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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by莫笑为月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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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魁细细查看,伸手捏去,秦峰的额上已冒了冷汗。

“烈焰掌……必然是他了。”言罢,阮魁回身进了内堂,出来时拿了两个药瓶给他们,再道:“中掌之人起初不会疼痛一分,不过时辰一长就痛了筋骨皮肉,伤重之处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最后溃烂……致人于死地!”

“这掌法如此阴毒,不像是正派之人所学。”鸩羽蓦然开口,眼中冷意凛冽。

“江家是武林正派,颇得人心,所伤了你们的人恐怕不久就是武林盟主了。”阮魁沉声说着,见他二人面如寒冰,再道:“烈焰掌是一套阴毒的掌法,若不是危急之时,江家必然不会有人使出这套掌法应敌。”

“只怪我们没好运,遇着了他?”秦峰唇边泛笑,不过那笑冷得很,没有一丝温度。

“若下回再遇,不可硬拼,此人武功高强,不是你二人所能应付的。”阮魁知江家有二子一女,江家大小姐早已婚嫁,二公子目前正迎娶韩家的小姐,婚事也是忙碌了,必不会离开江家。

所以,阮魁才推断出伤了秦峰和鸩羽之人是江家三公子,江寒。

阮魁知此事被江寒介入,必定会追查到底,还是向主上禀报为好。随后便命秦峰和鸩羽退下了,朝外走去。

灭了柳宅并不是枉生殿之意,枉生殿不过是个替人消灾劫难之地,只要你出得起钱,杀人谁都可以。

灭柳宅也是有人出了高价,既然是有人所托,自是得办好此事。

如今此事办妥,出行这次任务之人可以休息两日再接任务。

鸩羽回到住处,记起此行本有十人,后来回来的却只有七人,灭了个了柳宅竟损失了三名同伴。柳宅之中并无人会武,杀了那三人的自是那江寒了。

鸩羽拿着阮魁给了药瓶子,心道若不是柳宅在江南,四五日也是赶不回来的,身上的伤恐怕就溃烂了。

夜里风清,屋里点着灯油,明亮晃晃的。

鸩羽解下腰带,褪下衣衫,整个人浸入了浴桶里,接着闭上了双目。

等浴桶里的水温凉了他才起身,不过正要踏出浴桶时忽然冷了眼眸,手上的衣衫就朝外窗飞去。随即又扯过那架上的外衫披在身上,也不顾外衫落了水里,被打湿了。

“你来此做何?”出了浴桶就见屋里多了个人,那人不是秦峰还能是谁?

“你伤可无碍了?”秦峰面上镇定,心中却早狂躁不安了,那眼底尽是痴迷之情。

眼前之人身姿修长,薄衣披身,乌黑的发湿漉漉地绕在肩头,露出白皙润滑的肩颈。肩颈一下则是细致优美的锁骨,还有那映着掌印的胸膛。

“你伤得如此之重?可要紧?”秦峰见那掌印深深,心中一急,上前就拉住了鸩羽。

“我无碍。”鸩羽抽回手,拉好了衣衫,离开了秦峰几步。

“伤了如此之重,怎会无碍?”秦峰也只想为眼前的人疗伤,也没想别的,不过眼老是停留在那紧实白皙的胸膛上。

他明白是真的担忧鸩羽了,不过也收不回眼光,不仅因鸩羽胸膛上的掌印,还因了别的。

所以,他再轻声道:“我……只为你疗伤而已,你便连这也不应我?”

鸩羽回眼望他,想从他眼底看出什么,可秦峰眼中只有担忧,再没什么。鸩羽也就没在言语了,服了药,由着秦峰为他疗伤。

伤在胸口,五脏六腑早已痛楚,秦峰为他疗伤过后,胸口没那么燥热闷痛了。而他也记起了秦峰也是受了伤了,伤在肩头,定也疼痛万分。这时再运功为他疗伤,身体且承受不住,必然伤势加重。

