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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年少+番外篇——by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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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世代居于瀚州,在当地是个可以和州府衙门平起平坐的大家族,甚至在很多方面,州府长官还要借李家之手才能办成,府台督抚上上下下也都得对李家的家主礼让三分。

在这么一种情况下,李家却还是十分会做人,行事低调得体,言行谦虚有度,加之李家后来的几代家主和正房嫡脉均不喜抛头露面博名逐势,主家对族里的管束也严厉,于是,虽然这个支脉繁多的家族把持了西南地区衣食住行几乎所有的主流经济命脉,甚至触手远及江北京都地区,当权者也没有对其作出兔死狗烹的事情来。

李家每年都会拨出一大笔的银子用于打点先辈积累下的人脉,瀚州当地各种名目的善款捐助也从来不吝啬,逢灾年还会拨出大笔的款项送给官府做人情,官府上下都道李家会做人,明面上更是从不为难。

官面文章做得好,在民间的声望也不低,李家虽然已经沦为清高世族口中的铜臭商贾,但是无论是名利还是权势,都隐隐有凌驾于西南诸州的名门世族之上的架势。

李韶宁是李家长房嫡孙,李家到了他这一代,支脉子孙膨胀到了一定的极致,几个叔叔伯伯都各有几个儿子,正出的庶出的外边私生的,林林总总如同一窝窝小老鼠。相形之下,主家正房这边就有点不够看了。

李韶宁的父亲性格偏于醇和,在韶宁的祖父,也是当时的家主的安排下娶了一妻一妾,小妾在正室夫人入门前就已产下了一个男孩,到李韶宁出生,李家正房这一支就只有韶宁和庶出的哥哥两个孩子。

作为李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李韶宁含着金汤匙一出生,就注定了要成为庞大的李氏家族的正统继承人。

在李家甚至瀚州,李韶宁就是太子爷一样的存在,从他还没落地走路开始,整个李家王国都是他口袋里的行当。

李韶宁从四五岁启智开始,一直由他的祖父、李家当家的家主手把手教导,习文断字、吟诗伦策、经史数术、天文地理、百家之说……虽然家训严厉告诫后世子孙不得参政,但是百年世族的李家,骨子里的习惯和傲气还是改不了的。即使不考状元,作为家族继承人,通晓百业,博览群书却是必须的。

小小年纪的李韶宁聪颖早慧,对长辈和师傅们教的东西一点即通,连严厉的祖父也经不住夸他是难得的奇才,加上他从小长得玉雪可爱,里里外外的人见了都要夸几句。

李韶宁乖巧的接受着别人的夸奖,其实装成小大人样的他心里却有一份委屈,虽然从小他就知道,父亲性格软弱且不喜从商,自己得更加努力,将来接替祖父,担当起李家这副重担。

可是,看着别的小孩子肆意的玩耍、缠着父母长辈撒娇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被孤立在一个无声无色的世界里,父母亲怜爱的拥抱、无忧无虑坦露的喜怒哀乐、童年的乐趣、亲近的好友……这些他都没有,统统没有。他不满,烦闷,伤心,愤怒,可是,他都不能表示出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首先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想法——他牢记着祖父的教训,那份委屈和向往被压在心底的最深处,最终随着岁月的流逝漠然了。

习惯了被作为家族的继承人而不是家人来对待,习惯了那日复一日仿佛无休无止的枯燥乏味的训导学习,习惯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无滋无味的固定生活,冷漠和矜持的骄傲成为了他固有的面具覆盖在他的脸上,并且日复一日的成为他的一部分。

他的一生,也许都要这么过下去,辉煌富贵的表皮下,寂寞而荒凉。

然而,就在他准备迎接这个似乎很悲惨的命运的时候,变故就来了。

那么快,那么狠绝,让他来不及生出一丝丝的侥幸。

李韶宁踉踉跄跄的被家里的护卫保护着离开了瀚州,一路上甚至没来得及多看一眼那个禁锢了他的辉煌华贵的家。

脚不停蹄的逃亡,李韶宁麻木得没有了观感,他不知道被叛变的叔伯们扣在家里的祖父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父亲母亲兄长姨娘逃脱了没有,更不知道自己将来可以走向何方。

