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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的幸福 上——by飞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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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小钥匙就收在床边的小抽屉里,一下子就找到了。埃尔弗学着之前安德雷卡的样子,在钥匙上穿上一条缎带,打开门锁,把钥匙系在手腕上。

很久没有人进来过,藏书室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四处都是厚厚地灰尘,窗子紧闭,一股纸张发了霉的味道。苛布里耶跟着埃尔弗穿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惊奇小门的背后有这么大的空间,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走过了长长的过道,果然通到了那个阴暗狭窄的旋转楼梯。顺着向下,木板梯级在脚底下踩得“咯吱”作响,没完没了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穿过一条细细黑黑的走道,突兀地来到了舞会厅的后门,再走了一小段,快速经过厨房门口,就到了一个小院子里,头顶上露出了一块明亮耀眼的湛蓝的天。

院子里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新洗过的浅蓝格子床单拉、绒面桌布拉、女人衬裙拉,比迷宫还要混乱,连路都找不到。埃尔弗却熟悉得很,拉着苛布里耶的手在一堆晾衣架子里穿来穿去。苛布里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大概是仆人房背后的那个小院子,因为旁边就是洗衣房,今天又特别的好天气,才会有这么多洗过的衣物。穿过了这一大堆眼花缭乱的干干湿湿的布料,竟然就到了马厩门口。埃尔弗的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斜斜睨着他,说:“那么,阁下,哪一匹马是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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苛布里耶合起手掌,拍了两下,说:“克罗蒂亚。”就有一匹枣红花斑的马嘶了一声。埃尔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没有想到苛布里耶的马取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名字。

苛布里耶回过头来,奇怪地看着埃尔弗。埃尔弗也莫名其妙起来,看了苛布里耶一眼。苛布里耶只是默默地报以微笑,就过去牵了克罗蒂亚出来,敏捷地跨上马背,俯下身用手托在埃尔弗腰间,轻轻松松地把他也抱到马背上,放在自己身前坐着。苛布里耶本来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这个时候就展开了,把两个人一同裹起来,埃尔弗身量瘦小,这一下,别人就看不出国王陛下也在马上了。

克罗蒂亚是一匹灵活又温顺的小母马,苛布里耶提起缰绳轻轻一抖,它就撒开蹄子奔了出去。近来苛布里耶总是不眠不休地陪着埃尔弗,它没什么机会见到主人,颇郁闷,这个时候终于可以跟主人一块儿兜兜风,兴奋非常,轻快地像一阵风一样一路奔出了城堡。苛布里耶也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就由着它的性子跑。

后山的荒原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野花,天空和云朵互相映衬着,灿烂明朗,草地的清新味道扑鼻而来,埃尔弗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果然身心舒畅起来。背后的男人紧紧拥抱着他,是一副坚实有力的胸膛和臂膀,渐渐地似乎有些暧昧的气氛,不过转而又想:谁知道这男人有什么企图呢?说不定下一刻就拔剑割下自己的脑袋了。于是也就不在乎了。

克罗蒂亚载着两个人,毕竟还是有些吃力,奔过一两个小山头,速度慢了下来,到最后缓慢地走起来。苛布里耶抱着埃尔弗跳下马背,放开克罗蒂亚,让它随意去吃草,自己带着埃尔弗漫无目地地在草地上走了一阵,在一棵柏树的稀稀疏疏的阴影里坐了下来。

苛布里耶没有说话,埃尔弗也保持沉默,两个人并排坐着,看着蓝天白云。过了一会儿,苛布里耶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递到了埃尔弗手里。

埃尔弗一楞,才知道他大费周折带自己出来,大概就是为了要给自己看这个。低头看时,是一本揉皱的薄薄的小册子,纸张粗劣,油墨味还相当刺鼻,第一页上全是奇形怪状的花体字母,费神认了半天,才认出来写的是“R&J奇闻轶事录”。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苛布里耶说:“陛下每天都有专人来汇报大小事件,平民百姓其实也是想知道国事的,没有专门的途径,就靠这些私印的小册子了。”

