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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门+番外篇——by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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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出口伤人已成习惯,不然,我也不至于踢断他一条腿。”敬轩淡淡笑了下,笑容说不出的苦涩,“舞狮这件事一了,我就和他两不相欠。我也……再不想见他。所以,”他抬头注目明生:“这次我非赢不可。”

明生轻轻咬唇,敬轩是还债,他又何尝不是。正如叶闻天所言,以那个人的手段,自己便真能扛得住不成,那人眼里的宠溺和体恤,他看得清楚,甚至连踢在自己胸口的那一脚,亦可见的优容宽待,却又怎能无愧于心。

“敬轩,我也非赢不可。”他抬头迎上敬轩炯炯的目光,不管如何艰难,也非赢不可,因为除了打赢这一场之外,他没有任何可以报偿这种感情的办法。

浴室外面,隐约的听到电话铃声在响,明生关小了喷头,抬起头用毛巾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一束金色的光线从高窗投到他脚边,窗户的一角映出一枝树枝,叶子已经变黄,在夕阳下好像是在燃烧一样。

他猛的记起那日更衣室窗外的那棵绿树在风中轻轻摇晃的样子,一些片段一瞬间在脑海中剧烈翻滚起来,记忆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他突然不能肯定到底是谁的手指在身上点燃火苗,也不记得是谁的喘息在耳边轻轻回响。所有的记忆,白天的,黑夜的,遥远的,切近的,全部混淆在一起,在充满蒸汽的浴室里散布出一种鲜活强烈的情色气氛。

明生打了个寒战,一股热流一样的东西潮水一样冲刷过他的脊柱。外面的电话铃声在不屈不挠的响着,他晃了晃脑袋,甩开那些记忆,把冷水的开关拧大。冷水冲在他的脚背上,溅起的水珠一下子把地上潋滟的水光打得破碎。

来电显示的是北辰的号码,明生接起电话,听到他劈头就问:“粉圆回来过没有?”明生看了看从外面反锁住的房门,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答道:“没有。”

北辰担心的说:“能跑哪里去呢?电话也打不通。”

明生安慰道:“你去她常去的地方找找。我也帮你找找,你也知道,她一玩起来就把什么都忘了。”

北辰道:“好,你若是找到她,马上跟我联系。”

明生挂断电话,套了外套出门。他并不知道粉圆常去的地方有哪些,只好用个笨办法,一家店一家店的找。

找过两条街,他不知不觉已经站到均元楼的店牌下,急匆匆推门进去的时候,几乎和从里面出来的人撞个满怀。

对方扶住他的肩膀,问:“那么着急,找什么呢?”

对方手掌按着的地方透着淡淡的温度,明生低下头,把作势要甩开对方的手收了回去。他慢慢收紧手指,低声说:“大哥。粉圆不见了。”

那一瞬间,明生感到头顶有清风轻轻掠过,快得他以为那只是错觉。

“不急,我知道她会去哪里。上车。”

对方沉稳的声音里,意外的染上了一丝笑意。

20.

明生一坐进去,就看到车窗前悬着一个小小的狮头。那狮头做得甚为精致,好像明生那套行头的缩微版,连眼睛亦能开合。狮头是中空的,明生好奇心大起,不由把指头套进去做戏,模仿起舞狮的动作。李绍康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见他玩的兴起,表情也轻松起来。刚在均元楼和一帮老狐狸谈完入股分成的烦心事,陈明生一声“大哥”却能叫他心情大好,他也不知原来自己这样容易满足。

车开出了城区后又开了十分钟,终于停了下来。

明生看看窗外,天色已完全黑了,但月光皎洁,白霜一样洒满地,依稀能看出一个小小的鸟居掩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里,一条小路蜿蜒向山上,不由问:“这是哪里?”

