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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彩虹上——by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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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度假村时已近中午,办好手续后,服务生就带着他们到预定好的房间去。旅馆陌生的环境跟房间让兰星很不适应,进了房间后,他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蒋济闻放好行李,拉着他手说:“这是旅馆,我们住一晚,明天就回家。”

兰星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两张床,“星星的房间?哥哥的房间?”

蒋济闻想了想,从行李袋里拿出兰星的画笔跟画纸,写了“星星的床”“哥哥的床”,分贴在两张床的床头。这标记让兰星觉得安慰了点,他勉强接受了蒋济闻的安排,在写着自己名字的床铺坐下。

他们休息了一小会,蒋济闻给兰星烧了一壶热水喝,之后他们就出门去吃午饭。兰星破天荒地只吃了一点点,剩下的都堆在碗里不肯动。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过,蒋济闻有些担心,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兰星只是没精打采地拨拉着碗里的饭,并没回答。饭后蒋济闻洗了从家里带过来的水果,让兰星吃了一些才放心。两点多时他们就出发去湿地划船。

划船的时候兰星的精神好了一点。湿地太漂亮了,小船在镜子一般的水面上飘荡,趴在船边还看得到水底绿色的水草在微微晃动。兰星入神地看着那水草,连冷风吹在脸上都毫无察觉。蒋济闻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围巾毛线帽,拉过入神的兰星,给他戴上。蒋济闻的袋子是个万能袋,任何兰星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他都带了,甚至连绘本他都带了一本,以防兰星在小船上突然闹起来,可以拿来哄他。

小船是那种脚踩的小游船,蒋济闻踩到湿地中间就停下来,让小船晃悠悠地飘。水鸟在他们头顶上盘旋飞翔,掠过水面。天地间一片水茫茫,安静得仿佛只剩他们两个,远处也有几艘小船慢悠悠地飘着。兰星倚在蒋济闻怀里,看着水草跟水鸟,抽抽冻红的鼻子。蒋济闻帮他拉高围巾,挡住寒风。

“这里好看吗?”蒋济闻轻声问。

兰星嘴巴被围巾挡着,含糊呜呜了两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从湿地回来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蒋济闻本来要带着兰星去泡温泉,这里的温泉号称是天然温泉,有治疗功效。但兰星一到温泉池,看见那个冒着热气的大池子就不肯动了,说什么也不下去。蒋济闻只好带着他去吃饭,六点多就回房间待着了。

陌生的环境跟行程让兰星很烦躁,回到房间后也没法好好休息,一直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直到蒋济闻打开电视,调到他熟悉的动物世界他才安静下来。蒋济闻半躺在床上,抱着兰星,无奈地陪着他看电视。

看了一会,兰星突然说:“蛋糕……”

蒋济闻失笑。

今年的生日蛋糕还是楼下那家小面包店做的羊奶蛋糕,做得比去年还漂亮,五彩缤纷的水果诱人得很。但因为要外出,带着不方便,蒋济闻把蛋糕放进冰箱,对眼巴巴瞅着的兰星说回来再吃,没想到兰星现在居然想起那个蛋糕了。

“在家里,明天回去再吃。”

刚刚的晚饭兰星没吃多少东西,蒋济闻猜他是饿了,就起身从包里掏出几个苹果,洗了递给兰星。

兰星窝在蒋济闻怀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啃苹果,啃了几口后,突然把手里的苹果递给蒋济闻,“吃。”

蒋济闻低头在兰星咬出的小缺口上吃了一口,咽下去后靠在他耳朵边说:“生日快乐。”

兰星怕痒地缩缩脖子。

吃完苹果后,蒋济闻拿着面巾纸仔细擦干净兰星的手。兰星靠过来,似乎是终于发现了这一天里任劳任怨的蒋济闻,奖励似的在蒋济闻脸颊上亲了一口。

蒋济闻心颤了颤。

来了。

就像是为了证实蒋济闻的猜想,那柔软的吻从脸颊移动,落在蒋济闻的唇上。

一时间,湿热的气息交缠。

蒋济闻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吻跟过去这些日子以来许许多多的吻一样,都是纯洁的、单纯表达友好的。兰星不过是像只小猫咪磨蹭主人那样,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但当湿热柔软的唇瓣相互碰触、轻轻磨蹭时,蒋济闻就像回到十几岁时,喘不过气,无法呼吸。