他不知道。

他只能遵循着祖父和父母的嘱咐,不停的往东南奔逃,护卫一个一个的减少、折损,身后的故乡和亲人越来越远,他的心中悲愤恐惧得一片茫然,身体仿佛游离于他意识的掌控,自顾自地远离亲人逃生去,不停的逃,逃,逃。

等他的意识能再次能感知到外界时,他发现自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孤身站立在人潮汹涌的州城大街上。

江南洛州热热闹闹的五月文祭,十三岁的李韶宁如一颗丢入湖中的石子,迅速淹没在光鲜的繁华中。

所有的一切都让李韶宁茫然。而茫然之后,一向冷静的头脑开始自动分析盘算整件事情的端倪和可能有的出路。

李家在李韶宁父亲这一代一共有兄弟姐妹九人,除却不能掌权和分家产的女子,祖父的亲生儿子就有六个,李韶宁的父亲李年宥排行第四,却因为是正房夫人所出而成为名正言顺的下任家主第一候选人,如果不是因为李年宥确实不喜欢,家主的位子早就应该是他的了。可是就算这样,李年宥在家族里的地位依然超然于几个旁支的叔伯兄弟之上。

李韶宁的大伯李年璟早年虽然也露出心怀不满之意,在处理族里生意时也多次谋取私利,但是念在都不是很出格的份上,祖父也只是口头上训斥了几次,实际上并没有压制他。

三个月前,祖父派李年璟到京城的商号去办事,本来是很小的一件事情,李韶宁和祖父都认为不会出什么纰漏,可是他不仅因为一个歌女搞砸了事情,还不顾祖训公然贿赂朝中权贵。

惹了一身腥灰溜溜回来的大伯李年璟当即被祖父当着族里众多叔伯兄弟和小辈子侄的面狠狠训斥了一通,责令半年不得参与家族事务。

祖父本意是想借着这件事警戒家族子孙,这些年生活安逸,生意上少有大的挫折,李家大部分的人已经忘记了危险,放弃了先辈们浪潮里出没、暗地里刀口舔血的警觉。可是竟想不到,大伯会为了这点坎子做出背叛家族的事情。

李韶宁很清楚自家那个大伯,浮躁易怒,行事鲁莽,这样的人最容易为人鼓动和利用。

李年璟手中的权力并不大,原来他手中还管着几个商号,被祖父明令下了权之后,他手中能动用的力量就更加有限了。可是李韶宁记得出事那天,掌管着家族的全部护卫和武师、镖师的二伯不见踪影已经一天了,而当日,武功高强、一向忠心耿耿跟随在祖父身边的侍卫明叔也并不在,而且,那天李韶宁还看见了顾家的人。

李家这些年的死对头顾家,中州的顾家……

李韶宁出逃的路上,来追杀他的几批人明显属于两方的人马,一方下了死手要他的命,一方既想要他的命,但更想要他们李家家主的信符。

李年璟到底和多少人勾搭在一起了,李韶宁不知道,只是他不能在对当前的境况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个人逃命。

于是,千辛万苦逃到了洛州的李韶宁,只身悄然的又摸回了瀚州。

国中天府还是那么繁华,瀚州并不因为李家发生了内斗而出现异常,一切都很平静。可是越是平静就越意味着事情的不简单。

李韶宁扮成乞丐混迹在市井中,在李家府邸周围潜伏了几天,终于弄清楚了变故的结局。

李家家主心疾发作,一个月前将家族事务移交了长子,暂居别院休养,李年宥偕妻妾儿子出游在外。——这是李年璟对外的说法,可是稍有眼力劲的人都知道,李家家主和李年宥夫妇父子四人的处境肯定很不妙。

而由于没有信符,家族里的堂叔伯老头子们还有各个商行管事出于各种原因都不同意、承认李年璟接管族里的事务,李年璟几个兄弟之间也争权夺利互不相让,结果就导致了李氏商业王国上层瘫痪的境况。

也亏得李韶宁的祖父多年来御下有方,各个商行商号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表面依然运作良好。

