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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吟 下——by吹不散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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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打完了,把皮带折了两折拿在手里,走到林正面前,躬身道:“二哥,打完了。”林正看他脚步蹒跚,脸色发白,而林健行若无事,皱皱眉道:“你没挨过家法,打完了该怎么着?”

林奕知道还要验刑,可是验刑就得脱了短裤露出裸臀来,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林正也不言语,就这么冷冷看着二人,林健不明所以,低声问林奕:“还要怎么着啊?”林奕咬牙道:“还要验刑。”

林健道:“那就验呗。”林奕道:“你是哥哥,你先去。”林健刚才就因为是哥哥先动的手,如今经过这一场家法也没觉得怎么着,也就先走上去,又回头问他:“怎么验?”

林奕道:“把刚才挨打的地方给二哥看看。”林健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林奕躲什么——刚才脱了裤子撅着挨打因为是林奕先做的,虽然不好意思他倒没觉得太难受;可现在要他连贴身短裤都脱下来露出光屁股给人看,这么大的人又有谁受得了?

林健看了二哥一眼,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林正看他半天不动,脸色一沉道:“你知不知道拖延塞责,如同抗命?”林健古文不好,正在琢磨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林正已经拿起手边另一条皮带——林健明明跟他面对面站着,却不知怎么就给抽在了屁股上,这一下也没多大声响,林健后边却跟滚油泼上一般,“啊哟”一声便倒在了地下。

林健方才挨了三十下似乎都没这一下厉害,歪在地下简直怀疑屁股是不是给他打成了两半,要待伸手摸摸,那火烧火燎地一道子一碰更疼得钻心,忍不住就“靠”了一句;他的手还没等收回来,耳听得风声锐响,第二下又抽下来了——林健下意识就往外一滚躲了开去。

林正年过三十,工作繁忙,不知道如今年轻人早将这句骂人话当成口头禅——林健要只是想躲他倒也不生气——躲闪是练过功夫的人的本能反应,林健这样子明显没受过家法,躲闪毫不稀奇;何况林正自幼练的童子功,真要打林健也躲不开——他只是没想到林健居然当面就敢骂出来!

林家军原本大多是粗鲁无文的武夫,事败后林天龙锐意改革,按照军师黄叶的策略兴教化重礼仪,他尊重读书人,所以后辈子弟一律不许爆粗口,连武校里也不许打架骂街、私下斗殴——林正幼承庭训,修养极佳,林健现在竟当面就敢对兄长爆粗口,这一身毛病他如何容得?非给他个重重的教训不可。

(三七)管教

林正知道这回两兄弟跟人打架是因为林健去花街找女人,看他言行轻佻,喝道:“你好的胆子!”他手腕一抖,那皮带便如灵蛇附体,无论林健怎么躲,每一下都狠狠抽在他屁股上。

林健连声惨叫,在地下不停翻滚,林奕看他越躲二哥越不停手,扑上去抱住他道:“你别动了——你受罚呢!”林健这才想起他方才说过的“不许躲不许喊”什么的一堆规矩,二哥这几下皮带才让他知道什么是真疼,挨这么重的打还不让躲闪喊叫,这家法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

林正看他不动了,也就收手不再打,喝道:“你不知道家法是不是?”林健疼得怒火攻心,瞪着他道:“没挨过,不知道!”林正看他还敢顶嘴,手腕一抬,皮带又抽了下来。林健是给姑姑宠大的,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个,叫道:“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林正既然动了手,今天就非打服了他不可,反正臀腿也打不坏,那皮带越下得又疾又重。林健躲又躲不开,便大骂他“法西斯,暴君”,说他侵犯人权,要去法院告他;林正一言不发,只是每一皮带都精准异常地抽在他身下最吃疼的地方。

林奕看哥儿俩较上劲了,林健站都站不起来,再喊叫也不过白吃亏,急得抢过去插在二人中间,跪下抱住二哥的胳膊道:“二哥!二哥息怒,他不是有意抗刑,他是疼蒙了瞎嚷嚷——他要是不服您管教,不会在这儿跪一下午等着您!你先歇会儿,我劝劝他,我劝劝他。”

林正把皮带一丢,坐回沙发里。林奕看林健下身一道道肿痕,嗓子都快喊哑了,脸上也分不清是汗是泪,忙过去扶他。林健人长得帅,又一直体育特别好,从小到大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么大亏——如今疼得一碰就哆嗦,抓住林奕道:“你把我手机拿过来。”

林奕道:“你干吗?你打给姑姑也没用——上头还有老爷子呢。”林健道:“你给我手机。”林正把他手机扔给他,道:“你拍!我看你把照片发到哪里?林家的家法传了几百年,你在外头把人打进医院,回到家还教训不得你了?”

林健确实是想用手机的照相功能把身上的伤拍下来留作证据,给他一语道破,想想这事自己还真没理,架不住心里实在委屈,气道:“你是我哥,可你也不能不讲理啊?你说罚跪我们就跪了一下午;你说打三十皮带,我都挨完了,你还这么往死里打我?”