“我已好得差不多了,我来替你疗伤。”鸩羽开口言说着,可好一会儿秦峰也没回他话,就这么直直地瞧着他。

秦峰控制着手,不想将它移到别处,不想侵犯了这人。

可眼中滚烫烧着,心头狂跳不已,那手就这么触碰上这人的肩颈,身子也靠近了去。

鸩羽察觉秦峰的举动,口上不语,手上劲道颇大,紧擒住秦峰的腕子,手指移到那脉门上。

“鸩羽!我无意如此。”秦峰也没反抗,面上再不冰寒了,柔和了一些,话语也轻声。

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喜欢面前的人,怎奈这鸩羽好似就瞧不见,眼中宁静如水,手也松开了。

就在鸩羽要离去之时,这秦峰又不怕死得将他抱住,嘴里言说着些倾慕话语,只说喜欢这少年,心中当他是情爱之人。

少年不语,面容平淡,手掌疾驰,挥退了抱住他的人。

那人眼底炽热爱恋一一展现,换做别人就算对他没情谊,可也不会冷漠自此,定是好言拒绝。

“你既不需别人相助,就此出去吧!”鸩羽也不看他一眼,淡淡说道。

秦峰没想这人还是对他如此,任凭他如何,这人都不亲近他半分。

“我伤重疼痛,正需你为我疗伤。”秦峰轻声说着,走近了鸩羽。

鸩羽没开口了,这人身上本有伤,还为他疗伤,他既允诺这人疗伤,就不会推辞。

秦峰舍不得离开这美丽的少年,少年为他疗伤之际,他可是好生地将少年看了个遍。明明都是一样的身躯,怎就觉着少年是好看的呢!

少年同他一般高挑,可不是他这样强悍健壮,少年的身子看着更修长,精瘦又结实,更挺俊优美。

秦峰迷恋着少年,明知少年不识情爱,也要将心中之情让少年晓知,他只怕那日少年识情了,那心中之人却是了别人。

第四章

清晨甚凉,风轻如水,淡淡柔柔。

林中有身形舞动,如白鹭飞鸿,姿态极美。

落叶飞舞间,只见有利剑疾走,气流强劲,剑锋划过,叶更散落飘洒。

那落叶迷乱的人的眼,那疾风凛冽着,也使人看不清那人的身姿。缱绻缠绕中,只晓得那飞鸿的优美韧柔着,坚毅着,剑光闪动着,不断卷袭了落叶。

有一人一直在林外望着少年,一直望着少年的身影,即便是落叶疾风挡了他的视线,可他也没移开过眼。眼中多着幽深的情愫,英俊面也柔和了一些,再不冰寒无情。

待那矫健韧柔的身姿自半空跃下之时,他收起了眼中透出的情愫,朝少年走去。

少年剑式未收,只听身后的动静,脚下速移,手腕翻转而去,利剑就指在了那人的颈上。

“你可是要杀我?”秦峰面上如常,声音轻轻,带着一丝暖意。

少年收回剑式,冷声道:“来此有何事?”

自从那日秦峰对他所言了那些倾慕暧昧的情话,他已避着秦峰了,每回出任务也尽量离他远些,或是自己接任务,不同他一道出去。

他做得如此明白了,秦峰竟不懂么?

“你莫避开我,我也不会吃了你。”秦峰晓知这人是在避着他,只是他并没做何不轨之事,这人实在不必这般。

纵然那夜他所了些不该说的,可也是他心中之话,没有一分是假的。这人既不信他所言,也没听在耳中,只当他胡言乱语了。

只是这人若真不在意他的话,怎会避着他呢?该是同从前一样,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远离他。

秦峰见鸩羽不言,再道:“你若不愿,我必不会逼迫你。”

话音刚落,一道冷风袭来,冰白的剑锋划过了他的脸颊,只见那冷峻的面上多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秦峰沉静着,面色不变,眼中冻结了霜雪。

鸩羽收回手中的剑,言道:“你莫再胡言乱语。”

言罢,准备转身而去,怎奈秦峰再道:“我奉左使之命来传你。”

鸩羽心知又要出任务了,不知这次又是要取何人性命?

此次要暗杀之人则是朝中官员,说是官也不过是个贪官,勾结江湖中人贩卖私盐,哪里算得上好官?

