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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劫——by楚枫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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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绸浸上口唾,越发沉涩黏连;他牙关紧咬,一分分厮磨着把盘扣解开,长衫襟口已湿了一小块,伴着他的呼吸打在林迁胸口,炽热灼人。

第18章

一个,两个……直到大片象牙色肌肤暴露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心口那道痕迹殷红如血——正是心底渗出来的血,勾起他最凶烈隐秘的邪念,扑上去吸吮舔舐,直把眼前人整个儿地噬尽榨枯。

林迁只觉心窝一冷,紧接着便犹如一注炽烈的钢水浇注进来,烫得他浑身一抖。祝载圳俯首在他胸前,牙间衔着他一点皮肉,重重地咂舔吮咬。最明显不是疼,而是一种难言的麻痒,游走腠理,直钻骨髓。

他双手给他反剪背后,摆脱不得,只能挣扎地摇摇头,低声求说:“别,你别……”

“怎么?”祝载圳放开他,抬头盯着他眼,“……不舒服?”

林迁不知该怎么答,只能慌促地摇着头,双手在背后硬挣着,极力想摆脱他的掌控。祝载圳任他徒劳地挣扎半晌,忽而放开了钳制的手,林迁方觉手臂一松,领扣便被重重一扯,整件长衫和白棉衬褂都被撕下,上身全部剥落出来。

他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祝载圳紧紧箍在臂间,半拥半扛着穿过偏厅,踉跄着上了楼梯。祝载圳一壁强制着他,一壁腾出一只手撕他衣裤,随手丢了一路。林迁此时已出离了羞耻恼恨,只指望别被他家里仆佣撞见,反而不再挣扎,配合地随他走。等他脚步终于停下,挟着林迁撞进一扇门里,手一推便将人撂倒在地,跟着身子便直压下来,几下将他身上仅余的衣物扯了个干净。

至此林迁已体无寸缕,身下厚实绵软的地毯,身上却是他坚硬蛮横的身体,沉沉碾压着,像要将他捏碎揉进自己身上。

祝载圳却仍是衣裤齐备,身体厮磨间,皮带的金属扣子压在他腰上,搁得胯骨刺痛,林迁不由闷哼了一声。祝载圳似是察觉,便半跪起身子,抓着林迁的手硬按在带扣上,缓缓解开了皮带。

屋里没开灯,昏朦朦一片;几缕姣白的月光从丝绒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正流在那两只交缠的手上——他的长裤褪了下来,落在结实紧凑的大腿上;衬衣下摆悬垂在腰间,虚虚撩着他下身饱满粗长的那团,在月色的窥视下已慢慢挺胀起来。

林迁难堪地闭上眼睛。那只手被他硬扯着,缓缓按到挺直滚热的那处,耳边听见他说:“握着。”林迁只觉手心被烫了一下似的,火烧火燎的疼麻。他挣了一下,无济于事,只能认命地将手虚抚在他的欲望上,由他挟制着僵硬滑动。

他手指冰凉,手心微湿,这样缓慢虚弱地在他那处动作,并没几分真实的快感。然而祝载圳此时借着迷离月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丝不着横陈自己身下,蹙眉闭目,半侧的脸上浸透着难堪屈辱,正在被迫为自己渎欲……一种莫名的隐秘满足便直冲上头脑,却又激起了内心深处更凶烈的欲念。

他忽然甩开他手,俯身压下去,张口咬住他颈子,牙关在微凸的喉结上舐磨啃咬。一手却抚上他胸口,捏着他因紧张而硬起的乳首,夹在指间用力捻拧抠刮。

林迁浑身一颤,忍不住低低呻吟出声,却被他咬在喉间的力道扼住了,转为一股难耐的憋闷冲下心臆,正和胸前那异样的痛麻刺激碰在一处,钻进血脉,在肺腑间冲撞撕咬。

他浑身浮上一层燥热,微微发着抖,颈子拼命摇着,显是想要挣脱他的唇齿。祝载圳竟难得遂了回他意思,顺着颈子缓缓吻吮下来,一路滑过肩头、锁骨,终于重新停在心口那处红痕上,重重揉蹭吮噬。

