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驰,这是?”洛云息捏着副耳铛问道。这怎么看都是女子用的东西,不名贵,但胜在玲珑精巧。是要送给谁?
“嗯……”
洛云息听身后答的含糊,疑惑地转头。慕北驰正托着泥人端详,神情安静愉悦,隐有怀念之色。
“有什么问题?”洛云息凑过来问道。
“啊,没有。想起小时候,有次五哥带我出……门去玩,也捏了一对带回去。后来闹脾气的时候摔碎了。我还专门跑去找那个手艺人修补,却总也找不见。到现在还后悔呢。”
“呵——再捏次就好了。”
“当时没敢让五哥知道。长大了点又不好意思再拉着人去捏。再后来,五哥就没和我单独出去过了。”慕北驰略有些失落地笑了笑,“有的事儿啊,过去了那会儿,就再没机会做了。”
“很喜欢你哥哥吧。”
“嗯,小时候确实很喜欢。”
“小时候?”
“现在更多是敬畏,和喜欢这种纯粹的感情不大沾边儿了。日子久了,很多东西就变了。这点可不如你幸运,兄弟间情分能从一而终。”说完顿觉话特欠,人家哥哥都去世了,还说幸运。忙道:“不是,云息,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洛云息释然地笑笑,“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兄长们都待我很好。”他很少见慕北驰神伤的样子,一时觉得很不舒服,提议道:“别想这些。我们晚上去游湖吧。你不是念叨着要领略抚水夜色吗?”
“嗳?”慕北驰顿了下。
“你累了?”
“不是。你难得主动邀请我,受宠若惊。”慕北驰笑道。
“……那你到底去不去?!”
“去,当然去。”
两人收拾了番便出了门。临走前给洛云峰报备了声,得了个不甚赞同的眼神,挥手放行了。慕北驰半路都在琢磨老爷子最后看自己那眼的意味。洛云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还在纠结泥人的事。以前没看出来北驰是这么善感的人啊。“开心点。”洛云息碰了碰他的手道。慕北驰微一愣,望进他关切的眼睛,随即翘起嘴角,“我在想待会该怎么占便宜。不如干脆从现在开始占吧。”说着抓住洛云息的手牵着。
有人说得对,自己就是操太多心了!洛云息无语地想。甩开慕北驰的手,懒得瞧他。
“又没人注意。”慕北驰不满道。
“是我不乐意。”
“你都那么喜欢我了,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慕大侠……你想多了。”更确切的说是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慕北驰明显能看出他未说出口的意思,眼神暗了暗,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漫不经心地说:“是你自己不承认而已。”
山高皇帝远,禁娱令的效力到了容州打了不少折扣。湖面上游船画舫灯火通明,只是不闻歌声。慕北驰随意选了艘华丽的,落落大方地坐着和歌妓调笑。
“客官来的不巧,正赶上禁娱令,这琴曲是不能演了。要不,奴家陪二位下下棋可好?”
“甚好。那在下就和姑娘手谈几局。”
“这位公子意下如何?”歌妓笑盈盈地望着洛云息问道。
“无妨,你招待他即可。我出去看看夜色。”
屋里慕北驰和歌妓边下边聊,气氛很是融洽。从琴棋书画谈到诗词歌赋再到容州的风土人情、奇闻怪谈。不时有爽朗的笑声夹杂着娇嗔传到洛云息耳朵里。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早闻抚水画舫乃是容州名胜,初时还不明白,看到姑娘如此才貌双全才解真意。”
“公子就别取笑奴家了。”
“怎么是取笑,姑娘的才情实属少见。在下醉心不已。”
“当不得公子如此赞誉。奴家只是陪着来来往往的客人说得多了,才有了点见识,再说下去可就露底了呢。”
“哈哈……姑娘谦逊……”
又听了几句俏皮话,洛云息不声不响地站起来,只觉得夜风吹的人头疼,点点灯火看起来也晕眼的很,不知怎么的想起慕北驰买的那副耳铛来,出了会神,又坐了回去。靠岸下船,慕北驰散了银钱,和歌妓情意绵绵的告了别,跟着回去了。
从那以后,慕北驰像是游湖游上了瘾,日日流连。洛云息没再跟着去过,他正被心里一种很陌生的情绪纠缠着,烦躁不安,摸不到根源。尤其是今天早晨,心情恶劣到极点。
洛家养了不少看门护院的武丁,后院圈了个练武场专门用来给他们操练。这会儿人散去,静悄悄的。洛云息默默地站了会,拿过把弓箭拨弄。他已经很多年没射过箭,自从右臂伤了,就知道自己和弓箭绝了缘。可是拉弓的感觉还记在心里,全神贯注紧绷后的快意。
慕北驰找来的时候,就看到洛云息赤着上身正在瞄准箭靶,蓄势待发。侧脸的弧线绷得紧紧的,目光凝在一点上,寒气逼人。日光投在他身上折出了说不出的神采。清俊冷冽,英气勃勃。似乎当年荒原上宁死不屈的少年从未离开过。
随着弓弦松开的嘣响,箭如流星般飞离,插到靶上。
没有正中红心。偏了半寸。他愣愣地看了看弓弦,垂下手来。
“云息。”慕北驰唤道。
洛云息阖了下眼,掩去全部情绪,转身朝他点了下头,“你回来了。”
“嗯。”慕北驰小心窥视着洛云息的脸色,昨晚彻夜未归,宿在画舫上。这人会是什么反应。隐隐有点紧张起来。
然而洛云息只是淡淡地看了他眼,错身走了。
85、浮生长恨欢娱少,不如小船摇啊摇
“慕叔叔,”吃过晚膳,李幸偷偷摸摸地溜到慕北驰房里,扯着他的袖子道:“你又要出去啦?带上幸儿吧,我也想去游湖。六叔自己去都不肯带我,说小孩子晚上不能乱跑。”
“这事我可不能答应,你还没长成呢,游湖得等两年才行。”慕北驰捏着他的脸笑道,突然僵住了,“你刚才说什么?你六叔自己去了?!”
