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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续飘翎 下+100问 ——by小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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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能,他绝不想再一次让那种无助感侵袭自己。

他真的努力了,努力的活着,可是,努力的结果,只是将自己,和自己最在乎的人,推到了更加不堪的境地。

如果,在八岁的时候,没有被卫血衣所救,就那样被烧死在故乡的晒场上,是不是会好些?

可能,卫血衣就不会与燕岚山相遇,现在还能自由自在生活在冥狱。

可能,那些被冥狱收养的孩子,不会沦为燕帝的杀人工具,在自己无力保护的时候,早早结束了幼嫩的生命。

可能,被叶翎潇深爱的莫舒雨,也不会死,他会和他的妻子孩子在一起,偶尔享受着叶翎潇带来的温柔和惬意。

燕柠贵为世袭的白巫,之所以想要烧死自己,是因为她已经洞悉了天机?

而娘亲丢下自己,舍身进入虚幻飘渺的堑断虚空,也是为了替自己扭转命途吗?

堑断虚空,到底有怎样的秘密……

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还要苟活在这个世上……

这一次,会为身边的人带来灾祸的自己,又一次会害了北北吧。

北北……

本该快乐无忧的北北。

会为自己这毫无价值的性命,来到天山,被那些粗鄙的正道人士伤害欺凌……

韩断并未觉得自己失去意识有多久,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里点着昏暗的油灯,韩断望着墙壁上熟悉的霜花,连呼吸的力气都几乎失去了。

冰牢。

兜了一圈又回到这里。

只不过,上一次是作为那人的玩具。

这一次,会被当成伤害北北的凶器!

韩断猛的跃起来,哗啦啦的铁链撞击声过后,又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地上。

身体终于又痛到麻木,韩断发疯般拉扯着嵌入墙壁的铁链,想要挣脱这不可能挣脱的束缚。

一双粗糙有力的手按在韩断的肩头。

惊觉冰牢中还有别人,韩断猛的扭头,惨碧色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脸上。

“你是谁?”

那汉子呆呆的望着韩断,“你不认识我了?我叫郑弘。”

“你要做什么?”韩断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似乎,就是那些正道中人的一个。

“我……”那汉子嗫嚅着,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你不要,不要妄想让我放你出去,我只是,只是怕你伤重死掉,我……”

韩断垂下眼睛,听凭他将伤药倒在手上,慢慢涂抹在自己的肩头。

涂抹药粉的手,渐渐升起了热度,那贴在肌肤上的动作,与其说是抹药,不如说是爱抚。

挑眉轻笑,韩断抬起眼睛,望着那汉子越来越红的脸。

“是不是,除了放我出去这件事,其他的事,你都可以答应?”

“我……你……只要、只要是不违背道义——”

凑过去,吻上那张胡子拉碴的脸,韩断心痛如绞,脸上却尽力的在微笑。

那汉子的呼吸变得急促,却在慌乱中推开韩断,“你、你让我做什么事?”

韩断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道:“我的身体你可以拿去用,作为回报,我想请你帮我杀一个人。”

“杀、杀人!”那汉子一惊,“杀谁?”

“杀我。”韩断笑着,伸指划过自己的脖子,“我想请你将我的头切下来,带给燕北北。”

“你疯了!”那汉子激灵灵打了个寒噤,“你莫不是被他们折磨的失了心智,你居然不惜用身体引诱我,只为了——只为了让我杀你,将你的头带给燕北北!”

韩断还未回答,门口已经响起一阵阴阳怪气的冷笑。

“嘿嘿,郑大哥,冥狱中人,行事淫邪下作,你可莫要被他迷惑。”铁门被人打开,有人走进来。

“张兄弟——释念大师?”

“郑大哥,你夤夜在此,想要和他做什么呀?”那声音一通怪笑,“唉,可惜我和大师来的早了,不然倒可以欣赏一副颠倒伦常的活春宫。”

“张骥,你莫要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你分明对这姓韩的起了性,还当别人都是瞎子不成?怎么,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呵呵,你大可以继续,我和大师也可以见识见识你降魔手郑弘降服妖人的本事。”

“你!”那汉子被气得跳起来,“张骥,你好歹也是名门之后,说话怎的如此难听——”

“阿弥陀佛,郑施主,张贤侄话说的难听,只因你这事做的也太难看了。”那叫释念的和尚口诵佛号走过来,肥胖的大脸上,被韩断打肿的地方还肿的老高。

“我……”那汉子自觉理亏,一愣之下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却看到昏暗的光线中,蓝汪汪的刀锋闪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躲闪,背后的穴道一麻,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刺入了前胸。

“阿弥陀佛,郑施主,愿你早登极乐。”释念收回手指,合掌笑道。

张骥拔出匕首,将那汉子的死尸推倒在韩断的身边。

韩断叹了口气,伸手合上这叫做郑弘的汉子怒睁的双眼。

“怎么,心疼了?”掂着手中的匕首,张骥蹲在韩断身前,“露水夫妻做不成,很失望吧。”