当蒋济闻回过神时,他已经含住兰星的唇瓣微微吮吸。蒋济闻吓得一把推开兰星,被亲得舒服极了的兰星立刻皱紧眉头,抓住蒋济闻的手,呜哇乱叫。

在一种说不清是迫于无奈还是耐不住诱惑的复杂感觉中,蒋济闻再一次吻住越来越靠近他的兰星。

这样的接吻几乎每天都有。

这样的接吻几乎每天都有。

自从兰星有了躲进衣柜的小怪癖,蒋济闻就再不敢在肢体上疏远兰星,依然是像从前那样抱着他,亲吻他的额头跟脸颊。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吻就渐渐从额头脸颊转移到嘴唇。蒋济闻不仅拒绝不了兰星,还使事态越来越糟,他沉迷进与兰星的亲吻中。

蒋济闻很少与人亲吻,仅有的几次经验也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验。接吻就像上床一样,对他来说,都是同等程度的东西,要也可以,不要也无所谓。没想到这样的他,居然有天会沉溺于亲吻之中。

仅仅是双唇相碰,竟也会像毒品一样让人沉溺。

他们看一会电视,就接一会吻,然后又停下来继续看电视,如此反复。

到了十点,兰星准时上床睡觉。蒋济闻关了大灯,留了床灯,替他盖好被子,躺到另一张床上去。昏暗中,他看见兰星睁着亮晶晶的双眼。他说:“闭上眼睛睡觉吧。”但是过了一会,兰星仍然睁着双眼。蒋济闻爬起来坐到兰星身边,摸他头发,“怎么了?”

“这不是,我的被子。”兰星说。

蒋济闻失笑,耐心地解释:“这里是旅馆,今天住这里,明天就回家,明天晚上你就能有自己的被子了。”

兰星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我的被子。”

蒋济闻温柔地摸他脸颊,“那我的被子给你,好不好?”

兰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蒋济闻转身抱了自己的被子,跟兰星的交换。交换完后兰星仍不肯闭上眼睛,只拉住蒋济闻的手。蒋济闻用大手掌包住兰星的手,说:“我就坐在这里,等你睡着,好不好?”兰星仍不肯闭上眼睛。陌生的环境让他很烦躁,无法入睡。蒋济闻只好躺到床上,抱住他,轻轻拍着他背安抚他。兰星紧抓着蒋济闻的袖子,气哼哼地说:“不是我的,被子!”

蒋济闻说:“我知道,我知道,兰星的被子不是这个,是彩色的,上面画着彩虹。我们明天就回家,明天就回去。”

单人床睡两个人有点挤,蒋济闻只好侧躺着。他迷迷糊糊地拍着兰星,眼皮直往下掉。兰星觉得好玩,认真地看了一会,还数着频率。等到蒋济闻完全闭上眼睛,他自己一个人嘿嘿地笑起来,伸出手去拨拉蒋济闻的眼皮,想把它们弄开。蒋济闻被弄烦了,闭着眼就抓住兰星手,抓到嘴边亲了一下,然后压着不让动,嘟哝道:“别闹……”

兰星学着蒋济闻的样子,抓过蒋济闻另一只手,亲得上面都是口水。但蒋济闻开了一早上车,照顾了兰星一整天,太累了,已经睡了过去。兰星见蒋济闻没有反应,就凑过去,开始亲他脸。他像只小猫,舔吻着蒋济闻的嘴唇,试图把自己的舌头伸进去。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觉得这么做很舒服,他喜欢这样。侧躺着亲费劲,兰星干脆爬起来,趴在蒋济闻身上,双腿交缠着蒋济闻的大腿。

兰星亲了一会,就开始有些不对劲,身体发热,心里痒痒的,胯间的性器逐渐起立。他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趴在蒋济闻身上就想伸手去摸一摸,挣扎中他性器从蒋济闻腿间蹭过,激起一阵战栗。他就像发现了新糖果的小孩,立刻尝试起来。

