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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峪哥哥——by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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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山顶。

焦誉朝四面看了看。指着东南山坡对连皓说:“你看那边!那里坡很缓,树不多。那条细细长长的碎石好象是水道,我们

到那里扎营吧?”

连皓探头看。绿树掩映下,偶尔有一两块黄白色的石头露出。“好吧。”他说。那里看上去很亲切呢。

下山的坡度虽然不是很陡,但有松针的地方脚下很滑,他们只能扶着树干,相互拉着拽着往下。好不容易下到一定高度,

坡陡然缓了下来,焦誉松了口气,连皓泄了口气。不过他依然满面红光。这一路下山下得很快乐,他情绪高涨,很难马上

平复。

再往下一点,松针少了,地上更多的是开始腐败和已经腐败的阔叶树的落叶。慢慢走着,连皓似乎闻到了炊烟的味道。他

摇摇头,抛开这个荒谬的念头。

又下得一段,坡更缓,缓得几乎象人工修整过的大平台。

“焦誉,这些是什么树,你认识吗?”连皓指指周围的树。

“罗汉松、杜仲、杜仲、柿子……”焦誉边走边用手一棵一棵地指。

“我觉得,这里种橡树才好看。”连皓摸摸一棵树粗糙的树皮。

“你喜欢橡树?”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

焦誉看了他一眼。人的感觉有时候还真怪!焦誉以为他会喜欢栗子树呢,橡子又不能吃。

“往这边。”连皓拉拉焦誉的袖子,转向右走。

“那里!你看,就是我们看到的石头。”焦誉走了一段看到右侧三、四米外有一小堆露在泥土外的黄色石头。

“不是那么走的。”话一出口,连皓愣住了。什么叫“不是那么走的?”不那么走该怎么走?石头明明就在边上!

愣归愣,脚下却没停。他往前直走约五十米,又往右一拐。

“到了。”他说。

焦誉奇怪地看着他。“到了”是什么意思?

“哦……”连皓挠挠头,“这里……能扎营。”

“先别下结论,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还没这树林里好。还得看看周围有没有水源。我们在山顶看到的水道应该在西边。”

焦誉往西走。

一路上,他们看到好几堆石头,有的灰头土脸,有的长满青苔,也有的干干净净,颜色纯正。

“你看这些石头,”焦誉用手指着一堆,“看上去象人为加工过。”

“为什么?”

“虽然形状各种各样,但大小却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哦。”连皓似懂非懂。

走了五、六十米,坡又陡了。他们在密林里穿行了五分钟,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在山顶上看到的水道。可惜,只剩“道”,

没有水了。

“看样子,干了没多久。”焦誉说,“要不我们顺着往上爬,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喝的水。”

“不用了,我感觉这附近就有。”连皓说着往回走。他有非常强烈的第六感——水,就在那片缓坡中间。

他直接朝一小片灌木丛走去。

“泥土很湿。”焦誉说。

连皓拨开枝蔓,挤进去,中间露出一片圆形的青苔,稍高出地面。

“看!”他说。青苔上,一层薄薄的水正从下面渗出来,在一个陡然直下的边缘汇成一股细细的涓流,又渗入旁边的地下

去了。

“这下面似乎有个泉眼,是不是?”焦誉直直地看着连皓,想:这孩子今天的感觉还真……神奇。

“有可能。”连皓说,“看样子有点象人工改造过。”就像他梦里的焦家堡一样。

人工?这地方有点怪。在原始森林深处,却处处透出人工的痕迹。焦誉想。

他们决定在这里扎营。

找到水的兴奋刚过去,连皓就郁闷了,因为水太小,别说洗澡,连擦擦身子都很费力。而他现在象着了魔一样,就想看看

焦誉脱了衣服的样子。

焦誉非常不配合地湿了湿毛巾,擦了把脸,就算好了。他说明天找到小溪再洗。

吃了点东西,准备好第二天的水,天也暗了下来,他们躲进帐篷休息。

11.白衣青年

小连今天很不开心,因为讨厌鬼走的时候说这月十五就回来,今天正好十五。

他不明白为什么堡里的人都这么喜欢讨厌鬼,青峪哥哥、姑姑、小六、吴刚,还有其他下人。不就是每次来都会带点礼物

么?至于吗?