翻开第一页,是一幅很复杂的画,四周配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人物倒是相当生动。背景明显是教堂里的神坛前,因为有大十字架和烛台,正中站着一个戴着王冠的瘦小男子,披着长绒斗篷,面前地上跪着一个体形健状的男人,肩上斜挂着贵族院的绶带,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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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物的面部特征并不清晰,但是神情动作非常夸张,戴王冠的男子双手叉腰,嘴里喷出泥浆一样的东西四散飞溅,地上跪着的贵族被这些东西糊了满脸,眉目不清,嘴巴张得大大的,身体向后倾,惊恐状。这两人的背后还有其他密密麻麻的很多人,都穿着公理教徒的带条纹的长袍,脸上没画眼睛鼻子,只有张成”O”形的嘴巴,显示出惊慌的神情。这一群人的头顶上写着:“‘长矛’的小儿子和他的杂@@种弟弟。”

埃尔弗有些困惑,问:“这上面写的‘长矛’是什么意思?”

苛布里耶说:“请陛下原谅我的不敬,‘长矛’是市井小民们给已故的里亚士王取的外号。”

埃尔弗说:“每个国王都会被取外号吗?”

苛布里耶说:“是的,这也算是平民的乐趣吧。有不太庄重的,也有很隆重的尊称。‘长矛’也许是在说里亚士王征战四方功绩显赫吧,这个算是有赞扬的味道了。”

埃尔弗说:“怎么我从来没听过这回事?”

苛布里耶说:“陛下小时候就是最尊贵的王子,自然不会有谁跟你提起这些事情。”

埃尔弗说:“那我呢?我的外号是什么?”

苛布里耶说:“陛下登基不久,还没有外号。”

埃尔弗也拿不准苛布里耶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心里暗暗想道,如果公爵急切一些,早早杀了自己,那倒省事,自己直接得个外号叫“短命”。不过想来公爵大概真的不舍得杀自己,因为他再也找不到比自己更称职的傀儡了。画上跪着的男人当然就是公爵本人了,标注了杂@@种这个词,看来其作者实在有些居心叵测,因为王后玛格丽特虽然早亡,可是在世时毕竟是威利特王的名正言顺的正妻,而非无名无份的情妇,威利特王晚年得子,公爵也是合法的王位顺位继承人,怎么可能是杂@@种。

而戴着王冠的瘦小男子当然就是自己了,埃尔弗想起那天在教堂里的情形,自己的确是呕吐了,不过当时因为没好好吃饭,呕不出什么东西来,更没有喷到公爵的脸上。也许是因为当时的场面太难看,从那之后,公爵再没有强迫自己去公理教的教堂,而自己连城堡的大门都不愿意出,连安理教的教堂也没去过。再看这张图,觉得滑稽透顶,忍不住抓着苛布里耶的衣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突然留意到苛布里耶的古怪眼神,心里一阵别扭,说:“你干嘛这样盯着我?”

苛布里耶低着头迟疑了几秒钟,说:“自从我来了伊苏吕堡,就从来没见到陛下笑过,总是面无表情。刚刚在马厩里,才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像刚才那样微笑,或者像现在这样大笑,都很好看。”

埃尔弗的那一点点轻松心情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说:“又没发生什么好事,有什么好笑的。难不成你拿了这本东西给我,就是为了逗我发笑吗,那也未免太无聊。”

(这里说的杂@@种,应该只是指没有婚姻关系而生下的不受法律承认的私生子,不见得有什么别的侮辱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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苛布里耶说:“我时时都跟在陛下身边,陛下讲的话我大多都听得很清楚,昨天也是一样。”

埃尔弗才有些明白,看到封皮上写的“R&J奇闻轶事录”,而公爵执意要处死的两个平民的名字就是罗伯特和杰里。连着往后翻了几页,大多都是含沙射影毁谤公爵,怪不得自己追问之下公爵会恼羞成怒。说:“公爵一定要瞒着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不想让我看到这本东西而已,那你干嘛还要偷偷拿给我看?”

