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早就信了太子那一套男风盛行会使国家人口减少的理论，皇子更要成为万民表率，不许他的宝贝儿子再沉迷于什么
戏子，把他禁足皇宫中思过，试图让时间冲淡宝贝儿子对那戏子的感情，这几天天舒的禁足令刚刚解除，却得到一个消
息，菊兰香一个月前竟然被送到太子府来了，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出。
如果天舒没来太子府，资料上这一档子小事倒也引起不了莫雨的注意，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整个太子府都被一张名为阴
谋的网罩住了。
莫雨推测，整件事其实就是二皇子天暮的一石三鸟之计。第一只鸟，先给天舒和菊兰香下药，然后杀死天舒，再弄出个
菊兰香刺杀天舒的假象，这样一来，太子就会因为天舒死在自己府里而难辞其咎，加上菊兰香是太子府的人，甚至可能
有人会认为是太子要杀死天舒这个受宠皇子，而此时朝中无人替太子说话，只要皇帝有了这层怀疑，罪名就可能被落实
，那么，太子被废就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第二只鸟，杀掉了天舒这个受宠皇子，也就是除掉了一个相当有竞争力
的皇位争夺者。第三只鸟，太子被废，就要立新太子，三皇子早夭，天舒已死，其他皇子年纪幼小，太子之位就只能落
到二皇子天暮头上。莫雨心中暗为天暮翘起大拇指，果然是高人啊！
莫雨找到天云，跟他窃窃私语了一番，在天云崇拜的目光中，莫雨传达太子的命令，延请太医医治天舒和菊兰香，并且
调来昭都守备司的官兵层层把守太子府，把刺客投进太子府天牢，明早上报朝廷彻查此事。
太医的诊断结果是两人都中了迷药，喝了解药，天舒和菊兰香复又睡去了。
莫雨换上一身天牢守备的衣服，往脸上涂了几层灰，拿着一个食盒，就混进了天牢，天牢守备早就接到太子的命令，装
作喝酒吃肉，对莫雨视而不见。莫雨来到关押刺客的铁笼外，众守备识趣地都跑到外间喝酒吃肉，只留莫雨和那刺客在
里间。
莫雨见那刺客还如烂泥一般摊在地上，捡起几个小石子，凌空解了他的穴道。刺客张了双眼，艰难爬起，莫雨冲他做个
手势，意思让他靠近点。显然刺客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自己被捉这种情况的发生，以自己的武功，还从来没遇到连交手都
没有就被人点穴放倒的状况。根据之前对太子府的调查，太子府上不可能养了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其实也不能怪这刺
客，莫雨之前是被以姬妾的身份作为礼物被送到太子府，换回男装不过是今天白天的事，府里有一半下人认为他不过是
由于太子的某种恶趣味而女扮男装，毕竟长得这么美的男人简直绝无仅有，另一半人根据今晚他在看戏时与太子对话时
男性化的举止神态，转而持观望态度，认为他可能是那礼物姬妾的亲戚之类的，而且很快巴结上了太子。作为太子府的
密探，关于莫雨，所能上报给他们主人的只能是一些猜测，显然莫雨这个明显以色事人、看似无足轻重的人的出现，还
不能改变一个蓄谋已久的大计划的实施。
而刺客至今为止还不知道是谁把他放倒了，武功高强这四个字始终和那个长得极美的男人很难扯上关系。
在刺客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意外的情况下，只能先看看眼前这个满脸黑泥的狱卒有什么要说的，于是顺从地向莫雨那边
靠过去，和莫雨隔着铁栏相望。
只听莫雨说道：“兄弟，我是殿下派来太子府卧底的，殿下也没料到太子府出了厉害的人物，此次被捉，殿下也很意外
。”
刺客本不知此事该作何计较，按理说刺杀失败就该自杀的，不过目前自己一直没有这个机会，早知道太子府里应该会有
