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附近的急救中心检查一下吧，正说着金基范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李东海立刻扬了扬嘴角说没事没事，大家不要担心，朴正洙紧张的说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哪，李东海赶忙笑的一脸轻
松说好歹我自己也是个学医的啊，真没事，我自己知道的。
于是几个人见状才稍稍放下心来，金希澈说东海别勉强啊还是去坐缆车看风景吧，金基范跟着说东海你怎么滑那么快，
还是跟紧我啊，慢慢来。于是李东海跟在金基范身后向缆车的方向走去，李晟敏看着李东海稍稍有些不稳的背影咬着嘴
唇没有说话。
朴正洙家的度假别墅干净整洁，客厅里的壁炉火光正旺，温暖舒适。李东海忍着疼痛直到晚饭后大家都散去各自回房才
敢掀起裤腿对着灯光查看自己的伤势。虽然李东海一点也不想别人为他担心，可是看到伤口的时候还是倒抽了一口气，
大片的血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凝结，整个膝盖已经完全是青紫的颜色，其他几处擦伤也是触目惊心，不过还好没有伤
到筋骨。
客厅的门突然被推开，李晟敏好像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怀里抱了一盒东西，李东海慌忙掩好伤口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
。然而李晟敏却径直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的就开始卷他的裤腿。
李东海惊讶的推开他的手叫道你做什么啊，李晟敏一脸坚定的说让我看看你的腿伤，李东海从来没有见过李晟敏此刻这
样严肃的神情，他惊诧道你怎么知道的？李晟敏叹口气，看你上缆车时候的表情和艰难的样子就知道了，你以为你跟在
别人后面就没有人看到么？
李东海一时无语，李晟敏便小心翼翼展开他的伤口查看，然后从刚才抱着的盒子里拿出药酒和纱布来。
上药的时候李东海疼的不停吸气，李晟敏抬起眼睛表情隐忍而关切的说忍一下就好，我知道一定很痛。李东海看着李晟
敏掩映在橘黄色火光中线条温润的侧脸，又感到那种熟悉却陌生的温柔的疼痛，轻柔的包裹住他的心脏。
李晟敏细心的给李东海包扎好伤口之后松了口气，偏偏头对李东海笑了笑说这样应该就没事了吧，医生？接着便对上了
李东海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眼神，脸就红了起来。那双眼睛是自己怀揣了多久的念想啊，李晟敏想道，洁净透明的眼神，
深邃的碧潭一般荡漾起润泽氤氲的波光，自己已然不能自己的深陷于那目光之中。
李晟敏想看清那双眼睛里隐藏的情绪，却忍不住倾身上前吻上了那人的嘴角，光洁的手指自然的托住那人的脸侧颈间。
李东海还来不及反应就感受到唇边传来柔软的触感，轻柔的呼吸喷洒在自己敏感的皮肤上，带着不知名的淡淡香气，而
那人脸颊的触感也是出奇的好。李晟敏攀住李东海的双肩，浅尝辄止的姿势却变成了拥抱着耳鬓厮磨。李东海混沌的任
由他拥抱亲吻，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可是李晟敏的嘴唇触感出乎意料的好，等到意识到时，自己竟已是不由自主的
在回吻他，手搂着那人同样柔软的腰身，唇舌纠缠在一起。李东海不由得收紧了手臂，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热起来。
李东海残余的理智暗暗困惑，那个苍白着脸色的孱弱少年，不安和期待交错的神情，站在雨里瑟瑟发抖的身影，梦境里
温柔的双手，花瓣形状的眼睛里寂寞的流光，一幕一幕的轮换着交叠，突然李赫宰的脸出现在眼前，他认真的对自己说
，东海你不可以忘记哥哥……
李东海猛地推开李晟敏，喘息的声音也是慌乱。李晟敏跌坐在地板上，好看的眼睛里由不解到惊慌失措再到最后泛起一
层水雾。
李晟敏慢慢撑起身来。李东海脸上羞耻的红晕，李东海清澈的眼睛里厌恶而不可置信的神色，李东海狠狠的咬着嘴唇冷
漠的样子，看在李晟敏的眼里心头，全都是针刺一样的难过疼痛。
