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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宠+番外篇——by公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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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每次都到这个时候身体不好,他可是听说他姐夫人高马大身体强壮的。可是他已经失望惯了,也不放在心上,把他姐姐接回府里头之后,他就要出去,燕双飞赶忙唤住他,笑盈盈地问:“姐姐刚来,你也不多陪陪姐姐,这又要到哪儿去啊?”

冬奴笑嘻嘻的,骑在马上说:“我去找明大哥,他刚从外头游玩回来,我去听听他都有遇见过什么稀罕事,赶明儿我也能自在地出去玩了,也算有了经验。”

燕双飞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头隐隐替自己的弟弟感到伤感。心想这么大的男孩子了,却连家门也不能轻易出,想起来也觉得可怜,而且冬奴的出身他是知情的,当年阮妙音生了他,却因为他的出身微贱,燕怀德希望自己的独子出身正统,将来接替他的位置的时候也不会惹来闲言碎语,所以一直对外宣称他是燕夫人生的孩子,冬奴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阮妙音,府里头上上下下都瞒着他。她便微微一笑,问:“我听说明石今年刚考了状元,这么年轻就这样有才气,你跟着他,可要多学一学。”

明石是当朝……别说是当朝了,石往今来他也是最年轻的状元郎了,才十五岁。冬奴到了明府,明石正在沐浴更衣,他便去了他所在的明月轩呆着,到处翻看他从外头买回来的史书古籍。明石是冬奴父亲燕怀德的弟子,明府的下人们对待冬奴和对待自家的少爷没什么两样,便由着他倒腾。冬奴不喜欢读书,对那几幅画却很感兴趣,他正翻看着,明石便已经穿好衣裳出来了,笑盈盈地看着他,说:“有没有你喜欢的?”

冬奴回头笑了出来,将自己的面具也摘下来了,喘了口气,说:“你的画画的越来越好了。”

明石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你哪懂得好不好,净会乱说。”

“我虽然看不懂,可就是觉得好,明大哥,你送我一幅吧,我一定好好收着。”

山水画他也不喜欢,就喜欢人物画,明石便挑了几幅好看的给他收着。冬奴看了看明石,有些惊讶,叫道:“啊,你脖子上是怎么了,谁咬的?”

明石愣了一下,脸颊就微微泛了红,说:“没有的事,你看错了,是不小心碰到了。”

“哪有,一看就是咬的。”

他平日里也是咬人咬惯了的,关信他咬过,关槐他咬过,就连桃良和嘉平他也咬过,所以是不是咬痕,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明石看瞒不过他,只好叹了口气坐下来,似乎也有些生气的样子,只是他秉性纯良,连生气也看不大出来,只说:“我今日入宫见后上的时候,碰见了太子殿下,殿下喝多了酒,抱住我就往我脖子上啃……”他似乎说不下去了,皱起了眉头,说:“太子昏庸,被废是迟早的事。”

冬奴只远远地见过那个太子殿下,模模糊糊记得他长的还算不错,可是既然欺负了他明大哥,他便也跟着讨厌了,就说:“明大哥你放心,将来我一定给你报仇,我叫我爹揍他。”

明石听他这样孩子气,说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你知道太子是做什么的么,想揍他就揍他?”

“管他是做什么的呢,反正我不怕他,我连皇上都不怕。”

明石一听挑起了眉毛,忍着笑问:“是么,那我怎么听说,上次你陪着老夫人入宫看贵妃娘娘的时候,吓得腿都直哆嗦了?”

冬奴立即满脸通红,说:“我……那都是我爹吓我的,他说皇帝动不动就杀人,我怕他砍了我的头……现在我就怕了,我还跟皇上吃过饭呢!”

明石笑了起来,眼睛里却有隐隐的伤感,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去看那案上的画轴。冬奴隐隐约约地想,看他明大哥的神色,那个太子殿下一定欺负过他明大哥不止一次了,他心里头恨恨的,心想可千万别叫他 遇见那个太子,要不非叫关信揍他一顿不可。

于是从明府里头出来的时候,他骑着马,突然问关信说:“你过来。”

关信急忙骑马走近了,他就问:“我问你,太子殿下你敢不敢揍?”

