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办一个接风宴怎么样？”希尔此时热情地要命，“我迫不及待地想听你说说你这几年的事。你这次能回来真的是
太好了。”
“我想还是……”雷豹示意了一下自己那些行李，“我需要一点时间……”
“没关系，我们有的时间。”希尔笑着说，让人把雷豹的行李搬进主屋，“房间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
的地方尽管说。”
“谢谢。”雷豹一面笑着一面在内心埋汰。果然，豪门里头那些弯弯绕最他妈的烦人。
收拾完行李，雷豹在管家的带领下去见了老怀特夫人。
雷豹对老怀特夫人的第一印象跟资料写的里一样：古板，强硬，有着作为一个大家族家长的精明。穿着C开头的牌子衣服
，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连端起红茶的姿势用的都是标准的贵族用餐礼仪。
原本雷豹还以为她会问不少关于朱涯在C国的事，也算是探探底。可结果老怀特夫人从头到尾只问了他两个问题，让雷豹
在心里准备好的说辞一个都没派上用场。
第一个问题问雷豹这次回来有什么安排？雷豹说没有，只是回来处理遗产手续。
第二个问题问雷豹见过希尔了吗？雷豹说见过了，晚上说好一起出去吃饭。
就这么两个问题吧，让雷豹把摆在他面前不过100毫升容量的红茶喝了有半个小时之久。真想拿杯子砸死这个老女人算了
，期间雷豹不止一遍地在心里骂道。
在见过老怀特夫人后，雷豹便在希尔主动提出在N市逛逛的安排下和希尔出门了。
雪后天气格外寒冷，院子里堆积的雪已经被扫干净，露出短短一截的草皮。
红眼正对着院子里一棵冬青树发呆。
他现在是被安排负责看守庄园的后院，大部分时间里都没什么要事。很无聊，特别当伤口处传来的瘙痒感连着那日见血
后未再动过手的躁动，有些熬人。
想到雷豹他们此时可能正在帮琥珀执行任务，而自己却一个人被丢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老五。你看。那家伙又在发呆了。”
光头伸出头，看着在楼下院子里暗自神伤的红眼。
一旁的成平眼皮都不抬地说：“这句话你这几天说了很多遍了。”
两人站在二楼的开放式楼梯上，楼下正是发呆的红眼。
跟庄园里所有的保镖们一样，红眼戴着耳机，穿着黑西装，站在自己应该在的岗位上。不同有两点，一是红眼没有配枪
，二是他做看守以来一直在发呆。
“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光头说，“职业杀手都这调调？”
“或许他是一个意外。”
“要多大的不幸才能造成这种程度的意外？”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关于红眼很多传言，非常多，不过众人听过的所有传言里，只有小部分是真的。
因为当一个杀手非常出名的时候，特别对于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这种精神出名的红眼来说，很多别人做的很疯狂的事情
，都扣在了他的脑袋上。有时候人们会发现，星期三下午还被传言在北非出现的红眼，星期四就在大洋洲某个小岛上暗
杀掉了某毒枭。
“老子下去看看。”
见红眼靠墙快睡着时，光头终于忍不住了，翻墙跳了下去。
成平没能拦住光头，也懒得去拦，毕竟他也很好奇。
「Madman」，红眼第一次被人这么叫要追溯到那次南美游轮事件。据说那一次除去任务目标，甚至包括自己的队友，全
部被红眼送进海里喂鱼，原因众说纷纭。
可到现在为止，成平和光头都没发现红眼有半点对的起疯子这个称号的举动，不是发呆就是放空，有时候反应也比别人
慢了半拍，又闷又呆。
站在二楼的成平看的很清楚，光头打算从背后偷袭却被红眼先一步发现。然后两个人就扭打成一团。红眼占上风，可因
为伤口还没康复，也连吃了光头几拳。
看着看着成平就发现不对劲了，光头是试探，而红眼明显是想杀了光头。
跟红眼交手的光头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红眼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光头觉得再不收手事情就要闹大了。正好光头的
配枪在扭打时落在地上，他急忙跑到一旁捡起枪，准备趁机和红眼举手讲和。可红眼直接将他连人带枪地铲倒在地。在
光头起身前，红眼脚踩着光头肩膀，右手拇指推开保险栓。
双动手枪这点就是不好，上膛状态下不用扳击锤就可以开枪。
