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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含黛下——by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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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寒颤。轻声道:“在想什么?”

话音甫落,视线便留意到那块流光溢彩、异常夺目的美玉。

心思转念间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顿时胸口一闷。从眉会有此等异状,定与这块他从未见过的玉佩相关,而这等稀世珍

品,世间送得出手的人也寥寥无几。

涩声:“……雅重月?”

柳从眉沉默的任由他自手中拿走那块玉端详,山风阵阵吹拂,将两人发丝吹散纠缠在一起。

“……愈梵,你信不信有天命一说?”

“你问的是你的天命,还是他的天命?”

“他的也好,我的也好,我错估了。既然此生已经纠缠不清,何必强硬剥离?”

“这便是你最终的答案?”攥紧玉佩的手掌,不自觉用上了七分力,硌得虎口生痛。

“那两名承欢雨露的妃子,胎儿均已不保。他只剩下不到十个月的时间。”

“因此你便要以身犯险,再度设法为他周全?”

墨愈梵咄咄逼人的视线下,仿佛有些冷,柳从眉越发抱紧了萍心。轻声:“天命,柳从眉只能顺,不敢逆。”

“哈,谈何天命,谈何顺逆。从眉,坦率承认你爱他,放不下他,给我也给自己一个交代,岂不两厢完美?”

柳从眉再度沉默,面对好友选择了不否认。

他不开口,不再逃避,是否代表他已选定不会回头?

墨愈梵问:“萍心能随我身边吗?”

“睹物思人,愈梵你又是何苦。”

“我毕生寻觅,朝朝暮暮,只求你一人。你既给不了,覆水情难收,允诺了我萍心罢。”

他朝他张开手臂。

萍心似有所感,缩在爹爹怀里,收敛了笑容,怔怔看着这两个他出生以来第一眼同时看到的大人,不明白为何两人彼此

对望,却哑口无言。

萍心也不明白为何爹爹将自己抱得死紧,为何爹爹凝视自己的表情,痛楚又释然,悲伤不舍却又满是期待。爹爹亲吻自

己嘴角、亲吻额际、亲吻脸颊、亲吻耳畔,亲了好久好久,萍心都不耐烦了,想挣扎的时候,爹爹松开了手。

爹爹将他轻轻放到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俯在他耳边轻声道:“萍心,爹爹能给你最大的保护,便是远离帝王世家,

不要继承皇位,不要宫廷权术,不要尔虞我诈。”

“萍心,爹爹爱你。即便无法眼见你长大成人,你也要记得,爹爹有多么爱你。”

深深凝望困惑歪头的小萍心半晌,对好友欠身:

“愈梵,柳从眉此生欠你太多。若有来世,结草衔环,——”

“我不求来世。”墨愈梵截断他,苦笑,“我不要你还。全部,是我甘愿。”

只要你不违心意,将今后岁月过得平静怡然。

******

墨愈梵抱着萍心,在留海峰山头长久伫立。

青霖问他:“不去追?或许还来得及。”

“留住人,留不住心又何必。”

青霖嗤笑道:“喂,我这里还有焚香。要不要试试,如果是你用,柳从眉会不会也回过头来救你?”

“他会。”墨愈梵眼神不移,凝住那人远去方向,淡淡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也正因深知他脾性,我不会迫他站

到那不得已的天平上。”

“你的言外之意,雅重月即便得回柳从眉,也未必然是他想要的那种方式?”

“看他造化。”不再回应黑发神医的试探,九刑门门主信手将怀中婴孩裹进披风,足尖轻点,翩然落下崖顶去。

朗朗声线如暖阳掠过云间:“今日始,墨愈梵依诺,留海峰交神医自相料理。”

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

他俩青梅竹马,相携长大,最终还是天涯两分。

第七十三章:盲点

(上)

最近一段日子,我能够清醒的时刻不长。

刚开始好像还隐隐约约记得一些什么,手头总是有成本成本的文书,写着一些我越来越看不懂的语句。有一天我终于忍

耐不下去,在对着那些单个字认识、组合在一起就辨认困难的满张满张长篇大论发了一个时辰呆后,把桌子上所有东西

都哗啦一声推到地面。

门口有穿着华丽的少女急急忙忙进来,跪在地上捡拾,一边哀声央求皇上不要动怒,皇上请安静下来。

我皱着眉头问她,你叫我什么?