关信语竭,问:“太子……太子殿下……”

关槐赶过来替他解了围,笑咪咪地问:“少爷为什么要揍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宫里头呢,那里头可都是他的人。”

冬奴也知道寡不敌众,心想他要是揍不了人反被人反揍一顿,那就太不值得了,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他又问:“那我姐夫,连州城那个,你总敢揍吧?”

关信额头上都冒汗了,赶紧点头说:“敢敢敢!”

于是冬奴心满意足,收拾不了太子,能收拾收拾他姐夫石坚,他也觉得很舒坦。

第六章 无悔

十岁的那一年,冬奴第一次见到永宁,她才不过八九岁的年纪,穿着像一朵娇艳的花儿,由乳母领着在宫里头的花园子里头捉蝴蝶,他随老夫人进宫,老夫人去跟他姑母说知心话去了,他一个人偷偷跑出来逛,结果就遇见了她。

小小的永宁还是娇怯怯的,见了他睁着怯生生的眼睛,问:“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冬奴第一眼就很喜欢粉雕玉琢的永宁,笑嘻嘻地说:“我叫冬奴,你又是谁?”

永宁就分外得意,说:“我叫永宁,是公主。”

可是冬奴也不觉得一个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记忆当中,他活了这么大,除了见到皇帝会紧张一些,这天底下他还没遇到过会叫他觉得身份低人一等的人呢,永宁的乳母跑了过来,她却是认得冬奴的,说道:“燕少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闷得慌,出来转转。”他说着,又盯着永宁看,问道:“你跑的这么快,怎么有捉到蝴蝶呢,要不我帮你吧,反正我也没有事情做。”

永宁看了看她的乳母,便把手时的东西给了冬奴,指了指远处一株牡丹花上的蝴蝶说:“我要那一只,那一只最大。”

冬奴就给她捕了那一只蝴蝶,天气有些热,他出了一身的汗,可是看到永宁那样高兴,自己也不觉得累了,只觉得心里头美滋滋的,永宁胆子小,明明是自己要那只蝴蝶的,可是捕捉过来了,她却不敢用手去拿,冬奴看不过去,一把就捏了起来,外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他还没转过头来看呢,就听见他姑母燕贵妃的声音,笑着说:“到处寻不到你,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

冬奴扭头一看,竟然是皇上来了,后头跟着他姑母还有老夫人。永宁一见皇帝就兴冲冲地跑上去了,皇帝似乎疼爱极了他这个小女儿,把她抱了起来,笑着说:“玩什么呢,这么开心。”

永宁笑嘻嘻地指着簢奴说:“我叫他给我捉蝴蝶呢。”

冬奴跪在一旁,敢不害怕,笑着说:“她让我帮她捉蝴蝶,我捉来了,她却又不敢碰。”

老夫人见他一点忌惮也不懂得,赶紧制止他说:“冬奴,皇上跟前,不要乱说话。”

“无妨,都是小孩子。”皇帝却是极慈祥的,笑盈盈地看着他说:“起来吧,别跪着了。”

冬奴就笑嘻嘻地站了起来,皇帝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笑着回头对燕贵妃讲:“好像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又升高了一些。”

燕贵妃笑盈盈地说:“他身量原就比同龄的孩子长的快一些,只是脾气一点没长进,还是这样顽皮不懂规矩。”

“小孩子家的,顽皮才有意思。”皇帝说着,便将永宁放了下来,说:“你们接着玩吧,朕与贵妃和老夫人在这坐一坐。”

园子里繁花开的很好,老夫人他们坐在一旁的亭子里头说话,冬奴反而有些放不开了,只好文文静静地陪着永宁玩。燕贵妃静静地瞧着,笑道:“皇上你看他们两个,多般配的一对儿。”

皇帝扭头一看,却见他们两个就蹲在花丛里头看那一株硕大的牡丹,两个玉人一般的美人儿,男孩子俊秀光洁,女孩子粉雕玉琢,那情形两小无猜,真的是一对天生的璧人,他心里头微微一动,便扭头问老夫人:“冬奴定亲了么?”

