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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续飘翎 下+100问 ——by小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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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断,我无意冒犯你,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不过,即使你不愿意,我也跟定你,我的牡丹楼已经送了人,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你若是不要我,我只能流落街头了。”

独孤苍柏说的好生可怜,可是他的手,为什么,连问也不问就抚上了我的脸?韩断闭上眼睛,将嘴唇送过去。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意料中的气息和触感。

韩断张开眼睛,静谧如水的眸子空空的望着已经化作石像的独孤苍柏。

“你在等什么?”

“什么等什么?”独孤苍柏颤声说。

韩断叹了口气,拉住他的衣襟,将双唇凑了过去。

“抱我吧,和男人做你会的吧,”轻轻呢喃着,“给我,让我看你有多喜欢我。”

唇间的碰触,霎那间变得激烈。

重新喜欢上一个人好容易啊——韩断想——亲吻,拥抱,然后接纳,这就够了。

嗯,也许有的人会拥有挚爱,然后心心念念,珍爱一生。

可是,他韩断不是人啊,他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畜生啊。

只想被拥抱,被爱抚,被温柔的填满。

心已经坏掉了,就放纵这身体追逐快乐,远离痛苦吧。

韩断感觉到自己下身的肌肤裸露在夜风中,然后,火热的欲望顶在入口。

好,好啊,就这样一口气冲进去,赶快填满我的空虚啊。

韩断期待的抱紧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然后挺腰迎合——

无法形容的巨痛瞬间击垮了他的期望,温热的液体随着那欲望的侵入从股间流下来,因为这液体的润滑,那卡入身体的巨物才得以狼狈退出。

“你,阿断,你是第一次?我弄伤了你,该死,我居然弄伤了你。”独孤苍柏脸色煞白,本来坚立的欲望,染了血,慢慢的软了下去。

第一次?

第一次……

韩断伸手遮住眼睛,呵呵笑了起来。

好悲惨的梦境啊,竟是连张开腿寻求快慰都做不到吗。

“阿断……”独孤苍柏担心的拉下韩断捂着眼睛的双手。

韩断的眼睛亮晶晶,漾着水光,却没有一滴泪。

“对不起,独孤苍柏,我不相信缘分,你的喜欢,我不接受。”韩断轻声说道。

“你!你在生气吗?我以为你,以为你……我不是故意弄伤你……我没想到你是第一次。你都给了我了,现在又说不接受我,我也不接受,不接受你的不接受!”独孤苍柏将韩断从石头长凳上拉起来,按着他的肩膀大声叫道。

拨开他的手,韩断整好衣服,“你见我主动勾引你,一定以为我已经阅人无数了吧,其实,你猜的没错,我不是第一次,所以你大可不必胡思乱想。”

“韩断——”

“独孤苍柏,回应一个人,无论是喜欢,还是恨,都需要有心,可是我的心,已经烂掉了,”韩断望着他苦笑道:“你说,没有心的怪物,怎么能和你说喜欢呢。”

“韩断,你拒绝人的藉口好奇怪。”独孤苍柏摇着头,“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操之过急,可是我不会放弃的。”

“唉,随你吧。”韩断躺倒在花间,漫声说,“我可以和你做任何事,就是不想听你说喜欢。”

“是因为慕容真吗……”独孤苍柏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你是为了慕容真,在作践自己吗?”

“慕容真?呵呵,”韩断望着暗蓝的星空,黯然的说道:“慕容真是谁,我并不认得啊。”

独孤苍柏站在花丛中,许久,才说:“风凉了,我送你回客房吧。”

韩断仰卧在石头长凳上,四面被繁花围绕。曾几何时,与那人在花丛中畅饮美酒,是他念念不忘的美梦。可如今,花丛中只有自己,浑身疼痛,喝酒喝的几欲呕吐,此情此景下,纵使这国色天香再娇艳,也难看到眼中了。

“风凉了,我送你回客房吧。”独孤苍柏走过来,伸出手。

就在他想说第三遍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韩断低低的声音。

“好。”

牡丹楼是酒楼,不过也有几间布置优雅的客房供人留宿。独孤苍柏带韩断来到走廊,却见卫血衣正凭窗而立,似乎在眺望夜色。

独孤苍柏心头咯!一下,他对这牡丹楼了如指掌,自是知道站在这个位置,能看到什么。只怕方才亭中一幕,尽数落在了这位燕夫人的眼里。

她,可会为难韩断?