接应的人，看来现在是接应的人找到自己了，自然从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希望，忙问：“这位兄台，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该怎么办？”
莫雨道：“既然事已至此，计划有变，你明日将被审问，殿下命你一口咬定是大司空张游年派来的，到时候殿下可能当
着众人的面否定，但你要知道，那是殿下妙计的一部分，他自然有计较。”
刺客一脸茫然地点点头。
莫雨道：“忙乎了一晚上，也该饿了吧，来，吃点东西。”说着打开食盒，掏出两碟小菜一碗米饭，递给刺客。
刺客接了，手却有些发抖，这两碟小菜一碗米饭很有可能就是用来灭口的杀人利器，一个失败的刺客，也许死是更好的
选择。无论有毒还是没毒，他都只能欣然接受，都是殿下的命令，他来太子府之前就既定的命运。
刺客艰难地把饭菜扒到嘴里去，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倒地睡去了。
莫雨看着睡去的刺客，嘿嘿冷笑，心道，我说的殿下是太子殿下，你理解成二殿下可不能怨我。让你一觉睡到天大亮，
就不怕二殿下真正派来接头的人了。
来到外间，莫雨又叮嘱了一番，今晚狱卒们互相监督，不许任何人去里间，如有违抗，连作处理。又调来一个营的昭都
守备司部队，严密把守天牢，莫雨才找了天牢附近的一棵树，从那棵树上刚好能看见关押刺客的牢房的情况，莫雨在上
面半睡半醒地过了一夜。不是他小心过分，是不得不防，不知道如今这太子府的下人究竟有几个可以信任。
第二天一大早，天云天舒去早朝禀告此事，皇帝果然震怒，派天暮和天舒为钦差，专门调查此事。早朝一结束，一行人
就来到太子府天牢，要会审刺客。
莫雨一身青衣，摇着纸扇，以太子府幕僚的身份一起参与会审。
这是莫雨第一次见到天暮，人长得很英俊，高鼻深目浓眉，不似小飞阳光般的气质，也不似天云温柔的气质，天暮眉宇
间一股英气逼人，有枭雄之色。这样的人的确不能忍受自己跪拜在别人脚下，如果不是爱上天云在先，莫雨倒认为天暮
更适合成为皇帝，可惜如今立场已定，也许与他斗智斗力会更有意思呢？莫雨想到这里，微微一笑。
天暮只是扫了一眼莫雨，目光在他精致的面庞上停留了一下，随后轻蔑地移走。莫雨更想笑了，越是对我轻蔑，越说明
你还不够知己知彼啊！还说明你爱以貌取人，虽然我也不想长成这样，但现在竟成了很好的掩护。
天暮与天云坐在上首主座上，天舒坐在下首，莫雨等幕僚和随从分立两侧。天暮一声令下：“带刺客。”
五花大绑的黑衣刺客被带了上来，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显然是被人一盆凉水浇醒的。
天暮呵斥道：“你姓甚名谁，因何行刺四殿下，速速从实招来。”声色俱厉，倒似此事真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那刺客见自己的顶头上司现在正装模作样审问自己，幸亏昨夜已经有人带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做的命令，不然还真是乱了
手脚。不过装要装象一点，岂能一下就招？
于是刺客说道：“要杀要刮随你，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至于为什么行刺四殿下，你不必知道。”
天暮自然佯装大怒，让人用刑，二十鞭子下去，刺客后背已无一块好肉。
那刺客终于松了口，道：“莫打、莫打，老子招就是。”
天暮有些惊讶，但还是沉住气道：“好，你究竟因何行刺四殿下？”
刺客道：“回殿下，我本是大司马家养的刺客，大司马他老人家让我刺杀四殿下，我就刺喽，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