小连和青峪在门口空地上练功。青峪一边练一边朝橡树林张望,心不在焉,一招一式都软软的。不专注,内力不达四肢,

小连知道,他看得心烦意乱。

“青峪哥哥!这掌没力,怎么能把人推出去?”他气鼓鼓地说。

青峪收住掌风,微微一笑,很开心。“小连过来,陪我坐会儿。”他指指门口的台阶,“哥哥今天没心思练,就偷偷懒吧

。”

“练功要勤奋,这是你教导小连的,青峪哥哥忘了吗?”小连板着脸。

“过来!”青峪坐在石阶上,把小连拉到面前,“偶尔偷一下懒……也不是不可以。小连这么严厉,以后谁做你的徒弟就

惨了。”他拿袖子帮小连擦了擦汗。

“青峪哥哥,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管,你却不可以!三年前你就练到离魂掌第五重了,现在还在练第六重,是不是偷懒偷得

太多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讨厌鬼在焦家堡的时候,他们俩整天粘在一起,不是在山里玩就是在房里讨论那些无聊的诗词曲赋,没

人的时候偷偷拉个手,亲个嘴……这些小连都看在眼里。

天知道这几年他是怎么过的!睡不好,吃不香,练功的时候胡思乱想,走火入魔的事情一再发生。

练功的人都知道,这很危险,即便未危及性命,也很伤身体。不过小连走火入魔并不全是因为心绪不宁,而是他练功进度

太快,体内真力还不够强大,不足以压制引导灵力的运转,也不能很好地配合离魂掌,做到收放自如。

“小连”青峪叹了口气,离魂掌只能练到第六重,第七重非人力可及,他没告诉他,“不是我疏懒,是你练得太勤了。你

还小,内力的修炼不够,这么快的进度,是很危险的!”他说过很多次,但小连似乎听不进去。早知道,就不把口诀都教

他背了。

“我可以!”语气不容置疑。他要练成神功,越早越好。不为闯荡江湖,争名夺利,只为能与青峪并驾齐驱;只为有能力

站在他身边,守护他。当然,最好,能把讨厌鬼打跑。听说讨厌鬼的封家剑相当厉害呢!而且他也练了离魂掌。

离魂掌是焦家独门武功,焦氏子孙才能练。讨厌鬼明明姓封,要不是姑姑偏心教他,他根本就没资格练!

不过,小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连个姓都没有!如果不是青峪哥哥宠他,他现在恐怕跟吴刚一样,在劈柴喂猪呢。他不会

白练的。练功是为了青峪,只要青峪允许,他愿意跟着他姓焦,一辈子做他的人!

“小连……”青峪把他拉近一点,圈在怀里,“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你走火入魔那几次,把我吓坏了。你要是出点什

么事,哥哥会伤心死的!”

“青峪……哥哥!”小连抱住他,让他把脸贴在自己胸口,“我知道。我慢慢练就是。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嗯。小连真乖。”青峪抬头看他,“那就陪我坐会儿吧。”

小连乖乖地坐在青峪身边,及不情愿地看着天空变红。

橡树林里走出一个人。

每次来都是这个时候!小连扭过头。

“青峪!”那个人跑上前,眼睛发亮。

青峪浅浅一笑,那个人眼睛更亮。“青峪……”声音那个温柔,害得小连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我给你买了好几本书呢!都是现下流行的。”讨厌鬼放下背篓,迫不及待地把书拿出来献宝。

书有什么用?又不能吃!小连不屑。过几天他下山给青峪哥哥买鱼糕、豆干……还有乌梅!

“《浣花溪》、《岐山剑》……”青峪一本一本翻来看。

什么嘛,听名字就知道有多恶俗!焦家堡有一屋子藏书,哪本都比这高雅。讨厌鬼实在是太讨厌了,居然给青峪看这种书

“对了,姑姑等着呢!先进去吧。”青峪把书拿在手里,讨厌鬼背上竹篓。

“小连,走。一会儿该吃晚饭了。”青峪叫他。

“小连啊,我也给你买了东西,糖油粑,喜不喜欢?”讨厌鬼偏过身看他。

“我才不吃呢!小孩子吃的东西!”他转过头,偷偷咽了口口水。

“真不吃啊?不吃我吃啦。”讨厌鬼促狭地笑。

哼,说不吃就不吃,我——小连,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们走进前厅。

桃花正在掸一个大花瓶,一见封周逸来了,赶紧停住,极其油腻地叫了声:“封公子!你来啦!”她放下掸子,“我这就

去叫小姐!”

桃花走开没一会儿,小六、吴刚还有几个护院的打杂的武夫都来了。封周逸很懂得笼络人心,他给小六买了块花布,给桃

花买了点胭脂,给男人们买了精致的匕首、小刀、机关暗器等小型武器。

“小连,糖油粑!还有鱼糕,要不要?”讨厌鬼拿着装糖油粑的荷叶朝他晃晃。

“不要!”小连朝他白了一眼。

青峪笑了笑让小六把食物和竹篓通通拿到厨房去。

姑姑缓缓走来,众人散开。

“姨娘。”封周逸对她深深一揖。

“逸儿走了一天,累了么?”她慈爱地看着他,他是姐姐焦休弃唯一的孩子。

“不累。”他红光满面,确实看不出疲态,“姨娘,母亲让我给您带了几支宣笔。”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长方形扁纸盒,双

手恭恭敬敬奉到她面前。

姑姑打开盒子,里面排着大大小小六支毛笔,做工精美,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代我谢谢姐姐。”她说。