独孤苍柏面色阵红阵白,想拉着韩断离开,可是那位燕夫人只是微微侧目,瞥了他一眼,他伸出去拽韩断衣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连一寸也递不出去了。

“阿断,你来,我和岚山有话和你说。”卫血衣敛袖拧身,轻声唤道。

韩断垂着眼睛,脸庞隐在灯火的阴影下,独孤苍柏看不到他的表情。

“阿断……”独孤苍柏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呆立当场,眼巴巴看着韩断跟在卫血衣的身后,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客房。

卫血衣推开房门,让韩断先进屋,然后顺手掩上了房门。

韩断见屋内燃着两根蜡烛,却不见燕岚山,不由一愣。正怔忡间,背后一麻,已被卫血衣制住了穴道。

卫血衣缓缓走到韩断身前,纤纤玉指托起他的下颌,对着烛火仔细打量,然后扣住他的双手脉门,细细思索了半晌,这才放手,退开一步,一双美目净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究竟是何人?”

终于,被发现了。

韩断苦笑,暗忖卫血衣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直到现在,还看不出自己并不是幻境中的那个韩断呢。可是,她问自己是何人,自己又该如何回答呢?

难道说自己才是真的韩断,是自尽后的一缕孤魂,被蛊王带入这幻境?卫血衣燕岚山才是早就已经不在人世的人?这样回答,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吧。不过也好,卫血衣早年一直在寻找灭天蛊王,不若就将自己体内的蛊王交给这幻境中的卫血衣,失去了蛊王,大概,自己就真的死了吧。

正想着,却听得卫血衣继续说道:“奇怪啊,当年韩阿姨将阿断交给我和岚山,明明已经封住了阿断体内的!陀罗脉,为何你的身体,竟然快被!陀罗脉侵占了,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让!陀罗脉借体附生?你可知道!陀罗咒功成之时,你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衣衣,这下你相信了吧。”

屋门啪的被推开,燕岚山满面寒霜的走进来,“我等你带这怪物前来,左右等不到,就猜你定是不信我的话。也罢,你亲自查勘,这下总该明白我不曾骗你了吧。”

卫血衣拧眉叹道:“他的样子明明和阿断一模一样,我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有……作为炼蛊皿而存在的另一个阿断。”

韩阿姨……!陀罗脉……怪物……炼蛊皿……另一个阿断……

韩断呆呆的望着蜡烛的火光,竟然完全无法理解灌入耳中的对话。那烛火的光线昏黄幽暗,却灼痛了他的双眼。身体,无处不疼,那道奇异的真气忽然喧嚣着,瞬间冲开了被封住的穴道。

“衣衣小心!”燕岚山的怒吼,卫血衣的惊呼——

韩断猛的回过神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能,怎能向卫血衣挥掌!

