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弗一楞,才知道他误会了,心里一阵别扭,解释说:“不是的,我从马上摔了下来,把头磕破了。”
苛布里耶却不相信,转身似乎要去找公爵理论,埃尔弗赶紧拉住的手,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正在这时,走廊上一阵脚步声,门被猛的推开了,公爵走了进来,盯着苛布里耶说:“看你一副不知错的样子,回来了竟然不来见我。”苛布里耶正要说话,公爵摆了摆手,说:“跟我下楼去。”也不理他,自己走了出去。
181.
苛布里耶毫不犹豫地出去了。埃尔弗躺在床来越来越不放心。卧病许多天,浑身酸软乏力,勉强坐起来,已经头昏眼花。医生的嘱咐,他近期只能继续静养,所以旁边连干净衣服也没备下。顾不得别的,随手抓起一条毯子披上,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伏在走廊对面的房门上听了一会,里面没有声音,就悄悄下楼去,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果然里面一片吵杂。书房里并没有人,埃尔弗就顺着过道向休息室深处走,一直走到最里侧的尽头,看到了一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景。苛布里耶捰着上身跪在地上,双手被捆在身前,垂着头一动不动,而公爵正拿着一根细马鞭一下下地抽着他的背,一边抽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年纪越大越不知轻重,到了德贝那么荒僻的地方,还有心情自己去玩乐,那里有人让你玩吗?玩到连正事也不顾?如果他真的失踪了或者被人挟持了,你要拿什么来向我交待?”
苛布里耶的背上早已布满横七竖八的殷红鞭痕,埃尔弗急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打他?”他是想要大吼的,可是有气无力只发出了微弱几不可闻的声音。
不过其实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公爵转头看到他,就随手抛下了鞭子,走过来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了一边的小沙发上,摸摸他的额头,又伸手到他的睡衣探了探体温,用毯子把他严严实实地盖起来,说:“我的蜜糖,你怎么会突然跑下来?如果再受了寒,我又要心疼了。”
埃尔弗不耐烦到了极点,尤其不想他在苛布里耶面前讲这些恶心的甜言蜜语,但又没什么力气,只能重复:“你为什么要打他?”
公爵说:“唉,我的蜜糖,这种事情你完全用不着操心。苛布里耶犯了错,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过你别担心,我想他有了这次的教训,他以后会对你更尽职尽责一些的。”
埃尔弗说:“他又能犯什么错?”
公爵说:“这不是明摆的吗?他的用处就是要好好保护你,结果居然跟我说,他连你去了什么地方都完全不知道,而且试图对我隐瞒事实,过了十天才写信给我。我问他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出去,他支支吾吾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见得是在自己寻开心了。这不是大错是什么?”
公爵完全不知道苛布里耶跟自己之间发生的事,埃尔弗反而松了一口气,说:“是我自己要刻意避开他的,他又怎么能知道?就算他要不保护我,也不能二十四小时一步不离地跟着我呀。”
公爵说:“蜜糖,我都说了,这种小事你用不着操心,既然你不想我打他,我自然会顺着你的意思。现在乖乖地跟我上楼去好好躺着。”说着就抱起埃尔弗要往外走。
苛布里耶还被绑着双手跪在地上,埃尔弗着急了,说:“等一下。”
公爵笑起来,说:“我都没再打他了,让他跪着好好反省一下算是从轻处罚了。”
182.
埃尔弗的脸搁在公爵的肩头,无能为力地看着苛布里耶直挺挺的鞭痕交错的后背和低垂的头。公爵越走越远,那身影也就逐渐模糊在房间的阴影里。回了房间,公爵没有骚扰他,只是在他的嘴唇上狠狠地亲吻了一阵,就给他盖好被子离开了。
就在不久之前,在那个粗陋的林庄里,埃尔弗还信誓旦旦地危胁说要杀了苛布里耶,可这时完全记不记自己竟然曾经讲过这样的话,躺在床上,心神不宁,只是在担心苛布里耶,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公爵还要怎么惩罚他。明明出走时下了决心这一辈子再也不见苛布里耶,可是这时候恨不能不顾一切飞奔到他身边。想起自己主动离开,以至于与他分离了半月未能见面,埃尔弗一时不可思议自己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呼唤着“苛布里耶苛布里耶。”略一思索,原来这个声音就是自己心底对苛布里耶的热切的思念。
想着晚饭的时候总能看到他了,天黑的时候满心期待,紧张得手指都快要扭曲了。可是钟敲响六点的时候,端着餐盘进来的竟然还是公爵。
公爵说:“蜜糖,该吃点东西了。”一边放下餐盘,一边伸手过来摸了摸埃尔弗的额头,“你今天也没再发烧了,大概真的快要康复了吧。我真是太高兴拉。”
屋里已经很暗,公爵没有再拉铃,而是亲手点燃了五支蜡烛放在小几上,随后才端起一碗粥开始喂埃尔弗。橘色的烛光晕上的公爵的脸,溢满了慈父一般的和蔼表情,亲切备至,埃尔弗却看得直想作呕,连那只手上递过来的食物似乎也沾染了其恶心的气息。然而不仅不能不吃,还要快些吃完,这样这个讨厌的人就能快些走了。公爵的动作却轻柔缓慢到了极点,就好像唯恐噎着了他。时不时地还要搭搭话,“吃点面包怎么样?”或者“新鲜的生菜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埃尔弗不胜其烦,觉得吃饭这件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更加让他气闷的是,公爵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苛布里耶,絮絮叨叨着喂完了晚饭,就收拾东西出去了。
小几上的烛光非常刺眼,埃尔弗完全不能入睡,直到夜深时,才隐约听到附近的房间里有带上门的“哢嗒”一声轻响。埃尔弗很熟悉那种声音,那是苛布里耶的房间另一侧的小门,每当埃尔弗先睡,苛布里耶就会从那扇门回房间。除了那轻微的一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埃尔弗的心“砰砰”地跳起来,终于忍不住,爬下床去,转开了角落里那扇小门的把手,打开门走了进去。
埃尔弗很少走进那个小房间,只是因为于身份不合。苛布里耶也很吃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说:“陛下怎么会过来了,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
183.
