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时间过得飞快，天气由寒转暖，春意阑珊，夏日翩然而至。
巴黎的日子每天过得乏善可陈。宁小言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上课打工，学业依旧勤勉优异，生活还是规律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这些都是别人看得到的。别人看不到的部分是思念。
虽然有电话短信视频，但毕竟没有见到人。指间的温度，身上的气味，和相互依偎的温情，这些冷冰冰的电话都给不了。
一个在东一区一个在东八区，他们之间隔着七个小时的时差。巴黎的正午时分，北京已经华灯初上。
秦子晋的工作一直很忙，从两人打电话时他那略带疲惫却还要掩饰的语气中宁小言就听得出来。但是尽管这样，秦子晋还是一副模范老公的样子时不时给远在异国他乡的老婆送去爱的慰问。
虽然有时候小林会开玩笑说，你就不怕他出轨找别人？毕竟同志都是耐不住寂寞的。
宁小言每次都是先翻个白眼，然后才笑着说，不会的，他跟别人不一样。
宁小言会巴黎没多久，就在小林的强行逼供下全数招了。从第一次相遇一直说到机场的分别，每一个细节都记得特别清楚，要不是了解宁小言的为人，小林一定会怀疑其真实程度。
但是，再华丽曲折再美丽动人，对别人来说都是个美好的故事而已。然而对于宁小言来说，这永远是最贴近内心的温暖。
那个十五岁少年时期张扬跋扈骄傲冷漠的秦子晋，跟现在这个成熟稳重却依旧时而孩子气的秦子晋奇妙地融为一体，将宁小言的心占据得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其他。
那天下完课在校门外见到倚着车门站着的秦子晋时，宁小言一度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直到电话铃声打断宁小言的呆愣。
“喂……”
“看到老公傻了吗？快过来让我抱抱。”秦子晋笑着看他，天神般俊朗的五官勾画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小林看着宁小言奇怪的反应问他怎么了，宁小言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突然就朝前面快步跑过去，扑进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
男人很年轻，很高大，很帅气。
这是小林见到秦子晋的第一反应。他站在路旁看着那两个动情相拥的人，突然笑了笑，然后默默背着画板走了。
“我以为是我的幻觉……”宁小言把头埋在秦子晋颈间，声音闷闷的，还有点哽咽。
秦子晋笑，好听的磁性嗓音在宁小言耳边回荡，“幻觉会把你抱在怀里吗？”
宁小言不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一点。这下也全然忘了顾忌周围的目光，沉浸在了见到心爱的人的喜悦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工作呢？”直到坐到车里，宁小言才找回理智。
秦子晋耸耸肩故意道：“不工作了，怕你找到法国帅哥抛弃我，所以决定抛弃一切来守着你。”
宁小言故作嗔怒地瞪他一眼：“贫。”
秦子晋侧过脸看他一眼，此时正好是红灯，秦子晋趁着宁小言没注意就扑过去啃了下他的嘴唇。宁小言愣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某人已经端端正正坐好了。
“不许偷袭我。”宁小言看着他，一本正经道。
“你人都是我的了，亲一下有什么关系。”秦子晋挑眉，笑得理所当然。
“……”宁小言有点羞涩地转过头看窗外，“那也不能没有我的允许就……”
“那现在我要亲你了。”秦子晋突然掰过他的头，两人离得极近，鼻尖碰鼻尖。
宁小言看着面前这双溢满了笑意的琥珀色眼睛好一阵失神，心跳如擂鼓一般。“那……你亲吧……”说完闭上眼睛，一副我准备好了的样子。
“噗……”
秦子晋被他正经的样子逗得笑出来，嘴角扬得老高，“老婆你可爱死算了～”说完揉了揉宁小言的脑袋，然后坐直身子发动了车子。
宁小言被他弄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主动一回，结果……被笑话了。
“别着急，咱们还有时间。”秦子晋朝后视镜里脸一路红到脖子根的宁小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挑起来的眼角让宁小言有种不详的预感。
宁小言假装没看到，干咳一声问，“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想你了。”
“问你正经的。”
“我说正经的啊，因为想你就来了，”秦子晋转过头看着宁小言，“顺便出个差。”
“哦。”声音闷闷的，透着失望。
秦子晋一眼就能看透某人的想法，宠溺地伸出手揉他的脑袋，“傻瓜，真的要只是出差我随便派谁来都可以，老婆怎么总是这么没自信呢。”
宁小言笑出声，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秦子晋皱眉问你给谁打电话呢？
宁小言甜甜一笑，“我要请假，不去打工了。”
“干脆辞了吧，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不行。我是个男人，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我才不要你养呢，又不是被你……”宁小言及时住了口，“包养”两个字在喉咙打了个滚又咽了下去。
