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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相思 下+番外篇——by陈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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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渐起,沿窗踏入交融夜色,越栖见脸部轮廓本极柔和,但在夜晨光影相接处,莫名的有种鲜明而凌厉之感,原形毕露。

苏错刀静静看着,道:“我杀了无回派的门主和一干堂主,还毁了宗门典籍……瀚海无回派,穷途末路,恐怕耗费数十年数代人也不能再兴。”

越栖见道:“嗯。”

“你喜欢么?”

越栖见心中一凛:“为什么问我?”

苏错刀看着他,眸光深深的,却不复杂:“栖见,在我面前别藏了,太累……我怎会不懂你?”

“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善极无瑕的那面,我要,如今……名副其实的七星湖首座,我也要。”

越栖见措手不及的一惊,眉目间隐隐邪魅妩姿,唇色如火,却一言不发。

苏错刀道:“栖见,你有仁心,却无侠骨,你骨子里太聪明,聪明太过,就有了心魔。”

越栖见喉咙干涩,胸腹间犹如火烧,心中却不害怕,反而有种不复孤单的感觉,竟展颜一笑:“我没有心魔。”

苏错刀漆黑的眉微微一扬,道:“好罢,你没有。不过自从你知晓自己身世,到得七星湖后,你适应得远比任何人都快都好,而且栖见,你活像一头……饿极了的狼。”

越栖见似乎有些委屈,道:“我只是灭了北斗盟而已。”

苏错刀笑问道:“下一步呢?”

越栖见微笑不语,良久才道:“你知道的。”

苏错刀点头,道:“可我不知你为何突然如此张扬,对江湖诸派竟有鲸吞之志,可能是明蝉女使得七星湖由盛而衰,你要奋发雪耻?亦有可能你在桑家积怨已久,也有可能七星湖风水太邪,但无论如何,我愿意成全你,让你放手一试。”

越栖见遽然抬头,与之对视,神色似悲似喜:“你……原本七星湖是要韬光用晦慢慢休养生息的。”

苏错刀道:“韬光用晦是一法,以攻替守逆流而上亦是一法,且看北斗盟一战,你不曾多伤人命,正道如你所料并无异议……我不喜也不擅权谋之术,你远比我聪明,这些事你必然自有章法,不会将七星湖至于险地。”

“我信你。”

苏错刀的眼眸黑如子夜,却亮若晨星,他笑着看向自己,碧海长空,无一丝阴翳。越栖见只觉得自己在他的眼瞳里重新又活了一遍,鲜活而生动,无拘而轻盈。

活得简直就像……叶鸩离。

叶鸩离没说错,自己嫉妒他,不过现在不需要了,自己也有了这样的一刻,足矣。

越栖见低下头,从来没有这么脆弱的想哭过,却又有满得将要溢出的无上喜悦与丰盛。

但还是……不得不瞒,欺骗和真实的夹缝中唯一仅有的一条路,自己必得藏刀独行。

早在灭门之日起,自己必须要做的,发誓要做的,还是要做,谁也拦不住,谁拦,谁死。

错刀,我欠了你。

天意难测,世局多变,自己虽是执棋者,千算万算的筹谋经营,同时也不过区区一棋子,但有苏错刀的心,无论走到哪步,折堕在哪步,也不枉了。

当下心平气和,笑道:“瀚海无回派,还在七星湖之南,近年颇有跃跃欲试之举,更有一条水路直通罂城,罂城亦是邪宗三十五派之一,若让他们联起手来,七星湖便成了拦路虎肉中刺了,既是卧榻之侧,又是虎视眈眈,苏宫主独往挑之,防患于未然,为我七星湖除一大害。”

他款款道来,句句中的:“咱们刚灭北斗盟,正道多少有些心惊,再毁一派邪宗,也算给他们一点甜头,一碗水端平,我说得可是?”

苏错刀道:“刀不磨会钝,我也想跟阎门主交手。”

越栖见目光澹然:“那波旬自在神功,宫主为阿离夺到了么?”