“嗯。天一黑就去了。”
慕北驰顾不得哄孩子,安抚了几句,急急出门了。云息不会是和他较上劲了吧。自己这招欲擒故纵可别玩成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跑到湖边寻了许久,脚尖轻点,不知惊到了几对野鸳鸯,才找对船,飞掠过去。洛云息正靠在船头上喝酒看渔火,眼前陡然地降下个人来,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我还想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慕北驰不悦道。
“这话可蹊跷了。许你来不许别人来吗?”
“呃……”慕北驰噎了下,“那你怎么不叫我?”
“我看你每晚忙得很,就不打扰了。”洛云息不咸不淡地说。
“你心里不痛快?”
“嗯,不痛快。”洛云息点头。
他如此坦白倒让慕北驰没了反应。
“坐下。你挡到我了。”洛云息指指旁边道。慕北驰瞅着四周没人,略略放下心来,想是云息租了条船看夜景,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顿了顿,道:“你不痛快为什么不告诉我?”洛云息莫名瞅他,“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告诉你有什么用?”“云息,你不是在吃醋吗?”“吃醋,为什么?”“难道不是?!”慕北驰被他平心静气的态度弄得自己先火了,“我和其他女人在船上过夜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会嫉妒吗?”“嫉妒那些歌妓?觉得自己不如她们?”“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北驰烦躁地兜圈子,“我知道你来了这,心里不舒服,烦躁不安。不想那些女人碰你,更不想你碰她们。你没有那份感觉么!”
洛云息沉默,目光追随着飘来荡去的灯火,面无表情。慕北驰不确信起来,云息性子热烈中透着清淡,或许真的不在意,或许他的迁就只是因为自己跟的太紧了,不好拒绝。
“有。”洛云息静了很久,忽道。“我以前并不知道,这也是嫉妒。”他自嘲一笑,“是不怎么舒服。那你要我怎么样呢?我不是女人,做不来争风取宠的事。可我也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所以,”洛云息把酒壶喝光扔开,看着慕北驰道:“你要是不能保证从一而终,就给我滚得远远儿的。”
“云息……”
“哦,欠你的我不赖账。但凡有需要,我可以卖条命给你。”
“云息,别再说了。抱歉。我在画舫就是喝酒聊天,没有做别的。”
“聊一夜?”
“那只是为了试探你的心意。”慕北驰赧然,想起五哥对自己的评价——总爱耍些小聪明。果然中肯。他太注重技巧,反而轻了真心。
“呵——”洛云息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笑容里掺了猜不透的复杂味道。他凑近慕北驰盯了会,然后,在他嘴角落下个吻,“好吧。我也喜欢你。”
慕北驰的狭长的眸子愈发明亮,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偏还讨嫌地怨了句:“终于不嘴硬了?”
