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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汉家宫上——by斜月帘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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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过一双筷递给他,依旧面不改色冷腔冷调:“没事,吃饭。”

他看着也不多说什么。只越发笑的无奈。

饭罢坐在宣政殿召见各个司事官长篇大论的报了事务、例查了各郡财事公事之后,刘彻伸伸腰,往我这里凑,我正掂着一卷奏折,有人密奏齐懿王的儿子在封地胡作非为,看上了一个小媳妇儿,强抢民女未遂,竟起歹心搞得那家人妻离子散,将那小美妇逼良为娼。我记起建元二年时候,可不就是这位随声附着老太太跟刘彻唱反调的么。

我冷冷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他挑挑眉:“你待怎样?”

我拿过玉盏刚刚浅抿了口酒水,他一把夺过:“医官不是说不让喝么?我让人给你取花露来。别喝这酒了。”

我也不再争,只敲了敲竹简:“你说该如何?”

他摸了摸下巴,“毕竟是诸侯王,若是再过些时日兴许不需顾忌,但现在毕竟还有老太太在。难不成还真要了他脑袋?”

我摇摇头:“照你说来,可是想指派一名官员去申斥一番?我看不行,现在老太太整日缠绵病榻,诸侯王明里个个乖巧得紧,背地里却都嚣张跋扈,怕是吃准了你连区区一个长安都摆不停,或是觉得你强龙也难压地头蛇,往后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反了天了,就逮着这个当口,先整死几个,不然坐着等他们瞧不起你么?”

他伸着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摇摇:“我看你是太心急,怕老太太一撒手朝中大乱我镇不住那些叔伯长辈,你不记得先帝时‘七王之乱’是怎么发生的吗?对这些王侯,急得不能来,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得用温火,慢热渐熬。知道春秋时候‘郑伯克段于鄢’吧。庄公姑息养奸,纵容其弟肆意行凶、无法无天,真到激起众怒才以替天行道之名大义灭亲,端的是名利双收的好计谋啊。”

我冷哼:“那也不能便宜了他,给钱也行,就当拿钱续命吧。”我又想到一处,不由笑道:“听说齐地多美女,让他们送五十个来。如此一来,齐懿王在齐地可以说是民心尽失。到时候再扳倒他可不就易如反掌了。”

他眼一横:“要五十个美女?你想做什么……”

我翻翻白眼:“只准你后宫佳丽无数,我就活该沾不得女人?我不过是想要几个长相好的婢女,搁在屋子里养眼,不成么?”

他硬着脖子:“红玉和玲珑还不够?”

我啐他一口:“女子之美,有环肥燕瘦、丰腴婀娜之姿,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有俏皮幽默、琴书皆通之才……个中趣味你懂个屁。”我越说越是起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妲己一舞亡商,褒姒一笑倾周,西施就算灭了吴也能引得勾践和范蠡垂涎相争。就连项羽也与那虞姬成就一段垓下佳话。世人都知红颜乃祸水,可又哪个能坐怀不乱?你……啧啧。真真是在娘胎里就生了个棒槌脑瓢。”

他一愣,叹道:“身子越发羸弱,这张嘴倒是毒厉得很。不过,你想要女人,我却不答应。看也不行。别说还要养在玉堂,门儿都没有。”

我气极反笑:“蠢货。”

他抓抓脑袋:“若真想看,我让她们住在永巷,时常来奏歌伴舞给你看不就行了。”

“说你蠢,你倒还真不辱没这个字,你当这是养几只金丝雀儿呢。”

他听得郁闷:“今日怎么了,说起女人来了?难不成是看韩说娶亲,你这做哥哥的脸上过不去?你若想娶一房还不容易,我指给你十个八个都不碍事,只是,她们自然要住韩府,你得住宫里,最好老死不往来我就让你娶。”

“韩说娶亲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他也愣了一愣,恍然道:“哦……许是我忘了告诉你。”