喽。”
天暮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消化不良，脑筋一时没转过来，愣在那里。
莫雨连忙上前跟主座上的人拱手说道：“太子殿下、二殿下、四殿下，依在下判断，这件事情的真相很明显，四殿下曾
经当众打过大司马一个耳光，大司马就怀恨在心，趁着四殿下昨日出宫的机会，行刺四殿下。还请二殿下早日将真相奏
明圣上，责成大理寺处置大司马。”
天暮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莫雨看，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莫雨。一边的天舒说道：“这张游年心胸也太狭窄，不过一个
巴掌，就要要了我的命不成？”显然天舒对莫雨的解释已经信了十成十。
莫雨在旁边道：“书记官，还不去让刺客在供词上按手印？”
旁边做笔记的书记官忙拿了红印泥和刚才的庭审记录给那刺客按手印，刺客痛快地就画押了。
天云在旁说道：“二弟，如今案子已结，我们赶紧去上书房跟父皇回报吧。”
天暮知道这件事定有古怪，不过太子究竟有何目的他目前还没想清楚，只能说道：“不急吧，还是让我把刺客送到大理
寺再多审几次吧。”
天云不悦道：“如今这件事牵扯到大司马，我们自然要将他拿来审问，要审问他这三公之一，不通过父皇怎么行？还是
赶紧禀明父皇，请他老人家圣裁。”
天舒也在一旁说道：“是啊，二哥，昨夜折腾得不轻，早点禀明父皇，我还想早些回去歇着呢。”
天暮拗不过两人，一行三人直奔上书房去了。一直到皇帝下达了责成大理寺审问大司马张游年的命令，并且让天云主审
，天暮才如梦方醒，明白了这件事为什么会峰回路转到如此境地，原来，只不过是天云觉得搬不倒自己，所以才想趁此
机会搬倒自己一派的要员，就像在下象棋时，一时半会吃不到对方的将，就先吃掉其他的子，一点点削弱对方的实力，
一直到对方无力抗争的时候，再一口吃掉老将。只不过，天云什么时候有这等谋略了？跟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子又有
什么关系？昨夜关押刺客的太子府天牢居然被守备司团团围住，竟然不得灭了那刺客的口，而那刺客失手竟然也没自杀
，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第十五章：一湖春水
天云成为主审的当天，就把大司马张游年“请”到了大理寺，当着大理寺卿和众位主簿、书佐、狱官的面，与那刺客当
面对质。刺客自然一口咬定他是张游年派去刺杀四皇子的，而张游年自然极力否认，后来张游年被这欲加之罪气激了，
顶撞了几句天云，而天云以对太子不敬之罪，把张游年留在大理寺关押，等候继续审问。而当天夜里，刺客竟然暴毙身
亡，仵作检查，竟是中毒而死，于是，张游年又多了一条残杀证人的罪名。
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太子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春日里的太子府，到处绿草茵茵、莺歌燕舞，莫雨与天云正在人工湖
上泛舟，天云执桨，莫雨斜倚在船舷上，懒洋洋猫一般地半眯着双眼，静静听着水波荡漾的声音。湖畔杨柳低垂，亭台
楼阁林立，湖心岛上一处凉亭的飞檐高高扬起，竟然高过了凉亭的尖顶，像要飞到天上一般。
莫雨爱上了这种平静，爱上了这种安逸。工业社会的现代人看似舒适实则忙碌的生活，怎及得上农业社会这种慢节奏的
悠闲日子，在古代当个贵族，要比做个现代人舒服多了。不过，现在还不是莫雨享受的时候，平静的湖面下，实则波涛
汹涌，自己的亲人、所爱的人，都身不由己地卷入竞争最为残酷的皇储之争，不成功便成仁，一步差错就可能付出生命
的代价。莫雨要的是平静的、与爱人相守的生活，不是亡命天涯、提心吊胆的生活。
