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请息怒，这样会踩伤了脚的。”侍女立马上前阻止皇后，躲不及地硬生生挨下一个巴掌。
“你懂什么！那个贱人快要无法无天了！皇上这样宠着他！还有那个小杂种，他凭什么就成了太子！”皇后通红了双眼，恶狠狠地咒骂道，“我看那个贱人一定是在酒里下药了，把皇上迷成这副德行！还天娈呢，我呸！他哪里比得上我……”
“皇后娘娘，这话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连你也怕他了不成！”皇后毫不留情地又甩了侍女一个巴掌。
“皇后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侍女委屈地捂着红肿的脸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滟姐姐这是怎么啦？我从门口就听到姐姐在生气。”韵妃一脸担忧地走进来，看着地上的碎片隐约猜到了原因。
“韵儿妹妹，你也一定知晓了吧，皇上把那贱人的孩子立为太子了。”皇后哭得梨花带雨，分外凄楚，“日后我们想要除掉那个贱人就难了。”
“滟姐姐不要着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韵妃像是很有把握一样地笑着说，“我早晚会收拾那个男人。”
“韵儿妹妹，都怪姐姐没用，讨不到皇上的欢心，每次都要靠妹妹帮忙。”皇后求救般地拉着韵妃的手，“我也不求能够得到皇上太多的恩宠，只希望他可以不要整天被那个无耻的男人迷住，可以想起我。我不如妹妹惹人疼，还求妹妹可怜可怜我。”
“滟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站在姐姐这一边，你还看不出来吗？再说华醇也是我的眼中钉，一日不除掉他，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韵儿妹妹，以后你的话我都听，只要可以除掉华醇就好。”皇后显然把韵妃当做了救命稻草，生怕她拒绝。
“滟姐姐，为你分忧，妹妹义不容辞，何必说见外的话？”
“我一想到这个贱人，心里就憋着一口气！”皇后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滟姐姐，不如你去华醇那里看看，告诉他宫里的规矩，拿出一些皇后的架子来，让他不要嚣张得好。再说皇上这几天事务繁忙，不会在他的寝宫里。”韵妃挑拨道，“否则日后他不将姐姐放在眼里。”
“韵妹妹说得有理，总是不肯露面，他还以为我怕了他不成！”皇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现在就去。对了，韵妹妹不去吗？”
“滟姐姐，其实我也很想去，可惜身子不舒服，刚才是强忍着的。”韵妃装作一副柔软又病恹恹的模样，“我去了只会碍姐姐的事儿。”
“妹妹身子不适就快点回宫休息吧。都是姐姐不好，没有发现你病了，还要你来安慰我。”皇后有些自责地说道。
“滟姐姐不必担心，我回宫休息几天就好。”
“那我先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多谢滟姐姐。”
望着皇后有些气势汹汹的脚边越走越远，韵妃的脸上显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是个没有一点儿心机的傻女人！她暗自思忖道。我只是随便挑拨离间了一下，她就真的去找麻烦了。虽然皇上知道以后最多只是责骂她一番，但是以后那个男人出事的话，皇上第一个来找的就是皇后！我只要耍一些手段，左手渔翁之利便可。
“哈哈，哈哈哈哈……”韵妃抑制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华醇，见本宫来了还不行礼？”皇后走近东方醇的大床边，居高临下地说道。
“皇后娘娘请恕罪，华醇卧病在床，恐不能下床迎驾。”东方醇的语气漂浮无力，却没有丝毫的惧怕。
“呵呵，好一个卧病在床呀。华醇，堂堂一个大男人生孩子，怕是老天爷也和你的身子过不去吧。”皇后鄙夷地撇过头，好像男人的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皇后来探望华醇，华醇不胜感激。”东方醇不在意皇后变着法子骂他，还是恪守礼仪地回答道。
“华醇，本宫今天来是想看看你的孩子。怎么不在这里吗？”皇后环顾四周，不见孩子的踪影。
“皇后想要看，华醇这就叫下人把孩子抱来。”东方醇的面容平静，丝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吩咐侍女叫来了乳娘。
“把孩子交给皇后娘娘抱。”东方醇命令刚给小婴儿喂好奶的乳娘。
“是，华大人。”乳娘有些不舍得得将小婴儿递送到皇后的手里，不忘嘱咐皇后的动作要小心轻柔一些，得出她也极其疼爱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本宫又不是不知道！你一个下人，有何资格在本宫面前说话！”皇后莫名的火气上来了，狠狠瞪了乳娘一眼。