李绍康说:“去了自然知道。”说完下了车,打开后盖箱,把两盒月饼丢给明生,“拿上去。”他自己扛起一箱啤酒,也跟了上去。

两人从鸟居下穿过,沿着台阶拾级而上,看到了月光下的那一排排墓碑明生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他俩的脚步声打破了幕园的沉寂。一个人忽然从墓碑的黑影里站起来问:“是谁?”是个女声,声音清脆,正是张粉圆。

明生被她这么一下冒出来,吓得三魂六魄飞了一半,估计她也被吓到了,赶紧说:“是我是我。”李绍康看到她在这里,放下心来,给北辰打电话告诉他人已找到,不用再找了。

明生把手里的月饼放在地上,走到粉圆旁边,眼前高低错落的四块墓碑,上首的那两块写着父XX母XX,下首是兄XX妹XX,立碑之日皆为同一日。不问也可知当年发生的事何等惨烈。

李绍康站在不远处的三块墓碑前,打开啤酒瓶,把酒浇到墓碑旁边。随后他走过去,把一瓶啤酒塞到粉圆手里,“祭祭你家人。”

粉圆红了眼眶,伸手接过,酒液倒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李绍康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你的父母兄弟都在这里,我也跟你一样,你要在这里过中秋,我倒可以跟你做个伴。只是,”他转眼看向明生,“委屈你在这里过中秋了。”

明生摇摇头,“没关系。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明生一直没忘记那个独特的在墓地渡过的中秋节。

一盒月饼一箱啤酒,粉圆一瓶酒下肚,哑着嗓子唱歌,李绍康捡根筷子敲酒瓶伴奏,明生听来听去,翻覆只听出那么一句“陪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殇”。

树梢被风吹动,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的月光如同水波一样荡漾着。明生抬手去够酒瓶,手指却被另一双手握住,他转过头去看那双在月光下发亮的眼睛。他曾经对那双眼睛后面的那个暗潮汹涌的黑暗世界望而却步,可此刻,对方眼中泰然豁达的神情却让他彻底迷惑了。

舍弃了大好前途,孑然一身的走在那条不归路上,为什么还会露出这种从容的神情呢?明生记起那天他捂着枪伤的表情,似乎连伤痛和死亡都不能让这个人有所动容,他实在猜不出,那不曾被磨灭的,支撑着这个人一路走来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

仿佛被那样的眼神吸引住了一样,第一次,明生忘记了移开目光,也没有抽开被握住的手指。

张粉圆一曲唱罢,砸了酒瓶。玻璃瓶撞击在石板上的尖锐声音让明生一下清醒过来。面对粉圆看过来的目光,他猛的把手抽了回去。粉圆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的目光摇晃着,好像那些喝醉酒的人一样凝不成焦点。

“你记不记得十年前的中秋节?”明生听到她细微而颤抖的声音。

“我不会忘。”李绍康丢了筷子,摸出一支烟,扭头也去看天上的月亮。一句“不忘”,粉圆就泪盈于睫。

当日关帝庙落成,朱梁画栋金粉楼台,舞狮的喧天锣鼓犹在耳旁,那是最好的时光,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常喝酒的人都知道,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不要喝酒,因为很容易喝醉,那一晚粉圆并没有喝几瓶酒,却醉得连路都走不稳。明生要去背她,却被李绍康拦住:“得了,你个头有她高吗?”一边说一边自己弯下腰,把她背出墓园。

三人下了山,发现山下停着一辆机车,靠车坐着的黑影一骨碌站起来,原来是北辰,他脚边积了一圈烟头,显然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

北辰一见这情势,赶紧上前要去架住粉圆,却被粉圆甩开,她抱紧李绍康的脖子,喃喃道:“绍安大哥走了,我家人也不要我了,哥,我们是一样的,你也不要了我了?”

