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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吟 下——by吹不散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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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对他的算法嗤之以鼻——要买就买个三居!何家父母年纪大了总要倚傍儿女,林健又不能去当倒插门女婿,买个三居室等他弟弟过几年结婚就不用再买房了,生了小孩子也够住;何巧玲才能放心跟他到林家来当媳妇——首付差个二三十万而已;至于以后的贷款,把花街的房子翻修一下,弄得干净舒服一点租金自然就上去了。

林健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不能不佩服他,拍着脑袋道:“好吧,一百万就一百万!可到哪里找这一百万呢?要不把我的车卖了?我当初是二百万买的,才开了不到一年,怎么也能卖一百万吧?”

林奕灵机一动,“我记得银行有一种抵押贷款的业务,你用你的车当抵押品跟银行借一百万,然后每个月还几万块钱——只要能按月还钱,车还是你自己开!只要别碰坏了;你以后每个月工资到了帐先还钱就行了。”

林健道:“还有这种事?哪个银行这么好?”林奕道:“好几个银行都有,就看怎么算利息了——利息可不低啊。”林健道:“只要能借给我一百万解决了我的婚姻大事,银行利息算什么,你赶紧给我查查怎么办。”

林奕买了好几次房子,金融地产圈的朋友一大堆,当即打电话约了人,第二天是周六两人都有空,便带着他跟一个银行的朋友一起吃饭——林家的少爷又在长青集团总部上班,一等一的优质客户,又有一百多万的车作抵押,银行很快审批通过,没几天一百万就打到了林健账户上。

因为有银行的朋友拍胸脯担保没问题,一周之内肯定放款,林健出了门就给何巧玲打电话,说一百万解决了,约她一起去挑房子。林奕开车带他到花街何巧玲打工的酒吧,何巧玲惊喜得简直难以置信,抱住林健就亲了一口——引得一酒吧的人欢声雷动。

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林奕也就不当电灯泡了;让他们俩开了车走,自己往花街后面的棚户区转了转,估算一下房屋质量,翻修改造需要花多少钱——这种老平房是几十年前的格局,水管在院子里,做饭在门外,上厕所也要跑去巷子里的公共厕所,住着自然不方便——临近商业区的几栋二层小楼看着还好,越往里走越是污水横流,蚊蝇乱飞——看得林奕直皱眉头。

他借口来这里找人,便找一些门外晒太阳的老人聊天——这一片靠近市中心,本是当初的花街柳巷,夜夜笙歌的繁华之地,不少名角和花魁都曾在这里起家;只是后来连年征战,当兵的驻扎下来,你砍我杀的越来越乱——如今在这棚户区里住的若非刚进城打工的外地人,就是老病无依、寡妇失业之人;年轻人白日都出去打工了,所以他能遇见的大都是原住的老人。

那老人说盼着当局拆迁已经盼了十几年了,可到现在一点儿信也没有——林奕问问租价,前面比较齐整的二三十坪的二层小楼,每个月两万左右,多是前面花街做生意的租来一家居住;至于后面的大杂院,三四坪一间只要千把块,住的是那些刚进城的打工的。

这里夏天潮热,蚊蝇众多;冬天湿冷,生活不便;加上水电都是几十年前的配置,空调电视等电器多了带不起来,便经常停水停电;外地人多治安自然也不好——所以能搬走的都搬走了,连打工的挣钱多一点也不会再在这里住,只有他们老病无依,无力搬迁,只能胡乱在这里熬年景。

林奕打听的何家老人也认识,因为他家的漂亮女儿是这一片的凤凰,读书很好上大学当了学校老师的,好几拨人为了追求她经常打架——不过凤凰是不会在这棚户区久留的,据说现在有个有钱的少爷在追她,以后肯定会娶了她离开这破烂地方。

林奕一身学生装扮,老人们估计他也是来找何家姑娘的,跟他说何家姑娘现在不在家,她白天在外面上班,只有晚上才回来住。林奕笑了笑,还是问她家在哪里,过去看了看——这一看更是失望,原来所谓的三间房,不过是大杂院里两间平房加上搭出来做饭的一间,一共加起来不过十一二坪,若按当地租价,一个月能租三千就算不错了。

(九)商机

这大杂院里你搭我盖,除了一米宽的小路几乎都搭个顶棚当房子——二三十坪的一个院能住四五户人家,天热都开着窗子,你家讲话我家听,一家炒菜一院闻,林奕自幼住惯了高档公寓楼,简直不知道这里怎么住下去——原本以为这是黄金地段,打算着修整一下怎么也能租到一到两万,可这样的整体环境和治安条件,又岂是一家一户修整可以改变的?