看着黑乎乎的枪口和红眼没温度的眼神，光头额头上的冷汗全出来了。
“喂。兄弟，别冲动。”光头咧着嘴，笑容僵硬，“你不会这么开不起玩笑吧。”
“……”红眼木着一脸，没有任何表情。
和光头不一样，红眼一开始没有点到为止的概念，从光头先从背后偷袭他的那一刻起，红眼就动了杀人的念头，控制不
住的。周围是闻讯赶来的保镖们，每个人都把手里的枪口对准了红眼。
看到这里成平想出声阻止，却发现李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一边看着了。“老板。”
“……”李桦穿了件厚面料的细格子纹衬衫，暗门襟中缝背褶的款式，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容冷峻地看着院子里的
两人，一言不发。
见状，成平也不好说什么，看着院子里的对峙。
良久，红眼终于移开了枪口。
光头刚松一口气，紧接着耳边就是一连串震耳的枪声。在场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震。只见不远处的冬青树上留下一排子弹
孔。
“抱歉。”光头还呆着呢，就见红眼边向他伸出手边道歉：“刚刚很抱歉。”
光头就着红眼伸来的手重新站起身，狐疑地打量红眼：“你吃错药了？”
“没有。”红眼表情很平和，如实说，“我停药有半年多了。”
光头表情扭曲了。
“医生说我的情况已经好多了。”
光头面部肌肉开始抽搐了。
“对了。下次你别再像今天这样了，我有时候会忍不住，也许就……总之会很麻烦。”红眼说着，把枪还给光头。
这是威胁！这是恐吓！光头表情变了又变，嘴巴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能说什么？的确是自己挑衅在先，觉得眼前这个人呆得不像个杀手，想试探一下看看是不是跟传言里说的一样，结果差
一点就被对方蹦了脑袋。
再咽不下这口气，光头也知道错在自己，就在他自认倒霉的时候，下意识抬头寻找成平，结果却看到成平旁边的李桦。
光头吓了一跳。
“嗄？头儿？！？”
红眼之前就看到李桦了，这时候也跟光头一起抬头看着站在楼上的男人。
李桦收回视线转头跟成平说了什么后就走开了，倒是成平的表情有些奇怪。
“老五，老五，头儿说什么？”光头边蹦边跳地朝楼上的成平招手。
成平看了一眼红眼对光头说：“老板让你晚上带他去。”
“啥？”光头没听明白，再想问时见成平也走了，光头赶紧上楼追问。
从树叶上化下来的水正好滴进衣领里，红眼冷不防地打了个颤，抬手摸了摸脖子后他再度靠着墙，神情呆滞地继续站在
院子里发呆。
14.碰头
SR大街73号，蓝调俱乐部门口的第四个停车位。
“这个人。今晚就交给你了。”光头捏着六寸大小的照片在红眼的眼前晃来晃去。照片上男人的容貌特征有鼻头略大，
下嘴唇较突出，颧骨不高但左右很宽，下巴扁平等。
“他是谁？”红眼问。
“叫张伟，平日就喜欢来这找乐子，一般会选二楼的1201号包厢。”
“俱乐部的格局呢？”
“格局？”光头挠了下脑袋，“是指比较好办事的地方吗？这里的厕所很大。”
“……”红眼沉默了，接着又问，“二楼一共有多少个包厢？”
“这个你放心。”光头拍着红眼肩膀，“咱们一开始是打算闯进去把这孙子直接干掉的。所以之前清过场了，就算有，
对兄弟你来说也不是个问题对吧。”
“我一个人？”
“当然。都有你了，哪里还轮到咱们瞎折腾？”
“方式呢？”
“啥？”
“是死于谋杀还是死于意外？”
“多麻烦啊。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赶紧的，把人办完了好回去睡觉。”
“有枪吗？”
“有！”
“带消音器吗？”万一引起骚动的话……
“那多娘们！咱们纯爷们，不用那玩意儿。你说是不？”
“……”红眼沉默。现在情况能让自己说不是吗？
对于李桦让红眼帮自己办这些杂事，红眼倒是没什么感觉，组织没有来消息之前他就只听李桦的命令，人叫他干什么他
就干什么呗。说来说去，给谁卖命不是卖命。
透过车玻璃看向街道对面的俱乐部，红眼的视线在大门附近游走。先前没来过这里，待会还得先踩个点在周围看看。
抬手看着左腕上的手表，红眼对光头说：“从现在开始计时。一个小时。超过时间不用等我。”说着，红眼已经打开右
侧车门，侧身，像个影子似的溜下车。
“磊哥，他可信吗？”驾驶座上的小弟看红眼朝俱乐部大门左侧的巷道迅速跑去，问光头。
“管他呢。”光头靠在椅背上，“开车。找地方换个车牌再回来。”
漏洞百出的监视视角，毫无威胁行可言的监视能力。