秦子晋只是心疼他，怕他累，但是他也知道这人骨子里的自尊和固执，所以其实也没打算真的强行不许他去。听到宁小言有点逞强的口气，忍不住调侃：“被我什么？”
宁小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道：“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不是金丝雀，不能被人养在笼子里对不对？我希望自己也能有一天独当一面，我不希望总是让你保护我为我付出……我也很想保护你，成为你可以信赖、依靠的人。”
秦子晋很久没说话，直到下了车，宁小言才拉住秦子晋的手臂有点试探地问：“你生气了？”
秦子晋顺势就搂住他，脸蹭了蹭宁小言的头发：“傻瓜，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很高兴……你说你也想保护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并不觉得是我在为你付出，相反，我从你这里得到的却更多。”
至于得到的是什么，宁小言不想去问了。他只是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不去计较得失，只是想好好爱他，爱自己。
当宁小言跟着秦子晋进了这个全新装修的小公寓时，他突然有种回到了高中时代的错觉。
“这是……”
秦子晋将钥匙交给他，“新家。你之前住的那个小阁楼我已经退了，东西估计很快就有人送过来。那个地方实在太旧了，要是我没来，你是不是就要一直住在那种地方？”
“可是……这也太奢侈了，我一个人住……”
“再说了，这可不是我买的。”秦子晋笑了笑，从后面抱住宁小言道：“我妈说了，不能让秦家的媳妇儿住那种地方。”
“……你妈？”宁小言诧异。
秦子晋点点头，“她亲自挑的，因为太忙就要我把这礼物送给你。”
宁小言说不出话来。并不是因为公寓多好多贵重，而是因为这份心意，让他温暖。同时，也因为自己是真的得到了秦子晋家人的认可。
但是，过了一下，宁先生又反应过来，“谁是你媳妇儿……”
话还没完，就被秦子晋用嘴巴堵住了尾音。
唇舌纠缠，一个深吻成功地勾出了两人身体里的欲火。
秦子晋扣住宁小言的腰，让他紧贴着自己。喉咙干涩发紧，只想吻得再深一点再深一点。几个月以来的思念和寂寞顿时都化成灼热的欲望，在两人的身体里呈燎原之势爆发。
宁小言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要耗尽了，只有费力地抱住秦子晋才能让自己站稳。秦子晋像只潜伏许久的豹子终于捕捉到了自己的猎物，用这个绵长深情又霸道的吻宣布了自己的所有权。
嘴唇分开时，扯出一条相连的银丝，带着点色情的意味。
秦子晋看着失力靠着自己的宁小言邪魅一笑，然后一个公主抱就将人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话虽这么说，手臂却自然而然地搂住秦子晋的脖子。
“又轻了……”秦子晋丝毫不理会某人言语上的反抗，直接抱到了浴室。
接下来的事情顺其自然，脱衣服，洗澡，办事。
两人都对对方的身体熟悉异常，同时在身体里积压得太久的欲望早就喷薄而出，只是接吻和赤裸相拥，身体的某个地方就已经变得兴奋异常。
秦子晋用浴巾将宁小言身上的水珠擦干，自己就那么赤裸着身子将人抱到卧室的床上。
如蝴蝶般轻柔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从脖颈到小腹，宁小言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串粉色的印记。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淡金的色泽将那一串吻痕熏染得色情诱人。
“唔……”舌尖轻轻舔过胸前还泛着水光的那两点突起的红色，宁小言忍不住闷哼一声。声音带了点压抑的嘶哑，叫听的人小腹一紧。
宁小言修长漂亮的眼眸里泛起水光，如春日阳光下滟涟的湖水，碧波荡漾。同时因为近视而造成的那一点空茫和无辜让秦子晋好一阵迷乱。
不管曾经做过多少次，他们总是能每次都全身心被对方吸引心动不止。
虽然做了很多前戏，两人下面都已经蓄势待发，但秦子晋就是坏心眼地不去碰那里。顺着宁小言的背脊一路舔下去，到了椎骨却打了个转吻上他的腰。那些吻就像一只只触手不断撩拨着宁小言的身体，让他颤栗兴奋，却偏偏对那个最是脆弱的地方不管不顾，让你心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秦子晋料准了宁小言脸皮薄，就是那里再难受也不会自己去弄，所以欺负起来才更有趣。看他明明脸都红得不成样子了，眼角也因为难受而渗出水珠，嘴唇却咬得死紧，除了闷哼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秦子晋搂过他再次啃上宁小言红肿诱人的唇。手指轻柔地在他下腹那里画圈，就是不到宁小言最渴望的那个地方去。
“嗯……你、讨厌……”宁小言小腹被某人点了一把烈火，却由着它烧得宁小言挠心挠肺的不舒服，眼角那滴眼泪终是滑落下来。
“我怎么讨厌了，嗯？”秦子晋玩够了，终于良心发现似的，手指握住了宁小言的顶端。
染了情（噗）欲的声音在宁小言耳畔回响，宛如最厉害的催情药。随着秦子晋的动作，宁小言终于得到解放，身体也随之被抽去了全部力气。
秦子晋低笑两声，再次吻住宁小言。宁小言勾住秦子晋的脖子仰头回应，长长的睫毛在秦子晋脸上轻轻扫过，痒痒的很舒服。