就像是舔舐着他心底淌出的血。就像是含住了他的心脏,让它在自己唇间勃勃跳动,一翕一张。

然而倒是自己的心越跳越快了,急促地像要跃出胸窝。他猛地伸手抚到他腰下,一把握住他的要害——竟也是半硬的了。

他合掌握紧了他,手指上下移动揉搓,那事物便在他掌心里徐徐挺胀起来。林迁身子一僵,呼吸蓦地急促起来,却仍是紧闭着双眼,头侧在一旁。祝载圳将另只手臂撑在他头侧,反手扳着他下颚:“睁眼看着我。”

林迁把脸一挣,眉头越收越紧,额角隐隐沁出一层汗。祝载圳指尖揉上他顶端,绕着孔口轻轻搓弄着,一壁低下头,俯在耳边重复道:“……看看我。”

一股异样的酥麻顺着那根火烫饱胀的事物,直通到身体最深处;又仿佛自己的五感七情都集注在那处要害,却被他牢牢握在手中,拨弄揉搓。他难耐地挣着身子,不由得睁开眼睛,正撞见一双深黑眸子,近在毫厘地凝视着自己。

这般眼对眼地望了一霎,祝载圳忽而俯首吻落下去,发狠似的用力在他唇上啃咬,那只手也越捋越快,拇指重重揉拧着顶端细滑的皮肉,辗转翻覆。

夹杂着痛楚的巨大快感潮水般席卷而来,呼啸着冲破了最后的堤防。林迁颤抖着闷哼了一声,便再支持不住,火烫的白液喷泄而出,沾了祝载圳满手。

浑身登时被抽去筋骨一般,他瘫软着放松身体,闭目沉沉喘息着,头脑一片空白。忽然而觉得自己被翻了个儿,反身趴在地毯上,双腿被他的身体撑开,一个炽热的硬物就直抵在股间。

他心头猛地一抖,撑着手臂就想爬起来,却被他伸手死死按住了。

祝载圳一手扣住他腰,一手扶住自己挺胀的欲望,凭手上那点精液的润滑,便硬生生挤了进去。

林迁沉闷地叫了一声,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手指深深抠进地毯里。

此时祝载圳也极是难受——他身体里面太紧了,又烫得厉害,他每前进一寸,便觉得火辣辣地勒疼。可是仍咬着牙,把自己沉沉地都挺进他体内,和他的血肉凝在一处——就这么让他因为自己而痛,也让自己在他身体里痛。

等到合根没入,林迁已是全身发着抖;他停了一会,教他和自己都缓过口气,便牢牢按住他腰背,下身使力,快速抽动起来。

他像一把匕首似的,一次次刺进他身体又拔出,未几便有几缕鲜血顺着这凶器缓缓流下,和方才的浊液一起,把身下地毯浸湿一片。林迁瘫在绵实的地毯上,毫无出路地承受周而复始的冲击和痛苦,渐渐痛到麻木,痛到不再盼望几时会结束——他本就是吃痛受苦长大的,自小学戏捱的苦痛比这沉重得多,只是没有一种像眼下这般,如此地犀利、刻毒,像一条蛇似的直钻进身心最深处,又带着邪恶的引诱,绞缠着整个人都沉沦下去,万劫不复。

等祝载圳终于抽离他身体,林迁已是半昏迷的了。祝载圳微喘着气,坐在他旁边,默默看了他移时,便起身整理下衣服,走了出去。过了片刻再回来,手里拿了块浸了热水的毛巾,轻轻捂在他身下,擦拭血污。

撕裂的口子乍一遇上热,登时刺痛钻心。林迁身上抖了抖,月光下的脸色更白了一分。祝载圳一怔,便丢下毛巾,又出去一趟拿了些什么。林迁闭着眼睛,忽然闻见一股辛香的中药味道,跟着温热的手掌便抚上伤处,缓缓揉搓着,激起一层新的痛麻。

林迁不由一挣,祝载圳按住他,手底下接着给他上药,低声道:“别动……疼一会儿就好了。”

