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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水长东 上——by墨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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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一行人出得寺来,又向山中走了一炷香时间,便到了林尚书夫妇的墓冢之前。林葭萌时时前来,墓旁的草木虽繁茂,但

墓碑及祭台甚为洁净。

林葭萌磕了三个头,又双手合什闭上眼默默地跪了一会,起身向褚贻潇道:“好了,王爷若是无事,这便下山吧。”

褚贻潇略觉诧异:“这么快?”

林葭萌不在意地笑笑:“心诚即可,我时常来只是在墓前静坐一日,也并不拘礼于此。”

他既这样说,褚贻潇也便向墓碑行了礼,默默在心底祷告,末了却发现自己并无可祝祷之事,虽则惟一有些挂心的便是

白云从,不过却不便在此间祷告,更何况这是林葭萌的父母之墓并非皇家宗祠,也无法祈祷社稷安稳天下太平,于是只

得在心底暗暗希望林尚书夫妇安息于此,保佑林葭萌身体康健。

044.古琴

静懿王的生辰日在三月十七日,众王公大臣自然又是好一番忙碌,挖空心思准备礼物,以期讨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王爷的欢心。褚贻潇虽及其不耐烦应酬,但也免不了应邀赴宴,应付各级官员显贵的阿谀奉承之辞。褚震岚亦是下旨封

赏,并赐十二件上好白玉镶金的文房用具,以示勉励之意。

自十二日伊始,褚贻潇便不得安生,每日都在京城各名门府上作客,这实在是令他疲于应付,却又不得不遵从这些虚礼

。偏偏接连三日,他派在闽浙境内的影子卫密探都发回密信,言道高致远手下的海盗匪首近日有些异动,并从扶桑国内

购置了一批极厉害的火器。褚贻潇白日在外赴宴,半夜里在书房内见密探,数日都无法安歇。

高致远之事他一向视为隐忧,因顾惜柳之故,他更无法坐视不管。高致远这类人,朝廷终有一日会发兵围剿,现下不过

是时机尚未成熟不宜轻举妄动,而高致远此番动作又是有何目的,褚贻潇不得而知,但总之这不是个好消息。闽浙总督

蓟鹏身边自然也有密探,自然也能得此讯息,他必定不会任由高致远扩充实力,沿海一带,或许将起变故。

念及顾惜柳,褚贻潇心中又是一沉。

十七日一整天褚贻潇在英国公府上赴宴,英国公特意请来京城最有名的戏班为他庆贺生辰,一直盘桓至戌牌时分筵席才

散。褚贻潇回到府上,管家安彤便报有影子卫密探已在书房等候多时,褚贻潇恐又是事关高致远,于是打起精神便进了

书房。

书房内灯光不甚明亮,一条身影立在花梨木书桌之旁,褚贻潇刚一走至门口,那人便转过身来,含笑望向他,竟是白云

从。褚贻潇一见到他面貌,先是狠狠一怔,随即便觉一股暖流缓缓从心底泛上来,脸上露出多日来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原来当日他送给白云从的那一面牙牌是可以随意进出静懿王府的凭证,一向都只影子卫才会使用,影子卫中有不少密探

,安彤也认识不全,故尔见白云从手持牙牌,只当是影子卫回京城复命。白云从较之半年之前消瘦了不少,肤色也更深

了一层,满面皆是风霜之色,足可想见他这半年来的奔波劳顿。

“杭州一别已过半年,想来关外之行不大顺利?”褚贻潇反手关上门,也走到桌前,探手摸了摸桌上暖炉内温着的一壶

茶,触手温润,便取了杯子倒出两杯来,递给白云从一杯。

白云从自背后解下背囊来,取出一件长方之物轻轻放置在桌面上,这才端起茶杯来喝了几口。这件物事之外罩了层层布

帛,大约是怕长途奔波中损坏,包裹得极是小心。

见褚贻潇面带询问之色,白云从将此物向他面前推了一下,笑道:“解开来看看吧。”

