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我一直在等着你坐上去呢，结果终于等到了，嘻嘻……想不到吧。”
刚才，他赌了一场，拿自己和萧然的命赌了一场。上官孤月骤然出关，破坏了他的整个计划，所以只能将所有希望放在
这张龙椅上。反正，上官孤月出关了，他和萧然也就难逃一死，不如放手一搏。果然，上官孤月看见他们同归于尽，就
兴奋得中计了。
“你……”异变陡生，惊得上官孤月都目瞪口呆。他铁青着脸，颤抖着身子，气得险些吐血，半晌，方厉声喝问：“你
这个叛徒……我以为你只是偷偷地联络外面的人来反我，没想到你竟这么阴险，天净皇朝究竟有什么好，好得你这样反
抗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对抗我的连心蛊，让我无法感应你的所在方位，就服猛药来抗衡……你这个叛徒！云
皓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东流翻了个白眼，艰难地嗤笑道：“呵呵……那你又给了我什么好处，要我为你卖命……你不过是给了我几粒毒药罢了
，就想要我为你卖命，开玩笑……”
“白痴！你不要再说话了！”萧然低吼一声，那一声低吼，同时吼碎了他的心。至此，他终于知道那个一直冒死与他通
讯，将月朝一切情况告诉他，叫他打回来的人就是东流。原来……原来这家伙一直隐忍着听命于上官孤月，目的就是在
暗地里歼灭拜月教。他竟然……一直都错怪了他，不仅立誓要将他剁成肉酱，还亲手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萧然……听说你跟那位杨姑娘关系很好，那么，我祝你们……”
“白痴，笨蛋！我叫你闭嘴啊，我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萧然大叫着打断，然后抱起他，急切道：“你忍着，我马
上带你去找太医！”
“不必了，萧然……忘记我吧……”东流拼命地忍住阵阵令人昏厥的痛楚，喘着气道：“算了，这样吧……咱们再比一
埸，看看谁更快跑到门口……如果我比你快的话，你就不要管我，从此忘记我，好好地生活好吗……怎么？你该不会是
怕……吧？”
不管他？忘记他？这人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萧然心如刀绞，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要打消东流这个荒谬的念头
，却见对方的目光流露出无比急切的恳求。
再也无法拒绝，反正他不相信东流还有力气跑出去，大不了等会儿再跑回来，好让对方死心。于是点了点头，他就冲了
出去。
可是当他一脚踏出驭云大殿时，却发觉东流根本就没有跑出来。这种情况是他预计之内，然而等他回过身去的时候，却
只来得及见到东流朝他展开一抹柔情似水的微笑……驭云殿的大门，竟然在这一刹那迅速地、重重地关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萧然愣愣地站在门外，待他从东流迷人的笑容中回过神来时，他就像发了狂似的猛地撞着大
门，对那两扇严严实实地关着的大门拳打脚踢。
“东流！你出来！你们这群禽兽，快把他放出来！不然我一把火烧了这个破殿堂！你们快放他出来啊，东流──”
与此同时，驭云殿中，东流微笑着看向门口，摸着胸口的那柄剑，一脸幸福地喃喃自语道：“笨蛋……又上当了……呵
呵……我是没救的了……能死在你的剑下……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完了，红尘的这一趟路，他终于走完了。他是从黑暗中来到这世间的，能够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场，也就知足了。如今，
他要保住的东西都保住了，所有凡尘琐事都结束了，那么……就应该独自回到黑暗中去吧。什么相爱相守，都离他太遥
远了……
第四十五章
等到萧然终于破门而入时，阴森的大殿上，只剩下上官孤月一人，东流已经不见了踪影。
萧然的身子晃了晃，随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傻傻地坐在龙椅上的上官孤月，逼问东流的下落，却只见到对方一脸
无法相信的表情看着远方。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那一剑刺伤了胸膛，他不会这么快就死掉的，他竟然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
过，一定会开口要你的命来换噬心毒的解药……他竟然预先让人埋伏在大门后面，把你骗出去，然后他就在里面等死…
…”
上官孤月彷佛着了魔似的喃喃自语，道：“他早料到我可能会提前出关，预先让人埋伏在门后，然后假意和你打一场，
如果我真的出现，他就叫你走，令人关上大门，自己一人在里面拖住我……可是后来我落在龙椅前，他知道我可能要坐
上去，就改变了主意……为什么？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那叛徒，其实一早就叛教了，早在为了保住你而陷害你的