李晟敏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着头站在李东海面前，嗫嚅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我以后不会再这
样……”终于眼泪掉落下来，转身跑开。
李东海看着李晟敏跑开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可是想起方才的种种，大脑再度混乱不堪。
他刚才对李晟敏那样的反应，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是恨着的吧，是怨着的吧，不然怎么会想起哥哥的脸？可是身体是
这么的诚实，诉说着所有的渴求。李东海觉得自己矛盾的快要死掉。心里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炙烤着自己，李东海把脸埋
进手掌，怎么眼睛干涩疼痛的好像要掉下泪来……
014
希澈和正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滑雪归来后晟敏和东海两个人之间又好似回到了冰点。李东海又开始对李晟敏冷眼
相待，李晟敏又开始尴尬而局促的避开李东海，就算是走路不小心撞到一起也是李晟敏胆怯的小声说对不起，李东海皱
着眉沉默着走开，这样的状况。
最寒冷的时候过去，天气逐渐有了转暖的迹象，春天快到的时候基范东海从金家搬回学校，晟敏也回到自己的公寓，做
开学的准备。
李晟敏还是频繁的出现在医学院，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不敢去找金基范，怕会见到李东海，于是只好频繁的借着去找朴
正洙的名义去看东海上课的教室，实验室，还有李东海留在朴正洙办公室的笔记本上面清秀的字迹。李晟敏自己都不喜
欢自己这样少女一样的心思，可是关于李东海的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去关注。朴正洙对于李晟敏这个喜欢在医学院乱窜
的习惯甚感担忧，不止一次的劝诫李晟敏说你不要到处乱跑呀，万一一个不小心跑进储尸室里给吓出个什么好歹，我可
怎么跟金澈澈交代啊。
朴正洙早看出了李晟敏的异样，于是抓住机会就问晟敏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粘我呢？不是还说医学院里阴森诡
异，总是不愿意来嘛？老实说，你是不是因为东海？然后看着李晟敏渐暗下去的眼神朴正洙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朴正洙心疼这个外表柔弱却内心执着的弟弟，也感叹自己和李晟敏相似的境遇，就常常会给李晟敏讲些人生啊爱情之类
的感慨领悟，李晟敏也觉得朴正洙能够理解自己的处境，便也渐渐的原意和他说一些心思和想法，自然跑医学院的次数
也是变本加厉，金希澈还为此而颇有点争风吃醋。
新学期开始以后李东海觉得自己一向低调的人生似乎开始有了些许改变，具体表现为他很意外的发现自己似乎很受女生
的欢迎，就连高年级的学姐也会常常跑来自己上课的教室，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切切私语，眼光不断飘向自己。或者偶
尔在路上遇到热情大胆的女生也会拉着自己问你是一年级临床医学系的李东海吧？果然好像小鹿斑比一样的啊好漂亮啊
云云，然后就是情人节收到了成堆的巧克力。
金基范对此颇不以为然，他说依照自己多年的经验桃花越多麻烦也越多，被这么多女人纠缠是福分或许也是厄运，所以
叫李东海多加小心防范，出门前先看看黄历，防着点血光之灾。说完转身就跑，李东海大笑着追过去捏他的包子脸。
李东海乖巧有礼貌的应对那些女孩子，任谁看了都是亲切讨喜的样子，只是李东海对此并没什么感觉，自己向来对此不
甚热衷，虽然看见漂亮的女孩子也会觉得喜欢，可是却从来没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
更何况此时的李东海正处于分外混乱的状态。眼看春天要到了，学校里的梧桐树都抽出浅绿色的嫩芽，李东海还是常常
会想起那个少年，他温润如春花的笑颜，他委屈受伤的眼泪……还有似乎至今都残留在唇上的他的温度。李东海颇有些