褚贻潇一层层解开包裹,里面竟然是一具制作极为精良的古琴,因年代久远,琴身已作深褐色,周身有精美的雕刻,背

面用古篆烫金刻着四字:林泉琤琮。

褚贻潇抚摸琴身良久,一言不发。

“今日是你生辰,总算来得及赶到京城送给你。”白云从爱惜地抚了抚琴身上的七根琴弦,“此琴原是一琴师世家传世

之物,原本是一对,可惜另一具琴失于战祸,这一具亦是辗转得来。”

褚贻潇垂首去看那古琴,良久良久方才出声:“你不知道么,我已经许久未曾弹过琴了。”

白云从轻叹道:“我知道。但是,此琴既然好不容易才得来,自然得赠与爱琴之人。”

褚贻潇忽然起身走到书房的角落,费力地从最底层的书架中拖出一口箱子揭开来,向白云从招手道:“来,你看看这一

具琴。”

白云从一看到那箱中的琴,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这琴的式样雕花竟然与他带来的那一具别无二致,翻过琴身,背

后也是古篆烫金,刻着“九霄环佩”四字。

“这……原来这失散了的另一具琴竟然是在你手中?”

045.往昔

褚贻潇将两具琴并排放在书桌上,琴身紧紧靠在一起,虽然从此琴被良工制作成型之后已历百年,其上的雕花图案却仍

然可以严丝合缝地拼接起来。

“这‘九霄环佩’还是父皇在世时赐给我的,我只知是前朝一徐姓琴师世家所制,原是一对,在战乱中失散,后辗转流

入宫廷。”褚贻潇温柔地注视着两具琴,缓缓抚过其上的每一处花纹,“今日竟然能得见另外一件,实在是意外之喜。

多谢你送这件礼物给我,只是……我已四年未曾抚琴了,这名匠所制的佳器,落入我手,也不过是置于角落,徒然蒙尘

。”

白云从轩眉一扬,放下茶碗道:“为何?若是我没记错,当年静懿王与江南花魁顾姑娘相交即是以琴会友,遂互引为知

己吧?”

褚贻潇这几日正为高致远之事暗暗忧心,此时听白云从提及顾惜柳,更是犹如骨鲠在喉,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书桌前,

又示意白云从也坐下,道:“四年之前,我令人将府中所藏之琴尽数焚毁,唯独这具‘九霄环佩’,思量再三实在舍不

得毁掉,这才留了下来,但从此就再也没有碰过它,你想听听这其中的缘故么?”

白云从定定望着他。

褚贻潇垂下眼睫,悠悠道:“我母后自幼便酷爱瑶琴之艺,进宫后父皇对她极是宠爱,听闻世间有何珍贵的古琴便要千

方百计寻了来送给她。我之前曾说过,母后嫁于父皇,并非出自真心,婚后一直郁郁寡欢,忧多乐少,更是一心付与琴

音,越发地沉迷其中。父皇其后也渐知母后心中所爱另有他人,便将这人调去了西域都护府,这人,便是已故的西域都

护崔雨山将军,后来父皇还下诏令崔都护和亲西域柯尔特部的郡主,也算是彻底断绝母后的念想吧。既便如此,母后仍

然是行止如前,父皇对此也有些灰心……以他天子至尊,有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呢?他对母后的宠爱也就不复如前,而

移爱于其他的妃嫔,不久之后,德妃生下了皇兄,被晋封为贵妃,母后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母后的婚事当年本来就是出于家族利益,这时母后意识到了自己冷落父皇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她的后面还有整个许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母后这才逐渐收敛起自己的冷傲,竭尽心力奉承父皇,父皇本就是对她倾心

爱恋,这时见母后转变了态度,自然大喜过望,复又多多眷顾母后。”褚贻潇言及此处,忽然冷笑几声,“说起来,我

母后实在是手段了得,不愧是名门调教出的好女儿!”

