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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淩旧事下+100问+番外篇——by只影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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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无忧子诺不必忧心生计,但他们却难得婚姻自主。”景弘一向内敛深沉,很少提及自己的治国抱负。方才的激动是极其少见的,感受到贺镜西抚过来的手。景弘叹息,把话题带回。“我不是偏溺子诺,你想,我们若是寻常人家。就算娶个不安分好算计的媳妇,有求于一时,之后可以休掉。女儿若是没嫁好,那是一辈子的事。不错,放在平民百姓家是这个理儿。可我们是么?不是!她赵灵霜一旦嫁给子诺,便是太子妃,将来的帝后!她伶俐漂亮不假,却不是温婉容人的。妻贤夫少祸,反之亦然。后宫前朝,实为一体。赵灵霜一旦作乱,小则祸患后宫,大则动摇国体。我怎么能把她往东宫身边送!”

贺镜西觉得有理,心里还是不舒服:“理是这样,但你就确信无忧嫁给赵灵雨不错?”

景弘揽过贺镜西让他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先不论与赵家联姻势在必行,就说灵雨那孩子的为人。长得俊秀灵气不说,修养在他那个年龄是没挑的,谈吐也十分不俗,很有主见。撇去他的身体不谈,你对他满不满意?”

贺镜西哼了声:“也没见你这样夸过东宫~”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是了,除去身体你对灵雨也是满意的。他的身体确实是个问题,好在赵家财雄势大,好医好药地养着,男孩子长大了身体自然会强壮起来。灵雨心胸很豁达,这对养身很有助益的。我看虽然不良于行,那孩子看起来不像个短寿的。”

贺镜西渐渐适应了黑暗,对上景弘澄亮的双眼:“就是说,你认定赵灵雨这个女婿咯?”

景弘看着有些气鼓的爱人,笑着搂住一顿猛亲。许久才松开,两手交握着手。

“绍卿,我疼爱了无忧十一年,不是为了把她养大嫁出去受委屈的。你白日也看到了,叶城有自己的农商工系统,掌有南华太半的优良马种,有几座铁矿,很有些国中之国的意思。与叶城联姻,赵家必定在北伐中出钱出力出人。北戎打下了,到时候论功行赏,叶城必然会分疆裂土,赵氏也必然异姓封王。赵灵雨是赵家下代家主,也是将来的一方诸侯、异姓权王啊!我定是要给女儿最尊贵的身份,嫁前是公主,出嫁了就是王妃。她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我必然不会让她受丝毫委屈!”

贺镜西相信景弘所言非虚,自己到底是没他想得远。婚姻总归是不自由了,何不让女儿今后更加尊贵?只希望赵灵雨终能让无忧幸福。

“唉,今上金口玉言,还望一切如君所愿。”贺镜西苦中作乐,一扫之前抑郁,调笑起景弘来。也是,姻缘天定,船到桥头自然直。

“唉,漫漫长夜,若是能一亲芳泽才真是如我所愿啊~”说着修长十指便抚上莹玉般的身体。

“诶,手往哪儿摸呢!我还有火气呢,别惹我……”伸手拍掉。

爱怨纠缠,热似暖日,又柔若月光……

65、平地风波

作者有话要说:发了很多遍啊啊啊啊

“啧,方才厉大人带着一队通天卫出了通天阁,这又是谁要倒大霉了?!”兵部几个新来负责文书的副使咬着耳朵。

程敛之抱着一大捆卷宗经过,用手敲敲桌子以示提醒。交头接耳的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各做各事去了。

程敛之坐定,展开卷宗,不禁扶额。自从武举考试开始以来,部里做事的人被礼部吏部调去大半协助考试。自己一连加了好久的班,想到下月便要临盆的贺镜南,心里很过意不去。

看了一个多时辰的卷宗,决定今日一定要早早回去陪阿南吃顿晚膳。程敛之收了卷宗,吹灯离去。

无忧在程府住了一个月,与她家元宵似的小叔真真一对活宝。每天都可以整出许多花样,给深深庭院带来不少乐趣。

“小叔小叔,你看我的耳洞长好了,可以戴耳环了罢?”无忧扯着耳垂给贺镜南看。前些日子照管无忧的嬷嬷被太后召回宫里,无忧彻底得了自由。第二日便要程夫人屋里的流霜给自己扎了耳洞,小姑娘爱漂亮无可厚非,就是扎洞时叫得忒凄惨了些。