李韶宁虽然拿着家主信符,可是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相信谁,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叛变者阵营的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为了利益将他出卖给敌人。

在瀚州盘桓了十几日,李韶宁对解决这件变故尚未有头绪,在再次去家宅周围查探时就被巡逻的护卫发现了,一口气不停的逃窜开,他不确定那些旧日还算忠心的护卫是否将他暴露给李年璟一伙了。

可是第二日,他感觉瀚州城暗地里的气氛变了,街上到处都有不明人士成群结队地穿梭,官府例行的巡逻检查也变得严格了。

李韶宁只能再次离开瀚州,一路往曾经去过的洛州走。

一个人磕磕绊绊的来到洛州,站在当日汹涌着人潮的洛州州城大街上,李韶宁恍恍惚惚觉得,以前他生活着的那个无声无色的世界,竟然是这样的喧嚣多彩,而他却已没有了去感受和参与的资格。

第二十二章:天阳商行

临近中秋的时候,非花一手组建第二支商队终于开始了首次试航了。

这支商队全部是由原来杨凤珏的属下的一个镖局人员组成,非花用两个月的时间请人按照他拟出的要求对他们进行了加强训练,包括一些基本的商贸知识、谈判技巧、体能耐力等等。这些普遍年轻的后生们熬了两个月,一出师就嗷嗷叫着想要一试身手。

按照非花和杨凤珏的计划,这支命名为“飞腾”的商队将会从洛州出发,满载着江南特产的丝绸、茶叶和各种特产、手工艺品北上,到达东北地区,然后取道京城,再一路往西南天府去,之后从西南往东回到洛州。期间,商队沿途不断倒腾货物,从中赚取差异利润。

非花和杨凤珏对这支商队的期望都很高,培训之后也让他们和已经走了多次商途的“飞云”商队来进行交流学习,带队的周云中是杨氏商号里资历最老的人之一,曾在杨家名下的情报机构“重楼”和芙蓉楼管过事,是个能力和忠心都不容置疑的下属。

举行了简单而庄重的践行宴之后,“飞腾”商队的马帮驮着货物离开了洛州。

夜色已然深浓,非花坐在案头专心的看着各种账册、汇报,手边的一盏陈年普洱从热气袅袅变成冷涩,他执着小狼毫,不时记下点什么,脸上的神情是一贯的冷然。

杨凤珏手里的“天阳”商行相当于现代的一个集团,名下包括了青楼妓馆,钱庄当铺,连锁酒楼“芙蓉楼”,经营布匹丝绸等物的“锦绣坊”,主司高端情报收集和贩卖的机构“重楼”,拥有两支商队的“百胜贸易行”,以及正开始走上轨道的集合了青楼、赌坊、酒楼、茶楼、歌舞、戏馆功能为一体的古代版俱乐部——同乐山庄。

另外还有一个书院,是专为天阳商行各个商号培养专门人才的地方,从杨家爷爷那时候开始运作到现在,收养了大批的孤儿,也接收贫寒百姓家无力上官学读书的孩子。这些经过层层淘汰、精心培育出来的孩子除了输送往天阳之外,一些资质特别突出的还会被安排走仕途进入官场,或者作为卧底进入敌人、竞争对手之中。

非花刚向杨凤珏言明身世,决定和他合作的时候,杨凤珏就把这些跟他说过,可是到非花真正接触的时候,他才明白杨凤珏手中的力量有多大。就算不能跟一些根深树大的世家相抗衡,十几年的时间能做到这个份上是相当的不容易,这张杨家精心织就的网,慢慢将敌人网罗其中,只等一个最合适的契机,猎人就可以收网了。

杨凤珏让非花入主天阳的核心事务之后,非花对原有的各个商号考察分析后,进行了优化重组,将各个细节加以完善,让这架机器发挥出它最大的能动性,用蓝竟航的话来说就是“将捞钱揽权的疯狂趋于极致”。

夜渐渐深了,八月的夜晚寒气渐起,从窗缝溜进来的夜风把烛台上的灯火吹得歪歪扭扭,衬得屋子里的明明灭灭。

安静的空间中,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杨凤珏带着一身酒气进了门,“怎的还没睡?”

