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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淩旧事下+100问+番外篇——by只影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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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之~~~我要痛死了`~~~”胎儿的头部把那出塞得满满的,又要出不出。贺镜南哭叫了一晚上,恨不能立刻昏死过去,只待醒来看到一双胖娃娃躺在自己怀里。

程敛之心焦如焚,看了眼贺镜南大张的腿间,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他的阿南雪白柔嫩的腿根都是血痂,和羊水汗水混在一起狰狞可怖。平日承欢的爱穴撑胀到难以想象的地步,黑刺刺的胎发在穴间若隐若现。程敛之从未像此刻那般痛恨两个顽皮磨人的宝宝,他的阿南怎么能承受这样的苦楚!

程夫人在外间不住转动着佛珠,口中诵经不止。程倾涵负手在一旁来回走动,心中紧张,仿佛里间辗转挣扎的是自己的妻子。

西厢房里的无忧都隐隐听到贺镜南的哭喊,缩在嬷嬷怀里不敢动弹。“父皇保佑,让小叔平安生下小表弟!”

卓逸然看贺镜南力气已所剩无几(阿南啊,要你表喊省些力气你不听╮(╯_╰)╭),干脆把手伸到他体内拖住胎儿的后背往外引。

“啊~~~”异物的侵入还是让痛得已近麻木的贺镜南产生强烈的痛感“疼~~~呜呜呜,疼~~~别~~~不要~~~”贺镜南徒劳地挣扎着,眼眶里已流不出泪水。

“哇哇哇~~~”婴儿洪亮的啼哭声终于在千盼万盼中响起,透过肿胀的眼帘,贺镜南看到一团粉红的血肉被卓逸然托起。

另一个孩子滑过学口被贺镜南清楚地感知“谢谢,呜呜呜,谢谢~~~”卓逸然依旧伸手引导另一个孩子的娩出,听到贺镜南终于换了内容的哭声,笑道“别哭了,一双极好看的小少爷!小公子好福气!”

一对健康漂亮的小男孩儿在折腾了十来个时辰后来到人间,让他们初为人父的年轻父亲们抱头痛哭。

孩子们被张罗着去洗澡了,留白点墨麻利地给贺镜南收拾好。闹腾了一日一夜的屋里只剩喜得贵子的夫夫二人,贺镜南披头散发,眼睛肿了,嗓子劈了。程敛之眼圈青黑,眼角泛红,一双手被之前痛糊涂了的贺镜南揪得青青紫紫。

贺镜南心中有千言万语,说出口的却是一句:“敛之,怎么一晚上你就变得那样丑了?”低低哑哑,却性感动人得一塌糊涂。

程敛之却咧嘴一笑:“念卿,谢谢你~”

71、一念惊心

北亭做父亲了,似乎一夜成熟了许多,举手投足间越来越像他叔父。自己笑着说恭喜,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油嘴滑舌说自己厉害,也不是傻傻地挠头憨笑。而是看着摇篮里的双儿,颇有些“有子万事足”的味道。

贺镜南从前比自己还尖俏的脸如今已是圆圆的一张,肚腹松垮得厉害像里面还有一个。可夫妻恩爱,娇儿成双,幸福的微笑让他美得不容逼视。

贺镜南捉着自己的手教自己怎样辨认双胞胎,孩子们的眉眼像足北亭,可嘟嘟的小嘴却和贺镜南如出一辙。这便是血缘的神奇罢?想象着孩子们再大一些的模样,分明就是当年斯咏殿里小小的北亭!光阴悄逝,一代轮回。萧从瑜摸着孩子软乎乎的小脸,几欲流泪。

萧瑟的秋风中程敛之扶着萧从瑜登上马车:“子诺,是时候找个人陪你并肩西苑,指点江山了。”

“嗯~”颔首浅笑,额发飞舞间,那颀长身影飞身下马,目不斜视地进了朱门。

“小叔?”程敛之苦笑,歉然地看向萧从瑜。萧从瑜掩下眼中落寞:“进去吧,念卿这次吃苦了,你多陪陪他。”

程敛之看那华丽的马车渐行渐远,心中默念:子诺,只要你不放手,小叔一定能给你幸福。

马车一跑起来,萧从瑜飞快地从小几下抽出唾盒呕吐起来。

“呕~”吐得泪水涟涟,萧从瑜捶着胸口,已经很注意饮食了,怎么还是这个吐法?

