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药没有带上，我回去拿。”
“来不及了！”krantz望着街口，几辆车已经在靠近。他伸手想拉sech回来，sech甩开他的手，向屋子里跑去。
“没有药他会死。”
krantz咬了咬牙。盯着Edu的车。
近了。可以看见Edu已经拿出了枪。
sech开始朝这里跑，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瓶子。krantz一踩油门，把车子发动，向着Edu撞去。Edu一惊，急刹车停了下
来。其他几辆车包抄过来。krantz用力握住方向盘，从两辆车的缝隙之间插过去。
车子开到sech身边，krantz放慢了车速。sech伸手想拉车门，忽然后面一辆车冲了过来。
krantz一惊。喊道。“后面！小心！”
忽然有枪声响起。打中车门。sech缩回手，回头看见那辆车，不得已躲避开。
这一躲就再也没有机会逃生。
krantz从后视镜里望着渐渐被包围的sech，咬了咬牙，狠狠踩了油门。
一定要救回sech，就算是帮夏宁远。
可是，凭自己的力量，能做到吗？
终于找到旅馆暂时安身。
看着半昏迷的夏宁远，krantz沉默地拿起电话。
听筒放在耳边，心中却还是生出犹豫。
算了。本来麻烦就是自己惹出来的。一定要救回sech。
但，我真的能面对他们吗？
深呼吸。终于开口。
“温凉。”
“我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还有，清初，她还好吗？”
始终记得自己亲口对清初说出，喝醉的那晚是他故意让温凉和她在一起时，她震惊剧痛的眼神。
或许只是为了帮温凉。
连他们的婚礼他都没有去。只是觉得无法面对清初。
他知道清初是喜欢他的，可是那除了悲哀，还有什么呢？
把你推向温凉，或许我没有资格说这是为你好。
所以从未奢求你的原谅。
如果因此而不敢再见你，你会怪我吗？
清初，你现在过得好吗？
第七十四章 碎片 35
还是这条路。
方家宅第前的林荫道。一侧是湖，一侧是茂密树木。这条路有些阴暗，夜里走来，会觉得心里很静。
krantz放慢脚步，想起半年前最后一次走在这里的场景。
那时候Phoenix去杀林奇，回到家却险些被炸死。自己赌气说了那些话，被Phoenix下令关了起来。
还是慕香姐放的自己。
又是她。救自己的又是她。
krantz仰了仰头，看着天上皎洁明月。云层被柔柔照亮。是一个静好的夜。
很久很久以前，慕香也帮助自己逃出来过。她甚至为此被Phoenix打断了一条手臂。
等等，似乎有什么地方错了。
如果半年前，Phoenix根本不想杀自己，如果他只是在别人面前做戏那么慕香所说的Phoenix陷害自己，就是谎言？
还有现在，温凉说慕香已经成了红的主人Phoenix没有死，而慕香却代替了他？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呼吸夜晚微凉的空气。krantz望着方家隐约的灯光，闭了闭眼。
然后加快脚步。
循着记忆，躲开所有监控设备。大概是运气好，连巡视的人都没碰到一个。
站在房子侧面，krantz考虑着怎么进去。房子里到处都有守卫，灯都开着。想要偷偷进去显然是不可能。
正在思索，忽然听见背后草丛被踩出的轻微响声。krantz一惊，匆忙转身，把手伸向口袋里的枪。
“krantz？”
他怔了怔，动作不由停了下来。
站在面前的人是慕香。
她还是不会穿衣服，从头到脚都是黑色。挺直站立的姿势里有一种决绝的味道。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
“慕香姐”
慕香笑了笑，如同记忆里的柔和。仿佛她还是他的姐姐，会一直帮他，救他。
“不是叫你不要再回来了吗？krantz，你”
银灰色的枪身反射金属光芒。
krantz眯了眯眼，望向那把指着自己的枪。顺着向上，向上，是慕香依旧温和的笑意。
“你怎么就不肯听话呢？非要回来，逼我亲手干掉你。”
krantz没有想过自己会第二次走进监禁室。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sech不在这里。看来他还没有遭到太残忍的对待。
“Phoenix呢？难道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不能在这里关下去了？”krantz张望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当初可是你把
我放出去的啊，慕香。”
“当初？那时候把你留在这里，反而会碍事。”她笑了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如果不是你把方弄成重伤，我的人怎么
可能攻下方家？”
krantz沉默地望着慕香。
原来真的是你。慕香姐。原来陷害我的是你。
你是故意让我误会Phoenix的么？为了要成为第一席，不惜出卖我？
或许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把我当朋友，只是一个利用对象吗？