林迁睁眼看他一霎,便合上双目,一动不动地由他折腾——他已然是被他揉搓到极处了,生死都由他去。祝载圳沉默地给他上好了药,拿起毛巾擦擦手,便伸手扯过方才一起拿来的毯子,展开来将他整个儿严实地裹进去,这才也躺下来,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他。

此时林迁只觉身后的疼痛渐渐轻了,身上却开始起了一层浮热,发低烧似的畏冷,即便裹了毛毯也丝毫不觉温暖。只有他搂着自己的手臂是热的,不时伸手拂拭自己的额头,带着那股让人不安却又摆脱不得的热度。

这般昏昏沉沉地,也不知躺了多久,寂静中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惊得人心头猛地一跳。祝载圳抽出手臂,一跃而起,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

胡宪贞的声音在静夜中清楚传来:“松本死了。”稍一停,又道:“那个兄弟也死了。什么也没说。”

祝载圳扣上电话,躺回他身边,重又搂起他。

林迁眼前忽然又浮起路灯下那片黏血——就洒在他们身后,几步之遥。

“为什么不救他?”

祝载圳微一怔:“你说什么?”

林迁重复道:“今天那个人……你为什么不救他?”

祝载圳默了一霎,低声道:“因为救不了——不能救。”

第19章

林迁回到庆云社已是次日的午后。他让祝载圳把车停在远处的巷口,祝载圳只看他一眼,自顾自地一直开到戏楼对面的街上才停下。

正是人间四月天。午后暖阳慵懒,街头人行熙熙。林迁下了车,脚步再次落在踏实的地面,反而有种做梦似的虚浮不实感。

只有身上隐秘的疼痛固执提示着,自昨晚到现在,绝非一场虚幻迷梦。

祝载圳坐在车里,看着他缓缓没入人群,想是疼痛的缘故,步伐凝滞缓慢,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专程撑给他看。

他默然看了一霎,便下了车,两步赶了上去。一伸手揽住他肩头。

林迁挣了挣。祝载圳收紧手臂,低声道:“别动。”

林迁就真不动了。倒不是顺从,街头人来人往,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倒是寻常,可要是拉扯起来,真太过难看。

所幸走了几步就进了庆云社后院的侧梯。一闪进昏暗的通道,他便重重甩开了祝载圳的手。

甬道狭窄,两人脸对脸站着。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四目相对,连呼吸也缠在一处。

祝载圳抬手抚上他额角,顺着脸颊缓缓划下,最后落在赤露的颈子上——他自己的衣服经了昨晚一气折腾,自然是不能见人了;眼下只能穿着祝载圳的便装。他身材比林迁高了不少,烟灰色的西式衬衣罩在身上有点大,领口露出整片脖颈,喉结上痕迹狼藉——是给他生咬出来的。

他拉了拉衬衣领口,微低下头,慢慢地给他系上最上头的扣子。口中低声说:“晚上别上戏了。到时过来接你。”

林迁道:“祝旅长,除了陪你做戏,这边儿的戏我该唱还是得唱。”语气平常,话语却颇冷硬。

祝载圳手停在他颈间,抬眼望着他:“你还能在台上撑得住一出?”

怎么撑不住?这辈子最难熬的一出戏他都撑住了。现下依然好好在那人跟前站着,输戏不输场。

“别逞能。”祝载圳沉沉地了他一眼,一语道破他心计:“听我的,少受罪。”

明明是自己巧取豪夺,说来却仿佛都是对方的错。仿佛招惹上他,都是他自讨苦吃。

真不知这是可笑,还是可恨了。

然而却足证他对他的态度:顺从时,未必没有温存;不顺从时,便给些罪受。还要让他清楚知道,这是你自讨苦吃。他是将老林子猎人熬海东青的那一套搬到他身上,势必要磨去他骨子里的倔强,训成他手底下服帖的宠物——或说是玩物。

昨晚还在忐忑这人要拿自己怎么办。如今林迁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了。

他默了默,便冷笑道:“祝旅长就那么拿得住?”他压低声音,却字字清晰道:“如果我去告诉日本人……”

这戏文说得格外生涩。他可从没要挟过谁,倒还是跟祝载圳学的。何妨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你不会。你就去说了也不能怎么样。再说……”祝载圳见他这形容竟是真笑了,凑近他耳畔,低道:“天底下有几个去出首自己男人的?”

