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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长眠于此——by洋芋鱼鱼YY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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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他的脚无意中蹭到了冰盖的边缘,鞋尖挫下了一小撮冰。起初他并没有在意,他低下头。

接着,他的眉头渐渐拧紧了。

他蹲下,捻起一小撮冰晶体,在手指的指腹间搓了一下,那是一种茶垢色,颗粒感,然后凑到鼻前一嗅。

他的脸色一下变了,唰地抬起手电。

“糟了,这些不是冰!”

突如其来的一声“快走”,万回懵住了。

“快走啊,”哨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些东西就在下面,你得赶快……离开这里……”

在说什么?什么在下面?

哨马的侧脸贴着冰,嘴唇无声地嚅动。

万回眨了一下眼,然后,像是蓦然领会了什么,试探性地伸出手去,在冰层上轻轻掸了掸,尘埃的手感酷似盐霜的绒毛。他在冰上扫开一扇窗口。

就在哨马脑袋旁边,在这片清开的视界内……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一张脸……冰下竟有一张人的脸!

手像被击中般猛一缩,万回惊呆了。这张脸带来的震撼,更多在于他再怎样也不可能想到,这样的冰湖里竟然会有人。

那当然只会是一个死人,一具尸首。

而他们正在这具尸首上方,仅靠一层脆弱的冰支撑。万回瞬间头皮都发炸,他第一想到就是立刻把哨马从这上边移开。

冷静,要先冷静,万回竭力控制住心跳。

同时又用手扫开更多尘埃。

那是一个女人,因为他看到了她赤裸的胸膛,贴着冰滚动的气泡,在水底幽冥的暗色背景前,她的胴体朦胧,却栩栩如生,似乎有水流在让她的发丝微微摇曳。

从轮廓和发色上判断,他意识到这女人是一个外国人。

万回手没停下,仍在胡乱继续抹着,他有种极度不详的预感。紧跟着,在那个女尸的头旁边,他又看到了另一张人脸,又是一具尸体,然后,又是一张脸,然后又一张……

到处都是死人。

他的心揪紧了,呼吸急促起来。

他的手就像是正在抹开一幅巨大的死亡画卷。

那种力量驱使他控制不住这么做,他越来越快,随着范围扩大,他的身下仿佛形成了一个偌大的黑洞,那是无数死者的脸,死者的肢体,躯干,一簇簇漂浮的发团,在抹开的灰烬下疯狂的蜂拥着浮现上来。

触目所及之处有女人也有男人,有老人,也有小孩,尸首全部赤身露体,悬浮堆叠,如同剥皮的肉蛇在药酒中相互纠缠,这些人体在水下积聚成了一座尸山,逐渐模糊

的峰顶,指向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当万回醒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群尸包围。他跪在冰上,觉得好像在望向地狱,这是一幅如此壮丽的场景,如此叫人毛骨悚然。

百尺之下,在阴黑的水底,一座巨型蜂巢,正静静坐落着,那是开盖后的反应堆堆芯,一切的心脏,水纹冷不丁的反光,仿佛仍能带出金属的嘶鸣。那一束束立式圆筒,是核燃料组件,两端以镐合金封焊,紧密罗列于钢制承压器内。那些无以计数的,完全插入的控制棒,依旧呈现着紧急停堆的状态。

一座宏伟、肃穆的水下遗址,一座工业圣殿的废墟。

可惜再也没有人,包括万回在内,能够亲眼目睹这一切了。

万回根本没有听见刺青在呼喊。

他脑中充满疑云,这些死的都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为什么哨马会知道他们的尸体藏在冰层之下……

哨马一动不动的,横陈在一旁,面孔上像结了层霜壳。

万回在惶惑中伸手过去,摩挲哨马的脸颊与脖颈,喊他的名字,企图将他唤醒。其实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天起,就有太多问题得不到解答。