埃尔弗楞了一下,苛布里耶用了“陛下”这样的称呼,使他的心刺痛起来。那个雨夜,苛布里耶擅自叫了他的名字,并且重复了无数次。那种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朵回荡,昼夜不息。现在苛布里耶只说了一声冷冰冰的“陛下”,他就觉得难以承受。埃尔弗失了言语,苛布里耶也就没有再说话。
苛布里耶的后背包着薄薄的绷带,显然是已经处理过鞭伤了。埃尔弗迟疑了半天,问:“还在疼吗?”
苛布里耶摇了摇头,说:“……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那样细的小鞭子哪里会疼。”
埃尔弗说:“很报歉,是我害了你。”
苛布里耶苦笑一声,说:“陛下,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为了你日日悬心。你走了之后,我在德贝发了疯一样的到处找你,恨不得把荒原上每块石头都翻一遍。我不怕你厌恶我,我只怕你有什么不测。”
埃尔弗低声说:“我没有……讨厌你。”
苛布里耶却没有听清,说:“什么?”
埃尔弗改口说:“别再叫我‘陛下’了。”
苛布里耶微笑了一下,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了一句:“真的吗?”
埃尔弗低下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
苛布里耶展开床上的被子,说:“埃尔弗,别再站在那里了,过来躺下。不然又要发起烧来了。”
苛布里耶的那张床不如埃尔弗的那张宽大豪华,但也并不差,比起埃尔弗小时候睡的儿童室的小床要好得多了,而且也宽了不少。埃尔弗走过去爬上床躺下,苛布里耶给他盖上被子,问:“是不是冷得厉害?”
这么一问,埃尔弗才觉得自己全身都冷得好像要结冰,却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
苛布里耶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匆匆换上一件睡袍,也跟着钻进了被子,轻轻搂住了他,说:“现在好些了吗?”
苛布里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真的只是搂住埃尔弗而已,那怀抱非常温暖。窗外是一轮满月,月光正好洒在了两个人身上,却又是一种清凉的光芒。不知怎么的,埃尔弗的眼眶又热了。
苛布里耶沉默着,良久,问了一个埃尔弗绝对想不到的问题:“安德雷卡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从我来了伊苏吕堡,从来没有人跟我提起过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知道。”
安静的夜里,有一种声音异常清晰,埃尔弗突然听清,那原来是自己抽泣的声音,原来自己又没用地哭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想要忍住,偏偏越忍眼泪流得越凶了。
苛布里耶拍着他的后背,说:“别难过了,别想过去的事了,是我不好,不该提的。”
埃尔弗这一哭,就没完没了地哭了很久,终于停下来,开始仔细思考要怎么样回答。他原本以为自己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安德雷卡的,可是一直隔在他和苛布里耶之间的那道墙突然就破碎了,心底里的很多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的东西奔涌而出,他很想跟某个人讲一讲。然而话到嘴边,他才觉得,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安德雷卡,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样描述自己对安德雷卡的感情。
184.