苛布里耶说:“其实有些事情,周围的人瞒着陛下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可是如果陛下真的想要知道什么,我会尽我的能力帮助你。不光是这些,陛下的其它任何愿望我都想要帮着实现。”

陷在一个进退维谷动弹不得的困境里,埃尔弗又能有什么愿望呢,希望死去的人全部活过来吗?可是苛布里耶的态度那么严肃认真,让埃尔弗觉得鼻腔里突然酸痛不堪,眼泪险些又要忍不住。不想让苛布里耶发现自己哭,很长时间才又平静下来,说:“其实你也用不着说这些好听话,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你多花气力。就算得到我的所有信任,对你也没有任何用处。我连决定自己去哪里做什么的权力都没有,更不可能对你的仕途有什么帮助。”话虽如此,他的心里也还是一清二楚,如果苛布里耶跟公爵一样粗暴无情的话,自己会过得还要比现在艰难得多。

苛布里耶说:“也许在陛下的耳朵里听来,不论怎样的誓言都苍白空洞缺乏说服力。可是对我来说,面对剑和荣誉许下的誓言是最神圣的。一个骑士的职责是为王国供献自己的力量,现在我已经在陛下的身边,能为陛下服务,此生已经别无所求,只求所作所为对陛下有所裨益。”(骑士、爵士、授予爵位,是同一个词)

这话似乎极其真诚,然而埃尔弗更加糊涂起来,心里第一次冒出这种想法:就算这个人是真心对我好,也只是因为我是国王,如果我不是国王的话,他岂不是完全不理我的死活了吗。想想安德雷卡,那么爱自己,就只是单纯地爱着自己,不论自己是王子还是贫民也都一样吧。可是世上只有一个安德雷卡,而且他已经死了,再不会有人像他那样不问条件地对自己好了。再说这只是苛布里耶口头上的说辞而已,至于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不得而知,也就没有理由去深究。于是埃尔弗只能默然了。

苛布里耶当然不知道埃尔弗的这些阴暗的想法,转开话题说:“今天我才发现,陛下应该不会骑马吧?”如果会的话,就不会紧抓着他的衣襟,而是会试图去抓马缰绳了。

埃尔弗摇了摇头。

苛布里耶说:“那为什么不学一学呢?马背上有很多乐趣,如果陛下学会的话,会快乐很多。”

埃尔弗心想:也就是这个外来的搞不清状况的人才会跟自己讲这个话题,从前是安德雷卡不让自己学,安德雷卡死了之后,更不会有别人傻乎乎地跟自己提。而自己也决不会在这个人的面前提到安德雷卡的名字或者有关安德雷卡的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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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弗没有回答。苛布里耶说:“虽然我的马术也算不上有多好,不过平常也有不少空闲,不如陛下跟我一块儿学骑马吧。”

埃尔弗说:“你的公爵阁下会同意吗?去请示他只怕是自讨没趣。”

苛布里耶的脸有些热,说:“公爵阁下从来不会过问这种小事的,只要陛下愿意就行。”

埃尔弗没有反对,苛布里耶就热情地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话虽然说得轻松,实际上却尽量避开了公爵的视线。而公爵塞斯越来越忙碌,白天时常出门。每到有了这种机会,苛布里耶就会带着埃尔弗一块出去。就像苛布里耶所说的,公爵并没有细究埃尔弗的行程,只要苛布里耶寸步不离守着,他似乎也就满意了。在公爵的一众随从里面,苛布里耶无疑是地位最高的,只要公爵不在,就不会有任何人敢来过问他的行动。他花了相当多的心思,终于为埃尔弗选定了一匹棕色小母马,取名叫斯蒂芬妮,接着又亲自赶去萨克逊置办了一整套马鞭马鞍马嚼子之类的行头。至于马靴骑马装之类,反倒省事,找出安德雷卡当年的旧物,全都是齐备的。这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夏季已近尾声。

之前埃尔弗总是坐在苛布里耶身前与他共乘一骑,现在却要尝试着独自跨上马背了。有苛布里耶这个熟练的骑手在旁边指点帮助,也并没有遇到太多的困难,只是要控制坐骑行止自如,却不是那么简单。好在斯蒂芬妮相当灵巧,不太需要埃尔弗的指挥,只要跟着同伴克罗蒂亚的步伐依样学样,也就很能令主人满意了。当埃尔弗在马背上驾轻就熟的时候,发现苛布里耶简直比自己还要高兴。苛布里耶在公爵身边待得久了,平时总有些谨小慎微不苟言笑,这种时候,他才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灿烂的笑容,使埃尔弗想起,其实他也还是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与公爵那种老辣阴沉完全不同。