姨甥俩说了几句家常,姑姑就吩咐下人开饭。

吃完饭各自回房。

封周逸不回客房,却朝青峪房里走去。小连心里难受,胸口隐隐作痛。他捂住胸口,突然心生一计。

“青峪哥哥……”他虚弱地唤了声,“我……胸口……疼得厉害。”说着,他慢慢蹲下,脸色苍白。

“怎么了?”青峪急忙到他身边查看。

“不……知道……”声音不稳,额头冒出虚汗。对于一个内功高深的人来说,让自己随时出汗、流血、心悸、闭气、装死

……都易如反掌,对小连,也不难。

青峪四指并拢,搭在他脉上。“好象中毒了。”他皱了皱眉,“今天吃什么特别的东西了吗?”

小连摇摇头。怪事,装病还能装出中毒的症状来!

“野猪肉吃多了吧?”封周逸讽刺。今天姑姑特地让小六做了碗红烧野猪肉。

“青峪哥哥……我没事,就是胸口有点疼,可能是练功练的。”小连不想让青峪太担心。

“我现抱你回房休息吧。”青峪把他抄到臂弯里,横抱着走向房间。

小连不好,青峪是肯定不会走的。讨厌鬼只好自己回房休息,不过他也真的很累了。

“青峪哥哥,你陪我睡好吗?”小连拉拉他的袖子。

“好。”青峪宠溺地拍拍他的脸,脱了外衣在他身边躺下。

“青峪哥哥……”他楼主青峪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

“小连,我看你的脉象,确实有点象中毒,但不严重。先休息一晚,明天让姑姑给你看看。”

“不用。”姑姑看了,肯定得露馅,“我已经好多了。”

青峪又给他搭了下脉,好象没事了。“嗯,真的好了。”他放下心,“是不是真的野猪肉吃多了?”他笑。

“我……”吃得是不少,“我喜欢吃。”他又往青峪怀里靠了靠。

“明天我们叫上周逸、吴刚,打野猪去!”青峪帮他把辈子掖掖好。

“嗯。”小连应。暗地里希望明天讨厌鬼拉稀拉一天,拉到腿发软。

“睡吧。”青峪说。

“嗯。”小连在他胸口蹭了蹭,又甜蜜,又苦涩。甜蜜的是青峪哥哥就陪在他身边,苦涩的是装病能装几天?他迟早要回

到讨厌鬼身边。

***

连皓不停地往焦誉那边拱,睡袋束缚住他的手脚,令他拱起来相当吃力。

焦誉往他身边靠了靠,拉出自己卷在身下的被子,盖在他身上。这孩子,可能是冷了,他想。

挨着焦誉的身体,连皓老老实实不动了。

两人呼吸均匀,很快睡沉。

今夜扎营的地方树木比森林里其他地方稀疏一些,月光清亮,照在帐篷上。

帐里朦朦胧胧,一个青年一屁股坐在连皓身上,默默看着焦誉。一袭白袍,似与底下薄被融在一起。

手缓缓抬起,慢慢在焦誉脸上描绘:眉、眼、鼻、唇……一遍一遍,舍不得停下。

一声叹息。

青峪啊青峪,你对他总是那么好。

12.幻觉1

一声长鸣,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居然面对面睡了一夜,他们相视一笑。

“早!”

“早!”各自打声招呼。

焦誉掀开被子,连皓拉开拉链。

“你……怎么把被子盖我身上?”连皓看到睡袋上的被子。

“怕你冷。”焦誉笑笑。

怕我冷?你岂不是更冷?连皓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虽然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碎蕨,但直接躺在上面还是有很重的凉气。

而且粗粗的草茎硌得很不舒服,垫一层棉被会好很多。焦誉把垫在身下的棉被盖在他身上,睡得好才怪。

连皓还在想,焦誉已经钻出帐篷。

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连皓疑惑。难道……不好,自己只是想饱饱眼福、揩揩油之类的,如果……岂不是真的要对不起青

峪哥哥?嗯……诱惑真的很大呀!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小溪?

连皓愉快地吃完半卷饼干。香葱薄脆,他最讨厌的葱味儿,今天居然出奇的香。

“我们今天在这附近转转,明天再往回走好吗?”焦誉吃了另外半卷。

“好!”连皓也很想在这附近走走,这里让他感觉很亲切。或许他上辈子是野人,住在这里也不一定。

没打算走远,他们把帐篷留在原地,轻身出发了。

还没走出几步,连皓突然想起他们的水源。会不会真的经人工改造过?如果是,那他们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什么遗址?妈

呀!他要出名了!找不到野人,找到个遗址也够轰动的。

“焦誉!”连皓叫住他,“来帮我看看。”

他走到水源边上,把渗水处旁边的泥土掰掉一点,再掰掉一点……硬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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