白云从也不说话,只是伸手过去握住了他手,示意他继续讲下去。褚贻潇追忆往昔,心情激愤,这时被他握住手,情绪

倒是平复了许多。

“母后怀孕之后,父皇更是高兴,对她许诺,若是生下嫡子,必然立为太子。一切看起来都是顺理成章,除了德妃之外

,再也无人能与母后争宠。然而一日德妃来母后宫中探望,母后吃过德妃送来的点心忽然腹痛,用了御医煎的药之后更

是流产了。父皇勃然大怒,德妃身边的宫女指认此事是德妃指使御医所为,但那御医不等降罪便自尽了,虽然父皇未找

出德妃加害母后的确切罪证,但从此对德妃便心生厌弃,并将她打入了冷宫,不久德妃便郁郁而卒。”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褚贻潇摇头:“真相如何早已无人知晓。不过,当日母后流产的婴孩已有五月大,已然成型,早有御医会诊推断过这是

个女婴。”

白云从骇然道:“你莫非怀疑你的母后……”

褚贻潇面色惨然,默然半晌,方道:“母后去世那晚,弥留之际,令所有人都退下,只召见了我一人。她那时神智已然

不太清明了,只是拉着我的手,一直反复地小声说,‘潇儿,我对不住你的姐姐,我对不住你的姐姐。’”褚贻潇眼中

隐然已有泪光,此事于他刺激极深,即使已过数年,一想起来仍然觉得锥心刺骨,“我母后,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势与地

位,任何事都做得出。我那位没有能够来到这世上的姐姐,不过是不该在母后意欲除掉德妃的时候投生到了她的腹中。

但若那孩子是个男婴又如何呢?仍然也是一般的命运吗?白云从转念一想,便即明白,皇后这破釜沉舟之举,正是由这

个女婴促成,若非如此,皇后断然下不了狠心。

046.林泉铮琮

褚贻潇的目光又落到琴上,这次,眼中满怀伤痛。“母后教我弹琴之时,便告诉我,琴是这世间最高洁雅致之物,琴声

如心声,抚琴之时,须得心怀坦荡,无欲无杂念,否则便是亵渎了它。可是母后自己呢?她又何曾心怀坦荡?她去世当

晚,我回到王府便焚毁了府中所藏瑶琴,焚琴煮鹤,此等大煞风景竟然由我做了出来,很可笑吧?我当时连心都仿佛不

是自己的,冷得犹如在三九天被泼了一桶冰水,只想毁掉那些该死的、可恨的、虚伪的‘坦荡!’”他深吸一口气,又

接着道,“只有这‘九霄环佩’,是父皇御赐,即使是在出京流亡的日子也没有离开过我身边,我实在不忍心毁掉,但

从此也不愿再见到……”褚贻潇面色惨白,一手揪住胸口,一手按在琴身上,道:“我不能忘记,隐藏在琴后的那个血

淋淋的事实——不,不是一个,还有德妃……皇兄或许早已知情,我母后于他……有杀母之仇,他不过是……一直隐忍

不发而已。这样的生活……从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在不停地折磨着我!”

白云从心头一阵剧痛,如遭槌击,他用力一拉褚贻潇手腕,将他拥入怀中。褚贻潇也没有挣扎,靠在他肩上,任他搂着

,两人默默地靠在一起,过了一会儿,白云从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肩膀。白云从犹如哄小孩一般,极轻极柔

地抚拍着他的后背。

自他们相识以来,褚贻潇无论何种境况下都是镇定自若,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神态,他可从来没想过鼎鼎大名的静懿王

殿下也是会流眼泪的。而且,是在他的怀里。白云从心下有些伤感又有些隐隐的喜悦。

他愿意对他开放那些最悲伤的记忆,愿意在他面前显露最脆弱的表情,至少,这代表着绝对的信任。

感觉到怀中的褚贻潇停止了哭泣,白云从正欲说话,褚贻潇却按住胸口急促地喘息起来,那尖利的呼吸声带着不详的音

符。白云从大惊,急忙低头看他的脸色,却见他面色灰败,神色痛苦。联想到在流落荒岛时的经历,白云从知道是他的

哮症发作了,立即抓住他的手腕输了一道真气,急急问道:“你的药呢?”褚贻潇勉强抬起手指了指书桌旁一排柜子的

第二个抽屉,他的哮症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自小身边随处可及的地方都放置着丸药,以防不测。白云从依言取出药丸,

