻刮过南宫凛的面颊，凯尔文发现，静静闭着双眼的人，眉宇却紧紧纠结在一起，舒展不开。伸手抚摸那眉间的积郁，凯尔文清楚，他可以抚平南宫凛的眉间，却无法抚平南宫凛的心灵……
嘴唇碰触在南宫凛的嘴唇上，手轻轻握住那只从被子中伸出来的手，冰冷的指尖透过凯尔文的肌肤，渐渐的冰冷了他的心。
“我真的错了么？凛……”
紧紧握住那只无论如何都无法温暖起来的手，凯尔文看着窗外渐渐止歇的飞雪，紧紧蹙起了眉。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回去的，尤其在这个时候。他不能任凭这个男人更多地陷入悲伤，在这样绝望的悲伤中包裹起自己的心灵拒绝一切温暖。
即使他不需要自己，即使他不需要自己的温暖，凯尔文依然不能……不能放开这个人，不能让他孤独的站起来，陷入越来越深无尽的悲伤之中……
“凛……我爱你……”
低沉而凄凉的声音微微回荡在寂静的室内，传达到凯尔文的心中，激起绝望与空洞的涟漪……
真得就要这样结束掉一切么……只能这样么……
20
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南宫凛抬头，看着窗外总也晴朗不起来的天空，微微蹙起了眉。凯尔文的电话越来越频繁，虽然凯尔文没有过表示每次接听电话也只是用意大利语，但南宫凛也能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凯尔文这样强硬。
一切都应该画上一个休止符了吧？他也应该回唐人街了，而不是永远沉溺在这件事中，无法自拔。
要开口么？对这个人。微微的，南宫凛有些犹豫。并不是对这个人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而是……而是每当看到这个人温柔而悲伤的眼眸，南宫凛总是犹豫着无法开口。
但总是要说出来的，他们两个人不能生活在真空中，即使凯尔文认为他们这样暧昧不明的生活下去是一种幸福，南宫凛也不能够允许。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他们不能够在一起！
看着窗子上蒸腾出白茫茫一片的雾气，南宫凛的目光渐渐冰冷了起来。
应该有一个结束了，应该。
半梦半醒中无意识抚摸上身旁的位置，凯尔文猛然间睁开眼睛——身旁本应该熟睡着的南宫凛不见了！？讶异的起身，看到床边原本散落着的睡衣也随着那个人的不见一同消失了。
有些担心的披上衣服起身，穿过没有人影的空荡大厅，凯尔文不经意的转头，却看到窗外飘摇的雪花中，隐隐浮现出一抹白色的身影。白色？
长长的头发、白色宽大的衣服，迷茫的留恋在雪地上……十文字绯姬？
摇头，凯尔文打开门，走了出去。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人？即使一瞬间给人的感觉怎样相似，凯尔文不可能连自己深爱的人的背影都看不出来。
“欲着衣裳返故里，恍忆怅然。念故国，凭栏倚窗樱雨伴朱颜。况今朝，亭台楼阁何处觅繁华……肠寸断，天人永隔……空流遗恨……无绝期……”
轻轻的声音回荡在风雪中，平淡地、带着南宫凛一贯的平静淡然，飘散在空中，清朗低沉的美声，却在那音尾掩藏不住深深的——悲伤……
“……凛……”
低声呼唤着，凯尔文伸出手去，想要拽住对方。但是，在即将碰触到南宫凛的那一刻，他对上了那人的眼眸。
冰冷、淡漠而且平静，如同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没有感情地看着他。
“……凛……”
仿佛喉咙被扼住一样，凯尔文张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口中没有办法说出更多的话语。除了用力呢喃出那个人的名字，再也没有办法倾诉出任何……
“还没有睡？”
眨动了两下眼睛，将目光小心翼翼的收回在眼中藏好，转身和对方拉开距离，南宫凛的态度依然淡淡的。
“醒了看到你不在，就出来找你了。”
温柔微笑，凯尔文没有凑近，努力的忽略南宫凛刚刚眼中的冷淡，伸出手，凯尔文看着对方，微笑更加了几分温柔。
“外面太冷，回去吧。”
没有回应凯尔文，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南宫凛发现，雪花已经渐渐停止了。依然望着天空，感觉到那浓厚的黑色压抑下来，像是那沉重的过去一样积郁在南宫凛心中，令他无法喘息……
“我考虑好了，明天我要回唐人街。”微微回了一点头，南宫凛的言语和以往没有区别的冷淡。“你也应该回意大利了，不是么？”
“在这里住着不舒服么？”性感的嗓音温柔的问着，过了良久，并没有得到丝毫的回答。嘴角的笑容又上扬了几分，而眼睛中难以掩饰的落寞让凯尔文的笑容变得有些凄然。“还是说……我留在这里……让你很不舒服……”
依然背对着凯尔文，南宫凛微微低下头。
“为什么这么说，你也知道，并不是这样。”
“是的，我知道，绝对不会是这样。”
嘴角的弧度在凯尔文的脸上扭曲成了一个不太自然的表情，手抚摸在胸口上，艰难的开口，凯尔文艰涩挤出来的声音已经难以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我知道，你从来不会介意我的存在。因为……我是否存在，你一点都不在乎……”