“你这正派弟子,与德高望重的释念大师深夜到访,总不会是为我这个冥狱妖人诵经祈福吧。”韩断抬起眼睛,眸中漾着碧色的春水,直勾勾的望着张骥带着坏笑的脸。

头发被一把扯住,下一刻,脸颊上已经挨了重重一巴掌,那释念大师的手掌宽厚有力,似有开碑裂石的力量。这巴掌打在脸上,韩断耳中轰鸣,眼前发黑,扑倒在地上,鲜血从口中涌出,肩头的伤也绽裂开,铁链在贯穿的伤口中滑动,与骨骼摩擦,发出!人的声响。

“妖孽,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那释念大师还要再打,却被张骥拦住。

“大师,您这练过大力金刚掌的手劲,再打就把他打死了。”张骥抬脚踢了踢伏在地上的韩断,坏笑道:“大师不是想要问他嫁衣神功的秘密吗,我也好奇的紧,这嫁衣神功,到底是多么邪门的武功。”

什么嫁衣神功……想要做那种事情还要找个藉口吗。

大师果然就是大师。

韩断低声笑起来。

“你趁着现在笑的出,就使劲笑吧。”张骥冷冷的说着,用手中的匕首划开了韩断身上最后一件亵衣。

“听说嫁衣神功是天山派的逆徒司玲云所创,可以在和人交合之时,将自己的身子当成容器,吸人功力。不过这吸收的功力却不能为她所用,最后都被一个男子夺了去。”张骥讥笑道:“韩断,你身为男子,怎么练嫁衣神功?该不会也是用这方法夺人功力吧?”

韩断抬起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张骥,一字一句说道:“你、放、屁。”

“张贤侄,何必与他废话,待你我同去问问他的身子,不就知道了吗。”释念大师在一旁吃吃笑道:“唉,贫僧打从十六岁在少林出家,蒙恩师不弃收为关门弟子,一直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这几十年来已经普渡失足妇孺无数,可是降服这魔道妖人么,却是第一次。我佛慈悲,贫僧不送他入地狱,谁送他入地狱,嘿嘿,贫僧就来试试这所谓的嫁衣神功,到底有多厉害。”

张骥心照不宣的发出冷笑,目中透着一丝屈辱和狂乱,“大师的手段,张骥小时候就见识过了,可是佩服的紧呢。”

韩断心头一动,定定望着张骥笑到扭曲的脸,对这个邪性的少年,竟是再也恨不起来了。

释念大师却显然没有感受到流动在张骥周身的杀气。

他当着张骥的面,毫不在意的解开下裳,掏出了已然挺立的粗如鹅卵的丑陋性器。

一把将韩断从地上拖起来,并不理会那洞穿肩胛骨的铁链,会在这一拖一拽中,带给那具身体怎样的折磨——或许,他就是想要那具身体在疼痛中记住他即将带来的羞辱——他拉开韩断的脚踝,下流的打量着即将接纳他的巨杵的隐秘地方。

“果然是阅人无数的妖孽,这穴口松软水嫩、张弛有度,嘿嘿,妙极,终于可以尽兴了。”口中啧啧的笑着,挺身,一入到底。

韩断的身体猛的向后弓起,已经习惯被入侵的肠壁却还是难以承受这巨硕突如其来的连根插入,五脏六腑都被顶的瞬间移位,难受的几乎呕吐出来。

“妖孽,用力夹紧些!嘿嘿,好,好舒服的淫穴。”

释念大师的巨掌击打在韩断的腰臀和大腿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红的掌痕。

韩断的身体宛如在巨浪中颠簸的小舟,冷汗打湿了苍白的肌肤,口中溢出的呻吟已经近乎哀号。

而韩断的眼睛,却清澈的像最美的琥珀,丝毫没有染上脏污和狂乱。他的身体晃动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张骥年轻的脸上。

张骥也在望着韩断。

杀气,更盛。

正在韩断腿间奋力驰骋的释念大师似乎也感到了什么,他一边加快攻势,一边微微回头——

可是,脖颈却被韩断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

“嘿嘿,你这妖孽也起性了吗——”忽略了那稍显即逝的违和感,释念大师俯下身,按住那细瘦的腰身,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韩断的手臂,更加用力。

又动了数百下之后,释念大师口中发出怒吼,用将沈甸甸的下身全部挤入那炙热甬道的力量压上去,决堤般喷发出污浊的雄汁。

韩断呲目欲裂,倏忽间咬破了下唇,却始终没有放开手臂。

蓝汪汪的光,轻轻一闪,没入了释念大师背后的鲜红袈裟。

张骥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用力。

!!的声音令人牙酸,韩断猛的推开压在身上、几乎被从背后剖成两半的死尸,侧过头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张骥愣愣的举着依旧光亮如新的匕首,一步一步后退,脱力的坐在韩断的身旁。

“我没想到,你会助我杀了这个恶魔。”张骥神经质的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杀的是他,而不是你?”