这样一来林健不光要还现在每月两万的抵押贷款,房子买下来没有租金支持他每月还要多还一万——当然每月两万和三万对林健来说区别未必很大,不过这主意毕竟是林奕提出来的,自己昨天把话说得那么满,现在林健拉着女朋友兴头头挑房子去了,自己总不好再拦他回来。

林奕暗暗叹口气,自己这番失了算,看来只好拿钱来补,一二百万于他倒不是大事——不过这事林健一个人再怎么干也是爱情的力量,他予以资助,在二哥和姑姑那边以后可未必不落埋怨。

林奕离开棚户区转回到花街上,心头还是禁不住震撼非常——如今房价越来越高,花街附近地皮也水涨船高,可惜这里离市中心那么近,前面光鲜的商业街后面条件竟这么差——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社会底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所以治安也差,打架斗殴、小偷小摸不断,怪不得租金这样低!

但当地住民总抱着一朝拆迁补偿巨款的打算,又没几个人肯卖房子,有急事卖房的也要价极高,乏人问津;但这里住着又不舒服,所以有条件的都到别处买房子搬走了,把这里低价出租给外地人——越加管理混乱,污水横流。

林奕看着前面繁华的花街和相隔十几米的棚户区,忽然一个主意泛上心头——这一片黄金位置租价却这么低,如果把这一片统一租下来改造一番,把水管接进家里,炉灶改用液化气,再装上简易马桶,其实就和楼房的居住条件差不多了——若是再统一管理,治安好一点,前面的商家未必不肯多花点钱租个舒服地方住。

长青集团是大房地产商,他借口朋友在花街有房子,说了说何家的情况找个相熟的建筑工程师估算了一下翻修成本——那工程师是本地人,对这一片很熟悉,说那些老平房建筑质量不错,虽然比不上前头那些当初富室们营建的的二层小楼,地基也打得很结实——只不过水电配置都是几十年前的,负荷不够用才会经常停水停电;像他说的厨房厕所入户,肯定要重新布网!上下水管、电线电话线等布设并不难,重要的是要拿到相关的审批手续才能动工。

问题是水电这些事单户做根本无法着手,必须整体一起规划——给他算了算建造成本,基本上需要现在三四年的租金——问题是你花大力气租下来修整好了,过个一两年当局若要拆迁,那就白费功夫,得不偿失了;何况要说服这么多人卖房或租房谈何容易?所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根本就没人做。

林奕听他随口说老房地基打得好,上面加盖个两三层都没问题,心头更是一热——自己回到家拿出纸来画了一下,把小院里私搭乱建的棚子全部拆除,就按照老房的格局加一层变成两层计,改造之后的面积比现在的大杂院可居住面积一点儿不少——附近小区的楼房租价是这里的七八倍,若是改造好了,租金就算比旁边的小区楼房低些,价格也可以翻四五倍,那么一两年之后就能稳赚了。

林奕又去咨询了一些圈内朋友,都说因为近几年房地产回暖,各地爆出多起暴力拆迁激起民变的新闻,花街人口密度大,拆迁款越炒越高,像长青、嘉业这种大房地产集团都觉得太麻烦且没多大利润不愿意沾这块地,更别说小地产商们了——执政党都怕落下口实,务求稳定为主,当局几年之内并没有拆迁这片棚户区的打算!

林奕算来算去,都觉得这笔生意不错——大家不愿意卖,那就不买你的,只要签长期租房合同,一旦当局要拆迁,租房合同便终止,并不妨碍房主们拿拆迁款;而且他是一个月不空地持续租,租价比现在高一半,还比自己出租省心,大家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林奕既有了这个心思,反复权衡每一步如何执行,觉得没什么自己没想到的了;原哥远在非洲无法商量,林健只顾了跟女友买新房子,他便给二哥打电话——林正便说周一晚上下了班过来,兄弟俩当面谈。

林正跟他一边吃饭一边谈,听他在一张纸上点点画画说了全部想法,笑一笑道:“看来是真为这事下了功夫了!想法很不错。”林奕心头一热,道:“那您觉得能干吗?”林正道:“我提醒你一点,花街那地方住的可不是一般人。”

林奕道:“我听说都是以前当兵的?”林正点点头:“那里几十年前就是几大帮派打打杀杀的地方,咱们十叔,就是你健哥他父亲,就是死在那里——所以当初能在那地方住下来的,不是兵痞就是亡命之徒。”

林奕心头一震,转而想起在棚户区曾聊过天的老人有一个就是少一条腿拄着拐的,还有一个右手缺了四个手指头,想来未必不是当初打斗中落下的残疾——这些人现在都已老迈不堪,当初却未必不是威震一方之辈——人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实在不是虚言。自己正是二十来岁的好年华,这时候不闯一闯更待何时?

林正看他脸色一变,以为他会退缩下来,哪知他沉吟片刻,抬起头道:“就算是再狠的人,几十年过去只怕不死也都老病不堪了,他们的后代可未必还是亡命之徒?再说那里其实一多半都是空的,我付给他们的租金比现在高,还不用担心租客搬走房租没了,对他们并没有害处啊。”

林正道:“那里之所以空着一多半,就是因为许多毒贩、暗娼、三教九流的人都囤聚在那里,这城里见不得人的交易很多都是在那儿完成的——而当局明知那里藏污纳垢而不敢管,就是因为知道那里是道上人把持的。”

林奕道:“咱们青龙会在台中这边不是势力最大的么?”林正点点头:“不过花街后头那一片并不是咱们的地盘,那些蝇头小利青龙会也不稀罕——你要是真想干,等过些天原哥回来跟他一起吧!跟那边的大哥谈谈条件,别想吃独食,就一切好商量。”林奕见二哥认可,喜道:“我怎么会吃独食?二哥要觉得还行,咱们一起干啊?”