后知后觉的渐渐有些明白，新年夜里李晟敏说的喜欢，究竟是什么含义。
李东海一边努力的想要赶走不断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他的样子，却也一边失落着怎么开学这么久他竟一次也没有出现在自
己的视野里，如是矛盾反复，烦恼不堪，于是只好致力于学海无涯，每天往只是单纯的返于教学区和公寓，让朴正洙大
为赞叹他精神可嘉，孺子可教。
然而金基范的预言是如此准确，没过多久，麻烦就找上门来。
那天下午李晟敏下课以后一如往常的去医学院找朴正洙，医学院里各种花卉正渐次的开放，柳絮在和煦的风里轻扬，正
是春天最好的时候。路过一条偏僻的小巷的时候李晟敏很意外的听到了李东海的声音。
李晟敏本来只是偷偷想看一眼李东海，可是刚走近一点就发觉气氛有些紧张。一群混混样子的人围住李东海，听起来好
像是因为女人的纠纷。李晟敏心头一紧，却见那李东海气势一点不输给他们，一脸不屑的说你管不住你女人那是你自己
没本事，反倒跑到这来闹事简直无聊。李晟敏替他捏了把汗，果然头领模样的人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便扬起巴掌，谁知敏
捷的李东海却先发制人对准那人的眼睛就是一拳，于是小混混们沸腾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向李东海逼近。
李晟敏几乎是出于本能般的跑出去大叫一声呀，住手！然后便迅速的冲过去抓住李东海的手，趁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呆在
原地的间歇拼命的向外面跑去。
漫无目的一般的不知道跑了多久，似乎听到后面追的人渐渐没了声音，李晟敏方才停下来，站在路边无力的弯腰喘息，
而刚才一直没回过神来的李东海却猛的甩开李晟敏的手，“呀！李晟敏你究竟是要怎么样？突然这样出现是什么意思啊
？你有完没完啊？谁要你多管闲事？”
李晟敏因为喘息而涨的通红的脸现出惊慌失措的神色，眼底又泛起一层晶莹：“对不起，东海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会这
样了……我……”
李东海也不很清楚自己究竟在气什么，有那么一刻他只是怒不可遏的不明白为什么李晟敏总是出现在自己狼狈的时候，
于是脱口而出道：“李晟敏你不要总是说对不起好不好？对不起又怎么样，无济于事！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面前的李晟敏小孩子一样红了眼睛，表情有点绝望的悲伤，在李东海看来是说不出的委屈。然而李东海却狠心的转身跑
开，脑袋混乱的理不清丝毫头绪，他只是想从李晟敏面前逃离开，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面对。
忽然听到身后的李晟敏尖叫了一声：“小心！”接着一股强大的冲力把自己推到在路面上，紧接着李东海听到一声尖锐
的刹车声，惊愕的抬头便看到李晟敏瞬间被弹出很远的身体重重的落在地面上。
李东海大脑一片空白，他机械的站起身来，听到周围路过的人们发出惊叫才轰然回过神来，惊恐的跑到李晟敏身旁，扶
着他问李晟敏李晟敏你有没有怎么样？
李晟敏脸色有些苍白的缓缓站起来，扯出一个笑容说我没事啊，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东海你都没有摔到啊？对不起啊我
……
李东海艰难的忍着眼泪说我能有什么事啊，可是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李晟敏说我没事啊你看我都没有受伤啊，真的没事，说着又安慰似的笑了笑。
李东海眼泪终于汹涌，哽咽道我以为……我以为你……
然而不等他说完李晟敏眼睛里水亮的神采突然涣散开来，接着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
李东海惊慌的搂住他的肩膀，李晟敏的脸无力的倒在他的胸前，温热的血液大片大片的喷洒在他的胸口。李东海的心狠
狠的抽痛起来。
015
