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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黄浦江 7——by牧云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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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盛枝叶一般的绿色。

邵瑞泽停了片刻,便快步来到他眼前,方振皓还有些回不过神,揉着眼睛的手停住了。

邵瑞泽靠近了,微微俯身,手指抚上他的脸,“眼睛……被灰尘迷了?”停了一瞬又笑,“我帮你吹吹。”

方振皓有些无措的下意识一避,后退了半步。

邵瑞泽忽然低落了眼睫,笑了一下,非常短促的笑,手上却不动分毫,脸慢慢地贴过来。方振皓很不自在,但他温暖的

气息扑在自己的脸上,居然是一片清凉的感觉。于是就站定,由着他贴得那么近,轻轻吹掉他眼睛里的灰尘。

惬意的摸了摸他的脸,邵瑞泽浮上一丝微笑,“媳妇,你脸红了。”

方振皓一瞬间有些怔仲,感觉到他指腹上薄薄的茧,许多话想说,却都堵在了嗓子里。

邵瑞泽却搂住他肩膀,带着他向官邸走,一边走一边笑说:“今天正好,你下班的早,我也早,我们出去玩玩,吃点好

东西。”

他说着在他的前额上拍了拍,“之前一直太忙了,现在我们出去,还要照个合影。”

眼底黯了一黯,方振皓点头,喃喃说:“好。”

换了便服两个人一道去了相馆,城里老字号相馆前的放了把藤编摇椅,老板戴了瓜皮帽,双手碰了紫砂茶壶,瞧见客人

上门慌忙不迭的迎接,边往里引边摸着胡子笑呵呵说:“来照相呐。您可选对地儿了,我这里可是西安城最好的相馆,

多少名流都爱在我这里照相。”

一边指着墙上的照片,一边滔滔不绝讲从清末刚有相片那会儿,自家就开始捣鼓这洋玩意,自夸没几个人能有出这样的

手艺。

“是。”邵瑞泽挂着礼貌的笑,“我来跟我兄弟照个合影。”

老板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兄弟呀,我看怎么不太像?我告诉你呀,照了一辈子相片,我的眼睛最毒了。难不成

,你们俩不是一个爹?”

方振皓正看墙上那些相片,侧过脸温和笑说:“他是我表哥。”

老板一拍脑门儿,生出些尴尬,连连赔笑请他们在相机前坐下,自己跑到相机前弯腰,红布蒙住脑袋,手夸张举了快门

,喊说:“我喊一二三,笑一笑。”

两个人携了手并肩坐着,噙一丝为笑,也不顾忌可能有的眼光,底下两只手悄悄扣在一起,看向那镜头。

耀眼的镁光灯模糊了视线,唯有手指紧扣。

照完相随意逛了一会儿,肚子就叫了起来,方振皓提议去吃泡馍,邵瑞泽知道他喜欢,于是一块又去了鼓楼小吃街。肉

烂汤浓,香醇味美,入口粘绵韧滑,让人不由得有了胃口。方振皓先吃了一口,又加进去不少辣酱,头一下埋进碗里,

依然没有声音,但是极快,吃了一多半,才抬起头来,嘴里鼓鼓地。

邵瑞泽坐他对面,眼光落在他面上,里面有着显而易见的温柔和笑意。

方振皓含糊不清地说,“你怎么不吃?”

“我看你吃啊,看见你吃我就觉得饱了。多吃一点,嗯?”

说着邵瑞泽咬了一口灌汤包,咀嚼的满嘴是油。

“你把我养肥了想干嘛?杀来吃?”

“当然是吃,不过要换一种吃法。”邵瑞泽眨眨眼,随即探身过去,脸上神情是故意做出来的轻浮,“要在床上慢慢吃

的……”

他顺手用筷子夹起一个灌汤包,塞在他嘴里。

皮薄、馅嫩、汤鲜,还有点烫,方振皓没好气扔过去一记白眼,咀嚼了好久才把那包子咽下去。

邵瑞泽只是笑,神情里甚至有一丝调皮。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两人打算回家了,并着肩,慢慢走过长街。匆匆归家的人们擦身而过,脸上有着结束漂泊的释然和

归家的期待。

“照片什么时候能好?”

“一周,你迫不及待想看结婚照吗?”

“喂……收敛点行不行。”

“可是你明明就是一副‘我很想看我很期待’的脸色啊。”

天色已黑,混杂在人群中,手不时触上对方的,一下,又一下,然后猛地,方振皓抓住他的手指,摩挲着,然后握住了

扣紧。

邵瑞泽微微侧头看一看,没做声,只微微笑。

说了吧,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方振皓仰头看天上刚冒头的月牙儿。

想着扣紧他的手指,而邵瑞泽仿佛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将他的手,拢在掌心里。

在灯色橘黄的卧室里,方振皓隐在浓睫阴影下的眸子透出一丝紧张,平视过去一瞬不瞬望着他,看他在那里解下领带扔

在沙发上。

他越发觉得忐忑,微微牵动唇角,说:“衍之,我……要离开西安三个月。”