韩断喘息着,压下了不停涌入口中的酸水。

张骥的问题,他不想回答,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回答。

这少年邪佞的笑容背后,隐藏了太多的愤怒和无力。

“这恶魔死了,真的死了。”张骥望着释念大师血肉模糊的尸体,喃喃的说着:“你知道么,这恶魔被我父亲请到府上做客的那年,我才只有十一岁。”

十一岁的少年,被主人敬为上宾的大师。

这少年,也是被这大师“挽救”的无数失足妇孺之一吗……

韩断目中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身心俱疲,又寒冷,又疼痛,实在不想听他讲述那悲惨的往事。

张骥转过头,看着韩断。他看到韩断的疲惫,他真的没有再讲述下去。

“你是一个好人,可惜,好人都活不久。”张骥笑了,他站起身,不再言语,只是将手中的匕首放在了韩断的身边。

走到门口,张骥停下脚步,犹豫了很久。

“谢谢你。”韩断望着那把触手可及的匕首,忽然笑了起来。

张骥叹了口气,打开铁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这孩子有一瞬间,是想救自己出去吗……

韩断抚着肩上的铁链,慢慢摇了摇头。

蓝色的光在昏暗的空间中格外刺眼。尽管杀了两个人,可是那幽蓝的薄刃依旧纯净的一尘不染。

韩断跪在角落里,弄出了身体里的脏东西。

他不希望自己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这样赤条条的,灌满了屈辱。

将郑弘的外衣穿在身上,韩断忽然间想起独孤苍柏说过的话。

他说:“你真的没发现么——凡是喜欢你的人,最后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呢。”

郑弘,这个草莽的汉子,也曾为自己动心吗?

韩断闭上眼睛,仰起头,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勒向咽喉。

第十九章 (上)

“阿断,阿断,别再睡了,快起来啊,太阳都晒屁股了——”

耳边有个女孩的声音一直在喊,声音很熟悉,可是称呼和语气很陌生。

头上重重挨了一记拳头,韩断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北北似嗔似怒的娇颜。

“北北……”韩断意识混沌,他只记得自己在冰牢中无奈自尽,难道,他这次又没死成?不但没有死成,还连累北北与自己一起被囚在天都吗?

可是,不对。

韩断坐起身,抚向肩头——

洞穿肩胛骨的铁链竟然消失不见,连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抬指间的异样感觉让韩断抬起右手。

迎着照入屋中的阳光,右手的掌缘透着粉红色的光泽,伸展手指,再握住,竟是没有一丝凝滞。横亘在手腕的深深的切痕,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断!你睡完懒觉还要发呆!”北北双手抱在胸前,气呼呼的叫道:“爹爹妈妈又打起来了,你再不去劝架,北北让人新搭好的凉亭又会被拆了。”

韩断脑中一晕,还没反应过来北北说的是什么意思,已经被气急败坏的北北一把拖了起来。

“每次都是这样,哼,上次为个破棋谱,这次又为了一本古书,爹爹找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讨妈妈欢心,妈妈却非要辨出真伪。还为人父母呢,整天就会吵来吵去,弟弟和妹妹被三十三和小蔷薇带去玩,雷五又不理我了,冥狱乱成这样,哪天我也要学妈妈来个离家出走,让你们都急上一急。”

爹爹妈妈……整天吵来吵去?

弟弟妹妹……被三十三和小蔷薇带去玩?

雷五……不理?

北北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凑在一起,为何他竟不懂那话中的意思?

韩断被北北一路拖着跑,沿途映入视野的景色,熟悉到令人心碎,又陌生到令人震惊。

这里是冥狱。

可是——

冥狱的天空,何时变得这么碧蓝高远?

冥狱的草木,何时变得这么翠绿娇艳?

冥狱的气息,何时变得这么明快慵懒?

这里,真的是冥狱?

忘川之畔,美丽的凉亭中,一红一白两道人影穿梭萦绕,似在过招,更似两只蝴蝶在花丛中嬉戏翻飞。

“阿断!爹爹说过哦,爱睡懒觉早晚要变白痴的,你不要再发呆了,快去阻止他们啊!”北北气急,猛的一推韩断。

韩断脑海中一片空白,借着北北一推之力,足尖轻点,身形宛如惊鸿掠起,几个起纵跃入了水畔凉亭之中。

缠斗的人影住了手,齐齐望向突然闯入的韩断。

红衣的女子,少女般清丽的脸上有着少妇成熟的风韵,此时正用洁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兀自还在发嗔。

“又是北北这丫头多事。”

白衣的男子,有着与北北相同的绝世容貌,却微微蹙着眉,望向韩断的目光既有怜爱又是无奈。

“你这么冒失的闯进来,受伤怎么办。”

“……”韩断与那两人对面而立,宛如看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般瞪大双眼,一颗心几乎跳将出来。

“师父……燕公子……”眼泪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落下来,模糊了韩断的视线。

“哎?”红衣女子惊讶的与白衣男子对视了一眼,忽然娇声笑道:“阿断,你还没睡醒吗?你管我和岚山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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