贺镜南眯着眼端视一会儿,方才慢吞吞道:“唔,不发红了。明儿要凝碧找副银耳环给你戴上,适应一段时间再换别的。”

“诶,小叔,你看我这齐汗帘儿(刘海)好看不?”齐展的刘海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得欢。

怀孕到现在贺镜南的眼睛已经有些肿了,可只要含着笑还是像从前那样温柔好看。笑着扶正侄女发髻上的钗环:“呵呵,咱们家的小美人留什么汗帘儿都好看!”

“小叔~”无忧捂着脸娇嗔。

“啧,这谁啊?这么娇羞!”程敛之坏笑着走近。

贺镜南看到程敛之这么早回来,眼睛一亮,撑着腰坐起来了些。无忧放下手,哼了声:“讨厌~我去找凝碧姑姑了,懒得理你!”一袭白貂裙袄,跑起来像只兔子。

“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贺镜南笑着展开双臂,程敛之默契地扶起贺镜南,小心环住妻子胖大的腰身。

“想你和宝宝了呗,你们想不想我?”程敛之亲着贺镜南脸上的软肉,柔声问。

“无忧很能闹呢,没工夫想你。”贺镜南嘴硬,眼底却都是笑。

“一个就嫌闹,以后咱还有两个呢,怎么办?怎么办?”程敛之逗着贺镜南,大手在孕夫的腰腹间不断游走。

“别别,敛之,不记得上次差点伤到孩子。”

“小脑瓜子想什么呢?我逗宝宝们玩儿呢。”程敛之一本正经地乜斜贺镜南,倒显得临产之人欲念十足。

“……”

两人调笑一番,正要留白传膳。只见慕容身边的小厮哧呼哧呼地跑进来,大冷天的一头汗。小厮进来就跪地大哭:“程侍郎,小公子,救救姑爷吧!方才通天卫把姑爷抓诏狱去了!我家公子还在月子里,一点事儿也做不了啊!求求你们救救姑爷吧!”

贺镜南心头一跳,萧正义被通天卫抓了,慕容日前才生了女儿,怎么受的了?!心里一急,贺镜南托着肚子就要上前,被程敛之拉住:“小哥儿且慢慢说,萧大哥为着什么事被抓的?”

小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的不知道啊!那厉大人一到就亮出东宫的手令,二话不说就把人绑走了。姑爷走的时候,连句话也来不及和公子交代。可怜公子,还在月子里床都起不了哦!”

小厮哭天抢地,根本说不清一二。程敛之蹙眉一想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到底是多大的事要让监国亲下手令?萧大哥怕不要牵涉到那些人的政治博弈中才好啊?!

“嘤嘤嘤,我要去看慕容,他怎么受得了,呜呜呜……”程敛之这厢在焦心萧正义的被捕原因,那厢贺镜南早已捧着肚子哭得泪人一般。

程敛之叹气,拿了床边的手帕为贺镜南拭泪:“别哭,没事的。你哪儿也别去,好好在家待着,我去想办法。”

贺镜南直摇头:“我要去看看慕容,他怎么受得了怎么受得了?”

知道贺镜南今晚不去慕容那儿看看是不会安心的,程敛之只得应了,吩咐小诚子去备轿。

贺镜南被留白点墨一左一右搀着上了轿,程敛之微一沉吟打马往抚霞山庄而去。

程敛之被引到萧从瑜卧房,几日不见的好友又瘦了许多,整个人缩在黑呢大氅里,越发显得白瘦。

“这么急匆匆地赶来,有事?”萧从瑜以拳抵唇咳了几声,问道。

“听说萧正义被抓了,可是犯了什么事儿?”