林正道:“小奕,他为什么又挨这顿打,你解释给他听。”林奕道声“是”,低头劝林健:“我不是跟你说过,家法责罚的时候不许躲,不许挡,不许顶嘴,不许大声喊叫!”林健道:“你刚才打的时候我不是没动没喊吗?这不都打完了吗?”

林奕道:“二哥还没验刑呢,谁说罚完了?验刑不合格说不定还要重新打一遍呢。”林健气得:“他是哥哥,他就想怎么着怎么着?”林奕道:“他做得不对,上头还有长辈管着,咱们不能顶嘴吵架——再说咱俩不是做错事了吗,本来就该罚呀。”

林健道:“合着在这个家里做小的就只能受气,当哥哥的就能为所欲为?大哥比他还大呢,我看大哥就从来不这样。”林奕道:“那咱俩没做错的时候二哥也没说过咱们什么啊?”林健说不过他,气得呼呼喘气。林奕道:“这事就闹到姑姑和老爷子跟前也是你没理,赶紧起来去跟二哥道个歉,早点完事早解脱。”

林健道:“我挨他一顿打,我还得给他道歉?”林奕道:“谁让你刚才顶嘴骂人啊?”林健道:“是他平白无故先打我的啊,”林奕道:“拖延塞责,如同抗命——能不打你吗?”

林健第二回听见这句话,叫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懂。”林奕道:“拖延塞责,如同抗命——这是家训里写明了的啊,长辈吩咐你干什么,你消极拖延或找借口不办,罪同抗命不遵。我以前为这个也没少挨打,你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吧。”

林健道:“他打我我就得挨着;我跟他讲理就相当于抗命——有这么不讲理的家训吗?”林奕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道:“二哥在一边听着呢,你找打啊——说家训不讲理?”又放大了声音道:“不是不让你讲理,你那么骂是跟兄长讲理的态度吗?”

他说完又压低声音道:“咱们家就这规矩,你跟我抬杠也没用,惹恼了二哥还是你自己吃亏——你今天又不占理,你赶紧认错服个软,把事情了结了吧——再顶嘴二哥再打你一顿你也得受着。”

林健下半身火辣辣地疼,也知道今天是没办法报仇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扶着林奕慢慢起来;转念想到还要验刑,便问他:“咱们家的规矩,哥哥说话弟弟就得听是不是?”林奕道:“是啊,除非事情明显不合理,”林健也不用他再说:“那一会儿验刑的时候你先去——我也是你哥,你得听我的。”

林奕气得一甩手:“你个白眼狼,亏我一直这么帮你!”林健道:“唉,你这算不算辱骂兄长?”林奕道:“你说的合道理我才听——方才你明明答应先去的,现在又反悔,你自己说话不算数。”林健道:“你还有脸说?我不知道你就哄着我先去——我还没问你欺骗兄长之罪呢!”

林奕气得:“有你这么当哥的吗?好事自己上,坏事往弟弟身上推。”林健自知理亏,笑道:“这回你先去,回头我请你吃饭。”林奕道:“我不缺你这顿饭,你先去我请你吃饭!”林健道:“唉,你这算不算跟我顶嘴啊?”林奕恨得直咬牙:“认识你算我倒霉!”林健一指自己腿上鞭痕:“咱俩谁倒霉啊?我是你哥,我会把你打成这样啊?”

林正听这两个活宝又争起这个来,又好气又好笑,喝道:“有完没完?”林健二人吓得一哆嗦,谁也不敢再说。两人到二哥身前跪下,林健低了头道:“我不太清楚咱们家的规矩,不是不遵二哥教训,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林正方才见他那样强项,没想到求饶的话竟是张口就来——林健心思灵嘴巴甜,自幼上至姑姑下到身边的小女生个个哄得开心,只求今天这顿责罚早点了结,这种不花钱的便宜话要多少有多少。

林奕听他道了歉二哥不言语,也不知是不是满意;他也想早点了结此事,想想林健今天这顿打确实挨得不轻,自己也别跟他计较了,开口道:“林奕受责三十完毕,请二哥验刑。”

(三八)反抗

林奕侧转身子,一咬牙把内裤扯了下来,红着脸俯身趴了下去。内裤脱下立时露出臀上一道一寸多宽斜贯左右的紫黑肿痕,在一片红肿中分外扎眼——那自然是林健一开始那七八下重叠在一起,后来再竖着打这肿起之处也是首当其冲才造成的。

林正皱了皱眉,道:“起来吧”。林健在一边看见,心底颇为内疚,这是自己给打的,怪不得他刚才疼成那样!亏他倒不记恨,要是也照这么打自己哪能这么轻松?看二哥转向自己,知道躲不过,只能也侧转身子,把内裤褪下来俯身让哥哥检查。

林正见他整个臀上一片均匀的红痕,几处交错的深红色肿痕是自己打的!方才林健同样挨了三十下却行若无事,显然林奕下手准头力道拿捏得更有分寸。林正看着林健:“把家训背一遍。”