皇上……

皇上?我?——我指着自己。

她好像很惊惶的样子,呆呆看着我。

我说皇上就是必须每天坐在这里看一堆看不懂东西的家伙吗?谁爱当谁当去,我不做。

她看我看了好久,眼神里不知是敬畏还是同情,我觉得像是被刺伤了自尊,但恍惚又觉得无所谓。突发的心悸让我捂着

胸口咳喘了好久,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身体能够爆发出这么猛烈的抽搐感,咳得我满手都是殷红的血,咳得我原

本扶着桌子站立的身体,慢慢蜷缩到地上去。

那个少女惊叫着往外跑着喊人,我叫她站住,指着又给她弄乱一地的白纸说你把这些带出去,咳咳,我,不想看。

房外很快响起我听腻了的脚步声,好几个人同时推开门,满脸慌乱的奔进来。最前面那个看起来很俊俏的少年抢着把我

扶起来,很熟练的来摸脉。

我将他一把推开,说我现在不舒服,谁都不要碰我。

皇兄,月圆这里有药,喝了就不会难受,你听话好不好?

他哀求我,手边真的端了一碗浓浓稠稠,不知放了什么怪东西的汤,就想来灌我。

光是看着就恶心的东西,我又不是傻子,怎会乖乖张口让他得逞?

我又想推,但手抬起来就没有力气,软软垂下去,只能任由他捏着我下巴把那碗毒物倒进嘴里。但是咽下没半刻,胃肠

就抗议起来,哇一声全部吐了出来,地面上全是黑黝黝药汁,里面还多了一些血丝。

他脸色唰的就白了,死死瞪着我的清秀眸子里沾了一层薄薄雾气。

我忽然有些不忍,我便去摸他脸颊,喃喃说其实……其实不是我故意的,我是当真咽不下去。你不要难过了罢。

好,我不难过,我再去熬一碗,你再试着喝一些。他强忍着眼泪,对旁边人说将皇上搀到床上,看我老老实实躺下,才

端着空碗离开。

他一走出房门,我就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拉开。浑身都是冷汗,手脚冰凉得自己都感觉不到温度,五脏六腑却有一把烈火

熊熊燃烧,一里一外,一冰一热,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听不见一点人声。

恍恍惚惚大概过了有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有人扶我半坐起,将我脑袋抱在怀中。

我昏昏沉沉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又是那个少年,他手上端着另一碗同先前被我吐掉的一模一样的汤药,似乎是新熬的

,还冒着腾腾热气。

脑袋里像塞了一团乱麻,糨糊成一块。他叫我张口,我就张口,勉强咽了几口下去。等他终于喂完,将碗放到一边,定

定的看着我,我也努力撑开眼皮看他,我想他是在观察我还会不会把药吐出来。

他等了好一会,我没有动静,他一直紧绷着的脸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皇兄,公文就别逼自己阅了,服了药先好好休息……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心,就像生怕声音大了,会把我整个魂魄连根吹

跑了一般。同心昨夜试了一整晚的新药,我们觉得成效还行,晚些再拿来给你。

我憋着一口气不做声,只冲他点头。我不知道他说的同心是谁,新药又是什么意思,但我认为我点头他应该会高兴,所

以我就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我一会,重新把被子给我拉上,嘱咐旁边几个站着的人务必不要再让我蹬掉被子。

他转过头的瞬间我看到他鼻尖都是红的,想拉住他安慰一下,可是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不那么悲伤。