北辰的脸色一下变了,李绍康停了步子,想了下说:“是啊,我和你是一样的。”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扶到北辰的摩托车后座。

“路上小心,不要开太快。”他叮嘱北辰。北辰点了下头。他看北辰脸色凝重,抬手拍拍北辰的肩膀,低声说:“你放心,有些事我当年没有计较,现在也断不会再旧事重提。”

北辰点点头,把粉圆的手拉到自己腰间,一脚油门向山下冲去。

机车的声音惊飞了几只乌鸦,树丛里也起一阵簌簌的摇动,随后一切统统归于令人尴尬的宁静。明生低头注视着脚尖,恨不得自己也能跟那些小动物一样一头扎进灌木丛里不出来。

李绍康看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又从车内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上车,我有事要问你。”

他看明生上了车,便点起一支烟,沉默片刻后问道:“听说你和方敬轩交过手了。有把握吗?”

明生摇摇头。“我不如他。”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比高桩舞狮,我下盘功夫比他好……或许还有取胜的机会。”

李绍康眉头一皱,伸手到窗外弹了弹烟灰:“我找你到横滨来,不是为了这‘或许’两个字。”

他一句话堵得明生无言以对,只好低声说:“我会尽力。”

李绍康不语,他似也有些烦躁,抬手把抽到一半的香烟丢出窗外。“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一瞬间,那日酒醉后的错乱迷梦一下子从明生的记忆深处浮现出来。他握了握拳,又把手掌张开。“没有,没什么。”

那件事几乎已经不言自明了,可是一旦由对方说出口,就意味他再也不能故意忽略那种感情的存在。

李绍康眉间隆起一块,抬手又要到衣袋里摸烟,想一想又把手指抽了出来,他想真正是魔障,十年前他可不曾这样优柔寡断,那时他不管对错,认准的事便不会犹豫,当日大哥排查内奸开口帮达叔遮掩是这样,逼达叔上路时说我给你留一个女儿送你风光大葬时也是这样。

车灯晃过,半山腰长草间的墓碑隐隐绰绰,“张永达之墓”几个字清清楚楚,只不知是映现在眼底还是脑海。

李绍康不再回想,沉默片刻,调转眼,对上明生的目光:“明天我送你去罗师傅那里,”他声音不高,一字一字却不是玩笑。

“你赢,我就放你走。”

这个中秋明生过得不轻松,家骏的日子却也好过不到哪里。

两月前他穿着西装跟着鹏叔来此地喝花酒,一左一右坐着两个漂亮姑娘,两月后夜总会两易其主,他在这里看场子,一左一右拎着两个在夜总会闹场子的混混,穿过乌烟瘴气的大厅,一脚踢开后门,把人直接塞进泔水桶里。背后有人窃窃私语,他转身进了洗手间,只作耳聋。

携带电话一亮一亮,“橘子”两个字在屏幕上慢慢飘过。家骏闪进隔间,狠盯着屏幕片刻后伸手按了挂断键。

他从兜里掏烟,几本存折跟着烟盒一起掉落在地上。存折上的几个可怜的数字,左看右看都不够个零头。他把存折胡乱塞进口袋,忽然很想跟明生打电话。可是,说什么,怎么张口。讲你费尽心思去求辉哥,他帮的忙不过就是给了把枪,说了一句他活你死,他死你活?讲我辜负的女人为了帮我除掉仇家去跟他上床,我却连帮她打胎的钱都拿不出?

外间突然有门响。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拉链拉下,随后是哗哗水声。

“你说,龅牙彪怎死得这样巧?”

“他陈家骏走狗屎运了呗。眼看一场弥天大祸,现在倒轻轻巧巧过去了。”

“我听说……”声音渐低,却依然清清楚楚传到耳膜,“这次的事是横滨的什么人插手。”

“怎么回事?”

“你忘了,他弟弟陈明生……”声音更低,只有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传来。家骏只听见舞狮、认了干弟这几个字眼,突然有些烦躁,伸手去掏烟盒。

双方不知说到哪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

“你说哪个洞?你说哪个洞?”那人一边笑一边说,“总不会是三刀六洞那个洞。干弟?契弟吧!”

