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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方恒 中+番外篇——by静舟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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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恒躺在中间,是最暖和的那一个,同样的,也是最不舒服的一个,他必须侧着身子挺直了,才能够保证两边的人不会挤掉下去,杨翌见他实在难受,干脆翻了个身,面向外蜷腿,又把他的手抓到腰上,这才闭上眼。

实在是太累了,就算外在环境有多恶劣,三个人倒在床上没有三分钟,就各自睡了过去。

杨翌不是特种兵出生,但是在带他们新兵之前,曾经参加过军区特种兵训练营的魔鬼周训练,也学习过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体力,所以,进入深层睡眠两个小时,眼睛就睁开了。

当然,不是他想醒的,而是有个爪子不安分,挠着胸口把他挠醒了,不过这一下,也算是恢复了不少体力。

他先是低头看了眼搂在胸口软绵绵的耷拉着的手,又听了一下身后的呼吸声,确定两个人都还在睡,这才一点点的往外挪。

不知道何时,屋子里已经热了不少,虽然还没到出汗的地步,但是和方恒肌肤相贴的地方像是粘在了一起,扯开的时候甚至泛起些微的疼痛。

杨翌蹙紧眉心,屏息着,一点点的扯开,刚刚松上一口气,方恒喃哝了一声又贴了上来,抱紧,杨翌翻着白眼,无奈叹气。

有句话说,睡得像个死猪。

用杨翌的看法就是,屋子里有俩死猪。

昏睡到现在硬是一个身都没翻,他也不好动作大了吵醒他们,只能硬挺着,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两觉,再一睁眼,就是方恒翻身的时候。

事后,杨翌回想起自己警觉性和反应力的时候都不得暗自赞叹一声,啧啧称奇。

几乎是身后一有动作,杨翌快速往前一挪,身体半悬空的翻过身,手臂往方恒腰上一揽,紧紧的搂着阻止他抱上岳梓桐,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轻柔隐蔽的连只鸟都惊不起来。

70.爱在暴风雨(五)

姿势的变化,导致杨翌和方恒紧紧搂在一起,岳梓桐舒服的独占了一半的位置。

搂着方恒,杨翌勾起了嘴角,低头蹭了蹭他毛茸茸的后脑勺,闭上了眼。

杨翌发誓,自己是想安生睡觉的,辛苦了一天,他也困。

可是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脑袋里似乎钻进了某个不期而来的念想,这,似乎是他和方恒第一次躺在床上赤裸相拥。在做过那些亲密的事情后,实际上,他对这个身体却是陌生的……

杨翌缓缓的睁开了眼,眸色黝黑深邃,缓慢的,温柔的,多情的在方恒的发丝上亲吻了一下,手心开始缓慢而谨慎的在这个身体上摩挲着。

气息在暧昧中酝酿,渐渐变得潮湿,烫热。

手指一点点的往上移,每一寸都那么的艰难,滚烫的肌肤粘住了他的手指,吸附着,手指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杨翌的呼吸越来越轻,身体绷的越来越紧,隐秘的快感,禁忌的刺激,就在不远处还有一个人,而他抱着赤裸的心上人,肌肤相贴,四肢纠缠,导致血脉喷张的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小心的挪动身体,往下缩,轻柔的吻从后颈处一路落下,仿佛烙印一般,沿着脊椎骨盖上自己的痕迹,舌尖探出,试探的舔舐了一下,汗水的咸味,雨水的甘甜,带着属于方恒的气味,埋入记忆里。

“嗯……”方恒不舒服的动了动。

这一下却像是雷劈在脑顶,杨翌猛的瞪圆了眼,清醒了过来,甚至是惊慌失措的一翻身,坐在床边,久久无法回神,最终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真是……魔障了一样……

“排长……”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杨翌被吓了一跳,转身瞪了过去。

杨翌起身后,方恒很快就被冻醒了,再说这木板床躺的不舒服,虽然身体的乏力让他有了个难得的深度睡眠,可是一旦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他转头盯着杨翌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见人一动不动,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杨翌转头看他,眼底还有未散的血丝,在火光的跳跃下显得神情异样的模糊。