类似这种不受太多管束的地下俱乐部，它们糟糕透顶的监视系统对红眼来说简直就是福音。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在这里消费的客人们当然不喜欢老是有人盯着自己盯个没完，所以有的时候监视器压根就是摆设。而这无疑给红眼的潜
入工作带来了极大地便利。没有花多少时间，红眼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俱乐部内工作人员专用的休息室。
推开休息室的房门时，里面正好站着一人。
对方大概是这里的服务生，看到红眼后皱着眉头质问道：“你是谁？！”
红眼没看对方，视线把休息室前后左右地扫视一圈，靠墙两排一人高的储物柜，四周都没有类似探头之类的东西。
“喂！我在跟你——呃！”
对方走过来时，红眼直接将他敲晕，扒了他身上的制服自己换上。把人抬进休息室后面的厕所隔间里摆好后，红眼不忘
爬到隔间顶上方，用领带打了一个空结，挂上插销一端，稍稍向上一提，插销正好落在相应的卡子里，将门成功反锁。
现在就是希望这个人不会太快醒来。想到这里，红眼顺手拿来标有‘维修中’的牌子挂在厕所隔间门板上，以防万一。
回到休息室，红眼按这个叫‘吉米’服务生的身上名牌找到了相应的私人储物柜，用搜来的钥匙打开后，里面摆满了换
洗的衣服和各类杂物。戴着手套翻找了一番，红眼发现了一个小型的密封袋，里面装着的不少彩色的小药片，样子有些
眼熟。红眼打开来尝了一下，了然。是迷幻药，没有错。看来在给俱乐部打工的同时这个人还不忘赚点外快。
“吉米！你他妈的打算磨蹭到什么时候？！不要再让老子看到你——”
休息室的门被突然打开，红眼也吓了一跳。他迅速将装药丸的小袋子顺着袖口滑进自己的右侧口袋里。然后在来人的注
视下镇定自若地关上柜门。
“你他妈的是谁？”对方看到红眼也是一愣，“怎么穿着我们的衣服？！”
“你好。先生。”红眼走到来人面前，还帮他关上他进来时没有关上的那扇休息室房间大门，“我是今天新来的。”
“不可能！我没见过你！这里来的每一个小子都是我招进来的！”男人手里攥着一打纸条，口沫飞溅地朝红眼咆哮着，
“我警告你！你现在就给我……”
“滚出去是吗？”
“对！没错！现在你就给老子——”
“抱歉。”
说完，红眼伸手夺过对方手里的纸条，趁对方分心的瞬间抓住对方衬衫衣领，把人重重地砸在墙上。待对方昏迷倒在红
眼脚边后红眼低头检查刚刚从对方手里抢过来的纸条——是各个包厢的酒水单子，正巧任务目标的1201号包厢订单也夹
在里面——看来这人是领班，名牌上的名字是汤姆。收好酒水单，寻思了一下，红眼还是决定把这个领班也塞进之前的
厕所隔间。
因为懒得反复开门锁门，红眼干脆就把人直接从隔间门板上面扔进去，落下时正好砸中原先在昏迷着的吉米。这下两个
人暂时都不会醒过来了，红眼松了口气。
穿戴整齐地走出休息室，红眼往一楼大厅走去。
大厅里人多的要命，乱糟糟的挤成一片。灯红酒绿的，周围全是震耳欲聋的音乐。
就在红眼准备穿过拥挤的人群朝吧台走去的时候，旁边突然冲上来一个醉醺醺地女人，周围人太多，红眼没躲开，让她
直接扑进自己怀里。
“嗨。亲爱的……”女人的手一路贴着红眼胸线游走，“能带我去喝一杯吗？”
“小姐，你认错人了。”从女人身上飘来的酒精味浓到熏人。红眼本能地僵硬起来，想扯下女人的手却不敢过于用力。
“嘿嘿。”女人改用双手环住红眼的肩膀，“有什么关系……你想认识我吗？”
太吵了。红眼下意识的四处张望，结果却撞上吧台里的调酒师视线。抓着女人的手不自然地收紧，红眼在女人吃痛骂出
声之前托着女人朝吧台走去。吧台前，调酒师笑盈盈地将一杯酒推到两人面前。
“不错的艳遇。”调酒师揶揄道。
而红眼当着调酒师的面，拿出一小片迷幻药扔进酒里，然后整杯的给女人灌下。
“你可真有意思。”调酒师托着下巴问，“新面孔，你想把这位女士怎么样？”
“这个剂量能让她再多喝几杯。”红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还劳烦你把账单给她。”
调酒师乐坏了，打量红眼，说：“你真的是新来的吗？”
红眼没搭腔，从口袋掏出之前那一打酒水单：“这是汤姆先生要的。”
“哈哈。也只有新来的才一本正经地叫汤姆，我们都管他叫火药桶。”调酒师边核对红眼给的单子边从柜台里陆陆续续
把不少酒拎出来，“怎么没见到你的推车？”
“借给吉米了。”红眼解释，“可他和汤姆……他们脱不开身。所以我才来。”
“又吵架了？！不奇怪。吉米老干些不符合这里规定的事。你的药是从他那里拿的吧。千万别给那个火药桶看到，不然
你就得回家了。”调酒师打开吧台一侧的门，从里面推出一辆小车出来，对红眼说，“你果然很幸运。我这里正好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