苏错刀叹了口气:“到手了,但不能就这么给他,我一直不愿练天魔大法,但如今……还是得寻个时机闭关,先将天魔大法和这波旬自在神功悟得透了,才能教给他。”

说罢沉默了一刻:“栖见,不要为难阿离。”

越栖见唇边的笑意微薄如将逝的夜色:“我和阿离,武功谁高?手段谁狠?”

苏错刀眸光洞彻心境:“手段我还未看透……至于武功,你胜在格局眼界与气象,阿离的悟性灵气及根骨却又胜过你。”

略一沉吟,道:“你这一生若无奇遇突变,阿离的武功永远强过你。”

越栖见含笑,不以为意,道:“难道心胸气象不及灵性根骨?”

提到武功,苏错刀神色端严而整肃:“到得宗师级,则更重气象,但你和阿离大抵都到不了。”

“为什么?”

苏错刀直言道:“你们一智一慧,都是极出色的人物,但太精明了终究心有杂念。”

越栖见十分着迷于他此刻的神采,笑问道:“你就没有杂念?”

“有,但与心无关,与武学无关。你们的杂念却是心魔。”

越栖见笑出几分促狭与不忿来:“既然我一辈子赢不了阿离,为何让我不要为难他,而不是让他莫要为难我?”

苏错刀脱口而出:“他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越栖见不依不饶刨根问底,光华温润的眼珠仿佛涂上了一层无光的釉,冷寂的沉静。

见苏错刀苦思冥想良久后张口欲言,却笑着轻声截断,道:“下一个,江南雁行门,如何?”

苏错刀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越栖见贪恋他的气息,又心疼他方才的苦苦思索,靠过去,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一下一下数着心跳。

与这个人相爱,恐怕是最容易伤心的一场冒险,但没什么,错不在苏错刀,而在叶鸩离,只要他不存在……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存在。

叶鸩离见着苏错刀时,已是晌午时分,雨停而日出,阳光明晃晃的,映得一片片花草叶子青翠逼人,叶鸩离从湖心亭登萍渡水掠至,在苏错刀面前一个轻巧的转折倒纵,衣袂飘飘,落在湿漉漉的虎皮石径上,笑眉笑眼的伸出手掌:“波旬自在神功呢?”

那笑容让人毫无防备的便发起愁来,不知该怎么讨他欢喜才好。

苏错刀叹了口气,忍耐着问道:“你这轻功是天魔大法中的天魔舞?”

叶鸩离点了点头,又摇头笑道:“天魔舞太过柔媚婉转,我只将一些步法糅进了狐踪步,倒是颇有神妙奇诡之处,你瞧怎么样?”

说着行得几步,果然瞻之在前忽焉于后,进退飘忽无迹可寻,正得意之际,却被苏错刀一把扣住手腕,一股真气绳索也似抛入,来不及反应,浑身经络已被一一探了个遍。

苏错刀神色微变,浓秀的眉斜飞入鬓,冷哼一声,重重摔开叶鸩离的手腕,厉声喝道:“你居然还敢偷练天魔大法的内功!”

叶鸩离看他翻脸又要揍人的凶恶模样,忙退到一棵树后,抵赖着笑道:“我不是故意的!这天魔大法有邪性……自修习以来,便是睡着,真气也自然而然随它的路子游走……我近日来功力大增,难道你没发现么?”

苏错刀强压怒意,道:“发现了……这天魔大法一旦修习,便如附骨之疽索命恶鬼,你居然还笑!”

叶鸩离明知这门武功诡异凶险之极,心中却根本不担忧,揉了揉手腕,探出头,道:“你不是给我寻来波旬自在神功对照参补了么?姓阎的都能练成这等邪功而不存后患,我叶鸩离自然也可以。”

说着既活泼又快乐的看着苏错刀,数点阳光透过树叶,窸窸窣窣的落在他的眼睛里,潋滟自生:“有你在,我怕什么?你总有办法的。”

第五十七章

苏错刀定了定神:“廿八星经你学不学?”