时候。”
萧然缓缓地松开了手，这一刹那，他全身的气力彷佛都被抽光了似的，软软地跌坐在地上。等他从上官孤月的话中回过
神来时，他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脸。泪，他竟然流泪……可是再多的眼泪，再多的悔恨，都不能换回早已不知所踪的人
了。
钻心刻骨的痛，痛断肝肠。到了这一刻，萧然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看到东流的眼眸里隐含住的那
种深深的无奈和伤痛。原来，他早已预见今日的结局。
“解药在我闭关练功的房间里，他竟然不知道……”上官孤月大势已尽，软软地瘫在龙椅上，一脸迷茫地自言自语，“
任逍遥把他带走了……你不追吗？”
萧然痛哭失声，乍闻此话，猛然起身，双目赤红地一拳揍歪了上官孤月的俊脸，然后将一身轻功发挥到极限，像是发了
狂似的冲出大殿，跑到上官孤月闭关的密室里，找到了解药，然后奔出皇宫。
他欠那人的，实在欠得太多了……那人就连一个陷害自己的圈套，都是为自己精心设计的一条生路，自己不但懵然不知
，还把他逼入死路。
原来东流对他的情意，都是真的，那一纸战书才是骗人的。那么，在决裂分别的那段日子，他想念对方，是因为他内心
深处明白对方的情意不是假的？可是，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到现在才让他知道？
萧然的理智已然崩溃，他疯狂地在黑夜中飞奔，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滚落。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眼泪的
味道是那样，咸中带苦。
他将丞相府翻转过来，竟完全找不到东流的踪影。任逍遥会把对方带去哪里，他完全没有头绪，只能在黑暗中乱冲乱撞
，无论上碧落下黄泉，他都要把对方找出来，他要把自己所亏欠的一切一切都还给对方。
可是天大地大，要找一个人，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在茫茫人海中，萧然不眠不休地足足找了十天十夜，也完全没有收获
。东流，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混帐东流……你究竟在哪？”深夜大街，萧然抬头望天，只有满天星斗不管千年万年都在辉映人间。在这一刻，他觉
得天下是那么大，自己却是那么小，小得彷佛一下子就能被黑暗吞掉。身体晃了晃，他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拜月教彻底覆灭，天净皇朝得已光复。云皓从新登上帝位，却失去了两位重要的臣子，一个不知藏身何处，一个不知追
踪何方。一个天涯，一个海角，这两个人一直没有碰头。
“逍遥师弟，都半个多月了，你说朕的好将军好丞相还在人间吗？你说萧然究竟找到东流了吗？”某天清晨，城楼上，
云皓和任逍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京城大街。
看着行人熙熙攘攘的街道，云皓慨叹万千道：“当有缘的时候，会发觉千山万水不过如此；当无缘的时候，即便近在咫
尺也不得相逢。如果东流真的还在人间，朕发誓，不管他以前是不是拜月教的人，都一定要好好重用他！”
“皇帝师兄，”任逍遥摇头苦笑，道：“咱们只道东流曾经是拜月教派来我朝的奸细，又怎知道东流不是我朝放在拜月
教的卧底？所以，如果人家真的还在人间，你应该给他升官晋爵才对。哦对了，还有风大人也一样。”
他撑开摺纸，想起当日自己在街上捡到萧然的时候，给对方留了四字：东流，东流。可是萧然却忽然醒来，抓住他不放
，他无奈之下也没多说什么，就不知那小子能不能有所领悟了。
与此同时，萧然正在百里之外没命狂奔。
任逍遥的四字真言，着实让他头大，好几次，他在思考这四字的意味时都险些发狂。他很害怕，因为能够解释这四字的
，就只有东流不在人世了。东流，东流，流水东去，一去不回，因为逝去了，所以不回了。
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只馀几分思念牵动他，牵引他……他想回到丞相府，那里有着对方的味道。而且，丞相府在将军
府的东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如今终于回到丞相府了，萧然怔怔地站在门口，看着关闭着的两扇大门。赶了几日几夜的路，他终于赶了回来，但是当
他终于站在对方的家门前，他却心慌得有点不敢进去。
“总之，无论见到他是什么样子，你都能保证自己不会发狂，你就去吧。”脑海里回响着这句话，萧然的心怦怦乱跳。
任逍遥并无言明对方是生是死，只给他留下这句话。
深深呼吸一口气，萧然索性什么都不想，翻过围墙闯入府里，便朝着东流的房间奔去。
不过，还没走到东流的房间，他就在院落中见到好几个人围住一个东西哭成一团。细看之下，赫然见到那个东西竟是一
块白布盖住一个人形的物体。
萧然吓得心脏险些从嘴里跳了出来，连忙奔了过去。这里是东流的房间外面，几个人在这里围住一条尸体哭天嚎地，那
么只有一个可能性……
“东流！”萧然跪倒在尸体的旁边，失声惊呼。不可能，不可能……他这么辛苦才找回来，这家伙怎能先一步死了呢？