对于此人,不止一人想要他项上人头,这些人当中还有不少是他的同僚。

华灯初上,街市热闹,到处是话语笑闹声。

鸩羽头戴纱帽,行走于灯火明亮的闹市间,自幼就在枉生殿学着如何杀人,如何练武。从没逛过街市,即便前几日出行任务,白日也要避人耳目,自不能像此时这样慢步行走。

夏日的夜,并不炎热,清风浮动,还带了凉爽之意。

所以,这夏日的街市也格外热闹,到处是攘熙之声。两旁的茶馆酒楼灯火光耀,似乎也是热闹非凡,里面人声多着,还有唱曲之音。

鸩羽的目光转到酒楼前,进出之人颇多,多是达官贵人,富家子弟。

今日的目标就在酒楼之中,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机,还得等等。

收回了目光,鸩羽隐入了人群里,不过路过一个小摊时他却停下了脚步。那摊上的玉坠晶莹剔透,白皙亮丽,留住了他的目光。

他记得穆晗从前说过,喜欢玉石一类的玩意,只是从没出过枉生殿,也从没得了。穆晗一直想要,还说若出任务了,就有银子可拿,就可到外头买个玉石来玩。

不过,穆晗再不能到外头来了。

鸩羽拿着那小巧精致的玉坠,心里只想给穆晗带回去,放在他身旁他总会喜欢。

鸩羽本以为他早已无心无情,然而一想起那稚嫩的少年,心中会有微微疼痛。

买了玉坠,鸩羽将它收入怀里,好生放着。

时辰开始消逝,夜也开始冷凉,街市上的行人也渐渐减少。鸩羽知再过些时辰,杀了那贪官,他就能回去复命了,怀里的东西得给穆晗送去。

在暗处拿下了头上的纱帽,那张白皙的面霎时露了出来,不过只是一会儿,又被一张面罩覆盖了。

夜已深沉,风也冷凉,再不动手等待何时?

酒楼早已没了多少客人,不过那雅间倒还是人多欢愉着,藏身梁上的鸩羽瞧着那些醉酒笑闹之人。寻着今夜要下手的目标,那位张大人。

张大人哪里会知他今夜要入黄泉了?自还在寻欢作乐,好不欢愉。

鸩羽收寻到了今夜的目标,正要下梁,倏然间又见了那张大人对面的人,一下就停了目光。

那人他见过,就是那夜在柳宅中伤他和秦峰之人,阮左使说那人是正派人士,江家的三公子。

见他在此,鸩羽不禁诧异了,正派之人怎会与贪官勾结?

莫不是与贪官勾结,贩卖私盐的就是此人!

鸩羽不动声色地退开了,若此人要护贪官,今夜动手他必此亏。此人武功甚强,不是他所能应对,那日他与秦峰都没能对付得了这人,还被他所伤。所以,今夜不可轻举妄动,还得见机行事。

鸩羽一路跟随那贪官而行,见他进了府中,那江公子也跟着入了府里。见此,鸩羽没急着跟随进去,在外头等待时机。

果然,没过多久那姓江的就出来了,似乎是护送了那贪官回府就要离去。

鸩羽等着那人远去后,才潜入了张府,准备取那贪官的性命。

屋里亮着灯,那贪官正被人伺候着如水,进进出出的丫鬟小厮有两三人。等伺候他上榻了,这时又来了一美貌的少妇。

那少妇不是他的夫人就是他的小妾了,年轻娇媚,看着不过二十来岁。

再看看那张大人,已是花甲之年,还要寻这般女子伺候左右,倒是会享受。

一会儿屋里就熄灯了,一道黑影离近了屋子,悄然无声地入了屋里,接着就想起女人的惊喊声。

府中顿时骚动了,灯火渐渐明亮,不过等他们到了老爷的屋子时,只见床上的老爷没了生气,脖上有一道血痕。

至于老爷的小妾,早已吓晕过去,不醒人事了。

府中的护卫搜寻着杀人者,可那杀人者早已跃出了张府,怎是一时就能抓住的?

鸩羽是跃出了张府,没想到的是,正撞上了那姓江的。

那人走了半刻钟,这会儿又折回来了,不知是因何!