家骏手一抖,烟盒从手指间滑落,他只觉血色一下从脸上退了下去,当日明生的表情他记得清楚,一分坚毅二分决绝。他不知明生要拿什么来帮自己,每一念及都本能的回避,阻止自己去深想。其实自己早已多少猜到,只是不愿知道亦不敢相信,因为一旦得知,便再也无法理得心安。

21.

明生在绑舞狮的腰带,两手背在背后,手指拈着带子的两端,怎么都打不成一个结。北辰看不过,接过带子,说:“吸气。”

明生闻言,用力屏住一口手。北辰把带子在明生身上绕了两圈,用力抽紧,又打个死结固定。随后用手指扣住,比个挂腰的架势,满意的露出一丝笑容。

院里面传来几响锣声,明生说:“罗师傅催了,”一手挎上狮头,拉住北辰往院子里去。

这已经是两人在罗师傅这里练习的第八天,前几天都只是在平地做些站肩、坐头、钳腰、翻滚等简单动作,未料院子里这一日竟由低到高,树起了五六根桩子,看来是要练习上高桩了。

两人披挂上阵,跟着锣鼓声,一跃就上了第一桩,两人立足未稳,罗师傅忽然从墙边拿过根竹竿,向两人的小腿抽去。北辰惨叫道:“臭老头好狠!”抓着明生的腰带一下把他举起来,随即猛的发力跳上下一桩,两人避过一击,明生玩心忽起,操控着狮头对着罗师傅遥遥眨了几下眼,意带挑衅。未料罗师傅的竹竿竟果真如影随形的跟来。北辰在明生的背上一拍,把他猛的向前推去。明生也顾不得玩,借着这一推之势落到第三桩,罗师傅的竹竿也弃了北辰直直抽来。

明生低呼道:“转身!”一脚踏上北辰所站的第二桩,北辰也踏上第三桩,眼看竹竿堪堪落到明生的小腿,他手指紧扣明生的腰带把人猛的用力向上一抛。明生站上他的肩膀,罗师傅抬手,竹竿点向明生的后背,明生举着狮头看不见,北辰却看得清楚,喊了声“钳腰!”明生便毫不犹豫的合身向前扑去。他对同伴有完全的信任,这一扑便是把己身安危全交到同伴手中。

他二人都是反应敏捷之人,何况相处日久,对彼此的速度、力道都相当了解。北辰喊出那声“钳腰”,已猛的俯身向下疾抓。他觉得自己分明已经抓住明生的腰带,手里向下急坠的重量却突然一空。明生觉得身体的坠势只是缓了一缓,灰色的水泥地面却一下子在眼前急遽的放大,他本能的伸手护住头部,一瞬间的剧烈冲击让他眩晕的几乎吐出来,左腿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他看到围上人因为惊讶张大的嘴巴,但那些惊呼的声音他已听不到了。

明生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两根发射出刺眼白光的日光灯管,他眨一眨眼,再仔细看了一会儿,那两个模糊的灯影就慢慢合成一个。他无意识的动了动脖子,却感到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在眼前翻转开来,那眩晕恶心的感觉,就如同整个人被塞进了不停翻滚的透明管子里一样。

明生又闭了一下眼睛,感到全身上下都叫嚣着疼痛的感觉,惟独只有左腿一点知觉都没有。他吓了一跳,抬手要掀被子,却被一只手按住。

“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左小腿骨折。不用担心。”声音如同往常一样有些冷淡,语调却意外的柔和。

明生慢慢转过头去,目光相触的瞬间,对方把手缩了回去。

“北辰呢?”

“他从出事起一直像石头一样坐在你旁边,刚才我赶他回去吃点东西。”李绍康答道。

明生转头看向窗口,照在地板上的光线明亮,带了微微的暖黄色,时间大概已经到下午了。

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之后,明生忽然低声说:“抱歉,发生这种事情……”

“没什么好抱歉的,”看着他额头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李绍康抬了抬手,却最终又把手放下,“北辰没抓住你是因为你的腰带事先被人弄断了,不是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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