休息好了?方恒无声的开口。

杨翌点了点头,神情间还是有着难掩的疲惫。

方恒一点点的撑起自己,从骨子里泛出酸痛感,小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嘎吱’的爆响,杨翌看他起的困难,干脆起身拉了他一把。

方恒沉默的穿上内裤,依旧潮湿而冰冷,但是不管怎么说,裸睡也要讲究地方,这里不是个让人能够放松的环境。

杨翌看着方恒沉默的穿上内裤,又把衣裤扯过来,吸着凉气的往身上穿,眉梢一扬,无声问道,上厕所?

方恒面色不好的点头。

等等,一起。杨翌抓过衣裤,快速穿上,跳跃了几下,动了动手臂,让身体的热量尽快传到布料上,这才率先走向了门边。

外面的雨依旧很大,俩人也不想再把身上浇湿,就站在门口解决了问题,一转过身来,岳梓桐也起来了。

岳梓桐手脚忙乱的穿衣服,边穿边抱怨,“冷死了,起来都不知道喊上一声,还把门开开,快快快,解决了没有?关门,关门!嘶……这衣服怎么和冰一样!?”

方恒看着他笑,搓了搓自己的手,哈了一口热气儿,一转身就抱上了正弯腰搬板凳顶门的杨翌,笑嘻嘻的开口,“排长,借我暖和一下。”

冰冷的手不容抗拒的钻进了衣服里,贴在腹部,激得杨翌身体猛的一紧,下意识的侧走一步,想要躲开,结果方恒抱的紧,跟着又贴了过来,杨翌转头瞪人。

方恒把牙齿又亮开几分,谄媚的笑。

杨翌叹了一口气,没辙,随他了,只能转身带着人往床边走,对岳梓桐说道,“天亮还早,再睡一会。”

岳梓桐搓着手臂抱怨,“冷都冷醒了。”

“那就再抱上。”杨翌把手伸进衣服里扳开方恒的手,把人给甩到床上,“穿着衣服睡也好,跟你们两个挤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一句被方恒挤眉弄眼的笑给挤兑了回去,杨翌眉毛一立瞪了回去,这才继续说道,“反正今天夜里必须得坚持一下。”

岳梓桐不是很有精神的点头,这天气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却还冷得不得了,有一种被包裹在保鲜膜里的感觉,闷得慌。他看着身边坐着的方恒,抱了怕出汗,不抱怕冷,纠结了好一会儿,干脆起了身在屋里转悠。

这下,床上就剩方恒一个人躺着了,还惬意的伸了懒腰,然后把脚一翘,碰了碰杨翌,“排长,我给你按摩腿呗?”

杨翌不动声色的看他,等他的下句话。

果然,方恒接着就开口说道,“然后你也帮我按按呗。”

“蹄子拿来。”杨翌换了个方向坐好,抓住方恒的脚腕放在了大腿上,捏了两下,眼风扫过去,睨了一眼,眼缓缓的眯了起来,下弯如新月一般,笑出了梨涡。

方恒眨巴着眼,有些被电着,眼前的杨翌眉宇间柔和的一塌糊涂,看过来的眼就像是囊括了什么更深的东西一样,包容着,宠溺着,让方恒有一种回到了两人独处的时候,行为举止亲昵的让他在不安中还有些眷恋。

岳梓桐挥舞手臂的动作微顿,视线在两个人的身影上打转,莫名的有些插不进去的感觉,干脆转身开门也出去解决个人问题。

只是这一转身,却没看见床上俩人的互动。

原本好好放在杨翌身上的腿弯曲起来,方恒抿着嘴笑,脚后跟踩到杨翌的双腿中间,暧昧的揉搓了几下。

杨翌挑眉看他,视线的余光关注着岳梓桐的动作,手上用力,把脚腕一提,一压,一拉,按了回去。

方恒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古怪的笑着,舌尖在唇角舔了舔,视线落在了杨翌的唇上。