转身，皱眉看着微笑的凯尔文，南宫凛的神情中出现了一丝动摇。这个男人怎么了？他怎么了？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如同落叶一样颤抖，但是为什么……这个站在风中的男人……是从未有过的凄惨和悲伤……
“凯……你怎么了……”
南宫凛不知道心里应该是什么感觉，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凯尔文，不！他似乎见过，又似乎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似乎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但南宫凛并不知道……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的幻觉……
“我没什么……我很好。”简短的回答，走到南宫凛身边，凯尔文伸出手，抚摸着南宫凛比他的指尖更冰冷的脸孔。“你在这里站了多久？很冷吧？”
“回去吧。”
“刚刚……吓到你了，是么？”
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凯尔文依然微笑着抚摸南宫凛的头发，深情地凝视着那双苍穹色的眼眸。
“只是你第一次这样失态而已，不要紧。”
“第一次……么……”笑容凝固在凯尔文的嘴角，望着南宫凛，凯尔文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而疯狂了起来。“第一次啊？南宫凛先生……不！十文字凛先生，我是不是应该在因为你这句‘关心’的言语再一次高兴上8年或者16年？第一次？第一次！十文字凛！不是我第一次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你面前！而是你第一次发觉了我的狼狈！你不知道么？你知道么？啊？回答我！”
“凯，你太激动了。好了，回去休息吧，你累了，有什么事情早上再说吧……你需要冷静一下……”
抓住南宫凛的手臂，凯尔文的脸上没有表情。
“我很冷静。十文字凛。”
“那又怎么样？”
皱眉，南宫凛看着凯尔文，脸上的表情和眼睛中的温度一同退了下去。
“对于你，我究竟是什么？”冷冷得看着南宫凛，凯尔文的脸凑近对方的脸孔，深深的凝视着对方。“你妹妹喜欢的男人，你妹妹想嫁给的男人，你必须用尽手段甚至于牺牲自己来逼迫的男人！对吗？嗯？”
曾经的往事一件一件从记忆中翻了出来，血淋淋的提醒着他们八年前那段时光……南宫凛的心被撕裂出一道道伤口，往事仿佛利刃一样，不停的撕扯着他，让他无法逃避。凯尔文低吼着的声音灌在他耳中，他没有办法反驳，因为曾经凯尔文对于他，就仅仅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那现在呢？我又是什么？十文字凛，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在你的眼中我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啊！”
深深的蹙眉，凯尔文的手指深深陷入南宫凛的肩膀，让他的肩膀像要掉下来一样疼痛着。南宫凛无法回答凯尔文，他要怎样回答？他应该怎样回答！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你的眼里只有十文字绯姬……你就那么爱她……是么……”
“她是我的妹妹，我不应该爱她么？”
望着凯尔文眼中的悲切，南宫凛不懂，他真得不懂……为什么爱情会让人这样的疯狂与悲伤，十文字绯姬是这样，凯尔文也是这样……爱情，他真得不懂……
抓着南宫凛肩膀的手渐渐放松了力道，凯尔文看着南宫凛，深深地看着、深深的，想要将这个男人看透。他只知道一种爱么？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么？自己像一个傻瓜一样，爱着一个根本不懂得爱情的人……
“凛……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我活生生地在你眼前啊，你看看我……”
困惑的看着凯尔文，缓缓垂下眼帘，南宫凛低下头。
“对不起……凯……一切都是我错了……”
应该道歉吧，对于这个因为自己如此悲伤的男人……如果自己没有把这个人逼迫到这种地步，或许一切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不需要道歉，凛。”
勾起嘴角，凯尔文的笑容一如八年前初见时分那样，带着邪恶与轻佻。
“因为一切都是我的计划——我勾引十文字绯姬爱上了我，我抛弃了她，我得到了你……哈哈哈哈！现在她死了！她死了！她再也不会出现了！我活着！我赢了！就算你恨我一辈子，就算你一辈子也不会再看我一眼，但是你记住了我！你永远都会记得——你妹妹是我害死的！是我！”
残忍的笑着，凯尔文的眼睛中炽烈燃烧着的，是绝望与悲哀交织出凄美的火花。泪水经受不住那样灼热的温度，无法控制的流淌在凯尔文的脸颊上，让他的容颜更带着触目惊心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