挥出的掌风激起卫血衣的长发飞舞,堪堪停在距离卫血衣面门半寸之距。

“找死!”犀利的风声从背后袭来,韩断咬牙苦笑,默默的,就这样用后心承受了燕岚山十成功力的一击。

好疼……

鲜血混着碎裂的内脏顺着喉咙涌上来,韩断伸手捂住嘴,还是无法抑制的呛了口血。

“阿断!”卫血衣情不自禁的扑上去,扶住韩断,霎那间被韩断的鲜血溅满了衣襟。

“岚山,阿断并没有要伤我,你却打死了他!”凉凉的水滴落在韩断的脸上,卫血衣凄然的望着燕岚山,燕岚山却望着自己的手发愣。

“衣衣……当日韩阿姨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卫血衣含泪点头,“我,记得。”

“衣衣,我爹为了某个目的制造出堑断虚空,为了那个目的,他不但害死我娘,还骗拥有!陀罗脉的韩阿姨生下阿断。他想要阿断成为所谓的炼蛊皿,让!陀罗咒借体复活。韩阿姨不惜一死也要阻止他,暂时毁坏了堑断虚空的入口。韩阿姨说过,这个世界并不是唯一的世界,那个堑断虚空就是连接各个世界的通道。在堑断虚空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卫血衣,还有燕岚山,还有和这个世界一模一样的每一个人,韩阿姨去世前已经封住了阿断的!陀罗脉,可是按照韩阿姨的推测,在堑断虚空的另一边,应该还有一个名叫韩琰的女子,也生下了拥有!陀罗脉的叫做韩断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得到了能制造幻境的灭天蛊王,就会拥有自由穿梭堑断虚空的能力。韩阿姨的遗言不是反复叮嘱过吗,如果你我遇到那个孩子,一定要杀死他,切不可让他的!陀罗咒功成。”

燕岚山俯下身,试了试被卫血衣抱在怀中的韩断的鼻息。

“也是他命该如此吧。若不是他能合奏你即兴而作的失魂引,我也不敢确定他不是真的阿断。”

“我,我只是不能相信,他明明和阿断一模一样啊,”卫血衣伸手合上韩断黯淡无光的双眼,垂泪道:“他也只是个可怜人而已,现在细细回想起来,近来竟没有看过他发自内心的笑呢。”

“算了,你没见北北最近有些古怪吗,女孩情窦初开本是最美好的事,可若是对象错了……唉,像这种蛊惑人心的怪物,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燕岚山轻声道。

卫血衣点点头,含泪看着燕岚山用药化去了韩断的尸体。

方才还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慢慢冒着淡淡的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擦去眼泪,卫血衣忽然问道:“岚山,你说这个阿断是从堑断虚空另一边来的,可是,我们的阿断,现在在哪里!”

燕岚山搂住卫血衣,将下颌抵在她的鬓边。

“也许,过几日,他就会回来了。”

卫血衣靠在丈夫的怀中,嗯了一声。她忽然觉得好累,即便是另一个阿断,死在她的眼前,她依然会难受的要命。

她实在是很久没有哭泣过了。

不过,如果她看到在烛火的另一边,自己的丈夫映出残酷笑意的眼睛,可能会再次痛哭起来。

因为,他们的阿断,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第二十章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世间的事,看似繁复郁结,其实不过是世人无中生有,自寻烦恼罢了”年轻的僧人拈动着墨玉的念珠,口角噙着温和的笑容,站在窗棂旁说,“叶施主,乱花迷人眼,一叶蔽双目,你实在不该再执着了。”

聂水天端坐在嵌着水晶的锦榻上,眼睛望着手中端着的白玉盏,耳边那咚咚的声音听得她好生厌烦,终于在那声音响了几十下之后,她忍无可忍的哼了一声,将白玉盏连着里面已经变冷的雪参汤丢在了玉石的地面上。

白玉盏裂开的脆响,如愿的打断了那刺耳单调的沉闷噪声。

“潇儿,你可听到释怀大师说的?”聂水天站起身,走到叶翎潇身前。

“我没想到,骄傲如你,竟会为了那个妖孽向我下跪。”她俯下身,用镶着金银玉石的手帕擦去了叶翎潇额上的鲜血。

“你起来吧,不要再磕了。”她随手扔掉手帕,笑道:“磕三百个头,我就放过那个妖孽,呵呵,这话原只是一句戏言,你倒当真了。明日午后,将那个妖孽当众凌迟,嗯,你不觉得凌迟这种痛苦的刑罚很适合他吗?我都等不及想要看到那个让你失魂落魄的妖孽,在天下群雄的注视下被剥光衣裳,用生锈的刀子一刀一刀割下皮肉的场面了。”