金希澈赶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室的灯还亮着，金基范在急救室紧闭的门外焦躁的踱来踱去，李东海缩在墙角里脸埋进膝盖
之间，肩膀不住的颤抖。金希澈心下一阵荒凉无助。
等到灯终于暗下去，朴正洙满头虚汗的摘下口罩走了出来，金希澈急不可耐的冲上前去紧紧抓住朴正洙瘦削的肩膀，一
语不发，眼神却是满满的关切询问和复杂的担忧不安。
朴正洙无力的笑了笑说没事了，还好送来的及时不然可能没这么幸运，大量的内出血……他现在意识还不清楚，不过已
经没什么大碍……
金希澈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脱力般的靠在墙上，金基范也是如释重负的表情，而坐在地板上的李东海这才缓缓的抬起
哭花了的脸来，眼里的光泽清清楚楚的写着疼痛。朴正洙定了定神，然后走过去问道，东海，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
出车祸的？
李东海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遍经过，说到李晟敏推开他自己却被撞到的时候又不可抑制的落下泪来。希澈正洙表情复杂的
对望一眼，各自无奈的叹息。金基范走上前来安抚的拍着李东海的肩膀说东海别哭了，好在晟敏已经没事了啊，别哭了
没事的没事了……
李东海却愈发不可抑制的哭泣，心里的情绪是不不可言说的复杂，不知道是后怕愧疚，抑或是解脱还是其他。他只知道
自己不断想起十六岁时遇到的那个皮肤苍白眼睛黑亮的瘦小的少年，那个时候的他决然想不到，那孱弱的躯体里有着那
么坚决磅礴的勇气，能够在那样的时刻那般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而这样的勇敢却也许会让他像自己的赫宰哥一般从此
消失，再也不见。
混沌之中李晟敏模糊的感觉到外面的光线亮了又暗，暗了又亮，隐约的听到正洙哥他们轮番的来看望自己，好像，李东
海也有来过。李晟敏在某个瞬间努力睁开了眼睛，便看到李东海正坐在自己近旁，红着眼睛低头沉默。李晟敏想试着扬
起嘴角，却紧接着又无力的陷入混沌不明的黑暗。混乱的梦境里彷佛又见当年卓尔岛上，那个坐在树下哭泣的少年颤动
的背影，现在的他就坐在自己身边，他的此刻的眼泪，不知道可不可以想作是因为自己？
等到真正清明过来的时候却看到是金希澈趴在床边，睡的极不安稳的样子，李晟敏不想去吵醒他，便静静躺着看那渐渐
亮起来的窗棱。这个样子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住在医院里度过一个个辗转难眠的夜晚，然后独自等到太阳出来。
金希澈醒来以后就看到李晟敏瞪着眼睛发呆，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终于才见那眼睛转了转，活泛起来。李晟敏艰难的
笑笑说哥，你醒了啊？
金希澈撇撇嘴，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晟敏皱皱眉说，疼。
金希澈恨恨的说道废话，当然疼。肋骨都折了能不疼么。
李晟敏小小声说哥，你别生气。
金希澈仍然是怨愤的表情，眼神却软了下来。
李晟敏依然小小声说哥，对不起。
金希澈无奈，要不是你现在带着伤真想掐你啊，那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真是欠虐啊。你怎么就这么不会保护自己呢？
李晟敏扯扯嘴角没有再说话，见金希澈也安静下来便好奇的侧了侧脸，于是看见金希澈眼神复杂的看住自己。金希澈微
微动了动嘴唇，难道温柔的说道，晟敏啊，不只是因为内疚想要弥补什么而已吧？你就那么喜欢他的么，连命都能不要
？
李晟敏些许黯淡的顿了顿才缓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的吧。然后忽然自顾自的笑起来说，哥哥还记不记得，我
小时候常对哥哥说，我想去看海？
金希澈也笑起来，当然记得，你总是一天到晚的念叨着要去海边生活，垒石以为居，不知道哪里跑来的怪念头。
李晟敏有些伤怀的叹道，是啊，小时候那么想要奔跑，想要自由，却一次都没有旅行过，也一次都没有见过海，好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