“念卿,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还好啦,就是身子重。我都没怎么吐呢,孕吐最辛苦……”

孕吐?不!萧从瑜绞紧衣袍,怎么可能?七夕之夜抚霞山庄的抵死缠绵早被刻意遗忘,如今自己和他……

自己又不是跟贺镜西兄弟一样,怎么会有身?!萧从瑜苦笑,不要自己吓自己。心中苦闷惊疑,萧从瑜不想回宫面对繁杂的奏章,也不想回抚霞山庄。想到程敛之说过平州会馆那边就写小酒家不错,去那边散散心罢。

“去平州会馆。”萧从瑜屈指敲敲车壁,疲惫地吩咐。

侍卫长周怀森躬身把萧从瑜往车外请:“少主,这个店看着还干净,就这家罢?”

“嗯~”萧从瑜恹恹地玩着扳指,垂着眼往店里走。

“贺相公!”一个衣衫褴褛的粗壮妇人冲过来,流着涎水疯疯傻傻的。

微服的侍卫哪里让这闲杂人靠近,练家子轻轻一推就让妇人翻滚到一边。妇人抱着头哭叫:“贺相公!求求您行行好!莫让这些人打奴婢!九爷,奴婢错了!奴婢再不敢了!奴婢不是宁王妃的人!奴婢是冤枉的!呜呜呜……奴婢是冤枉的!!!”妇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周围居然没有围观之人,想来已是见怪不怪了。

妇人一口一个“贺相公”,哭叫起“九爷”便又是磕头又是竖指发誓,形容癫狂得很。

萧从瑜被一句“贺相公”喊得一愣,紧接着而来的“九爷”便让他惊觉情况不对,待疯妇喊道“宁王妃”时他猝然瞪大眼:“怀森,把人绑回去!”

待侍卫拿着绳子靠近,疯妇又抓又打:“救命啊!贺相公,留下奴婢罢!奴婢往后还要伺候世子啊!”

侍卫不耐,一个手刀将人劈晕。

酒家掌柜跑出来,对萧从瑜讨好道:“这位公子,莫要让这疯婆子败了兴致。您里面请,里面请,小店有最地道的平州片鸭,侯府酥点。你吃过一回,保管下次还来!”

萧从瑜懒得同他啰嗦,不置可否地抬脚进店。

掌柜见说动贵人,越发得意,用只两人听得到的神秘姿态对萧从瑜道:“不瞒您说,今上微服来小店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老人家都说小店的侯府酥点做得地道呢!”

萧从瑜心中一磴,面上却似笑非笑:“哦?那今儿本少可以试试了。”

一个清秀小二颇为熟练地演示平州大碗茶的技艺,嘴上还不停地介绍着小店历史。

“别看咱们店儿小,来得可都是大人物!寻新鲜吃食的王公贵戚,不说了~今上他老人家先前在平州驻跸文清侯府,对侯府的饮食那是熟门熟路。来了本店,酥点拼盘那是每次必点啊!’白衣卿士‘知道么?就是老文清侯,贺国丈啊!那些点心的式样多是他设计的,那叫个精巧,啧啧~”

见萧从瑜听得津津有味,小二来了精神。倒好茶,也不急着走,心想把贵人伺候高兴了,好处可少不了。

“你们知道不?那个疯婆子平时还好,见到漂亮公子就发病。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宁王世子的奶娘,我的天!宁王---今上啊那是~宁王哪有世子?斯咏殿里那位落地就是太子啊!从没见过那么能吹的疯婆子,啧啧~”小二只摇头,浑然不见萧从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快,回抚霞山庄!”萧从瑜长身而起,大步往外走。之余袅袅茶香和一头雾水的小二,“唉,公子~”

萧从瑜头也不回,扔了一锭白银:“故事编得不错,小爷赏你的!”