哨马的双眼微睁着,眼角流出的液体犹如浑浊的泪水,那眼里是空洞的。

万回盯着他的脸,尔后,手停在了那里,停在了哨马的颈窝里。

在哨马的颈动脉上,已经感受不到任何脉搏了。

万回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哨马的生命,就在不被注意的情况下,永远停止了跳动,裹着残破的血迹斑驳的衣衫,这样孤独地躺着。在万回眼中,他死去的躯体,投射在冰面的倒影,同冰下的尸海,构成了某种奇诡莫名的对衬,就像一个隐喻,就像他注定要长眠在这里。

万回茫然地,手久久地停在那里。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他还是无所适从了。

就在这时,哨马的睫毛动了一下,动的是眼睑,像是神经反射的抽搐,陡然间,万回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他没有。

哨马的眼睛,缓缓张了开来。

就在万回手还搭在他的脖颈上,冰凉的脖颈,战栗从手心传入胳膊,在背脊刹地窜开。他看到哨马的喉结仿佛一个活物在蠕动。

是尸变,快得叫人难以置信。

万回立刻不敢动了,连一根手指也不敢,他的牙根越咬越紧,头用力地撇向一边,不忍也不敢再看下去。

该怎么办,该怎么摆脱这个困境。

有一束光正从冰面接近,光线漫射,在缺乏参照物的湖面上,像是座遥远的灯塔。这座灯塔正在靠近,抬眼间

,万回便吃了一惊,认出了那是他所熟悉的手电筒的光。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呼喊声,沿着冰面传来,是刺青,他眯起眼,灯光后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万回立即开始奋力挥手,打横着挥手,他绝对不能让刺青靠近,尤其是灯光,光线极可能会刺激哨马的尸变。万回强憋住声音,一手不能动,只能一个劲地,用另一只胳膊拼命挥舞。

万幸,手电筒停住了,呼喊声也停止。刺青相当敏锐,几乎立刻理解了手势的意思,保持静默,驻足在原地。

他们仍相距较远。

万回松了口气,开始从哨马的颈窝里,慢慢抽回手。整个动作,他做得非常慢,非常谨慎,屏着呼吸。

成功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匍匐前进。到了这时只能听天由命,他祈祷哨马千万躺着别动。

爬行中,他的靴头、膝盖、胸口贴着冰,假如没这层薄冰,他就得和身下的浮尸脸贴脸了。尽量忽视爬过的这些尸体吧,他浑身发僵,这感觉就好像在几千尺的高空,趴在一块玻璃上,心惊胆战。

远离黑洞后,刺青的面容在灯光中逐渐清晰起来,这时,他才小心翼翼站起了身,稳定住呼吸,向后望一眼,除去黑暗似乎什么也没跟来,于是走完了剩余的几十米。

刺青神色无比的严峻,看起来就差没把电筒往万回脑袋上敲。万回同样什么都不想说,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开始朝岸边走去。

他们已经能够看到湖岸了,能看到小兔崽子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

万回只是搞不懂刺青干嘛要冒险回来,或许因为他还不知道这有多危险,那些冰下的东西,让他的脚现在还在抖。

他的脚下,逐步觉察到了一种细微的下陷感,像踩在有弹性的泥滩上,显然临近湖岸的冰,变得不够结实了。

他紧张起来。

“脚下留神。”刺青忽然说道,“这些不是冰,你大概也注意到了,它们并不冷,其实跟之前的回填废水有相似,不过这些属于冷却剂,燃料一旦熔毁有泄漏风险,就自动抽注,将护罩内部淹没。”

“我不清楚它们怎么会这样。”他瞥了眼万回,“看来像是冷却后形成了一层薄壳,像是热泉沉积,看起来非常脆弱。”

他总是这样自说自话,不过万回还是听懂了最后一句。

接着刺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万回心头一禀。这话什么意思?