取过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乳液和安全套，秦子晋架起宁小言那两条修长纤细的长腿，耐心地做了润滑和扩张才缓缓进入。
宁小言尽量去配合，眉头还是因为异物感而皱起。虽然已经做了很多次不会像第一次那么痛，但是整个过程也并不那么舒服，尽管秦子晋已经很温柔很小心。
当整个欲望都没入的时候，宁小言不知是因为快感还是疼痛下意识地微微向后仰起脖子，修长优美的脖子线条勾得秦子晋再也淡定不能。律动带起了无数的快感，如海浪般朝宁小言席卷而来。什么理智羞耻，都在秦子晋的冲撞下彻底绷断。宁小言只看得到秦子晋布满汗水的性感脸庞和那双深邃璀璨得无以复加的浅色眼睛。
他吃力的抬手抱住秦子晋，主动吻上他的唇。
“嗯……啊……”
快感没到顶端，终于溢出来。
得到解放的两人疲倦的抱在一起，秦子晋亲了亲宁小言的额头，然后抱着他进了浴室。
宁小言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全是软绵绵的连个指头都不想动，由着老公将自己当个大肉包子似的抱进抱出。
房间里渐渐暗下去的阳光照着满室的狼藉，淫靡的味道久久没有散去。
28.
宁小言毕业那天，巴黎下起了小雨。空气中的热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反而有些闷得人心浮气躁。
宁小言穿着学士服拍了照，跟教授谈了下继续深造的问题，然后难得地参加了一些同学组织狂欢活动，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
洗了澡换了衣服，宁小言觉得全身都要散架。尽管累，却没有丝毫睡意。
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
北京现在已经是上午了。
宁小言想着，然后给秦子晋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秦子晋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到宁小言的耳朵里有些失真，遥远又亲近。
“现在巴黎是凌晨两点，怎么，想我想的睡不着吗？”秦子晋低低地笑，声音磁性好听，宁小言无比贪恋地将听筒贴得近一点。
“嗯，想你睡不着。”难得的没有嘴硬。
宁小言坐在地板上，头仰着靠在沙发上，叹口气道：“我昨天毕业了。”
秦子晋闻言微笑，“想要什么毕业礼物？”
“……没想好。”宁小言戳了戳软软的沙发，“今天教授找我谈话了，说是推荐我读本校的硕士研究生。”
秦子晋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挺好的，你不是一直不想进入社会么，继续读也不错……更何况机会难得。”
宁小言皱眉，“可是我现在不太想读，总之还没想好。以前我拼命读书是想逃避现实，埋头苦读的时候可以少想很多事情……但是现在我觉得累，那么多学位那么多学问我哪里学得完……而且，继续深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秦子晋基本上能想到宁小言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紧紧地蹙着眉头一个人纠结。半晌，他笑了笑，“累了就回来吧，回来老公帮你出主意怎么样？”
宁小言伸个懒腰，懒懒地“嗯”了一声。
这个电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只是习惯性的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想听听那个人的声音。宁小言知道要是自己真的继续深造，最不舒服的必定是秦子晋，大半年的异地恋已经让两人都受够了这种滋味。
可是秦子晋依旧什么都没说。他不再是那个霸道得令人发指的少年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唯我独尊，而是懂得了尊重宁小言的意愿，用近乎纵容的态度对他宠溺包容。
而宁小言也不再是那个有点自私异常偏执的少年了，这么多年的坎坷磨练，让他终于懂得了怎么样让爱情的路好走一点。光有爱情其实远远不够，那里头还需要倾注更多的信任宽容和勇敢。
宁小言回到北京的时候是北京时间下午六点整，刚离开舒适的机舱，宁小言就被祖国炙热的阳光烤得浑身难受。
好在一出机场就看到那个朝思暮想了许久的人。
就在看到秦子晋的那一刻，宁小言心中就突然有了决定。
去他的学位，去他的机会难得。
比起这些，能跟这个人像这样一直相爱下去才是最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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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的宁小言无比清闲，在家里彻底当起了米虫。每天抱着电脑刷刷新闻，看看书，小日子惬意无比。
惬意的还有秦子晋。
每天上班之前有老婆帮自己搭衣服打领带，下班之后有老婆亲手做的温暖牌爱心晚餐，睡觉之前有人帮他按摩舒缓疲劳，还附带适度的运动。
唯独不称心的就是不知道老婆心里对继续深造到底什么想法。说不在乎那绝对是骗人的，秦子晋恨不得把人锁在家里那也不许去，却又怕自己太过强硬适得其反，所以他一直压抑着没问宁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