我自到这里,似是从未到过韩府,只初来时听红玉说韩说是我弟弟,既然我什么都不记得,这礼节我看倒也无所谓,我只在刘彻身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这会儿提起了,总免不了要见一见,毕竟大汉朝以孝治天下,传出去与刘彻也无正面影响。见一见倒也是百利无害的事。

我低了眼神:“可我都忘记了,连家人竟也不记得。”

他忙接道:“忘了就算了,既是我的少傅伴读,宫里自有你的殿阁,韩府又不缺你这一个。韩说我自会安排。”

“可韩说娶亲时,我总是得回去,不然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他笑道:“那也无妨,让元安和红玉跟你回去,有什么要紧的事他们自然会办,用不着你操心。”

“元安倒不用,你让他伺候惯了,突然走了总不适应,元升跟着就行。”其实谁跟着倒没什么,只是韩说娶亲,有头有脸的贵族户家都是要去,万一有什么事儿元安怕是一字不差的要说给刘彻,这个节骨眼儿,我总得替他压下一些,小不忍则乱大谋。虽说他也懂这个理,但我总归不放心。

刘彻自然没想到这层,只当是我也被红玉和元升伺候惯了,也点了头:“也好。”

韩说娶亲之日恰时八月十五中秋月圆,我早三日回了韩府,入了中堂,见正中坐着一面目威严的中年男人,后面一左一右两个面容姣好的夫人,下首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另一个略显稚嫩,想必正中的是我爹和他的正妻、我的生母,另两个便是嫡出的兄长韩则和我同母所出的弟弟韩说。

我按着该有的规矩谨言慎微的行了大礼,叩完也未起身,开口道:“儿许久未曾归家,愧对爹和娘亲的哺养之恩。”

父亲身后那位长相有别于中土女子的美妇,颤着伸出一半的手,有些激动:“老爷让嫣儿先起身可好?好容易回来一趟。”

父亲这才开口,倒还是无甚情绪:“拿君食禄忠君之事,在宫里皇上身边做事自然不比别的,自古忠孝两难全,这也怨不得你,起来坐下吧。”

“是,谢爹爹和娘亲。”

他又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便让我回去:“你去陪你娘说会儿话,这些日子你不常回家,她时常挂念你。”

“是。儿知道了。”说完走过去扶着我娘离开,韩说也在后面跟着。

刚一进屋,娘就伏在我肩上哭起来:“嫣儿,在宫里可好?陪皇上读书累么?怎么又比之前瘦了许多。”她又是拿手摸我脸又是捏我的肩,喃喃着:“娘怕你这次再入宫,又要三五年回不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韩说站在一旁说道:“哥哥许久都不回来看娘亲,娘还以为你不要她了,又从外面听了些闲言碎语,说哥哥在宫里不好,还怕再也见不到哥哥,一看见哥哥的衣衫鞋袜和用过的东西就哭。我劝过多少回都没用,哥哥这次回来好好陪娘亲吧。”

她拍拍我的背笑道:“回来就好。娘看一眼就安心了。两年了,又长高了许多,娘以往缝的衣裳或许都不行了。”

我自进屋还没说一句话,竟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眼角有些细微的皱纹,面容却依旧秀丽,身形也依旧绰约,一双杏眸莹波流转,眼睫浓密垂眸覆瞳,着了薄妆后唇如蔻丹颊如粉云,我的容貌倒竟有七分与她相似,她对我疼惜至此,看着她既惊又喜惶惶不安的表情,我哑着嗓子低声唤道:“娘。”

她听我语出艰涩,或许觉得验证了那些闲言碎语,以为我果真在宫中如同牢狱,又止不住的哭起来,“嫣儿可是怨娘?”