邵瑞泽解着领扣的动作一滞,立时回过了头,目光里带上愕然。

第一百四十二章

邵瑞泽转过身靠在桌边,沉默片刻,犀利目光直锁住他。

那扫来的目光迫得一窒,方振皓觉得自己的心立时跳快了一拍。

没有想象中的发怒,良久的沉默之后,方振皓沉声开口,“国际红十字会决定派遣一支医疗队进入边区,目的是考察边

区的卫生状况,边区政府的卫生医疗制度,提供急需的医疗帮助。第一站是洛川,随后进入延安的抗日军政大学,医疗

队要进行为期一个半月的授课。”

先开始还说的平静,他猛然顿了一下,“我……也在医疗队之中。”

邵瑞泽脸上不动声色,睫毛密密遮去眼底情绪,只是问:“是单纯的红十字会,还是……那边的安排?”

知道肯定是瞒不过他的,方振皓索性也就坦白,“是的,我要去接受教育。”

“他们还说什么。”

“再……没说什么。”

“真没有?”

“没有。”

“难道没有说,等你三个月后回了西安,再做其他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

方振皓顿住语声没有往下说,将唇紧紧抿了,似极力克制着自己。

邵瑞泽冷冷皱眉,抬眸看过去,看见对面的人长长的羽睫似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目光移向别处。他依旧缄默不言,目

光在方振皓身上来来回回打转,他瞧见他那模样,微垂浓睫,眼波深敛,明明是显而易见的不自在。

邵瑞泽沉吟不语,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他倒不是觉得南光会骗他,南光还不会因为想去边区就骗他,因为原本他就不会阻挠。

不过哪怕只有寥寥几句,再想的远点,事情,可就不是这么简单。

中 共方面向来擅长统战,这盘棋走得再高明再隐秘,瞒得了旁人,可瞒不过他。

接下来……邵瑞泽想着想着就有些发怔,他怔怔地看了看他,许久才叹了口气,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方振皓听在耳中有一瞬的意外,抬起眼看他,似乎很是惊奇他没有自己的预料中的争执,他静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

最后只是简略说:“四天之后,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了。”

不料邵瑞泽眉毛一挑,怒意隐现。

他蓦地侧过脸,又一转身,压抑住怒意,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背对了他,久久不语不

动。

久久的寂静,方振皓听到他深深叹气,说:“其实这就是只来告诉我一声的,对吧?”

这一问,仿佛是突如其来的冰雪灌顶,令方振皓怔怔僵在那里。

一呆之下,他愕然无言以对。

方振皓咬了牙,缓缓垂下目光,那神情彷佛是被人刺了一针在背脊,手不自觉的握紧。

“既然都决定了,何苦要告诉我。”

邵瑞泽摇头一笑,并不转身,语声低沉的说:“是的,我曾经也干过这件事情,不想让你来西安,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无视你的要求,强硬的替你决定一切……”他缄默半晌,缓缓开口:“那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更没来得及给你说

对不起。这,事关彼此信任与尊重……你应该知道那种感觉,原本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因为信任而毫无戒备……”

他半侧了脸,带了丝自嘲笑笑,“南光,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呢,你是在担心吗?担心什么?担心我会阻挠你,不让

你去?”

淡淡侧颜,此刻看去冰冷得像雕像,迎着邵瑞泽投过来的目光,方振皓骤然沉默,微微侧过脸,不想让他看到他的表情

这,事关彼此信任与尊重……你应该知道那种感觉,原本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因为信任而毫无戒备……

方振皓眼中浮现出被触痛之色,随即错开目光,声音表情俱是凝重,“对不起,可我不是有意的。”

等半晌不见发作,更不见说话,抬眼却撞上邵瑞泽那复杂的目光。

他试图令自己调整情绪到平心静气的状态,想要慢慢的给他解释,邵瑞泽也缄默,等着他的下文。在那目光下,方振皓

不由得有些窘迫,思绪一下子犹如乱麻,越发不知该拣哪句做重点。好不容易想好了,孰料刚一张口,门就被敲响,随

即是周副官的话音:“司令,保定万军长的电话,说是有急事。”

方振皓心里一滞,解释的话一下子哽在嗓子里,扭头看向房门。

而邵瑞泽脸色微变,僵硬的眉头拧结在一处,怔忡间欲言又止,终究大步走出门去,直奔书房。

壁钟滴嗒,从九点指向十一点。

书房的门仍是虚掩,里头偶尔有邵瑞泽低微语声,半个字也听不清。方振皓还在想怎么跟他解释,在门外走廊上等的忐

忑不安,听了他不停的接着电话,也不由得担心起来,隐隐觉得从保定千里之外的地方打来的电话,说不定又是发生了

什么糟糕的事情。

就在他忐忑不宁的时候,周副官拉开房门,沉默的走出来,反手合上门重重叹气。

方振皓心觉不妙,迎面便问:“保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周副官垮着脸,脸上也没多少笑容,“不知道,感觉司令和万军长两个人都很沉闷,到后来一些话可能是要避我,这不

,就把我赶出来了。”