“哦,武举齐射考试有人作弊,枪手恰是正义武馆的。我朝历代最重科考公正,文武举都是。萧正义这次是犯了大忌,不能不抓以正视听。”

萧正义涉嫌科考作弊,要死!竟是这种大罪!去年的揭榜案里涉嫌渎职的官员都是革职流放了,何况是培养枪手代考?程敛之心里着急,语气有些快:“会不会搞错了?萧正义乃是皇室远亲,这么多年一直不涉及政治。这次怎么会去搅武举那摊浑水?”

萧从瑜似笑非笑地撇了程敛之一眼:“北亭,你这急性子该改改了。这是私下无人,要是当着外人你这可是冲撞东宫了。”

程敛之一滞,就着长毛地毯坐到地上,抱膝苦笑:“我这不着急么,萧正义是我朋友。如今他被抓进诏狱,厉承恩的手段你是晓得的。我急啊!”

萧从瑜拿着一方帛卷,走到程敛之身旁坐下。“这是厉承恩送来的供词,枪手的确是正义武馆的,这点萧正义已经招认了。”

程敛之一目十行地看了,颓然地松掉帛书。

萧正义对自己安排武馆学员代考一事供认不讳,把从训练枪手到安排替考全都揽到自己身上。程敛之叫苦不迭,还是不甘心:“子诺,你也知道这厉承恩。我看定是厉严刑逼供,正义屈打成招。”

萧从瑜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哦?我怎么觉得厉承恩根本就没用刑,要是他动手,真正的幕后大头早就审出来了。”

果然,子诺也知道萧正义只是步弃棋,他想整的是萧正义背后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萧正义会被卷进派系斗争,不忍心要那豪爽老实的朋友为他人替罪。程敛之握住萧从瑜的手,目光相对道:“你知道是谁,对不对?你只是想动那个人,对不对?如果我去诏狱劝正义供出那人,你可不可以放过他?”

萧从瑜苦笑:“北亭,你这是在求我?”

程敛之不答,只是定定看着好友,无声请求。

萧从瑜扶着几案起身,轻声一叹:“我给你写份银鹰令,你拿着它去诏狱吧。”

与此同时,贺镜南正拉着慕容的手抹眼泪。慕容六日前才产下一女,身体尚未复原。下午突遭巨变,尚在月子里的产夫形容憔悴,似是老了五岁不止。

“他前些日子每日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跟什么人忙些什么。这么多年安安静静地过来了,怎么又摊上朝廷的事儿了……”慕容仰面倒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床架上的绢纱,喃喃自语。

贺镜南心疼好友,揩着眼泪劝:“阿容,你莫这样。敛之已经去想办法了,你可千万不能倒了啊!老小都指着你当主心骨呢~”

“造孽啊!他那样老实的人,怎么会被通天卫抓取呢?!天爷啊!是厉承恩亲自来抓的人!去了诏狱,诏狱啊!”慕容猛然坐起来,扯过贺镜南惨声道。

贺镜南被猛地一拉,高挺的肚子生生撞到床架上。肚腹一记剧痛,孩子踢打几下又安静下来,之后肚子一直闷闷的。

贺镜南暗叫一声,也顾不了自己,吃力地拦住慕容,柔声安慰:“没事儿,正义和皇室沾亲带故的,厉承恩不敢乱来的。只要他把事情说清楚了,说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敛之跟东宫关系好,他没准已经去找东宫想办法疏通了呢。你别急,别急啊!”肚子一阵疼一阵闷,贺镜南一手拍着慕容,一手在腹底来回按摩。

慕容平静下来后又一声连一声地抽泣起来,贺镜南替好友辛酸难过---慕容一向乐观好强,相识这么久从未见他掉过眼泪。易地而处,要是敛之有个万一,自己怕是早就哭天抢地了。贺镜南托着肚子,任泪水直流。

两人相拥哭过,慕容歉然地看着贺镜南高挺的肚腹:“阿南,我没事儿,你快回去罢。你也快到日子了,得好好将养着。今夜把你累着了,快回去休息。”

贺镜南也不敢逞强,扶着床架慢慢站起来,哽咽着:“唔,我这就回去。阿容,别急啊!我们都在想办法,是在不行我给哥哥写信。总会有法子的,啊?”