不会的，老天不会这样捉弄他们的。
萧然抓住白布，再一次失控掉泪，他拼命晃着那具尸体，高声大叫：“东流，起来，你不能死！我欠了你这么多，你怎
能一走了之？我不要欠你的，我一定要还给你，你起来啊！”
第四十六章：结局
“喂，你们几个，快把尸体搬出去，一直放在我的房间外面会发臭好吗？哦对了，找个道士来做场法事超渡亡魂吧。”
正当萧然哭天嚎地之际，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怪了，我刚才怎么好像听到萧将军的声音？”
这人一声令下，几个家丁婢女马上搬起尸体。萧然却不依了，他死命拉住尸体，狂叫道：“谁，谁准你们动他的？给我
放下，他是我的人，谁敢动他一分一毫我跟谁拼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果然乖乖地听命，一动也不动了，只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用诧异的目光瞪着萧然。这时，萧然也终于
察觉出不对劲，连忙拉下白布一看，只见这条尸体是一个八十多岁的男人，难道……
脑海再次浮现出任逍遥的那句话，萧然狠狠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然后猛地转过身，就见后面的一个人正愣愣地看着
他。那人很憔悴，脸色很苍白，就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似的，弱不禁风。
“东流……”萧然恍如置身梦境一般，痴痴地看着对方。正想上前几步，东流却退后了。
心痛如潮水般袭来，萧然很清楚他为什么要退后。不，他不仅仅想要退后，他更想要逃跑，因为他正在避开自己，他知
道他再也活不了几天，所以想静静地在家里死去。也许，他是因为舍不得过去，才执意留在这里吧？
“那天你又骗了我一次。”萧然一把抓住东流的手，将他拉入自己的怀里，哽咽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痛
得我要窒息，痛得我要发狂……你……你怎能这样扔下我？你怎能这样狠心？”
“萧然，这样不乖哦，我不是叫你忘了我么？”东流很想紧紧地抱住萧然，但他还是用力地挣扎起来，一脸决绝道：“
再过两天我就要毒发而死了，即便那天任逍遥把我的伤治好，我还是要死的，你究竟明不明白？我根本没有活路了，你
又何必来找我，徒增悲伤？”
那天，他以为自己能够顺利地死在驭云殿上。他想把萧然的剑拔出来，加速自己的死亡，但是好景不常，任逍遥那厮突
然蹦出来把他掳走了。当任逍遥使尽浑身解数来救治他的时候，他是拒绝的，他明明想早点儿进棺材，这家伙却来延长
他的痛苦时间，不是害惨了他？
“闭嘴！谁让你死？”萧然用力地把东流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口气蛮横道：“你凭什么要我忘记你？你不是叫我跟你比
一场吗？你根本就没有比我更快走出殿外，不，你连动都没有动，你凭什么叫我忘记你？”
“你要我忘记你，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真相？你让我知道真相，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我忘记你？”如果那天不是上官孤月
突然出现，真相大概要石沉大海，自己大概也会顺了东流的心愿，一剑刺穿他的心脏。他那个时候，料定了上官孤月一
死，他就再也无法得到解药，所以才故意跟自己打的。
一念及此，萧然险些再一次不争气地掉泪，语气更是无比的苦涩，“你在我背后付出了那么多，你叫我怎么忘记？你叫
我怎么还给你？”
“乖，不要哭……”看着这个强悍的男人为自己伤心流泪，东流忍不住心痛地抱住对方，拍着对方的后背安抚起来，“
没事的，大不了十八年后又一条好汉，有什么好伤心……”
话音骤然终止，萧然忽然推开了他，一只宽厚的手掌把他未完的话堵了回去。同一时间，他感觉到两颗药丸落入他的嘴
里，然后是萧然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白痴，想死，等八十年后吧！这两颗分别是连心蛊的解药和噬心毒的解药，赶快
给我吞了，不然我现在就和你同归于尽！”
东流惊讶地瞪大眼睛，在他把萧然的说话消化掉之前，喉咙已经先一步“咕噜”一声吞了两颗药。一次把两颗药丸吞下
，差点儿噎死他了，这家伙敢情是来害他的吧。
“咳……这两颗药丸是真的解药？”东流一边猛地咳嗽，一边讶异地瞅着萧然。他的妈呀，这家伙竟然老早把解药弄到
手？不可能，上官孤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呢？
“上官孤月自己说的，我怎么知道。”萧然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东流气得快要吐血的样子，他挠了挠头，淡淡的
道：“那天他被抓住，难过得痴痴呆呆的，不小心说漏嘴了吧。你放心，我检验过了，似乎真是解药。不过也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