等他脚步声听不见了,那些给我用毅力拼命压抑住、始终翻滚在胸口处的汤药,又淅沥哗啦呕了出去,落了一地白白红

红。

我命令旁边那几个看起来快要哭了的人,说你们快点把这里收拾干净,要是给刚才那个人看到了,我下次就吐到你们身

上。

******

其实灌药、吐药还不算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我每次睡得迷迷糊糊,一点不想醒来的时候,总是会被软软的身子抱住,

痛苦万分的睁开眼睛,看见的一定是女人。

我没有兴趣抱女人,我只想睡觉,让我睡觉!

这么对另外一个站在我床前、面目同样俊俏,还带点稚气的少年吼。他比先前那个要矮一点,十根手指指根、指腹都是

白的,指尖处却发着黑,绕着盈盈蓝色。

皇兄,你要抱她们,让她们怀你的孩子。他说,月圆让我去大漠找父皇、母后,我已经写了信告知他们。我怕一来一回

路途遥远,我要盯着你,不让你有事。

你把她带走,我很困,我要睡觉。

他不为所动,又把那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往我怀里推了推,近到我每根头发丝都能嗅到女人身上幽幽体香。

我僵持着不动,他就双眼眨也不眨的守在我身边,还慢慢烧起一股叫人闻了昏昏欲睡、又有些蠢蠢欲动的奇怪香氛。

他就这么三天两头折磨我,总是把我从瞌睡边缘叫回现实来,逼着我跟女人行那周公之礼。

我通常会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女人推到床底下,自顾自继续蒙头大睡;但偶尔,不知是出于补偿他的内疚心理,还是纯粹

想让他表情舒坦点,也会被那个少年眼眸深处的绝望打动,鬼使神差抱一两个。

那偶尔被我抱的女人,相貌均堪称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又暖和又香软,但我总在行事前要蒙上眼巾,仿佛成了一种仪

式。

为什么巫山云雨,我却要蒙住视线,一片漆黑的去做?

不能追究原因。

往深处想一个支离破碎的名字和虚无缥缈的图像,脑袋就痛得要裂开,像被轰隆隆的马车碾到最低处的泥土里。

这样苦痛的折磨,让我对那个会引起剧痛的名字充斥着矛盾的情绪,既厌恶恐惧,又有奇特的渴望。

然后某一天,好像一切都和从前发生过的不一样了。

那两个容貌有些许相似的少年带来一个男子到我房里,两人同时喊我:皇兄。紧接着又同时没了声音,只是一同瞅着那

个陌生男人。

我便也不由自主,跟着朝那个素昧平生的男人看去,发现他抿着唇看着我,脸色有些苍白,有些怜惜,身子像受了寒般

,在微微发颤。

他有一张温和清雅的脸,目光柔和又冷静,他定定与我凝视时,我忽然觉得比平日更难于呼吸似的。

这个男人真是奇怪,明明是男儿身,明明一派温润儒雅,却给人无端造成一股阴柔妩媚的印象,叫人根本无法从他脸上

移开目光。

我偏着头,问他,你是谁?

他看着我,轻轻唤了声:重月。

(下)

两名少年说了一番让我理解不能的话,对那个男人鞠了一个躬后走出去。直到他俩走远起码有一个时辰,我的目光还怔

怔钉在面前那名陌生男子脸上。

他同我一样,也听到了他俩说的那番荒谬言论,但他显然比我镇定许多。他仍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表情丝毫不变,与

我四目相对,视线纠缠。

我说:他们在说什么,要我抱你?

是。

开什么玩笑,男人怎么抱男人?我挑眉看他,对他出奇的冷静感到不可思议。

这世上男女合欢、阴阳调和才是天道,平白无故跑出一个我见都没见过的男人进到我房里,要我同他云雨?病了的那个

不是我,是他们三个才对吧!

我将被子一掀,慢慢钻进去,冷冷道我没那个兴趣!