林健撅着光屁股趴在地下本来就羞得满脸通红,原本以为能象林奕一样二哥看一眼就让起来,哪知居然又让背家训!家训他晚饭后倒也记诵了一些,可是折腾了这半天又给忘了,此时又羞又囧,脑子里越发一片空白,索性直起身子承认:“我没记住。”

林正道:“林氏家训是林家子弟做人做事的根本,家训都没记住,难怪你胆大妄为。”一指墙角:“跪到那里去抄一遍,什么时候记熟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林健本来以为自己来道了歉验了刑这事就了结了,没想到还要罚跪背家训!林奕怕他又闹,赶紧把那两张家训递到他手里,自己赔笑道:“二哥,我去给他找找纸和笔”,站起来推着他去墙角那边。

林健忍着气接过家训看了一眼,要起身总要先提上短裤,他臀上腿上都是鞭痕,一只手拽短裤勒得生疼也拽不上去,气得“靠”了一声,把两张纸一折叼在嘴里,好腾出双手去提短裤。

林正见他又骂又折,对家训如此轻亵,斥道:“你大胆!”林健不知道怎么回事,问道:“怎么了?”一张嘴家训立刻掉落在地,气得他一跺脚,又“靠”了一句。

林正最不爱听人爆粗口,见他如此随便更怒,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混账东西,拣起来!”林奕回身找个纸笔的功夫又闹出事来,看见家训掉在地下,赶紧俯身拣起来,一边说林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健自负潇洒俊帅,对自己这张脸极其爱惜!可今天做什么都不对,打完了又罚罚完了又打,心头火腾得冒出来,一摸火辣辣的脸道:“你故意找茬是吧?”他是练过跆拳道的,此刻怒火中烧,站起来就向林正一拳捣了过去。

林正虽然没想到他敢跟自己动手,毕竟一身功夫也不惧他,伸手接住他的拳头,兄弟俩便交上了手——对了几招他已摸清林健的路数,伸手一勾一带,便将他双臂摁在背后压在了沙发背上,喝道:“反了你了,敢跟我动手?”

林健怒道:“你是故意找茬折腾我!我不服!”林正抬手将他甩开,看着他道:“不服就再打一场。”林健不等他说完,抬腿便是一个过肩踢,二人又打到一处。

这次过了十几招,林健又被打倒在地。林正将他踩在地下问:“知不知错?”林健道:“我有错你就没错吗?罚我去墙角跪抄家训我又没不听你话,我总得提上裤子先站起来吧?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又打我?”

林正道:“家训是林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法,凡林家子弟当一体遵从,见家训如见先祖——你对着家训就敢爆粗口,还随随便便弄掉地上,如此轻慢亵渎,你说该不该打?”

林健道:“我什么时候爆粗口了?”林正道:“你问问小奕,你今天骂了几句了?我打你打得冤不冤?”林奕平时说话时其实也跟林健一样,不过当着长辈和二哥从来不敢随便;看林健看着自己,忙道:“不冤。”

林健气得:“我靠,你是不是哥们儿?”林奕道:“你看,你又来了——这又不是好话,你平常张口就说也罢了,当着,当着家训在前,你还这么随便,能不打你吗?”他本来想说“当着二哥的面”,想想怕二哥说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于是改口说家训。

林健见哥哥弟弟都这么说,没想到这两张纸上写了家训就不是纸了,辩解道:“我是不知道,又不是故意的——也没人跟我说过这个啊!再说您要教我我也不是不听,干嘛非要打我脸?”

林正抬脚放开他:“我打你你不服是不是?”林健心说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搁谁谁能服啊?林正看他不言语,开口道:“我管教兄弟就是这样!不过你以前没受过我管,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今天只要有本事把我打败,我以后就再也不打你了。要是打不过就别要求特殊待遇,你再看不惯也只能给我受着!”

林健一听,当即开始盘算自己有几分胜算,林正接着道:“你轻慢家训,更犯上跟我动手,我念你刚挨过打,只罚你五十!你想挑战就过来,只不过打输了就不是五十了!翻倍,一百!我没空跟你多耽搁,我数到二十,打不打你自己琢磨。”说完便一二三开始数起数来。

林奕也没想到林健胆子这么大敢去打二哥,见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再打,心说你缺心眼啊,让人打趴下两回了还想打?急道:“你赶紧认错!”林正喝道:“小奕你一边跪着去,再多话自己掌嘴。”林奕不敢再说,只能在一边远远跪下。

林健又不傻,要是打不打都一样那就放手搏一搏,打败了要翻倍打一百那可就不能轻举妄动了——方才挨了二哥几下就疼得他几乎死掉,而自己今天已经让人家打败两回,带着伤能打胜的概率极低,遂道:“我今天刚受过罚,行动不便,等我伤好了再跟二哥挑战行不行?”

林正道:“可以!你今天既然不打,那就甘心受罚,把这犯上的五十皮带挨了。”林健道:“那我下次挑战再输了可以只打剩下的五十么?”林正道:“不可以,下次输了还是一百——我给你一年时间来挑战,赢了我我就再不打你,输了就是一百皮带!一年,过期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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