(十)还账

林正笑着摇了摇头:“你要是想干,我可以派人手给你,我可没空儿操这个心。”林奕道:“我知道您忙,不用您操心,万事我来跑——这笔生意虽然麻烦,真做下来利润并不低,不过我算着这事怎么也要几千万才转得开,您入一股吧。”

要说服棚户区几百户人家把房子转租过来就够麻烦了,还不是一把买断干净利落,租房子以后还要不停与这么多人打交道,如此麻烦琐碎,这几千万的小生意林正哪里看得上?摇头道:“这项目是你的,我才不跟你小孩子掺合。”

林正看林奕露出失望之色,想想这个小弟既有生意头脑又不怕吃苦,还是应该支持一下,遂道:“你去找你嫂子吧,她的私房钱也不少,一两千万还掏得出来。”

其实林奕找二哥出钱并不是全为融资,他头一次经手这么大的项目,二哥若是肯出钱,就说明他也看好这生意;所以百般要他入一股,如今二哥虽然不介入,却让他去找二嫂黄丹——那说明哥哥至少是不反对的,林奕立时喜笑颜开。

林正看林奕乐成这样,板起脸道:“找你嫂子的时候别说是我让你去的——你必须自己说服她。”林奕道:“那是,我回头整理一份计划书出来。”他知道二嫂没什么大主意,这种事肯定会回去跟老公商量。

林正道:“是可行性报告——别光玩儿虚的,必须有相应的执行计划和操作步骤。”林奕道:“是”。其实钱他自己就可以想办法解决——他既有家族背景又有三处房产,信誉一向良好又有相熟的朋友,从银行抵押也拿得到几千万,不过自己头一次搞这么繁琐的项目,还是有几个有经验的人帮着照看更放心些。

林正道:“这都八点了,林健怎么还没回来?”林奕道:“他现在住家里,不住在我这儿了。”林正道:“他那150鞭的责罚还没完呢——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林健是因为上周五问每天10下藤条的事二哥说“以后再说”,只当这事就过去了,这几天更只顾陪着女友到处挑房子——突然接到林奕电话吓了一跳,这才知道二哥并没赦免剩下的藤鞭——好在他经过教训,这些日子在家也会跪抄家训丝毫不敢敷衍,抄过的也放在车上以备二哥随时检查,接到电话赶紧辞别女友赶了过来。

林正正在和林奕继续说话,教他怎么和道上人打交道;看林健直冲进门来,心说这小的倒沉稳有心像是个能干事的,大的怎么老毛手毛脚跟个孩子似的?皱眉道:“你多大了?”

林健一愣,道:“二十五”,林正道:“小奕还要叫你一声哥,你就不能有点儿哥哥的样子?”林健无可辩解,便捧着家训在他脚前跪下;林奕愣了一下,林健居长,他跪着自己不好站着,只能也在一边跪下。

林健看他明明没错也要跟着陪跪,心说这家法可真麻烦,低头道:“小健知错了。”林正道:“知错不改有什么用?上回的错罚完了吗?欠的账不用还是吗?”

林健心说我上周五找过你啊,不过这回可不敢顶嘴了,只能道:“愿领二哥责罚。”林正沉着脸道:“家训都写了?”林健道:“是”,便学着当初林奕的样子把家训双手举到头顶上,林正接过来道:“背。”

林健平顺了一下气息,开始一字一句往下背——好在每天抄一遍,这二三百字早已烂熟于心,林正又提了几句,看他解释得也不错,便道:“拿藤条来。”

林健从柜子里取出藤条,看了林奕一眼,希望他自动回避。林奕倒不是想看他出丑,不过上回自己躲进屋子还是被叫了出来,心说你又忍不住疼,周五到今天又是40藤鞭,也不知你还用不用捆起来打,我还是在这儿听二哥吩咐吧。

林健看他不走,经过他时用脚尖踢了他一下,向他摆了摆手;林奕只能道:“二哥,要是没事,我能不能先回房?”

林正自然看到了林健的小动作,看着他仍回来跪下,双手捧着藤鞭递过来,便问他:“该打多少了?”林健道:“周五周六周日周一,该打40。”林正道:“这回你想怎么打?”

林健想起上回忍不住疼给加罚了10下的事,想了想道:“我自己趴在餐桌上堵着嘴打行吗?”餐桌比较高,恰好卡在他大腿根儿,心说顶住了我动不了大概也能捱过去。

林正每次看到他略带哀求的湿漉漉的眼睛心就硬不起来,点点头接过藤条道:“去吧。”林健走到餐桌边趴下试了试,他身高腿长,趴下刚好两只手能够到对面桌沿,伸手扣在皮带上,又道:“我不动了,让小奕回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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