老夫人笑嘻嘻地说:“回皇上,还没呢,冬奴年纪还小,他爹的意思,是过两年再说。”

“定亲又不是娶亲,年纪小有什么要紧,朕倒是有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老夫人什么意思。”

燕贵妃已经笑了出来,笑盈盈地瞧着皇帝说:“这样天大的喜事儿,老夫人定是同意的。”

皇帝一听,也非常欢喜,笑道:“永宁的母妃去世的早,朕心里头最钟爱她,一直想着她将来要嫁到哪家去,才算对得起她的母妃,其实这主意朕心里老早就想着了,这满天下的男孩子挑起来,最匹配的人也只有你们燕家的子孙了。”

老夫人自然是最欢喜不过的,这虽然未必是最得意的姻缘,却是天大的荣耀,何况又是皇帝赐的亲。冬奴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触,唯一叫他欢喜的是,以后他再入宫的时候,都可以找永宁玩了。

冬奴一直盼望着他十三岁的到来,因为他爹说了,等他过了十三岁,出门就不用戴着面具了,可以光明正大的,想去哪儿就去哪里,可是叫他没有想到的,他十三欢喜来的并没有他预先想象的那样隆盛,因为他姐夫也来了,而且一来了就再三地欺负他。

他也没有想到,他曾经在梦里头也能笑出声来的所有关于十三岁以后的幻想,一个都没有实现,去连州,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等他再回来,已经孑然一身,然后他被迫入宫,然后一身是伤地被人抬出来。

冬奴的十三岁过的像一场癫狂色情的梦,梦里头有无尽欢喜,也有血泪与生死离别,他在一个下雨天偷偷跑去了永宁的坟地,新填的土还没有长草,他撑着伞,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想起了他与永宁的白头之约。

他也曾有过那样美好的,缠绵的,单纯又温暖的,与一个女孩子的青梅竹马。他折了一株海棠花放在永宁的坟前,却没有哭,他想,永宁就这样走了,或许对她来说说是一件好事,或许比她活着,看刘弗陵糟践她心爱的男子要好上许多,也比她活着,看着她心爱的男子爱上另一个男人要好很多。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他那天就要到连州去,做一个亡命之徒,身旁的马夫说:“少爷看完了就走吧,这里是皇家的地方,虽然说下了雨,可是也会有人来的。”

“你看看她。”冬奴看着永宁的墓碑说:“跟这海棠花一样,刚刚要开,却突然就凋零了。”

一朵花开过了,然后凋零,这是天下万物都要遵循的规律,那么寻常,也那么无情,他撑着伞,默默地想,凋零了化作泥土,再无人问津,这宿命或许与他而言,也不是一件坏事情。

一朵花开过了,然后凋零,燕双飞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要比冬奴早上许多,她的丈夫不爱他,她的情人不知所踪,她的家人四散飘落。她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过这世最奢华的生活,也饱尝了这人世的酸楚寂寞。

她自己一个人,跪在佛堂里头,听外头淅淅沥沥的雨。

她是在那个时候意识到的,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记着孙达,只是不曾想起,她的一生本就苍白,家人,丈夫,情人,便已经是她红尘俗世的全部。佛经读的越多,她越渐渐的发现,这世上她对不住的人,除了她的父母,或许还有孙达。

他们两个,很难说是谁勾引了谁。就像她与石坚,后来渐渐地过去了,她也分不清到底谁更对不起谁更多一些。

情本没有错,只是爱错了人。她默默地垂着头,过了这么久,她想起来,还是会掉眼泪。一切已是过往,恍然还记得她出嫁的那一晚,在前往连州的路上,她羞涩地悄悄问孙达,说:“那个人,他真心喜欢我么?”