“你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恨我？”慕香冷笑了下，“也只能怪你自己太蠢。在红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肯帮你？大
家都是靠利益走在一起，何况”
敲门声。
krantz垂着眼睛，已经没有兴趣去看来的是谁。
慕香的嘴角挂着笑容。她走到krantz面前，扳起他的脸。
“你不是想知道你的Phoenix在哪里么？”
被强迫望向门口。
那个人。
身材颀长，线条完美。黑色合身衬衫，领口随意扯开，毫无拘束的样子。浅栗色发丝柔软，玫瑰灰的眼瞳中不见波澜。即
使只是静静站立，神情，动作，姿态，都散发着勾人一般的味道。
四目交接，瞬间。
然后他移开眼，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笑。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他？”
慕香似乎有些失望。很快又冷笑道。“你不是还偷偷派了Edu去找他？现在终于见到了，不是吗？”
Edu果然是Phoenix派来的
他真的还活着
krantz贪恋地望着他。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Phoenix，你还活着。你没有死
我所犯下的错误还可以挽回。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
你还活着。
Phoenix没有看krantz，只是安静地转过身。姿态优雅地走了出去。
以一种近乎嘲笑的语气说。
“已经杀过我一次的人，我还会期待再见到他吗？如果你想杀掉他，不要把尸体丢到我房间里来就好。”
第七十五章 碎片 36
之后的几天，Krantz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
无尽的鞭打，电刑。没有食物，只是偶尔给一口水。开始发烧，但人还清醒，痛觉也更加灵敏。
慕香总是在问一句话：钥匙在哪里？
Krantz知道她说的是哪把钥匙。krantz不知道。
面对慕香的逼问，Krantz只是咬住嘴唇，沉默。
“这里味道好重。”
门被推开。方站在门口，微微皱起眉。他朝Krantz望过来，瞥了瞥他身上的伤口。
“他都快烂了。慕香，你想养苍蝇？”
慕香冷笑了下。“如果他开口，怎么会弄到这个下场？怎么，你心疼了？”
方沉默了一下。然后淡淡地望着慕香。“再不处理伤口，他就死了。想知道钥匙在哪里，最好留他一条命。”
Krantz垂了垂眼睛，轻轻地呼吸着。
大概肋骨被打断了，胸口很痛。呼吸要很小心。
看来方是故意让慕香意味钥匙在自己身上。这样，慕香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他就暂时安全了。
慕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
“这是盐？”方无视她，走到桌边，端起一盘白色晶体。转过身平静地望着慕香。“拿些水过来。”
“你还当我是你仆人？！”慕香突然之间愤怒起来，腾地站起，快步走到方面前，扬起手掌就要挥下去，“你以为你现在
是什么？！”
Krantz微微笑了笑。
你看。krantz，你看，慕香要打方。她以前对方那么恭敬，全部都是假的。一朝得势，她就会这么嚣张啊
但是方会还手吗？
他现在，也是慕香的囚徒吧。他会还手吗？
他没有还手。
但在慕香的巴掌落到脸上之前，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慕香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愤怒和惊讶。慕香的手下见状想冲上来，方却又放开了她。回过头去瞥了他们一眼，那些人顿时不
敢上前。
“给我一桶水，和棉花。”
方淡淡地望着慕香，仿佛在吩咐奴仆。
“你要给他消毒？”慕香冷笑了下，恶毒地看了Krantz一眼。“好啊，就成全你。”
开水。
Krantz咬了咬嘴唇，望向方。
盐水能用来处理伤口。
滚烫的盐水呢？
“还不动手？要我帮你么？”慕香得意地笑着。水中升起阵阵白气。白气之后的方依旧平静。
他甚至微笑了下，然后把盐倒进水里。
“不用了，我来就好。”
慕香怨恨地看着他，咬了咬牙，甩开门走了出去。
Krantz望着方手里的棉花，闭了闭眼。已经可以想像那会是怎样的痛。
你在报复我吗？还是只是想帮我？
“让我。”
忽然响起在心里的声音。
“Krantz，让我来。你回去。让我。”
Krantz愣了愣，在心中反问道。“等伤口处理完再出来不行吗？一定要现在？”
“现在。让我。”
Krantz扯扯嘴角，微笑。
“能见到他，就算他让你痛苦也没关系吗？”
““
“好。我回去。他想见到的也是你吧。”
krantz睁开眼。Phoenix离他很近，在解他的衣服。低头的样子专注认真。
“Phoenix”
开口才觉得嗓子干涩。