小二接住白银,咬了口,咕哝道:“哪儿编故事了?文清侯还在附近住过呢~”

萧从瑜嫌恶妇人脏污,命人将她洗净带来问话。妇人梳洗换衣后看起来正常许多,只是一开口就不对了:“贺相公,您的肚子怎么没了?”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妇人嗔怪自己“个蠢东西!贺相公分明是生了小世子!不对,是小世子和小少爷!不对……我喂的是小少爷……”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萧从瑜努力平复下呼吸,努力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妇人看莹润清雅的美人,赧然笑,声音因为疯傻有些憨:“回贺相公,奴婢叫阿红。”

“阿红,小少爷呢?”萧从瑜温声问。

妇人咬着手指,极力回想:“小少爷在西厢房呢,九爷怕小少爷闹到您让阿福在那边伺候着呢。哎哟,昨夜真是把人吓死了。您流了好多血,小世子差点没保住。世子一落生,九爷就把孩子抱到宫里了。宁王妃落了死胎,造孽哦,世子要去顶那短命鬼的名头~”像想到什么,妇人突然大幅度地摇头“不是,不是的,不是的,阿红什么都没说!别打阿红!啊!贺相公,救命啊!”妇人爬到萧从瑜脚边,紧紧拽住银色袍角,嘶声哭喊。

萧从瑜被吵得头痛,干呕了几声。

阿红止住哭,眼巴巴地吸着鼻涕:“贺相公不是生了么?怎么还会吐?不成,得去请卓神医,双胎马虎不得马虎不得……”妇人爬起来,急得直跺脚。

萧从瑜眯眼打量妇人,妇人的额际有一条很长的疤,看起来年头已久。想来妇人的疯病跟这条疤有关系。

“阿红,夜了,你退下吧。”

妇人自然不晓得应,又被绑走。

像滔天迷雾破了一角,白光透射进来。要人想要靠近迷雾后的真相,却被真实刺得睁不开眼。自贺镜南出现后一直困扰自己的疑问排山倒海地袭来---

父皇为什么对贺镜南那么好?一定不全然是贺镜西的关系……因为,贺镜西似乎都是间接讨得别人的好处。等等,那个“别人”又是谁?

谁能让父皇不讲原则地对贺家倾斜?不是之前的贺镜西,不是他。他都要小产了父皇还星夜出走,父皇去了平州,然后文清侯去世了。不,为什么不是文清侯病重,父皇赶去平州----

“贺相公”

“九爷”

“宁王妃”

“侯府酥点”

“白衣卿士啊,老文清侯”

“奴婢要伺候世子”

“斯咏殿落地就是东宫啊”

“世子一落地就抱到宫里了”“顶那个短命鬼的名”

“双胎马虎不得”“双胎……”

一个惊人的念头闪现在脑海里!仿佛被人扼住咽喉,萧从瑜厉声叫道---

“不!”

“东宫?”周怀森温声跑进来。

“给本宫准备一套风帽,去回春堂走一趟。”萧从瑜哑声道,神色诡异难言。

风帽把萧从瑜整张脸隐在阴影里,整个人瘦削得可怕。努力忍住呕意,萧从瑜痛苦地闭着眼。

“瑜儿,就是帝王,也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啊!”

父皇,您的“求而不得”是他么?萧从瑜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痛苦的泪水却点点滴落。

父皇,你爱他么?如果爱,你怎么面对贺镜西?

父皇,我有今天,只是因为我是你们的儿子?

父皇,贺镜南呢?他身上又有几分他的影子?

猜测似乎有了答案,可更多的疑问也因此出现。如果一会儿大夫证实了自己惊人的猜测,自己要怎么样面对?

孙大夫凝神屏息地替眼前神秘的贵公子把着脉,神秘人让随从在外候着,诊室里只有医患二人。

因为不知神秘人是何意图,老大夫只能谨慎道:“公子从脉像上看胎儿已经有三个月了,您看是保还是……”

果然是这样……萧从瑜的手悬在小腹上,不知要不要放下?