等到蒋济闻完全清醒过来时,兰星的精液已经全射在他腿间。而他自己,被兰星蹭得半勃起了。

蒋济闻又是震惊,又是生气,又是羞愧。然而还不等他发火,兰星就抬起汗津津的脸,抱怨道:“粘!”他自己脱下裤子,一把扔到地上,又踢开被子。蒋济闻还没来得及追问这究竟怎么回事,就赶紧冲进浴室拿了毛巾,擦了兰星一身汗,又帮他换了裤子,盖上被子。等到他想起自己腿间还全是兰星的精液时,兰星已经像个大爷,舒舒服服躺在被窝里,还伸手拍拍旁边的位子命令道,“睡觉!”

蒋济闻满心复杂地换了裤子,躺在被窝里。

兰星凑过来,抱着他。

蒋济闻用手梳理着他头发,说:“以后不许这样,知道了吗?”

兰星才不理他,发泄一番后他累得很,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兰星依然准时六点半起床,吃完早饭后就闹着要回家。可怜失眠大半夜的蒋济闻只好顶着两个黑眼圈,挣扎着爬起来,开了一早上的车。

过了一个疲累不堪的生日。

即使在旅程中兰星一直很烦躁,但似乎他并不十分讨厌这样的外出。回来后他还画了几张图,纪念这次的外出活动。

蒋济闻问他,“以后还出去玩,好不好?”

兰星考虑了一会,不大赞成但勉为其难地说:“和哥哥一起。”

蒋济闻抱住兰星,说:“当然。”

过完生日后,兰星的不当行为又多了一项,抱着蒋济闻磨蹭自慰。

蒋济闻已经被弄得没有脾气了,不知是该尴尬好,还是该生气好。他只能推开兰星,一遍又一遍耐心地解释说,这是不好的行为,不能在别人面前做,只能自己一个人做。然而兰星却凑近了,讨好似地嘟哝,哥哥不是别人,哥哥是自己。

蒋济闻哭笑不得。

把兰星推开了也没用,他不会强要抱着蒋济闻,然而把他推开了他也不走,就坐在蒋济闻怀里或身边自慰。蒋济闻尴尬极了,只能站起来走开。但走开了兰星还不放过他,跟着他走,他走到哪里兰星跟到哪里,蹭到他怀里继续做自己的事。

蒋济闻以一种超人般的意志力容忍这一切。当他试图向兰星说明自慰这种行为只能在自己房间做时,发泄后满足的兰星却总是理也不理他,自顾自看电视或画画。

兰星是这么的坦荡荡,他从不认为袒露自己的欲望有什么可羞惭的,他大大方方,享受快感。

蒋济闻看着兰星,对这样的行为没法感到厌恶或什么别的负面情绪。过去十几年来,他对这样的事——放纵欲望、享受快感之类的——总是感到十分地厌恶。最近几年来,他发生关系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几乎不自慰。他是个冷淡无趣的男人,从前他的性伴侣江霆总这么说。仅有的屈指可数的几次发泄欲望,蒋济闻也带着一种负罪般的心情,欲望是发泄了,可快感根本没享受到,只有自我厌恶。不断循环往复的自我厌恶就像一大块寒冰,冻住了他对性的渴望。

可现在事情有些不一样了。

蒋济闻那像灰烬一样的身体,突然冒出了火星,渐渐有燃烧起来的趋势。有几个早晨醒来,蒋济闻惊奇地发现自己半勃起了,他已好久没有过反应。当兰星窝在他怀里,又摸又蹭时,他心底也有一小撮火苗,不断燃烧;当兰星缠着吻他,那些细碎湿热的吻,像干柴扔进火里,使得他心里那一撮火苗越烧越大。

有天晚上,兰星窝在他怀里看电视,看着看着,突然转过头来,要与他接吻。蒋济闻放下手里的杂志,看见兰星的表情跟眼神,就头昏脑胀了。他就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跟兰星吻了又吻,吻得嘴唇麻木。兰星抱住他脖子,热情地用勃起的性器磨蹭蒋济闻的大腿。蒋济闻也有些激动难耐,有那么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外界,被欲望控制住了。他抱住兰星,一手把兰星往自己怀里压,兰星勃起的性器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激起的战栗使得两人都倒吸了口气。