听到聂水天的话,叶翎潇既没有愤怒,也没觉得哀伤,他的心里只是空荡荡的,他的额头被坚硬的地面碰的鲜血直流,他却在那皮开肉绽的瞬间得到了一丝解脱。或许聂水天想错了,他并不是想要什么结果。

他只是想要宣泄。

只是想要宣泄而已——叶翎潇咬着下唇,再次将头狠狠的撞向地面那滩小小的血洼。

然而,下一刻,他的额头却被一只白皙温暖的手轻轻托住了。

年轻的僧人,很瘦削,清秀的脸上挂着慈悲的笑容,他的掌心按在叶翎潇的头顶,看似轻轻,却让叶翎潇完全失去了行动的力量。

“阿弥陀佛,叶施主,你这是何苦。”

他的声音很悦耳,宛如晨风中古寺檐下的风铃声。

十天前,也是这个声音,告诉了被禁锢在思过房的叶翎潇,已经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事——

韩断被洞穿了琵琶骨囚在冰牢。

韩断杀了为他普渡佛法的高僧释念。

韩断畏罪割喉自尽。

韩断重伤未死,昏迷数日。

十日之期将至,仍未苏醒的韩断将在除冥大会被凌迟。

……

十天后的今日,此时此刻,又是这个声音,温和的颂着佛号,劝慰着自己。

“叶施主,你莫要担心,除冥大会如期召开,可是那人却并不是非死不可,聂居士和武林群雄只是用那人来诱燕北北前来。燕北北首恶必除,至于那人,到时候将他斩去四肢,交给叶施主你来管教也并无不可。”

斩去四肢……

将被洞穿琵琶骨、绝望自戕而生死未卜的韩断……斩去四肢!

叶翎潇抬起头,透过眼帘上的血色,望着眉目低垂的年轻僧人。

“释怀大师,你若要给令师兄报仇,不若一刀杀了他干净。”叶翎潇眸光漆黑,可正是这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眼神让聂水天与释怀齐齐一惊。

那种黑暗,实在已经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神了。

没想到啊,那个妖孽,对叶翎潇的影响如此之深——聂水天心中不住冷哼。

“潇儿,若你能亲手杀了燕北北,我就放过韩断,再也不管你们的事情。”眼珠一转,聂水天笑道:“只是听说燕北北被韩断一手养大,却与其有着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不知等你杀了燕北北之后,韩断还肯不肯再委身于你呢。”

叶翎潇低下头,攥紧了拳头。

窗外吹来的风越发闷热了,可是他的心,却为何在这初夏的午后,冷得瑟瑟抖个不停。

同一时候,冰牢的铁窗中,也吹入了微醺的暖风。

一滴晶莹的水珠,从挂在铁栏杆上的冰柱上慢慢滑下,凉凉的打湿了躺在窗下男子的嘴唇。

独孤苍柏俯下去,舔啜着那将要融入淡色唇缝中的水珠。

又有融化的水珠滴下来,滴答滴答的,落在独孤苍柏和身下那人的发间。

“韩断啊韩断,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呢。”独孤苍柏抬起头,伸指抚摸着韩断的面颊,喃喃说着,手指不由自主的下移,碰到了他颈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在这道狰狞的伤口旁,还有一道已经变白的旧伤口。一阵莫名的愤怒冲动袭上心头,独孤苍柏忽然很想用指甲掀开那丑陋的伤疤,将手指伸入那深有半寸的血肉切口中——可是他的行动背叛了思想,他伸出的手,只是停留在那道新鲜的伤疤上,就连抚摸都不敢用太大的力道。

刎颈的刀口,还差半分就伤到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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