林迁蓦地转头,和他冷冷对视着。祝载圳扳过他脸颊,低头重重吻了下去。

楼梯上忽然传来“咣当”一响。林迁悚然一惊,猛地推开他。

晦暗的光线里,一个人影呆呆站在楼梯拐角处。

是楚流云。

林迁不知自己一个人在楼梯下站了多久,才木然一步步顺阶而上,又停在阁楼房前,靠着门槛半晌不动。

门是虚掩着的,只遮着薄薄一道月白棉布帘子。微风一起便见帘角翕动,他却怎么也没力气揭开。

直到门里头猛地传来“噼啪”几声急响,夹着些许闷在喉咙里的粗喘。他才像是被什么抽了一下似的,一抬手撩开帘子踏进屋里。

楚流云半敞着长衫襟口,袖管卷上一半,手里攥着把两指宽的竹板条,没头没脑地照着徒弟叶青身上抽过去。叶青俯身趴在长凳上,身子绷得直挺挺的,手指死死抠着凳子,竹板每抽过一下,脊背便是一抖,却咬紧了牙关,一声不敢出。

“快停下!”林迁两步上去拉住楚流云,一把夺过他手里竹板:“这么着要把人打坏了!”

楚流云嘶声喊了句:“不用你管!”便用力挣开他,又要上前赤手接着打。林迁忙伸臂把他紧紧勒住,一壁对叶青喝道:“还愣什么?快走!”

叶青感激地望他一眼,咬牙爬起来走了。楚流云却极度暴躁地困在他怀里又挣又打,反手一掌重重砸在他脸上:“放开,你放开!——别碰我!”

林迁头脑一懵,踉跄后退两步,后腰正磕在桌角上,登时带得那处也一阵撕裂的疼。他脸色蓦地发白,只能放开手,扶着桌子慢慢坐下:“别闹了,流云……别闹了。”

楚流云转过身,目光定定地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林迁缓了口气,望着他低声说:“你就是对我有气,就是恨我……也不能糟蹋别人。”

“糟蹋别人?”楚流云凄冷地笑了一声:“我这是糟蹋别人,还是在糟蹋自己?——可你呢?师哥,你自己呢?!”他逼近半步,一手指着他,厉声道:“看看你这模样!你可不是在糟蹋自己?”

林迁闭上眼睛,连嘴唇都白了。楚流云见此心底更是痛恨,不依不饶续道:“……当日谁和我说的,说我们这样的人,自个儿得对得住自个儿——师哥,你和我说,难道你这都是骗我的?!”

林迁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楚流云呆呆看着他,忽然扑上去半跪在他身前,手抚着他膝头,双眼祈求地凝望着他:“师哥,师哥!你跟我说,是不是他逼你的?都是他逼你的吧?”

林迁仍是不说话,只是伸手抚上他肩,眼神微微打着颤。

楚流云的眼泪直掉下来。他一把握住林迁的手,紧紧攥着:“那我们走!离了奉天,离了这东三省,他还能怎么着?北平,天津,上海……到哪里不能唱?”

走?他不是没想过。可当日再北平就是为了躲个帮会头子,才仓惶回到奉天,到底还是撞见了吴志南和祝载圳。现如今若再躲,又该躲到哪里去?

生逢乱世,天下虽大,到哪里都脱不过命定一劫。

经过这一番,他是彻底的灰了心了。

楚流云还是哀哀求着:“师哥,我们走吧……你说句话呀!”

林迁望着他,到底是开了口:“谁说是他逼的?”他唇角颤抖,竭力地微微笑着:“我是自己愿意的。我——我喜欢他。”

楚流云怔住了:“你说什么?”他像是不认识似的犹疑地打量着眼前人,才发现他真是生疏了——他穿着全然陌生的衣服,浑身散发着全然陌生的气息。这些都是他所不认识的,他却知道这都是那个人的。

只是隔了一夜。他是真快要不认识这个人了。

“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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