杨凤珏走到桌案前,把冷茶倒掉,拎起窗下小几炭炉上的茶壶续上白开水,放到他的手边碰了碰他冰凉的手,“你的身体前儿刚受了风,现在又不注意了……暖暖手,我让厨房做了点宵夜,等一下吃了再睡。”

非花把狼毫搁在砚台上,收拾起桌面上散乱的账本册子,把那杯热热的开水抱在手中,靠躺进椅子里,暖意从手上舒展开,他放松紧绷了一天的肩膀,轻轻舒了一口气。

“谈成了?”非花啜了一口水,轻声问他。

杨凤珏绕过桌案来到非花背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有力的揉捏着,“当然!我都出马了还能搞不定吗?”

肩膀上的酸累被捏散开,一股浓浓的酒气飘入非花的鼻中,“喝了很多酒?让厨房做个醒酒汤吧……”

“已经在做了,明诚那个老混蛋,酒量竟然这么海,连累了我也喝这么多,还好我是千杯不醉……而且我们拿下了他苏杭的两家酒楼,明诚酒庄的分红也成功占到了七成,我这个牺牲也算值得了。”

天阳旗下的钱庄在非花的规划下也进行一些投资,看准一些盈利余地比较大、经营状况又不大好的行业和商家,进行资金入股,或者干脆并购。杨凤珏所说的这家明诚酒庄是洛州城牌子很老的酒业制造销售商家,有两个规模很大的酿酒作坊,还在本城和苏杭两地拥有四家酒楼。

像这么一种渊源久远的老牌商家一般都有个通病,那就是容易因为后世子孙的管理不善,或者技术上难以突破而导致经营困难,主家却又因为舍不得祖辈积累下来的所谓荣耀而勉强维持的,越是填补就越是漏洞百出。

对于这样的商家,只要以资金入股的方式控制了经营权,让他们保留下一个壳子,往往是容易而且互惠互利的事情。

“嗯,用三成的利买下他的牌子名号、设备人力,很值了。”这样明诚就相当于出力出地方给天阳打工了。

明诚酒庄一年的出酒量处于行业内的中等水平,可是它出产的几个名酒在大商的名气很高,只要再注入足够的资金和技术力量,盈利根本不是问题。而且杨凤珏的商行这边的酒楼、青楼以及新开的同乐山庄都是耗酒颇巨的地方,有了明诚的这家酿酒作坊,开源之余开可以节流。

只是明诚酒庄的当家老爷子一直不太相信杨凤珏能让他保留自家的酒坊,拖了好些时日,又非要见见对方神秘的老板,蓝竟航周旋了几次,不得已才请出了杨凤珏。

在非花闪神中,伶俐的小厮已经端来了一碗醒酒汤和一小钵的黑糯米红豆粥,杨凤珏拿起托盘里的空碗把粥盛起,随即递给了非花。

“趁热吃点,你胃不好,晚上喝点暖胃的东西可以改善肠胃,对入眠也好。”

“嗯。”非花接过来,小口小口的慢慢吃着。杨凤珏拖了一张凳子来坐在他旁边,几口灌了醒酒汤,也舀了粥吃起来。

其实人们常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是挺有道理的,原来非花还觉得杨凤珏这个人应该比较稳重寡言,但是兄弟果然就是兄弟,两个人相处熟了,亲近了,非花就发现,其实杨凤珏跟杨重钰一样,具备唠叨这个特性,只是杨凤珏藏得比较深,而且是对着熟悉亲近的人才会发挥罢了。

非花认识杨凤珏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两人相处起来却仿佛十几年的老朋友,两人出门在外的时候(这个出门当然指的是不在滦湖村里),杨凤珏对非花就跟家里的老妈子一样,虽然他实际上并没有家也没有老妈子。

非花对这种体验既新鲜又深感无奈,被一个人还是一个男子管头管脚、嘱咐着穿衣吃饭,虽然有些诡异和别扭,可是习惯了之后,他也很享受这样时刻有人关怀着的生活,而他知道这个人对他没有恶意,那就足够了。

洛州城这两天很热闹,因为八月中秋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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