这是蒋济闻第一次在兰星面前勃起。兰星好奇地去揪蒋济闻的裤子,宽松的家居服连着内裤一把就被扯下,硕大的坚硬跳了出来。兰星发出小小的一声惊叹,这声惊叹炸雷一般震醒了蒋济闻。

蒋济闻落荒而逃。

他冲进房间,把自己关在浴室里。

兰星跟着他进了房间,来回走动晃荡,还敲了敲浴室的门,没人应声,兰星就走开,躺倒在蒋济闻的床上,脱掉裤子自慰。

蒋济闻在浴室里清楚听见兰星自慰时的喘息声,那声音像一阵风,吹得他心里的火苗成了火焰,不可收拾。

他坐在马桶上,胯间的性器硬得发疼,好像刚动情的十几岁的少年。他已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无法控制自己,随时都会冲破界限一样。他还保有一丝理智,明白自己的勃起是因为什么。正因为明白,他更无法容忍这样的欲望。

他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声音归于平静,才推开门出来。兰星等得又困又倦,早已躺在床上睡着了。裤子扔在地板上,被子松松垮垮盖着,露出两条细细白白的腿。虽然长高了一些,长胖了一些,但兰星还是瘦。蒋济闻走过去,握着兰星光裸的脚,有些凉。他拿过一条毯子,包住兰星,把他抱回自己的房间,帮他盖好被子。

他坐在兰星床边看了好一会,兰星的睡脸就像一个天真无防备的小孩,又幸福又满足的样子。

这样美好的睡脸就好像一把剑,刺得蒋济闻连连后退。

蒋济闻失眠了。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少年特有的青涩味道,那种从身体深处散发出来的,青草一样美好的味道。那味道钻进蒋济闻的被窝里,亲吻他的脸颊,亲吻他的肌肤,亲吻他的身体。

之前因罪恶感稍减的欲望,又杂草一样疯长起来。

蒋济闻终于握住自己的性器,久已未出现的欲望让他心惊胆战。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又软弱又无力。但不同的是,那时他是没法推开欲望的诱惑,现在他却是自己一步步走向悬崖边,跌入另一种更危险的处境里。

他爱上了兰星。

20

这一年过完年,蒋济闻终于为兰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画画老师,姓胡。胡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画家,之前曾教过几个自闭症的孩子,十分有经验,知道如何跟这样的孩子沟通。她有自己的画室,也有几个学生,教自闭症的孩子更多是因为爱心,想为这些特殊的孩子做些什么。

“这些孩子也能给我灵感,”她说,“从他们的眼睛里,我可以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更美好的世界。”

第一天送兰星去画室时,蒋济闻又紧张又担忧。他带了一切兰星可能会需要的东西,装了一个箱子;给胡老师留了三个电话,一个他手机的,一个办公室的,一个助理的。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任何时间都可以。”蒋济闻说。

胡老师露出理解的笑容,说:“我理解你们家长的心情,别担心,兰星很乖啊,我看不会有什么事的。”

蒋济闻还是很担心,他把早就做好的时间表贴在兰星的画册上,指着下午六点那格对兰星说:“下午六点来接你,六点。”这句话兰星今天已经听了好几遍了,他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忙着观察眼前陌生的桌子。

胡老师说:“你看,他不害怕新环境,还充满好奇心,他会表现得很好的,我保证。”

胡老师的保证并没起到什么安慰作用,一整天蒋济闻都心神不定,想着兰星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发现他现在跟兰星差不多,换一个新环境,两人都会感到不安,他甚至比兰星更不安。如果能够保持现状不变,那当然是最省心省力的举动了。但他不能这么做,他想扩宽兰星的生活。

蒋济闻不知道兰星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兰敏是怎么照顾兰星、是怎么计划兰星的生活的,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么单一,每天都往返于疗养院跟家里?

蒋济闻个性冷漠,除了与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来往,几乎没有其他的社交活动。不要说兰星了,就连蒋济闻自己,都局限在一个小圈子里头。兰星除了他以及疗养院的护士医生,这两年来,几乎没有与别的人接触过。这肯定不正常,也许就是这种不正常,导致了兰星的认识混乱,对他做着一些不该有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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