埃尔弗一字一顿地开始说,那磕磕巴巴的吃力声音像个刚开始学说话的孩童:“安德雷卡是我的哥哥。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很爱我。就像一个哥哥对弟弟的爱,但是任何一个哥哥对弟弟的爱都比不上他对我的爱。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爱我,也完全不想知道原因,可是即使他不爱我也好,即使他厌恶我恨我也好,我都还是会一样那么爱他。如果真是那样我会怎么办呢?我经常想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吧。如果他讨厌我,我会尽量不让他看到我,悄悄地躲在一个他不知道的角落里看着他,只要看着他,我就会觉得很幸福。而且我还要想方设法讨他欢心,那样等我成年之后说不定他会给我一个机会留恩准在伊苏吕堡,那样我就可以一辈子待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了。”
苛布里耶小声插嘴说:“埃尔弗,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你不需要别人恩准任何事情。”
埃尔弗笑了起来,说:“苛布里耶,别说笑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高贵人物。回想起来,我的童年真的很幸运,为了爱一个人而产生的苦恼我从来都没有体会过。是的,就像我所说的,即使安德雷卡讨厌我,我也会不可自拔地爱他一辈子,因为他是那么完美的一个人。除了他以外,我过去没有见到过,将来也不会再见到,一个人可以把所有的优点都融合得那么完整。没有了他之后,我才会开始拿别人跟他做比较。像他那么聪明的人,不会有他那么好的脾气;长相像他那么漂亮的人,不会有他那样的才能;如果文学像他那样学得好了,也许数学会学得很糟;或者甚至也可以说,即便有一个人像那样完美,也不会像他那样拥有一个国家来尽情施展才能。可惜他那么早就离开了我。”
苛布里耶说:“我在威尔明顿的时候也有所耳闻,安德雷卡殿下是一位了不起的王族。不过坦白说,我觉得,如果他不是你的哥哥的话,你也不会那么爱他。”
埃尔弗轻轻耸耸肩,说:“谁知道呢。刚才我说的也只是假设。事实是,他从小就宠着我护着我,而我从小就崇拜着他,这一切都已经过去,再也没有假设的余地了。”
苛布里耶说:“埃尔弗,我很高兴你终于肯把内心里的想法和感情讲给我听。我比不上安德雷卡殿下的优秀,可能对你也比不上他对你好,可是相信我,我也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你。我拥有的不多,可是我愿意把我所有的都给你。”
埃尔弗说:“是的,我知道你爱我。我又不是石头,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淡淡的月光下,苛布里耶微笑起来,说:“只要你承认我对你的爱,我就很满足了。”他的两片柔软嘴唇轻轻贴了上来,亲吻着埃尔弗的。
185.
苛布里耶讲话讲得很卑微,手上的动作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埃尔弗感觉到他的手在被子下面慢慢伸过来,在自己身上摸着,一粒粒地解开了睡衣扣子,非常轻柔却又不容推拒。埃尔弗不禁苦笑起来,说:“苛布里耶,你身上不疼吗?”
苛布里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嗤”地笑了一下,似乎有些微不好意思。那气息正好喷在埃尔弗颈窝里,一阵酥痒。那双手一寸一寸地抚摸过肩头,后背,腰侧,使埃尔弗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随即身子被翻转,背向着苛布里耶侧躺着。手指滑进了腿间,灵巧地抚弄着,在缝隙深处流连。那种麻痒的感觉使埃尔弗的腰无力地软下来,忍不住说:“不要了,我受不了了。”
有了这样一句邀请,身后的人再没有一点迟疑,抬起他的一条腿,把早就火热的东西送了进来。虽然早有准备,可是推进的动作未免太急促了些,埃尔弗意想不到,觉得那东西强势地侵入体内,顶得内脏都快要偏移了,不禁惊喘了一声,连忙要放松身体,可是背后的人不给他一点点喘息的机会,一下重似一下地抽动起来。埃尔弗张开口想要大喘一口气,可是两只手分别按到他的胸前,一左一右揉捏着,那刺激太过强烈,使得他的喘息当即变成了甜腻的申今。
那申今声太过响亮了些,连埃尔弗自己都吓了一跳。苛布里耶赶紧拉高了被子,把两个从头到脚整个盖住,在埃尔弗耳边说:“别害怕,想叫的话,就尽情地叫出声。”
埃尔弗就算想忍,也已经完全无能为力,什么都顾不得,胡乱叫喊着。被子里面黑乎乎的太气闷,苛布里耶的动作又越来越激烈,过不了多大会儿,他不管不顾地掀开了被子,把头伸了出去。苛布里耶立刻又把他拉进被子里,紧紧箍住他的身体不让他动弹,加快速度几个动作,跟他一起设了出来。
体内当下热夜充盈,苛布里耶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紧紧地抵住洞口,不让夜体流出来。埃尔弗感觉到他的意图,有气无力地说:“难道你还要再来吗?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苛布里耶的嘴唇贴在他的耳边,软软地退求:“不要怪我,我这次快一些,不会让你累到的。”
那种语调可怜巴巴的,就好像一只委屈的小狗,埃尔弗想起他最近因为自己受的罪,不忍心拒绝,只能默不作声,安静躺着。苛布里耶的手就在他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抚摸着。
果然过不多久,退间赖着不肯离开的东西又渐渐胀大起来,苛布里耶一挺身,就滑进了体内。内部还是湿的,所以这一次的触感要柔和很多,可是刚刚才发泄过一次,内里很敏感,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让他一阵震颤。苛布里耶信守承诺,草草抽擦几下泄了出来。也许是联想到上一回做得过度之后的结果,苛布里耶就此退了出来,拿过一条浴巾,开始为埃尔弗擦拭身体。
186.
一切结束之后,埃尔弗并没有一点病情恶化的感觉,反而浑身舒畅,轻飘飘的。在朦胧之中,埃尔弗对此有些奇怪,不过又想到,这大概是因为终于跟苛布里耶和好,心里的重负随之消失连病也不治自愈的缘故吧。在睡着之前的最后一瞬间,他嘴唇不自觉地扯出了一丝微笑,不论怎么样,这个时刻能有苛布里耶在身边总是一件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