刺青把头转向他,光晕在那张苍白的脸上雕刻出轮廓的阴影,看上去有一些诡异,在万回眼里,更诡异的是他的

表情。

万回停下脚步。刺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神跟随着他,然后转过身来。

“我就知道,”刺青拔出手枪,“你果然看到了,那些不该你看的东西。”

枪口举起,对准了万回。

24.无指之人

连续的枪击声在湖面上响起,万回脑子里唯一想到的是,他早该知道。

这家伙居然把枪开着保险带身上,简直嗑药磕疯了。

万回全然呆住,连躲闪的念头都没有,距离如此近,他只眼见火星迸闪。

连串枪响过后,只听机柄咔嚓一声,八发子弹全数打光。下意识,万回捂住了胸前,待候痛楚的到来。

可是,没有痛楚,于是他惊讶地发现,身上完好无损,竟没一处弹孔,他抬头望向刺青,随即扭转过头。

哨马就站在他的身后。

万回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刺青瞄准的不是他。

哨马耷拉着双臂,静静地站在那里,重要的是,他眼球的晶体已经浑浊了,胸口上布满子弹贯穿的窟窿。

刺青火速换装弹匣,最后一个弹匣。

“别动!别过来!”枪膛端起。

刺青在发出警告,对着一个死人。万回突然意识到,刺青甚至没有打中哨马的头部,要害部位,难道是下不了手吗。

哨马的脑袋稍稍歪了一下,就像对一个听不懂的问题作出的反应,而接着,他鲜红的嘴巴张了开来,盯着他们,下颚咀嚼般地蠕动着。

这无声的场面异常惊悚。

万回朝后却步。

哨马趋前躬身开始摇摇欲坠。

直到这时,刺青猛地吼了一句:“别动!”

万回根本没想到这是吼他的,可为时已晚,他脚下的冰破裂了,先是一只脚,像突然踩进一个陷阱,啪啦,他整个人一下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完蛋了。

冰碰触到背,仿佛冰面在背后直立了起来,下一秒,巨大的冲击,让固面瞬间像蛋壳一样碎裂崩塌,万回坠落下去,耳边轰隆一下灌入了水。

他最害怕的事发生了。

他就像给一股强大的吸力往水下拖,两眼一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大蓬茂密的水草,他脑子里明白这不是水草,他掉进了一片尸海。

没有人掉进一堆死尸里会不惊慌,那是对死亡最本能的恐惧,万回奋力想扒住两旁冰沿,手一握全支离破碎。

事实上,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对万回而言,却漫长到近乎窒息。

他翻过身,水在翻搅,身下是同样支离破碎,浸泡得发皱的肢体,它们纠缠住了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脚卡在了里面,勾住他,扼住他,把他往下沉。

他抽出腰后的刺刀,刀碰掉了,他觉得这些人仿佛都还没死,仿佛一群溺水者争抢着他的身体,争抢着要借助他爬上去。

就在模糊与

纷乱中,他的视线忽然被吸引向水下,从尸堆里伸了一只手,他注意到它,那是只残缺了手指的手,只剩五截粗短的指根,像只巨大的婴儿的手掌,在随波摇荡,犹如在朝着他招唤,刹那间他有种异乎寻常的熟悉感。

不过同时,一股巨大的落水声骤涌而来,视野顿时分崩离析。

万回忽觉手脚一轻,居然奇迹般的挣脱了。

立即,他探出水面,呼吸,扑腾着,向冰沿抓去。然而扑腾的水花,令冰窟窿瓦解扩大,万回根本爬不上去,一次次跌回水里,无法负荷,冰太易碎。他转过头,身后不远,只见一大群尸体缠聚在一起,水面隆起一座白花花的肉山,从缝隙中,他看到了哨马的脸,露着半边白森森的颧骨。

哨马正在被它们撕扯,扯得四分五裂。

万回忽然明白哨马为什么跟来了,他不是来追他们,无论是死是活,他们依旧是兄弟。哨马一定是来提醒他们,有危险,他知道冰下尸首的身份,它们正是那群失踪于边境区的难民,一群亡者的尸骸最终被遗弃在此,被埋藏,淹没,蛰伏着,等待着有谁来踏足这片禁域。

“万回!快过来,这边!”