“伤口和衣服粘在一起了。”Phoenix淡淡地道。抬起眼睛，对他笑了笑。“我现在撕开。”
“嗯。”
血肉被撕开的剧痛。像是一把火烧过，让人忍不住要跳起来。
krantz咬住嘴唇。感觉被撕开的衣服下面湿润起来。似乎是伤口被撕裂，血重新涌了出来。
Phoenix皱了皱眉。忽然望了他一眼，平静之下终于掩饰不了怜惜。
我知道的。你的冷漠只是装给慕香看。不来看我是因为不忍心见到我受折磨吗？
我知道的。
krantz勾起嘴角笑了笑。
“痛就叫吧。我不嘲笑你。”他低低地说。然后拿起沾了盐水的棉花，开始擦拭伤口。
“啊！”
来不及收起笑容，剧烈的刺痛袭来。就像一把针用力扎进肉里，针头向血管，向骨髓钻进去令人无法忍受的痛楚，眼泪克
制不住地涌出来。
Phoenix沉默着，小心翼翼地撕开一点衣服，继续清理。
快要疯掉的痛。
krantz握紧拳头闭上眼睛，指甲险进肉里。那点疼痛似乎已经不算什么了。
想些别的事情。
看过的书，见过的人，做过的事想些别的事情，想些别的事情
怎么熬过所有折磨，怎么活下去，怎么逃出去，怎么解决慕香解决慕香之后呢？要回来红吗？继续以前的生活，还是？
Phoenix呢？他是怎么想？
疼痛刺激的神经，所思考的一切都没有头绪。krantz喘息着睁开眼睛，发现泪水已经模糊视野。
Phoenix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平静地望着krantz。
“我知道你很痛。你可以选择现在就死。”
krantz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
“只有两条路。我现在干掉你，或者，撑到最后，无论如何坚持到最后。她对你做什么，都挺下去。”
“你的选择是什么，告诉我。”
“机会只有这一次。对你和我来说，都只有这一次。”
Phoenix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软弱之态。温柔，怜惜，依恋那种柔弱的东西，全部没有。
他始终保持着强大到无懈可击的姿态。
“Phoenix”krantz缓慢地眨动眼睛，“你已经有计划了是吗？所以这么自信。”
Phoenix扯动嘴角笑了笑。
“你现在应该关心自己活不活得下去。”
“而不是，你活不活得下去对吗？”
krantz用力眨去泪水，终于重新以清亮眼瞳凝望他。
Phoenix沉默了一下。
然后靠近，在krantz耳边轻轻地低声地说。
“krantz，我有胃癌。”
他慢慢地离开，微笑地望着krantz。
“所以这一次，活不活得了，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你做好决定了吗？”
你在说，只要我愿意撑下去，那么即使你把命丢掉，也会救我出去。
krantz闭了闭眼。疼痛依旧剧烈，但是已经没有关系了。
是你给予我的疼痛。
“我，会撑下去。无论她对我做什么，都挺下去。”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撑下去。”
第七十六章 碎片 37
第二天。
早晨，慕香和Phoenix进了监禁室。
“有可以去的地方吗？”Phoenix走过来，微笑地问他。伸手，开始解他身上的锁链。
krantz愣了愣，疑惑地望了慕香一眼。她只是抱着自己的手臂冷冷地看着，站得很远。
“什么意思？”krantz沙哑地问。
“现在放你走，但永远不可以再回红。”慕香瞥了瞥Phoenix，“不要忘记你的允诺。”
解开了束缚，krantz无力地倒了下来。Phoenix小心翼翼地接住他，却还是触及伤口。krantz扯了扯嘴角，拉着Phoenix的
袖子努力想站直身体。
“答应了什么？”krantz仰起脸望着Phoenix。
Phoenix犹豫了下，忽然微笑起来。笑容变得有些深意。
“我答应把钥匙还给她，那把密室的钥匙。”
去往夏宁远家的路上，Phoenix的神情始终很淡然，安静地望着窗外。
头很晕，烧还没有退下来。krantz靠在车座上微微喘息着，缓慢地思考。
钥匙。
慕香就是为了钥匙，把自己鞭打了那么多天。现在Phoenix以钥匙为条件，救出自己。
看来那把钥匙对她来说太重要，重要到即使Phoenix被她囚禁，她也不敢对Phoenix怎么样。只能利用自己来胁迫他。
但他现在答应把钥匙还给她慕香拿到钥匙以后，会对Phoenix怎么样？会报复吗？
本来那把钥匙，是他自己的底牌吧。因为我被抓了回来，他要救我因为要救我，所以放弃了自己？
所以他会告诉我他有胃癌，这一次活不活得下来都已经没有关系。
所以他要我答应无论慕香做什么我都要撑下去。
他要用自己的生路，来换我的
krantz默默地望着Phoenix，心中忽然很温柔。
他的侧影，即使有阳光洒下，也仿佛散发着黑色的气息。那种静止的姿态，不自觉地给人压迫感。无法猜透他心中所想。
这样的人，如果成为对手，未免太过可怕。
可是，他是我的恋人。
我可以这样称呼他吗？我的，恋人。
如果我的重要性已经超过了他自己的生命。
可以确认吗？他爱我吧。
Phoenix忽然回过头，抬起手掌，覆上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