渐渐地埃尔弗也就看出来,作为苛布里耶本人来讲,生活里的最大乐趣,也就是骑马打猎。这件事似乎对男人有种奇异的魅力,因为包括公爵在内的那一帮男人都是如此。接着就想到,苛布里耶执意要带着自己骑马,也说不清是太心机,还是太没心机,如果自己就是不肯出房门,那么苛布里耶也不免要跟着告别这人生最大的乐趣了。可是每当看到苛布里耶的快活爽朗的笑容,他都会觉得肯定是后一种心态了,于是也跟着愉快地微笑起来。

苛布里耶不再是硬闯进他生活的陌生人,也不仅仅是个陪伴,而是渐渐成为了他形影不离的朋友。公爵最开始对苛布里耶的评价竟然一丝不差,聪明温和而又忠诚,不但为他的生活带来了许多乐趣,也成为了他了解外界的一种有效途径。尽管那一天埃尔弗没有签署死刑命令,可是那两个可怜的面包师还是被处死了,以一种更加粗暴野蛮的方式。公爵的信徒冲进他们的家里,强行带走了他们,并且在一次弥撒开始之前,在教堂的门口砍下了他们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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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弗被困在城堡里,听到这样血腥的惨剧,无能为力。公理教徒们对舆论的控制力悄然滋生,越见茁壮,不但伊苏吕堡,整个王国似乎都蒙上了灰色的阴影,仇恨、恐惧、愤怒交织在一起,凝成了沉重的暂时的寂静。人们把疑惑和窃窃私语收敛起来,开始了某种等待。安理教的教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给了民众更加光明更加美好的信仰,人们几乎都是坚定不移。大海阻碍先知摩西的道路时,上帝劈开了海水,给穷途末路的信徒们一个生存的希望,那么公理教余孽横行的恐怖里,上帝也一定会以某种方式显圣的,问题只是时机,奇迹会在最绝望的时候降临。

秋季的灿烂阳光一点一滴地流逝了,北冰洋的寒气再度来袭,城外的山里积雪冰封,无法再外出骑马,苛布里耶就提出教埃尔弗剑术。埃尔弗才发现原来苛布里耶也是个相当有才艺的人,精通骑术、游泳、射箭、击剑、狩猎、下棋甚至赋诗,更妙的是,当时王国里的贵族以讲安恕的语言为荣,偏偏苛布里耶原本就是安恕人,这一点上更是不在话下。撇开近卫的身份不谈,苛布里耶其实是个完美的贵族,而且有着令人赏心悦目的外貌,穿着打扮也无懈可击。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安德雷卡的死所带来的悲痛几乎完全蒙住了埃尔弗的眼睛,使他不想正眼看任何人,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了解的加深,苛布里耶的形象在埃尔弗头脑中逐渐清晰,体态颀长,轮廓优雅,漂亮的侧脸,清澈的灰蓝眼睛,还有温柔的笑容,把这些可爱的特征综合起来就是苛布里耶。他不是安德雷卡,不能与安德雷卡相提并论,但埃尔弗不能不承认,他非常出色,足以打动所有人的心。而且他的性格与安德雷卡很不相同。安德雷卡的确是温和的,从不激动,从不尖锐,但他的身上时时散发着王国继承人的骄傲,在他的沈深的感情背后,埃尔弗总能隐约感觉到某种冷硬的特质。苛布里耶却是柔软的,耐性的,任何时候都好脾气的。安德雷卡生来就是为了要成为王国的主宰,而苛布里耶却是天生的好伙伴。

就像苛布里耶所承诺的,他教会了埃尔弗骑马,接着他又循循善诱,耐性地指点埃尔弗剑术。埃尔弗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自告奋勇,是为了消磨冬日的无聊时光,还是单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觉得自己不该什么都不会?也许问他本人也不知所以然,也许他只觉得该做,所以做了,就是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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