刺青正在离岸处高挥手电。

哨马已经没有办法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了,万回喘着粗气,开始撞碎前面的冰壳,他决定这样游过去,耗费体力但是够快。

刺青已经伸长手臂,“快点!”

万回拚命往前蹬,劈开浮冰,手已麻木,没了知觉,最后他的脚尖猛一磕绊。

是台阶,他踩到台阶了!

他俩的手一下子紧紧抓在一起。刺青攥住他的手腕,哗啦一声,他连滚带爬就上了岸,腿一发软,差点当场瘫倒。刺青一手握着他一手使劲拍他的背,“走!”

浑身像吸饱的海绵一样沉重,万回膝盖打着弯,踉踉跄跄便往厂房内奔,小兔崽子正在那焦急的等着他。

厂房中央的栅栏内有座水箱,看似储油罐或涡轮机壳什么的,舱口在顶上。栅栏极其高,牢实扎根于地坪,围成一片矩形的笼子。

万回扳开挡销,一脚踹开栅栏门,抱起小兔崽子就冲进去。

没跑两步,门闩却紧随身后,咣啷一记重响。

万回一错愕,止步回头,果然,门在身后关上了,此刻刺青驻立在门外,手握着挡销,显而易见,他已锁上了门闩。

万回不明白怎么回事,又要干什么,刺青这么做等于是把他们关在围栏里,也把他自己反锁在了门外,他不想走了吗,还是另一个诡计。

刺青撑住门,埋下头,这个动作,

好像一个选手终于跑到终点后的一次休憩,越过他的头顶,远处肉山已经沉没下去,流冰荡漾,水面只剩一口巨大的窟窿。

“你听我说,”刺青重新仰起脸,喘息下带着似有似无的雾气,“抱歉,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万回真的不明白,“什么意思,你把门打开。”他放下小兔崽子。

刺青摇头,万回一靠近门,他便后退。

“你还记不记得,在矿上的时候,年关那天,井下出事了。”

万回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天他们挖到了一具干尸,一支气瓶爆炸了,炸开了一道通往地狱的裂口。一切正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你现在讲这个干嘛?!”

“听着,我没有太多时间解释。”刺青目光迫切地闪动。

“你先把门打开再说!”

“你记得之后是我、徐班头和副班头,擅自下到那个无底的深渊。真的,我们最初单纯只是想一探究竟。”

万回瞪直眼,抿住了嘴。原来刺青还记得那件事,他还以为他那时完全是失忆了。

“是你们几个把我救上来,后来我才知道副班头当时就死了,徐班头发疯了。而我之所以昏倒,不瞒你说,那是因为我跟他们看到了同样的东西……那真是场,噩梦。”刺青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以为你……”

“如果我说,我们发现了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你能相信么。”

万回一愣,不解地摇头,这乍听上去像个荒谬十足的玩笑。

刺青说:“是的,我根本无法向你们,或者任何一个人解释。我只能说当时在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下,我们见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这本来不应该发生,可我们却不小心发现了真相,而这个真相,足以摧垮任何一个人的意志,包括副班头徐班头的,包括我的。

“所以一旦苏醒,我唯一的选择只有沉默,不能向你们吐露一个字,况且没人会信我,只会当我也精神失常。我想了很多,深知这个秘密已经超越了一切,绝不能冒着被囚禁的风险,尤其是当我醒来时,第一眼看到了你,我就明白必须尽快行动。”

万回一头雾水,但他确实回忆起,刺青首次睁开眼,落在自己身上那一瞬间的神情,那种琢磨不透的怪异,那个表情原来并非是他多心。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刺青仍是一味在继续。

“我知道那场洪水一定会来,是我拉的警报,也是我弄断的警报线,那是唯一的出路,是唯一离开这里的方法。但是跟来的人太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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