春日的阳光中，莫雨做了一个决定，不但要把自己所爱的人推上大位，还要给他一个固若金汤的江山。
眯着双眼去看天云，他的双眸也正凝视着自己，微微翘起的嘴角，一脸的温柔，竟似春风拂面般，迷醉了莫雨……
傍晚的时候，莫雨正和天云在太子府昭云阁一起品茗，上好的云雾新茶，配上附近玉山上的月牙泉水，在天云一双妙手
的翻腾下，小小一杯茶水奉到了莫雨面前，莫雨接了，冲天云微微一笑，轻抿一口，旁边屏风后的太子府乐师一曲渔舟
唱晚飘散在昭云阁中。阁内燃着上等的檀木熏香，从打开的窗户望出去，夕阳映衬下，彩霞满天，小溪环绕的小小一个
竹林，竹林中有幽径，小溪上有玉带桥与幽径相连。如此诗情画意的景致，又有心仪的玉人相陪，若能日日如此，夫复
何求？
莫雨放下茶杯，走到天云面前，把他手里的茶杯也放到桌上，拉他站起来，撒娇一般一把抱住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天云初是一愣，随即微笑，也反手抱住莫雨，轻扶他的后背。莫雨显然不满意于这种程度的亲近，双唇去吸吮天云的嘴
唇，一只手游走进了天云的衣领，感受他肌肤温暖滑腻的触感。天云没有抗拒莫雨，只是不住后退，最后两人进了里间
，莫雨一脚把门带上，两人倒到床上，徒留厅里的乐师还在弹奏那渔舟唱晚。
两人衣衫尽褪，小兽一般舔吻对方的肢体。
正当两人激情四射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说话声：“启禀太子，二皇子到访，现在正在天虹阁等着殿下呢。”
天云停了动作，说道：“我去看看。”
莫雨自然不满：“让他等着好了。”说着又去吻天云，不过，天云最大敌人的到访，显然已经让他心乱如麻，失了兴致
，挺尸一般躺在床上，最后莫雨也被他搞丢了兴致，两人只得穿衣去天虹阁见天暮。
两个人，一个心乱如麻，一个面色不悦，走进了天虹阁。天暮跟太子作揖请安，莫雨也冷着脸跟天暮作揖请安，然后还
不忘送他一记白眼，以表达自己好事被打扰的愤怒之情。
众人安坐，太子坐在主位上，天暮与莫雨分坐两侧。
天云道：“不知二弟此时到访有何要事？”
天暮笑道：“皇兄，小弟发现一处好玩的去处，正是此刻去才正合适。”
天云奇道：“不知是何所在？”
天暮答道：“十里红帐，天香一苑。”
天云面色一黯：“二弟此时到访，就是为了邀为兄去那勾栏之地？如此就请二弟回去吧，为兄没这个兴趣。”
天暮却是一笑，眼睛飘向对面坐着的莫雨，笑道：“是啊，天香一苑的美人哪里比得上太子府的佳人？无怪大哥没有兴
致。”天暮又成功收到莫雨一记白眼。天暮也不恼，继续道，“不过，这次去天香一苑却是为了国事。”
天云有些不耐之色：“什么国事要到天香一苑才能谈？”
天暮道：“皇兄想必知道，琼国大司徒上官狄的次子——上官远鸿，也就是琼国掌管外交的大鸿胪到访我国，想用琼国
的钱粮换我国的铁器，父皇派我负责此事。如今交换条款上许多细节，小弟都难以决断，还要请大哥定夺。”
天云点头道：“不过，这与天香一苑有何关系？”
天暮笑道：“这上官远鸿有一怪癖，无论走到何处，只住妓馆，不住驿站。他到了昭都，就直接住进了天香一苑，我与
他商议条约的事情，都是在天香一苑进行的。以前这类事情都是大哥负责的，不知这次为何落到了我头上，小弟经验不
足，如今还要请皇兄移驾天香一苑，帮小弟与那上官远鸿就交换条款议上一议。”
天云一直是以国事为重的，如今听天暮说得倒也合情合理，也就动了要去的心思，于是说道：“二弟，你先把你们目前
定的条款拿给孤看看。”
第十六章：天香一苑
天暮从袖中抽出一小叠文书，天云借着烛光细细读了起来，时不时问天暮几个问题，与天暮讨论几句，神色说不出的认
真。
一边的莫雨，趁此时机仔细打量自家小云，烛光中荧白细腻的肌肤泛着微光，一双大眼认真起来顾盼有神，薄薄的粉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