和贺镜西、贺镜南一样,我们果然是……

见老大夫知情识趣,萧从瑜冷着声音道:“这个孩子不能要,打掉罢。”

果然是未婚先孕,珠胎暗结。孙大夫暗叹一声,提笔写起药方。

垂眼看着平坦的小腹,萧从瑜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云坡,我们有孩子了……

云坡,对不起……

72、夜话凄凉

晕黄的灯光下,贺镜西支额斜躺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小长乐。黄昏时收到武淩来的信,贺镜南于初六辰时诞下双儿,父子平安。景弘和贺镜西都是喜不自胜,贺镜西高兴弟弟的婚姻更加稳固。景弘么,第一次当祖父,内心激动可想而知。

两人却细细说了许多程敛之儿时的趣事,笑言当初满明宫疯跑的小男孩也做父亲了。许是有了长乐,贺镜西的胸怀开放了许多。不经意地问起:生双胎是有家族渊源的讲头么?

景弘楞了下,微笑:“那要问大夫了,不过,好像有医书里说是有家族渊源的。”

“父亲,当年……怕是很辛苦罢?”贺镜西垂下眼,只是手间拍打的动作僵硬了些。

说开也好,虽然尴尬,但两人是要一世夫妻的,总不能膈应一辈子。“嗯,他身体不好,那几个月却是艰辛。”

“父亲一定很爱你,不然不会以命相搏要下念卿和子诺。”

景弘些微动容,仰头不语。星夜提起情窦初开时恋慕的对象,况且斯人已逝,心中的一角还是会不自主的泛酸抽痛。

“嗯,没在最好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我们最终还是相伤相忘。但幸好还有念卿和子诺,留下曾经的纪念。绍卿,既然今日提起,我还是与你说实话。我决心与你相爱相守,一生一人,可你父亲,在这里,永远有他一席之地。”景弘点着胸口,一字一顿,眼角泛红。

贺镜西笑了,虽然带着泪意。这便是萧延,这才是萧延。不是看似多情最无情的景弘,不念旧日恩情,只求一夕欢愉。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景弘真的为了要得自己的半生把父亲忘却,那才是最是让他心灰意冷。

“莫失莫忘,我懂~”贺镜西握住景弘的手指“父亲在天有灵,若有感知,一定欢喜。”

“绍卿,别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要怎样疼你宠你才是。”景弘怜惜地抚弄贺镜西的鬓角,看爱人睡颜。

为贺镜西和小儿子掩好被角,景弘披着大氅走出客栈。月冷星稀,景弘仅带着李忠寻到运河旁。一路沿着运河回京,昨日落脚丹阳,不过三日就到皇都地界了。

寻了块大石坐下,景弘望着星辰点点叹道:“审言,你知道么?念卿做爹爹了,生了一对双儿。真快,十六年眨眼就过去了。你的决定没错,念卿和北亭俩孩子的确合适,小日子越过越好。念卿从小被你宠着,简直是做女孩子在养。你让北亭娶他不错,从今替你宠他疼他。念卿这辈子注定平安富贵,虽没有惊天伟业、至尊权位,想来这相夫教子的平安喜乐是他乐意的。可子诺呢?这孩子不在你身边长大,但执拗坚持却跟你像个十足。可又没有你温婉和顺,我怕他一味痴怨、不得解脱,最终误了自己!”

“审言啊,我一直想告诉子诺他的身世,想了十六年。他自幼老成,从不问我要’母后‘,怕我不高兴。又对自己狠得下心,为了江山大业,什么都舍得了。但孤苦不甘,却是无处可诉了。他与绍卿一直不和,想来是我做的不好。这次他对刘勇下了狠手,绍卿表面没说什么,回去两人间怕是要起场风波啊!如今绍卿知道你我间的前尘旧事,念着手足亲情,对子诺至多是小小敲打。可子诺不知身世血亲,我怕他会对绍卿做出痛悔一生的事!审言,我不想再瞒下去了。我后悔了,我后悔当初自己的自私,让你们父子分离。我后悔没在你弥留之时告诉子诺身世,让你们父子见上一面。我后悔啊,审言……”冷月清辉,恰似那人温婉出尘的笑靥。他孤苦半生,却没有见过以命换命的亲子。他一生,都在忍耐都在原谅。而自己,还他的只有一句抱歉一句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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