孙达默默的,说:“我……我不是我大哥,我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夜色晦暗,他背着她,说:“小姐这么好,不愁男人不喜欢。反正在我心里头,小姐是……是极好的。”

她便微微的笑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她挑开帘子,隐隐看见远处群山环绕的连城的灯火,那灯火飘忽不定,若隐若现,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又欢喜又惆怅,缓缓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出临行前的几晚,燕夫人无奈地对她说:“你嫁在京城里头,我们还能照顾着你,如今你嫁到千里之外,若是有了难处,谁来帮你呢?”

她昂着头,跪在地上:“女儿选择的路,就算受了委屈,也绝不后悔。”

她爱过,恨过,淫荡过,荒唐过,这一生虽然哀伤,却也不后悔。

第七章 归处

冬奴跟石坚的事情,燕双飞恨过怨过,也羞耻过,一开始只是对石坚,后来也恨上了她自己的弟弟。直到她在寺里的一天,兰格含着泪告诉她,说她刚听上香的香客说,燕家的小少爷跳崖死了。

她在佛堂里头念闻七七四十九天的经,出来的时候,嘴唇已经枯白了,兰格跪在她跟前,说:“小姐莫要再伤心了。”

她摇了摇头,呆呆地说:“不再伤心了,不再伤心了。”

话语说罢,她就低下头,掉下了两滴眼泪来。忽如一夜大厦倾,她如今在这世上,终于还是孑然一身了,恍惚还记得那一年十三岁的冬奴,信誓旦旦地对她说:“姐姐你放心,将来我做了大官,叫方便也不敢欺负你。”

从此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燕双飞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几年之后,石坚从府里头派了人过来,说她的弟弟冬奴还活着。他还活着,却就要死了,等着见她一面,等着她救他一命。

她注定是与佛门无缘的人,十几年的京都繁华已经奢靡了她的灵魂,红尘俗世上的人,她注定还不能够抛开,她只好恢复了俗家的装扮,为了她的弟弟再入尘世。

可是她进入石府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孙达。当那只手触到她的指背的时候,她便知道了,手指的触感可以判断出感情的深浅,她只轻轻一触碰,就知道是他了,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人像他一样这样满怀爱意地触摸过她。

她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头忽然一阵地酸,好像他们之间,也曾因情欲滋生过片刻的爱情,情与欲本就在一线之间,他们肉体结合的瞬间,或许也曾在她羞耻的心里头,盛开过爱情的花。

男人静静的望着她,不同于石坚看她时笃定的,平静的眼神,孙达看她的时候,问是有些炽烈的,卑微的,乞求的,得到了便万分欢喜,得不到便满腹惆怅,深的看不透,浓的化不开。

一如石坚对冬奴。

爱情里头,总有一方稍微低一些,才算是真正的爱情。一个人只有心甘情愿地爱你了,才会把自己放的低一些,把你捧在手心里。

三年的时间,改变了许多的事情,也改变了很多的人。孙达显得更粗犷了,却也显得更坚毅了,望着她的时候除了一如既往地渴慕,还有温柔在里头。

三年的时间,变的岂止是孙达,变化的还有石坚。

是石坚把孙达从远方叫了回来,他们曾经本是主仆,却亲如兄弟,只因为一个女人形同陌路,如今他将他叫了回来,看着床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少年,说:“我第一次知道你与双飞的事情时,心里头只是恼恨和羞辱,心想女人就是女人,怎么能够因为自己的丈夫有了新欢,就跟别的男人偷情,何况偷情的对象,还是我兄弟。我的心里头,只觉得她一辈子只能属于我,呆在石府里头,本本分分地做她的石夫人,哪怕我并不爱她。”

他说着扭回头来,似乎背负着深重的罪孽说:“我原先不觉得,如今自己陷入情里面,才知道自己可恨。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自己的罪孽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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