慕容含泪点头,患难见真情,阿南对自己的帮助自己用余生都还不尽了。

66、兵戎相见

程敛之满身疲惫地从诏狱回府,发现卓逸然的马车从正门驶离。心头狂跳地奔向嘉南苑,心想阿南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刚进屋程敛之就被程夫人迎头敲了一下,程夫人哭骂:“都是当爹的人了,阿南不懂事你就由着他!那么重的身子到处跑,幸而胎给稳下来了。要是阿南有个万一,看我不打死你个逆子!”

程敛之任程夫人捶了几下,贺镜南听到动静,心里也是有愧的,不敢想往常开口撒娇求情。只抱着肚子老实缩着不吭声。

程夫人见儿子任打任骂,气也撒了。知道今儿事儿不能全怪儿子,可阿南回府时抱着肚子大声喊痛还是让她心有余悸。罢了,让这对冤家自己磨去吧。

程敛之进了里间看贺镜南就是脸色苍白了些,膨大的肚子还是斜斜坠在身侧的。松了一口气,脱力地轻抚犹自跳动的胎腹。

贺镜南过意不去:“娘打痛你了?”

程敛之苦笑:“方才看到卓太医的马车,心都吓得不能跳了,哪还晓得痛?”说着泄愤又怜惜地揪揪贺镜南的雪腮。

贺镜南吃痛,摸着腮帮含糊道:“系偶不对,系偶岑强。包包不系没四么?别森起~(是我不对,是我逞强。宝宝不是没事么?别生气)”

程敛之气笑,把脸贴向那高挺的胎腹:“好阿南你可不能有事,我吓不得。”

贺镜南感动,呼噜着鼻子闷闷地应了。

两人静静地待了许久,贺镜南才问:“萧大哥的事怎么样了?”

’我刚从诏狱回,他还是不肯说是谁指使的。我搬出慕容和孩子们劝他,他才勉强道那人救过他性命。他此次所为是为着报恩,死也不能供出恩人。唉~“

贺镜南难得动怒,此刻也不禁怒火中烧。不能背叛恩人,那么妻儿就不管了么?!肝火一升,肚子又闷痛起来。

“唔~”

“阿南,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痛了?”程敛之急问。

“唔~没事~宝宝刚踢了我一下~没事,缓缓就好了。”贺镜南平下怒火,知道此刻不能拿孩子们开玩笑。今夜卓逸然告诉他孩子已经入盆了,他又动了胎气。这些时日一直得用延产的汤药保胎,再出不得任何差池。双胎本就容易早产,要是人为再将产期提前。孩子下来时太小,怕是活不了的。

“你也别心焦,我明日再去诏狱劝劝。我今儿去找子诺了……”程敛之欲言又止。

“东宫怎么说?”

“他似乎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他只想动他想动的那人。只要萧大哥招了,应该不会有重罚。”

“所以啊!你一定要好好劝萧大哥,你不知道阿容多可怜。虎子还那么小,囡囡才刚落生。”说着贺镜南眼圈又红了。

怜惜地抚着妻子嫣红的眼帘,程敛之显出超出从前的担当:“阿南,你只管安心养胎。萧大哥的事交给我了,嗯?”

“嗯~”贺镜南柔声应着,揉着肚腹心道:“宝宝们,看到了么?这就是你们的父亲,很强很勇敢是不是?”

下半夜,贺镜南饿醒了嚷着要吃宵夜。程敛之想到卓逸然制定的食谱本能就像拒绝,可看到贺镜南小狗般哀求的眼神,心软了

吃着程敛之一口一口喂着的蜂蜜玉米羹,贺镜南幸福得直眯眼。

“敛之,这么冷还让你和留白起来烧宵夜,真是好感动啊!”

贺镜南的笑容谄媚得碍眼,程敛之却看得很舒心。

“敛之,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是痛死也要给你生对胖小子!”

“别瞎说~”程敛之看着贺镜南中衣下高耸的肚腹,眼底又怜又痛。

“敛之啊~你说我要不要给哥哥写信,他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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