杨翌只觉得身上的气势一下散了十之八九,尬尴的无言以对,方恒肯定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那边,岳梓桐裤链一拉,这边温度马上恢复正常,方恒望着天花板发呆,这边杨翌低头继续按着,掩埋脸上的赧然。岳梓桐摸着后脑勺来回看了一眼,坐在了椅子上,呆呆的看着火光出神,在两个人的注视中,渐渐开始点头打瞌睡,最后实在扛不住,干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方恒一看,眼睛瞬间闪亮,抬腿就去撩杨翌。

杨翌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直接起身把人给推到里面,然后又把岳梓桐叫了过去,让这俩人在床上搂着睡,自己在桌子上趴了半宿。

第二天,天蒙蒙亮,雨势小了不少,杨翌再次和后方指挥部取得了联络,据说他们这些野战侦察兵抵达后,后方又调派了不少物资过来,受伤的灾民得到了很好的安置,生命安全解决后,雷连临时担任谭家村抗洪救灾大队副队长,开始进行当地灾民财产的挖掘工作。

总得说来,山下的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同时,由他们连长吉珠嘎玛负责的山体滑坡抢修项目进入艰难的阶段,昨天夜里有个路段滚下大石,路面被彻底砸毁,大型器械车上不了山,当地政府派了不少施工队抢修之余,为了预防可能的危险性,吉珠嘎玛他们正在商议能不能修出一条简易公路,先让堵在路上的车辆下山。

而山下的抗洪大队暂时取得了初步胜利,堵塞的河道得到清理,正在沿江北上。

一时间,整个重庆13军的官兵们纷纷出动,奋战在抗险救灾的第一线,而杨翌他们趁着雨小,也离开了那间小屋,往更高的山林前行。

杨翌在制定路线图的时候就没有选择最难的路线,所以他们今天只有两个地方,据说都是护林人的住处。

不同于谭家村的情况,这座大山的树木很是繁茂,每一棵树差不多都有30多年的树龄,杨翌带着人,沿着泥泞陡峭的小路往更高的山上爬去,偶尔听听后面俩人的闲聊,偶尔会想他接下来要见的人。

他确认,这个人一定能见到,或者说,他非常希望看到那个老人。

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杨翌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两个小兵,“你们觉得自己能够独自生活30年吗?”

“什么?”方恒困惑的抬头看他。

“你觉得旁边这些树漂亮不?”

“?”

“其实我挺难想象的,有人会为了山里的树牺牲自己所有的生活。”

“?”

看着方恒空白的像是看天书一眼的脸,杨翌转开视线看向岳梓桐,“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个护林人的家,叫赵旺,今年72岁,听当地人说,他带着媳妇和孩子在山上住了30多年。”

岳梓桐没反应过来,习惯性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他小孩上学不?”

“……”杨翌愣了一下,摇头,“不知道。算了,你们只要知道这一家子在山上住的30来年种了有6000多棵树就够了。”

“6000多棵?”岳梓桐咋舌,来回看了一圈,“这得多少钱啊?”

“……”这就是代沟啊,杨翌叹了一口气,转身继续走。

“这些树能卖多少钱?”方恒倒是来了兴趣,抓着岳梓桐问。

岳梓桐摇头,“树种不一样,树龄不一样,卖的钱就不一样,反正6000多棵树……怎么都少不了百万吧。”

“靠!”方恒瞪圆了眼,“种树就种发了。”

“几十年百万,有必要吗?把自己关在山里面。”岳梓桐耸肩,觉得这个买卖怎么算都划不来,他这人要是离开了群体得憋死。

“用得着关在山里吗?头几年辛苦一下,等树活了,一个月上来看一次就完了呗。”

“也是……”岳梓桐抬头看了一圈,眼睛开始闪光,“都是钱啊……”

方恒也跟着摇头赞叹,眼睛里直接用人民币替代了这些树,“回头退伍了,咱俩一起来种树吧。”