“奴婢治罪。”乳娘吓了一跳，缄口不语，默默退到一边。
皇后有些不耐烦地抱着小婴儿，动作算不上温柔，但她已经竭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离开将怀里的孩子活活掐死。
东方醇不动声色地看着一切，避免不了有些担心，但他肯定皇后再生气再嫉恨，也不敢当面把孩子怎么样，除非她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皇后轻轻摸了摸小婴儿白嫩白嫩的脸蛋儿，看他还沉沉地睡着，一副介于龙怀玄和东方醇之间的容貌。皇后越看他越觉得碍眼，一不小心手没有控制住，在小婴儿的脸颊上掐了一下。
孩子被皇后的举动吵醒了，右脸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印子，显得突兀。奇怪的是，孩子只睁开了深黑色的眼睛，清净如水的眸子疑惑地注视着在他面前被放大的脸。
皇后因为忽然睁开眼睛的孩子惊讶了一会儿，手有些不稳，险些摔了孩子。另皇后想不通的是，孩子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并不是特别讨厌他。
“华醇，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龙许华，允许的许，年华的华，是皇上给取的名。”东方醇回答的时候故意找了其他的词代替，免得被皇后听出其中的意思，惹得她妒忌。
“是个好名字。”皇后也猜出了名字的含义，语气带着酸意以及憎恶。
“许华的身上有股香味。”皇后想要仔细看一下小婴儿，将脸凑近的时候，闻到他脸蛋上除了有淡淡的奶香味，还有一点点醉人的味道。
“皇后娘娘，别看许儿尚小，身上也带着一股酒香味儿。”
“许华倒是和你一样嘛，长大了顾及也是个勾引男人的主儿。”皇后只顾一时语快，直勾勾地盯着东方醇。
东方醇原本就假装出来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嘴角因为皇后的侮辱而微微抽搐着。他定了定神，语气淡淡地回了两句：“华醇无才无貌，如何勾引皇上？再说许儿长得更像皇上，长大后又如何勾引男人？”
“你——”皇后的话被堵在了嘴里。
“皇后娘娘若无其他事情，还请回宫，华醇觉得疲累，怕接下去会怠慢了皇后。”东方醇神情慵懒地看着皇后，半眯起来的凤眼隐约带着鄙夷。
一听到东方醇的逐客令，皇后气呼呼地将龙许华一把塞回乳娘的手里，冷笑道：“多日不见，你的脾气见长嘛。在我这个后宫之主面前，你竟敢不遵守礼仪！”
“华醇并无冒犯娘娘的意思，一开始口出不逊的，好像是您——皇后娘娘——。”东方醇故意顿了顿语气，再将最后的称呼拖长音。
皇后几乎可以从东方醇那张淡漠冰冷却带着淡淡笑意的脸上看出挑衅和讥讽。
“即使我责骂你，你也没有权利反驳，就凭我是后宫之主，而你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男宠。”皇后高傲地说道。
“皇后娘娘说是就是吧。”东方醇揉了揉还有些眩晕的额头，将散落到胸前的黑发撩起，垂到背后。
冷艳而清冷的动作和气质，另皇后也有一时的失神。
这是明显敷衍的回答，东方醇也几乎告诉皇后自己不屑于与她争辩。
“你这分明是不尊重本宫！”皇后没有预料地快步走上前去，冲动地打了东方醇一个巴掌，比之前她打侍女的时候用的力道大上好几分。
东方醇被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用手捂着被打疼的清瘦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后。
“你——谁让你惹火本宫，自讨苦吃！”皇后被东方醇寒冰般刺人的眼神吓住了，竟耍起无赖来。
“皇后娘娘这是作何！”刚刚回来，还正好看到男人被打一幕的闻人曜快步冲上前去，纤细却有力的手紧握成拳，似乎快要抡起来了。
“曜儿，不得无礼！”像是看清了少年的意图，东方醇严厉地喝止住了，“你过来。”
闻人曜双目发火地死死盯住皇后，不甘心地放松了拳头，挨近床上的男人。
“我说过，你必须隐瞒自己的身手。如果刚刚一拳打出去，你怎么收拾？”
“对不起，醇叔叔，我一时气愤忘记了你的叮嘱。”少年脸上的愤怒逐渐被歉意代替。
“皇后娘娘请恕罪，曜儿年纪轻，平时也就伺候我，不太懂规矩。”
皇后也自知闹下去对自己不利，只得住口，装作大度地回答：“本宫这次就不追究了，饶恕他。”
“曜儿，还不向皇后娘娘请罪？”
“闻人曜一时口快，望皇后娘娘恕罪。”
“你本宫就回宫了。”皇后撩起明粉色的裙摆，一转身朝门口走去。
“恭送皇后娘娘。”
当皇后踏出门槛的时候，东方醇摸了摸还在发痛的脸颊，冷哼了一声。
第四十五章
“醇儿。”龙怀玄处理完政事要务，还未顾得上歇息片刻，有些急迫地来到男人的寝宫里。
“皇上？”东方醇未料及龙怀玄会来，现在时间还早，连薄暮都未到。
男人惊慌失措地放开手里那块擦脸的布，特意别开脸不让龙怀玄看见。许久，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怀玄，你——你怎么来了？”