房中万籁俱寂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悄无声息打开门走了出去。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又是一阵呛人的憋闷和

剧烈咳喘自肺腑处蹦出,我蜷起了身,捂在被褥中咳得七荤八素,唇角感觉到腥味,定然又是咳血了。

咳得整个身躯都痉挛了起来,四肢百骸像灌了沉沉的铅,抬都抬不动。真想一头撞死在床角,结束这无止无休的病痛折

磨。

耳畔阵阵轰鸣间,那个清冷又温润的声音竟然如天降祥云般,又再度出现。

——男人自有男人的意趣……你不懂,我可以教你。

声音近在床边,一双手掀开被子一角。我从剧喘中挣扎着抬头看了一眼,他已褪下月白色长衫,仅着单衣,如一条鱼般

滑入,裸露的肌肤紧挨着我外冷内热的身体,质感好似丝绸。

乍被他微凉的身体触到,顷刻就像有道炽热暖流直冲我头顶百汇穴,不属于病痛带来的晕眩一波波袭上。

你……想作甚……

感觉到他主动将身子贴合得更紧,朝我倾倒过来,下腹陡然间蹿起久违的热苗,一处不可启齿的所在迅速烫热壮大。我

一边咳嗽,一边向床角内缩去,唇齿间几乎带了呻吟。

这个男人的碰触处处带火,他不是女人,我却不由自主冒出想翻过身去将他狠狠压倒欺凌的可怕念头!

我往后一躲,他的动作就停滞了片刻,一双如秋水般盈盈溢彩的眸子里,隐藏了许多我看不透彻的情绪。这个时候我才

察觉到他其实在微微发抖,他每多靠近我一分,身子就抖得更加厉害。

他竟然是在怕的。

既然在怕,为什么又要主动送上床来?

我将手伸过去,试探着摸了摸他脸颊。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他一颤,不知是由于我的碰触还是由于我的问题。

抿唇不应,却又愈加靠近了一些。

我道: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咳咳、我已经没有力气,……你想要男人,去找带你来的那两个家伙。

他身子骤然绷紧,原本平和淡雅的神色,换成悲愤难掩、恶狠狠盯牢我的表情。

低语道,我原本不想来。重月。但你……你若这么痴傻下去,我多年付出便尽皆化诸流水。既然一步踏错,已经了无胜

算,我又何必不豁出一切,再从你一命?

我皱眉:我听不懂你的意……唔……

他竟然主动欺身上来,吻住我唇瓣,笨拙的试图撬开我嘴唇。

大脑轰的一声,在他与我毫无间隙接触到的瞬间,已什么都想不到。男性征服与占有的本能一冲而起,我将他揽入怀中

,稍嫌吃力的一翻身,便将没有反抗意思的他压在了身下。

真是……奇怪。在面对那些娇若天仙的女人时意兴阑珊的欲望,居然会在压住这个跟我相同身体结构的男人时,变得一

发不可收拾。他腰身柔韧而窄小,我的手拂过去,那人竟然敏感得连眼睫毛都在发颤。

听得自己声音嘶哑,有着不熟悉的浓浓情欲:你说要教我如何上男人?来,如实告知我。

他闭着眼,压抑自己喘息,闻声怔然抬眼,那眸中一闪即逝的慌乱,狠狠击中我黑沈似死水的记忆。

从……

喃喃喊了一个字,却再也忆不起下面一个音。

脑袋剧烈疼痛起来,我松了手,抱着头自他身上滚落一旁,大口大口喘气。

这阵突起的病症发作过后,浑身瘫软,眼前白光乱闪,视野内一片模糊,当真是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感觉慢慢游散开去,即将沉入一片黑暗中,突然有一处的感受,分外深刻鲜明起来。

我全身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下体,发觉先前由于碰触到那个男人而胀大发硬的分身,此刻正被含入一处温暖湿润所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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