我为她擦去泪安慰道:“娘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怨娘亲。”

她摇摇头依旧哭泣:“其实早些年,你爹回京时我原本可以不必带着你和说儿跟你爹回中原的,只是,我竟为了他……不然你也不用在宫里陪皇上读书。”

原来她言下之意竟也是觉得我在宫里沦为皇帝的男宠,任人作践生不如死。我撤回手苦笑道:“娘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相信儿子吗?我在宫里哪里就……”我抿了抿唇不再说下去。

她忙拽着我:“怎么不信你呢,信,只要是嫣儿说的,娘都信。嫣儿大了,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娘不拦着你。你开心就好。今晚娘给你做好吃的……”

我趴在她肩上点了头,“谢谢娘。”

“傻孩子……”

中秋前夕,我站在后院里看一株桂树,想起宫里刘彻的宣室外几株桂花树也长势颇好,不知现今开的如何。正出神时,有一拨人从后门进来,手提肩扛的,运进来一些食用器皿,许是外面临时雇用的帮夫,来问我这些器物往哪儿放,我随意回到“拿进厨房去吧。”

恰时韩则从前院进来:“正估摸着这会儿也该来了,跟我来吧,到侧屋里去。”顿了一顿又咬字道:“我这弟弟常年不在家,连自家厨房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厨房可盛不下。”说完才施施然摆着袖子走了,跟着一帮交头接耳嘀咕的下人。

我笑笑转身回去。

小说娶亲当日,韩府自然是门庭若市,我只站在中堂外跟来客回礼作揖,直到刘彻来的时候,我才跟睡醒了一般。

“宫里还没人敢使唤你,竟跑到这里给人做牛做马来了。”他带着卫青,穿了件以墨线绣着藤萝纹的白底锦衣,手里拿着一把我颇是眼熟的玉骨金丝织面折扇,倒有几分仙人之姿。

我和他都转到柱子后面,我冷着脸:“若是玉堂的珍玩少了一件,我便换来十个美女。”

“真不该放你出宫来,一出来就学坏。见我的第一句话竟是说女人,王孙真伤我的心。”说着作势就往我身上蹭。

我看着院中堂上人头攒动便不动声色往后一退:“离我远点。”

他探过头:“王孙当真这些天都不想我?我可是食难咽寝难安啊。”还故意拉了脸状似弃妇。

我抽了抽嘴角。

别过脸恰好看到我父亲挽着一个贼眉鼠目、身形略瘦的男人进了中堂,无意向这里一瞥,登时惊的脸上一阵抽搐。

疾步走来便要跪拜:“臣该死,竟不知皇上驾临寒舍。”

刘彻摇摇手里的折扇:“哎,不忙不忙,朕就是来讨杯酒喝,完了就回去,不在众人堆里露脸,王孙跟着就行。你该忙你的去吧。”

那个与父亲一道的人微眯了眼在我脸上扫过,我心里一震不由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此人看似骨瘦嶙峋,却犹如坚硬奇状的怪石,自有一番犀利和狠劲儿,一双眼锃亮幽暗,夜里的猫眼儿也似,透着一股子阴辣,却又莫名的不着痕迹。

刘彻往前挪了一步挡住我半边身子对那人道:“舅舅竟也有这等雅兴来看人新婚?”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那日籍福来说的田蚡?

那人一笑:“太后娘娘说,韩大人做了这许多年皇上的伴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韩府有这等喜事,皇家岂有不来庆贺之礼?太后娘娘找不着皇上只好托我来了,所以我不过奉太后之命前来贺喜,皇上倒好,偷偷溜出宫吃酒来了。”

刘彻望了一眼渐渐拥挤起来的人群,摇了摇头:“贺喜嘛,既然舅舅来了,我便省了。”说完转头对我爹道:“朕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后院有个观月亭,我这就派人去送些吃的,带皇上过去,可好?”