杨翌听的挑眉,嘴角勾了起来,就岳梓桐家里那关系用的着来种树吗?路基本都给铺好了,顺着走,可比种树轻松多了。

暗自笑了一会儿,干脆又说了一句,“这些树看情况应该是公社年代种的,那时候还没有私人承包制,说明白点儿,这些树不是个人的,而是国家财产。”

“诶!?”方恒和岳梓桐同时愣了一下。

“但是赵旺老人这些年也一直在种。”

“后面种的是他自己的?”岳梓桐问道。

“……不知道。”杨翌叹了一口气,“等下见到人了你可以问问。”

“说实在的,给别人种树多亏得慌的。”岳梓桐瘪了瘪嘴,抱怨了一句。

杨翌抿嘴轻笑,叹息了一声,真是年代不同了,老一辈的无私无偿奉献,新生代的支出收益平等,年代和教育造成了他们价值观的不同,就连自己也是一样,没利可图的事儿也没那个兴趣去做。想到这里,杨翌微微蹙眉,有点儿不明白自己为了方恒做那么多到底是想图个什么?

一路上到半山腰,拐上了一条用石子铺上的山间小路,前行300来米,眼前出现了一个明显人为挖掘的平台,三个砖瓦房成品字状盖在平台上面。

“汪汪!”一只大黄狗从其中一个砖瓦房的门口冲了出来。

杨翌弯腰作势要拣东西丢,大黄狗被唬住不再前进,站在原地狂啸,方恒他们看杨翌这么做有效果,又怕狗扑上来,急忙有样学样,弯下了腰。

双方对持了几秒,一个年迈的声音大吼道,“莽子!呼呼!”

大黄狗扭头看了一眼,目光更凶,颇有几分狗仗人势的又要扑上来,一名看起来又矮又黑的老人从屋里冲出来,拽住了狗,看着他们激动的笑开了嘴,“兵娃儿哦?”

杨翌点头,眉宇和善的开口,“请问是赵旺赵大叔吗?”

“不是。来来来。”老人迫不及待的冲过来,抓着杨翌的手就握,力气大的让杨翌微微蹙眉,留意到老人眉宇间的急切和激动。老人抓着杨翌就往屋里走,语无伦次的边走边说,“我是他儿子,老汉儿生了病在床上,我正好要带他下山,你们来的太及时了,雨一直在下,我一个男人弄不下去,你们来的太及时了,我……我……”

杨翌点头,“没问题,这是我们该做的,大叔病的怎么样?”

说话间,杨翌已经被带着进了屋,方恒和岳梓桐相互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接下来看是有得忙活了。

杨翌进屋后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人,头发花白,神情萎靡,满是皱纹的脸上灰扑扑的一层,旁边有个老妇人在照顾着,一看是穿着军装的访客,像是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了下来,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捂着嘴就哭了。

赵旺大叔的儿子赵有材和杨翌握着的手就一直没松开过,看到父亲的瞬间也红了眼眶,吸着鼻子开口,“高烧烧了一周了,昨天晚上退了下去,还以为没得事了,哪个晓得,今天情况更糟糕,这个脸色……这个脸色……”

杨翌拍了拍他的手臂,“没事的,现在情况紧急,您看是直接背下去还是……?”

“只能背,没得别的办法。”说完赵有材弯腰在赵旺的耳边说了一句,“爹,你看哪个来了?解放军,看到军装没得?你再坚持一哈,我们马上送你下山,坚持一哈。”

老人的眼睛转动,看向门口的三个人,喘息着,有气无力的点了一下头。

不用杨翌吩咐,方恒就知道现在的情况紧急,他曾经听奶奶说过,老人去世前大部分都会面色发灰的像是几天没洗过一样,而且鼻子塌陷,特征一一对照后,如果他奶奶说的是真的,老人基本已经油尽灯枯了。

他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杨翌蹲在床边,将老人背在后背,老人的儿子拿过雨衣盖在老人身上,杨翌脚上用力,站起身,匆忙的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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