叶鸩离斩钉截铁:“不学。”

“好。”苏错刀捉兔子一样拎着耳朵把他从树后拽出来,道:“拔除江南雁行门后,宫内事交给越栖见,你随我闭关。”

叶鸩离一惊:“雁行门?”

随即冷笑,愤然道:“是越栖见的主意?也不怕被撑死?他这是要一统江湖么?树敌无数,贪心不足,咱们七星湖太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苏错刀道:“区区雁行门,他想要便拿下好了。七星湖毕竟是七星湖,怎么也不会吃斋念佛去,这些门派权当磨刀石,让门下弟子历练历练,并无不妥。”

叶鸩离急道:“刚灭了北斗盟,又要动雁行门,咱们怀龙山入七席岂不是心机枉费?正道诸派难道会袖手旁观?”

苏错刀道:“会。”

眼前闪过越栖见那一瞬的眉目神态,他嘴角笑意的弧度,是难以言诉的讥诮和悲凉,略略下垂的眼角,更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只要不犯到自家头上,谁也不会当真去救、去管……雁行门或是别的门派,覆灭或是流血,只是他们喝茶聊天时慷慨义愤的谈资而已。”

他稍稍停了停,眸光有锋刃见血前的镇定,柔声又道:“错刀,那些名门正派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他们只会把雁行门当做投喂给猛虎的野兔,想着虎吃得饱,或许就不咬人,至于雁行门的人命,他们摇着头叹口气也就罢了,再说眼下七星湖已入正道,还得替他们料理邪派三十五宗呢,他们舍不得认真得罪。”

叶鸩离见苏错刀良久不言,不禁既是伤心又是灰心:“错刀,你竟要拿七星湖……咱们的家,去讨好越栖见么?”

苏错刀道:“栖见是明蝉女的后人,血脉至亲,七星湖也是他唯一可待的地方,栖身之所,他怎可能叛了七星湖?”

叶鸩离垂眸涩然一笑,这一笑不再是那浓荫庇护下冰雕雪琢的无忧少年,反而有几分截断一切后路归途的苍凉惨烈之意:“我真盼着……他是真心不会害你,也宁可相信你说的都是对的。”

“只可惜不是。”叶鸩离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宫主,属下另有要事,先行告退。”

苏错刀摸了摸袖中一卷波旬自在秘籍,却不曾开口唤住他。

便是叶鸩离回头,苏错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入冬后越栖见频施巧计,灭雁行门如剖瓜切菜。

雁行门算不得什么名门巨派,实力却也颇值一顾,越栖见牛刀小试,做得处处圆融高明,无一败笔。整个过程中,进退放收自如,柔中而见利落,干脆却不逞一时之快,布局精巧完美,一举一动层次分明。

动手时便抓住雁行门行止不当与千秋堂眉来眼去的契机,诸多理由条条冠冕堂皇,在何逐空暗助之下,正道诸派,果然坐视而无异议。

整个七星湖为之振奋鼓舞,一扫多年积郁之气,便是黄吟冲,亦不由得感慨道:“明蝉女有后人如此,泉下可瞑目矣。”

复又笑道:“越首座可为叶总管臂助,过个十年八年,亦是我七星湖的股肱。”

旁人不解其意,越栖见却是心中冷笑,这黄堂主老是老了,眼光却老而弥辣,不可不防。

如此大事叶鸩离竟丝毫不加理会,连过问都懒得,倒常与苍横笛习字作书,这日径自去见苏错刀,道:“宫主,我要去趟唐家堡。”

苏错刀近日绝少操心,简衣素食,刀术又进,眸中纯粹的黑色无始无终,乍看去,竟会疑心是盲童的眼,但神光离合之际,却又摄魂动魄的令人惊心:“去干什么?”