“让红玉和元升来,王孙也来。”

还没等我开口,我爹便接道:“自然。”

田蚡含笑立在一旁,笑意高深莫测。偶尔看似无意的拿余光扫过我,我心里便无端端发寒。

刘彻看了眼越来越多的人堆,皱了眉毛转身就走,我向父亲行了礼方才跟出去,一出前院,他也不顾身后跟着的元升和红玉,撅着嘴贴过来,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滚……”我冷喝。

他低了头委屈道:“难道王孙真的喜欢女人了?”

“……”

他眼中一亮,“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以后就不喜欢女人了。”

“不去。”

不容我再出口,便被他连拖带拽拉出后门。更出人意料,车马妥当,元安也等在那儿。

这些天在韩府,虽说不上拘谨,但也总是谨言慎行,还有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亲爹、一个横竖看不顺眼的哥哥,心里不免有些怄得慌。所以一见到刘彻自然说话有些夹枪带棒的,这会儿有些空出去寻个乐子,倒也高兴了一些。

只是等马车一停,不闻车轴辘辘声后,却听得女子欢笑嬉闹,我满是疑惑着伸手掀开车帘,赫然便是座红檐碧瓦的楼宇,衮金大字“翠歌坊”在日光下粼粼耀目。檐角上的蓝底红字织锦旗子都荡出一股胭脂水粉味儿来。

我愣了半晌才冷笑道:“一个皇帝一个少傅,竟是结伴逛窑子来了,说出去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王孙说喜欢看美女的。这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个地儿的女子才算得上形态万千、性情各异。宫里的可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眉心突突的跳:“皇上倒是很懂得这风花雪月之道。”

他见我脸上分明不悦,干干笑道:“我不过是时常跟他们来喝酒听曲儿。”

我一挑眉:“时常?”

“不是不是……偶尔,偶尔……”

我咧嘴一笑,一把夺过他的扇子跳下车,大摇大摆的进去,对迎客的老鸨扬声道:“二楼雅间,一壶上好的桂花酒,两个唱小曲儿的姑娘。”扫了一眼刘彻接着道:“还有你们这儿的头牌。”说完转身一把抓掉刘彻腰间的钱袋扔给老鸨。

刘彻摇了头苦笑,低声对老鸨道:“头牌就免了。送几个清淡的小菜来。”

第十七章

我随意坐下后,半倚着美人榻,巴巴地看着刘彻:“脖子疼。”

他极听话地坐过来给捏着,我眯着眼从雅间的一半帘子下往外瞧,透过淡青帘和镂空雕花的木栏,在这个位置恰好看得见一楼的景致,大堂中五丈见方的台子上一场跟着一场的歌舞,台下一阵阵沸腾……

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脑袋撑不住似地往他怀里磕,刘彻在耳边轻声笑:“在这地方你都能犯困?真是个没艳福的。这么个样子竟还吵着要女人。”他推推我:“别光顾着睡了,唱曲儿的和送酒菜的都来了,不是要听么?”

正说着帘子外面就有人低声问道:“公子?”

刘彻看了我笑道:“进来吧。”

来人是送酒菜的女婢,虽眉眼端秀,却是布衣荆钗、清装素颜,不过在这青楼里倒别有一番韵味。那女婢摆了食案低声问道:“公子是想听音还是想见人?”

我一时竟不知此话是从何说起,但见刘彻摆手道:“听音就好。”

话落后,那女婢便从屋子角落里搬出一张折叠屏风来横在坐塌前不远处,纱质屏面,绘着空谷幽兰图纹,我看这景致倒没有普通青楼那般到处是俗世男女推杯换盏。

那婢女出去片刻便进来两个抬着一架箜篌的堂倌儿,隔着纱屏只看得见人影,看不清面目,待两个堂倌儿收拾停当折身出去后方才进来一女子,只见身着白色裙衫,手里端着一只香鼎,轻轻搁在箜篌旁边后坐定,这才开口:“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听这声音,虽无甚情绪,却也清中有怨、怨里含痴。不似阿娇那般冷的让人发寒,却也着实有些戚戚然,我心里说不出有些感觉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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