“我不说,只因还没想好。并非心口相异。”
慕北驰看着他清润澄澈的双眼,坦然无掩,心意明明白白地摆在哪里。顿了顿,道:“云息,我想上你。”
“!”洛云息讶然。他还从没听过慕北驰说那么……的话。
“粗俗吗?”慕北驰一把把他抱到船仓卧榻上,“无论说得多动人,目的都没变。我想要你,迫不及待。”他扯开洛云息的衣服,舌尖顺着脖颈滑向胸前的凸起,“我要让你清醒地记住我的一切。我的声音、气息、味道,全部用身体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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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驰的手肆无忌惮地探向洛云息的下身,隔着亵裤抚摸分身的轮廓,待灼热和坚挺透过衣物都能感觉到,才猛然扯下遮挡。性器没了束缚,直直地弹起来,被温热的掌心握住,摩挲套弄。
“我可是头回伺候人,你多担待。”慕北驰似笑非笑地说完,低头含住他的玉茎,先是舌尖抵在铃口上撬拨了两下,接着吞了进去。
“你……唔……”洛云息没料到他会做到如此地步,想推开,可转瞬被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包围,喘息着说不出话。口腔的热度和湿润裹在最敏感之处,柔软的唇舌摩擦硬挺,慕北驰的头伏在股间起落,瀑发不时扫过腰身,洛云息脑子里轰然一片,似乎什么都化为虚幻,只有身体的愉悦才是真实的。慕北驰适应了洛云息的尺寸,拢紧唇,吞吐加快,舌壁贴着玉茎下半边转动,极力想让他舒服。
“够了,我……”洛云息想起身拨开他,却被对方抬手按倒,动作不仅没停,反而更快了。
“起来!唔……呃!”
“咳咳……”
“快吐出来。”洛云息坐起身急道。
慕北驰伸出中指不慌不忙地抹了下嘴角,“吞下去了怎么吐出来。息卿你别太小气。”“你……”洛云息触到他丝毫不介意的眼睛,既羞恼又感动。
“舒服吗?”慕北驰问道。
“嗯。”“很好。如此,”慕北驰覆到洛云息身侧,褪下衣衫,“我就不客气了。”
月挂中天,夜风徐徐,游船摇摇晃晃地荡在湖面上,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体液和酒精的气味。慕北驰的灼热坚实有力,一下一下贯穿到最深处。肉体碰撞的的钝响混合淫靡的水声伴随抽插之间。洛云息的痛楚和快感缠搅在一起,恍惚感觉自己像大海中的孤舟,在浪潮翻滚里摇摇欲坠。
“……嗯啊,嗯啊……唔……”
“抬起腰……云息。你里面,咬的我,好紧。”
“……闭,闭嘴……”
“哼,”慕北驰恶意地笑了笑,突然整根拔出,又狠狠地冲进去,一没到底。他似乎喜欢上了这种玩法,乐此不疲。
“哈啊……哈啊……够了……我快……”
“那可,不行。我还……没够。”慕北驰扶住洛云息的腰,把他双腿架高搭在肩上。连接的私处赤衤果衤果的暴露在眼前。洛云息甚感羞耻,挣扎着扭动,“别这样,太……嗯啊……”
下面的话被一阵猛烈冲刺截断,“还有心情,考虑这些,云息,你不够,专心啊。”
“……呃啊……你,慢点……”
“睿诚。我的本名是,睿诚。云息,叫我睿诚。”
“睿……诚。”
“曦曜。”慕北驰沾满情欲的声音低沉唤道。
“我们一起。”他手指顶住洛云息高昂的分身顶端,在他后穴全力抽插,绷到极限才松手,两人同时闷哼,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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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洛云息疾喘,耳膜里都是心跳的动静。慕北驰紧贴在他身边,自然感觉的到,问道:“没事吧,行不行?”
但凡男人听到这句话,反应都差不多。洛云息不假思索地反驳道:“呿!你才……不行。”
“原来你也不满足。”慕北驰从他身上翻下来,“那等会再来。”
“……”
“一次怎么够,我可是积了几个月的份。”慕北驰贴在他耳边道,坏心眼地舔了下他的耳垂。
“……闭嘴。”
慕北驰得意地眯起眼睛,果然不吱声了。两人就这么赤身并排躺着,听外面的风声水声。洛云息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从慕北驰第一次踏进他的院门,到前一刻的肢体交缠,十年梧桐别院的围城自封全被这个人打破。他不了解他的出身背景,连他的真名也是刚刚才知道,却喜欢上他。真是,荒唐的很。
“云息,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似是心有所通,慕北驰缓缓说道:“你靠坐在藤椅上转头看我。虽有意外却并不好奇,甚至意外都只是一闪而过。好像我是你院子里新长出的株花草。我那时候就想,他究竟是太骄傲呢还是太冷淡?”
“哦,得出结论没有?”
“没有。所以,这个问题得用一辈子来弄明白。”
“你是在,做承诺?”
“是。我没怎么在情人身上用过心,不太明白什么是爱。不过我想,如果有,便如我对你的感觉这般。”
“知道了。”洛云息点头应了声。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至少这个男人此刻的爱意是真实诚挚的,弥足珍贵。
“你不礼尚往来?”
“我对你的心意日后你自会知晓。毋须多说。”
“哼——”慕北驰挑眉,翻身又覆到他身上,“现在就让我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