喂他服下,又将手贴在他背后输送真气,助他尽快将药力发散。

总算那药见效极快,不到一炷香时间,褚贻潇呼吸逐渐平缓。春日里本是易发病的季节,何况他情绪又大起大落,这才

导致病情发作。他自己倒是习以为常,白云从却是被他惊得不轻,这个即使是斧钺加身也不见得会皱眉的男子竟然好半

天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惊肉跳。

“不必如此慌张,我一年总是要发病好几次,及时服药就无大碍,你是没有见过,我身边的人却都是知道这一点的。”

褚贻潇按住胸口轻轻咳了几声,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怎能不担心不慌张呢?”白云从长吁一口气,深深看他一眼,目光中满含爱恋关切,褚贻潇被他这一眼看得脸上一

红,转眼一看,白云从左肩衣袍上一块三寸大的地方颜色甚深,当是他方才留下的泪渍,面上又更红了几分。

“你这次关外之行必定也不轻松吧?比起半年之前,清减了不少。这‘林泉铮琮’也是自关外得来的么?”

白云从此行是与中原七个门派中的数十名好手一同出关伏击一批专劫掠往来客商的马贼,那批马贼人多势众,且不乏好

手,半年内双方恶战了不下十次,最终将马贼党羽歼灭十之八九,生擒贼首,这帮马贼从此再不能成气候。此役极是艰

难凶险,其中的艰辛远非言语可以道尽,白云从也不愿多谈此事,当下便轻描淡写地几句带过,随即谈起了得到“林泉

铮琮”的经过。

“林泉铮琮”与“九霄环佩”是在前朝末年的战乱中失散,那徐姓的琴师世家亦是人才凋零,其后人只留得“林泉铮琮

”在手,为躲避战火,便携此琴西迁出了关外。如今已过了百年,徐家后人早已不操琴艺,留着此琴亦是无用,白云从

在徐家后人处见得此琴,他们也听闻白云从等人剿灭马贼之事,好生敬重,便将琴送给了他。

047.心意

褚贻潇听着白云从讲述古琴的来历,又听他讲起一路上的塞外风光名胜,他口才甚佳,提起所见所闻皆是生动如历历在

目,褚贻潇此前出兵朔方城,行程匆匆并未在西域多做停留,但也极喜爱大漠的风土人情,此时听白云从娓娓道来,闻

及有趣之处,也不禁相视而笑。

这一夜两人直谈到天色渐明,白云从看一眼桌上并排放着的古琴,叹道:“可惜了了,这样的良材佳器,却再也不能物

尽其用。”说着,颇有深意地瞧着褚贻潇。

褚贻潇也只笑笑,起身将“九霄环佩”仍放进先前那只木箱,又坐回桌前,将“林泉铮琮”摆放得端端正正。他伸手拨

了拨琴弦,琴声泠泠,他原本只道此琴多年无人弹奏,走音必定厉害,没想到这一拨弄却不竟然,他有些惊讶地道:“

莫非你曾调试过琴音?”

白云从亦是爱好琴艺的,虽则对此道痴迷不及褚贻潇,调试音准倒也难不住他。他原是从徐家接受此琴后就调试了音准

,送给褚贻潇作礼物也是希望能听他破例弹奏一曲,这时见褚贻潇有奏琴之意,便趁热打铁道:“千里迢迢从关外带来

了这琴,又是一路星夜兼程,就算是体谅我的一番心意吧,只不知殿下肯不肯赏脸?”

褚贻潇凝视他浅笑道:“不为绝世珍品,也为这千里奔波,我如何敢不给莲华门主这个面子?只是近四年未操琴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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