默了片刻,他对了方振皓勉强笑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总是觉得不安,等一会他打完电话了,你好好劝劝他。

现在华北局势一直很紧张,五十三军驻扎在那里,有点风吹草动就让人绷着神经,司令一直考虑要去一趟保定,再去一

次北平。可远的不说,就说前年于将军在华北,还是政务委员兼天津市市长呢,好几次还都差点被天津日本驻屯军暗杀

,现在那么紧张,谁有胆子敢让他去。”

“现在全军上下好不容易安稳了,几位老前辈年老没精力也不能多管事,司令,可不能再出事。”

闻言方振皓心头涩微微似挤满了沙子,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忐忑起伏,点了点头又靠回墙壁等待。

他抬头望住对面上墙上壁灯,眉间尽是悒郁。

闷头等了许久,才听虚掩的门内一声“再见”, 随后里面肃静得没有半分声响,忽然又是重重一声,像是电话话筒被摔

回座机上,然后就是良久的死寂。里头的悄无声息,令方振皓心头莫名升起不祥预感和隐隐的担心。

书房的门虚掩,灯光从门缝里透出,在昏暗走道投下橘色的一线,比在鞋前。他吸了口气,一咬牙推门进去。

“衍之。”

邵瑞泽埋首桌前灯下,手肘撑在桌上扶着额头,听见推门说话的声音,仍旧阖眼不语。

方振皓将门反手带上,背倚着门,怔怔看他。

“衍之?”

又唤了几声,邵瑞泽肩头一动,终于抬眼朝他看了一看,便又垂下目光,转头忧虑的看向窗外,那表情让方振皓越来越

紧张。他知道,衍之这种态度就是暴怒的前兆,这场也许由电话引起的暴风雨随时会爆发。

孰料邵瑞泽咳嗽了几声,把已经濒临发作边缘的表情收好,而后从桌上散乱公函里信手抽出一份,一边旋开钢笔帽,一

边垂下目光淡淡说:“时间不早了,你回房睡去。”

除此再无多余的话,不问他是不是等了很久,不问他为何等了这么久,不问他有什么想说。

方振皓立在门口,心直往下坠,一室橘色灯光,刹那间不再有暖意。

心头紧一阵慢一阵,犹自砰砰地跳,他缓步走到桌前站定,微微低了头,伸手开始将桌上散乱的公函一一整理。

邵瑞泽却只顾垂目批阅公函,对他毫无反应,眉头凝得很紧,只凝神专注于公函,良久不发一言。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宣之于口,可心里想好的那一些解释已至唇边,却再无勇气说出来。方振皓垂目,只是机械的将一份一

份公函叠起,摞好,而后放回邵瑞泽左手边。邵瑞泽左手一抖,陡然抬起重重的拍在那一摞公函上,发出沉闷声响。

“我叫你回房去!没听见吗!”

邵瑞泽皱眉,面上是压抑的冷冷表情,毫无表情看着方振皓,那语声更是冷淡,仿佛就是在阅兵场上命令一个士兵。

方振皓怔住了,一动不动,却看到他漆黑眸子里带着隐隐的怒色,清晰照见自己的无措身影。

邵瑞泽不说话,吐了口气,眼神一闪移向别处。

看邵瑞泽扭转了头不在看他,方振皓心里也隐隐做痛。这么一路走来,他知道他的沉默中要独自担当多少责任和不平,

平时还要言谈举止轻松如常,来宽慰稳定全军。无形之间,他被这股冷淡的怒焰无声灼烧,浑身都觉得有针刺般的疼,

更是幽幽的冷。

随即“咣当”一声巨响,书案上的笔筒文件被打翻在地上,邵瑞泽狠狠捶了桌子,冲他吼了句:“出去!别进来烦我!

方振皓后退几步,俯身蹲在地上,将地板上散落的笔纸一一拾起规整好,放回他面前。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滚……出去!”

话音未落,邵瑞泽反手一挥,又将笔筒打落在地上。

二人目光对视片刻,方振皓无奈的苦笑,蹲下身继续把东西捡起来,再次放回桌子。

心中的无奈更添酸楚,他知道,他的失态,还有那不加掩饰的真情流露,怕也只能是在他的面前。

他对了他笑笑,眼神安抚着一般,说:“你早点休息。”

说完猝然背转身子向门口快步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方振皓指尖触上门柄,却一下子停住,停了许久,微微侧过脸说

:“你说过,怄气解决不了问题,等明天,我们来把事情说清楚,好不好。”

自己曾说过的话,又出现在耳边,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心中的怒火,邵瑞泽重新拿起钢笔,抬头对了那背影,竭力平缓

了语声,“商量的事情再说,不商量,也可以。”

他平静地目视前方,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道:“南光,我若想阻止你去,有谁能让我改主意,又有谁能拦得住我。”

说完一挥手,“好了,去睡吧。”

关了灯躺在床上,方振皓只觉得心里如嚼蜡般难受。

自从将那三人逐出军队,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失望。

自己却很少能帮得上他忙,刚才的情景,甚至,来不及向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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