“醇儿，你怎么了？为何不抬起头看朕？”龙怀玄用手指试图抬起东方醇的下巴。
“没事儿。”东方醇口是心非地将头埋得更低，有些排斥龙怀玄的动作，散落之脸颊两侧的黑发恰好遮住了他的表情。
“醇儿，朕要你抬起头看着朕！”龙怀玄放开了手，却异常严厉地喝道。
“怀玄，我——”男人修长而骨感的手指将黑发拨开，白皙清瘦的小脸极其缓慢地抬起来，那双犹如黑色墨水一般纯粹的眸子与龙怀玄对视的时候不停闪躲着。
“醇儿，告诉我，是谁！”龙怀玄用温热而略粗糙的掌心来回轻抚男人红肿的右半边脸，幽深的眼睛却与手上的动作不相符，透露着凛冽的杀气。
“怀玄，是华醇自己不好，口无遮拦，得罪了别人。”东方醇小心翼翼地拾起掉落在床上的布，似乎在等待着责备。
龙怀玄一把夺过男人手上那块冰凉的布，甩到地上，怒气冲冲地继续逼问着：“你这样冰敷有何用！为何不叫御医来看看！快告诉朕，究竟是谁打你！”
“只是一点点小伤，麻烦御医作何？现在又惊动了皇上，华醇罪该万死。”东方醇面对龙怀玄的时候总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可是仔细透过他清冷黑亮的凤眼，看到的是无尽的漠然，仿佛对着一个自己完全不信任的陌生人。
“醇儿，朕最恨的就是你对待朕的态度。”一瞬间，龙怀玄心头的火气被浇灭，剩下的只有颓败和惨然，“朕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朕对你的爱意？”
“怀玄，华醇并无怀疑的意思，只是不愿破坏你与皇后的夫妻情谊。”
“是皇后做的？”龙怀玄开始一惊，又恢复到平静的样子，“你不说朕也应该猜得到，除了她谁还能如此猖狂无礼？她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是临近正午时分，皇后来探望我，还看了看许儿。然后她忽然和我说起来后宫的规矩，说我和许儿——我和许儿——”东方醇说着说着便住口了，眼中那两颗深黑色的宝石一下子失去了原来的光芒，黯淡得凄惨可怕。
“不要怕，说出来。”龙怀玄竭力压制着怒气，扣着东方醇肩膀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微微颤抖着。
“她说许儿日后也必定像我，是个勾引男人的料。”东方醇一口气将话说完，静静等待着龙怀玄接下去的反应，“华醇出言反驳，因而挨了皇后娘娘一巴掌。”
龙怀玄放开了双手，可能是生怕自己不小心捏伤了男人。东方醇清楚地听到龙怀玄将拳头捏得阵阵发响，听得出他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了。
“怀玄，你不要动怒，华醇并不在意皇后娘娘的话。”东方醇轻轻扯了扯龙怀玄的衣摆，劝慰地说道，“只要皇上不嫌弃，华醇不在乎他人的说法。”
不知道是否因为男人的话起了作用，龙怀玄的拳头有些放松，撒气般地砸在床上，不过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醇儿，你从来没有勾引过朕，是朕先爱上你的。”龙怀玄郑重地说道。
“华醇知道。”东方醇对于龙怀玄柔情而专注的目光感到恐惧，说不出为何，只是一对上这样的视线，从心底想要逃避。
“醇儿，让朕抱一抱许华。”
“嗯，我叫乳娘把他抱过来，没准许儿还在睡呢。”东方醇盈盈笑道，隐藏住一闪而过的阴狠而得意的情绪。
乳娘将熟睡中的龙许华抱来，龙怀玄想要接过小婴儿，又不知从何下手，生怕一不小心摔了碰了。
“怀玄，你紧张作何？你是许儿的父皇，怎么不赶紧接着？”东方醇戏谑地笑道。
“醇儿，莫取笑朕。”龙怀玄的俊逸面孔上难得出现一丝羞涩，“朕第一次当父亲，自然不懂如何照顾孩子。”
“那就交给乳娘吧，怀玄处理完国家大事，不必为了抱孩子而受累了。”东方醇继续调侃道。
“胡说，抱自己的孩子怎会受累呢？”龙怀玄像是害怕乳娘会立刻抱着龙许华退下，抢宝贝似的抱起来小婴儿，“还是许华乖，比起你这个娘亲好多了。”
“许儿好像更喜欢你这个父皇，我抱他的时候他就喜欢哭闹，这么小也学会见风使舵了。”
“许华天资聪颖，可能知道我疼他。”
“难道华醇就不疼他了？”东方醇故意板着一张脸。
“是是，是朕说错了，醇儿就不要生气了。”龙怀玄说罢，顺手将东方醇拉进怀里，在他丰润而略显苍白的唇瓣上印下深深的一吻。龙怀玄没有把舌头探入，而是用舌尖沿着男人优美柔和的唇形来回轻舔了好几遍，再重重地压住，缓慢而温柔地吮吸着从男人的气息中散发而出的酒香。
龙怀玄毫不避讳地亲吻着柔软而有韧性的嘴唇，直到东方醇轻轻推开了他。
龙怀玄疑惑地看着脸色有些难堪的男人，不满地问道：“怎么啦？”
东方醇用眼角的余光指向站在不远处的乳娘说道：“还有人看着呢！”
“呵呵，醇儿，朕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你。”龙怀玄压低了声音，邪魅地在东方醇的耳畔说道。
“怀玄，你——”东方醇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