“快过年啦,我要去拜年走亲戚。”叶鸩离笑吟吟道:“拙师叔传信与我,说师伯祖十分想念我,想得快生病病得快归西呢,还有师伯师叔姑奶奶们,也都想我想得厉害。”

沉吟片刻,诚心诚意的赞道:“我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内室中有声音接口笑道:“阿离本就是让人捧在心尖儿上喜欢的。”

这人轻袍缓带,丝履散发,温雅如从烟雨柳丝中走出,却是越栖见。

他阿离二字越说越顺口,叶鸩离却是越听越想杀人害命,一时笑意空灵如月之将曙,道:“越公子,本座也会记挂着你,回来必有大礼相送。”

叶鸩离言出如山,人未归,礼已至。

除夕夜黄吟冲吃多了金丹,卧病在床,苏错刀敬老尊贤,前往须弥堂探病。

于是越栖见一人对着灯盏守岁,等他回来。

越栖见不喜十来盏银灯齐点使得满屋光亮刺目,只燃一盏,更撤了灯罩,一点橘红微黄的火苗便怯生生的,却又心无旁骛的亮了起来。

这点儿亮亮得格外专注,使得阴影处的夜色愈发温柔,手指靠近,像有绒毛在心口乖巧的触了触。

越栖见忍不住笑了,白净的脸颊浮出淡淡的血色。

七星湖没有雪,但割天楼已下过两场大雪。

趁着雁行门一事,越栖见曾悄然回过割天楼,自己身在七星湖,何逐空却让割天楼从未缺过主人,连屋檐下的积雪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逐空大哥近日身体如何,入冬之后天气阴寒,恐怕他的病更加沉重难熬了。

一念至此,心头莫名一悸,只听窗外脚步声响,随后孔雀低声禀道:“首座……出事了。”

声音中颇有迟疑与不忍之意。

越栖见忙道:“进来!”

孔雀一身华丽的锦衣罗裙,脸色却十分难看,张了张嘴,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越栖见,不敢吭声。

越栖见恍惚已猜到,彻底愣住了,鬓发间沁出一层冷飕飕的汗来,如鲠在喉,双目木然睁着,也不敢开口去问,只这么清醒着自欺欺人,清醒着……慢慢绝望。

孔雀不能多待,道:“天机阁何大公子身亡,死于栖霞剑法之下。”

越栖见匆忙道:“嗯,知道了,你退下。”

孔雀口唇翕动,似乎又说了几句话,越栖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脑子里嗡嗡声响成一片,也不知过了多久,茫然失措中伸手企图去抓住些什么,却不小心碰翻了灯盏,手掌一阵灼痛,灯油流了满手,火竟沿着掌缘烧了上来。

越栖见怔怔看着,只盼着这点儿火光,能照亮何逐空正渡的冥河。

风声微动,一股气劲扫过,火光骤然熄灭,耳畔苏错刀的声音急切微乱:“你在干什么?”

越栖见抬起头,道:“何逐空……逐空大哥,他待我很好……他死了。”

他的眼睛像是冬日里的河床,干涸而荒芜:“我小时候在桑家,大雪天里……他给我一只黄铜的手炉,还包着细绒布,真暖,可真暖啊……后来他跟桑鸿正说,不许再饿着我渴着我,我都记得。”

“他……他本来也活不过几年了,他是六阴绝脉,不过不是天生的,你……你知道么?”

越栖见死死捏着苏错刀的手,指甲已经陷入他的手背,极平静的说道:“叶鸩离杀了他。”

苏错刀漆黑的眼睛里无一丝波动,陌生的无底深渊也似,淡淡道:“阿离没有杀他,凶手是宋无叛。宋无叛因被何大公子揭穿师承等事,早已心怀愤恨,栖霞剑法又是宋家家传,此事有首尾有缘故,更有证据。”

他若无其事,又道:“阿离还在唐家过年,天机阁惨祸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越栖见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张嘴,却生生呕出一大口热血,凝视着他,慢慢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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