鸩羽没停留半刻,脚下轻点,飞身上树,一下子就隐在黑暗里了。

江寒见着有黑影从张府里跃出,已是料到了什么,再听着府里头的声响,就知了那张大人入了黄泉。

江寒没做所想,朝着那黑影消逝的方向追去。

月光淡淡,柔和白亮,照着这大地,为人指引了道路。

鸩羽身形速移,行走也快,他轻功极好,按说已能摆脱了那人。然而那人是强者,不仅伸手强健,轻功也是一等一等的好。此时只觉身后有疾风袭来,他只来得急闪过,来不及出手,瞬间就被那人拦住了。

“我若不折回来,就不知阁下刚才暗杀了朝廷命官。”江寒话语冷寒,唇边带点笑,那目中露着几分强悍的气势。

鸩羽不回他话,见今夜难以脱身,只好出手应敌。两人过招数十,鸩羽已难以招架,那人倒是显得轻松,招招意在擒住鸩羽。

鸩羽虽不及他武功高强,而对于使毒投暗器比他熟练,他自不是对手。好几回他都因鸩羽飞射的暗器而失手,一直没擒到鸩羽。

就在鸩羽再逃之际,蓦然地他开口语道:“你是那日灭柳宅之人?”

鸩羽哪里会理他,身轻飞跃,远离了他。

可没想到才刚远离那人,那人又跟了上来,“你的主子是何人?”

鸩羽听言,想起那殿上高坐之人,脑中一刻恍惚。也就是这一刻恍惚,让那人近了身,情急之下,指间翻飞,锋利暗器尽没那人的胸口。

那人微微一怔,竟不信自己受了伤,让了眼前之人得了手。面上倏然冷峻了,身形极快,招式狠利,一掌就击中了鸩羽。

鸩羽只感到掌风逼近,来不及闪躲,胸口遽然疼痛,鲜血就溢出了嘴唇。

“上次被你逃了,今日定要将你捉住。”江寒刚才那掌用了七层内力,心知那蒙面黑衣人伤得不轻,今日要捉他并不难。

鸩羽知胸口的疼痛并不是最疼的,再过几个时辰必会更疼,胸膛就像是有一把烈火灼烧一般。

此时更得离开,若被这人擒住,这人定不会让他好过。

鸩羽眼神一冷,想到了对策脱身,不过那江寒更狡猾,眼光精锐,看穿了他的意图。令他一时难以脱身,手中的暗器已快没了,今日莫不是要落了这人之手?

鸩羽心下一怔,万万不能,就是今日没了性命也不可落入这人手中。

想到此,鸩羽出手朝那人攻去,既是脱不了身,只得硬拼了。

鸩羽武功不高,不过胜在身子灵活,应变之快,江寒也难捉住他。

时辰过去很久了,江寒依旧没擒住鸩羽,就在他以为鸩羽束手就擒时,面上露出一笑。伸手朝鸩羽擒去,才发觉了鸩羽不对劲,不过下一刻就明白了。

“上回受伤可好了?”上回他中伤此人,不过用了四层内力,今日用了七层,只怕这人此时难受至极了。

鸩羽胸口翻涌着,灼烧着,痛苦不堪。唇边的血已滑下了,血水朝脖颈流淌,湿润了衣襟。

江寒见此,唇边带笑,那笑倒不冷峻,温和如水。

“你若不束手就擒,今日必命丧我手中。”

鸩羽抬眼望他,没开口,手中还剩几枚暗器,指尖微震,冰白划出。

江寒侧身挥袖,将朝他射来的冰白卷到了袖里,另一只手捉住了鸩羽的肩头,不过手下的皮骨轻柔滑动,一下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想紧捉了这人,无奈没捉住,只捉住一张面罩。待他抬眼瞧那人时,心头一震,竟呆愣了片刻。

也就是他呆愣了片刻,鸩羽才得脱身。

第五章

望着那身影远去,渐渐消逝在眼中,江寒才收回眼。

回过神,凝视手中的黑布面罩,竟舍不得将它扔了。

那身影已不再眼中,然而那张面容映在了心头,还有那双冰冷霜寒的眸子。

江寒唇边淡淡笑了,那人不过是个杀手,是个刺客,或许还是什么组织的人物。而且还是个男人,他却一直想着那张面,手中的面罩也舍不得扔掉。

今日让那人逃了,总有一日他会再捉住那人,扯开他的面罩,瞧瞧那如玉清华的容色。

暗夜深黑,月光淡淡,宽阔的街道上无人冷冷清清,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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