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刎颈之爱 下——by陈顾青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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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云平安静了一会儿,把黎晖又按在他腿上,低头仔细看了看,伸手捞了一罐啤酒打开,喝几下想起点烟,点着了放在黎晖嘴边,黎晖就着他的手抽了两口,路云平一直低头看着他,看着看着眼圈就有些红,“我还不知道你嘛,心狠的跟什么似的,到时连泡泡也不要了呗。我是无所谓,我就是觉得泡泡受不了,要么你就别这么一直陪他。”

“你无所谓?”

路云平点头,“我无所谓。”

然后又像确定似的使劲点头,“我真无所谓,我这辈子早认了,妈的,我就是贱,贱也是我自己的事儿,没想赖着你,可是咱现在不是有儿子了嘛。黎晖啊,有儿子了,不一样的,你说是吧,孩子经不住这个,他懂啥啊,他就要他爸,你走了,我真变不出个你来。”

黎晖伸手摸了摸路云平的脸,路云平扔下易拉罐,两只手去握他,“我真变不出个你来,变不出来,他问我要,我到哪儿去弄一个,嗯?我怎么办,黎晖,你也替我想想,你说我怎么办。我不是赖着你……我不想赖着你,你心里有别人,你要走就走,可是我怎么办呢?我都四张的人了,啊,我半拉人都入土了,我这辈子他妈的就喜欢你,结果你说走就得走,你说你多狠。”

路云平通红的眼眶里,终于落出一大滴热泪,正掉在黎晖的脸上,路云平立即捂上眼睛,头在墙上狠狠的顿了一下,“操,都他妈你害得!”

路云平醒过来,四周黑漆漆静悄悄,他翻了个身,觉得关节都被卸掉了一样,动一下又痛又酸,忍不住啧了一声,立即有人在他耳边说话,“醒了?”

“嗯。”

“渴不?”

“嗯。”

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有人把杯子递到他手里,路云平咕嘟咕嘟几口就喝完了,觉得舒服了一些,死仰八叉的躺回去,听着黎晖又回来了,才问,“我喝多了?”

“烂醉。”

“丢人了?”

“丢到姥姥家了。”

“不能吧?做啥了?”

“先骂街,后来蹲墙角嚎啕。”

路云平有点心虚,他觉出自己眼睛干涩,像是哭过,可还是硬撑着干笑了一声,“放屁,污蔑!”

“你哭那声儿,山那头都听见,隔壁客人还投诉了呢。”

路云平不敢吱声了,过了一会儿黎晖又说,“鼻嘎嘣还抹我裤子上了。”

“扯你妈蛋,我还蹭你脸上呢。”

路云平翻了个身,在夜里努力寻找黎晖的轮廓,“儿子呢?”

“看你哭那么惨,李石又把泡泡抱回去了。”

“哦。

“平子。”

“嗯?”

“我不会不要儿子的。”

“嗯。”

“那你要我吗?”

“今天看你哭那个怂样子,真不想要啊。”

“小晖。”

“哼,现在叫小晖,那会一口一个黎晖叫的可带劲了。”

路云平伸手摸了半天,摸到黎晖半拉瘦削的肩膀,慢慢挪过去抱住,“黎哥,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嗯?你不说你不认什么小黎哥嘛,什么黑道大哥,都是狗屁,躲在七十平米的小黑房里意淫过去。”

路云平头上有点冒汗,手上抱的更紧了,“您是大隐隐于市。”

黎晖嫌热把他扒拉到一边,自个翻身到另一侧躺着,两个人安静了半天,路云平强装出来的欢愉在沉默中很快就消散了,“小晖,我要说了啥,你别当真,喝多了呗,老了,喝点酒管不住嘴。你想干啥就去干啥。”

“我哥出事后,我为了捞人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用尽了所有的关系,那些关系也都是我哥留给我的,人走茶凉这道理我是那会学会的,其实大部分花出去的钱都让人坑了,我不懂啊,也不死心,为了捞人就要赚更多的钱。”

黑夜中突然亮起一小团火,路云平看着黎晖坐起来的背身,有一点萧索,“我那会儿都不觉得自己是混社会的,就想赚钱,开始是为了我妈,后来是为了我哥,我没有别的本事,只能开游戏厅,卖药丸,贩烟贩酒,给人看场子,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那些家伙是一张张大嘴,填都填不满。今天说查名单,收了钱又说名单拿不出来,要钱带我进去,给了钱,又说上面换领导查的严。”

黎晖狠狠吸了一口烟,烟从嘴角慢慢的散出来,“刚失去联系的时候,我很心急,就怕我哥在里面出事,我一直想去求他家里,可是他家里人不见我,我天天在军区门口转,后来发现他们的枪里真有子弹,我不是怕,但是那会我豁不出去,我总觉得我哥在等我呢。”

路云平张张嘴,但是没说出什么来,黎晖从来没说过这么多关于陈开宇的事情,他不知道有什么在最后等着他,只有想等待判决一样听着,“结果有一天,我在大门口等着了他姐姐,我们只在兰州军事法庭外见过一面,但是他家里人我都记住了。我就过去给他姐跪下,他姐认出我,当时就扇了我几个耳光,我知道她真是恨死我了,我说拿我的命换我哥都行,结果他姐就哭了,跟我说我这条命是我哥留给我的。”

黎晖的声音有点沙哑,这时候更是低沉的听不清楚,他夹着烟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才继续说,“和他姐见完,我心里就凉了,看他姐那意思一定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怎么求都不说,我想他家老爷子多大的势力,气头过去了难道真能让儿子在监狱里蹲着吗?可是他姐一点救人的意思都没有,我就猜……我哥也许……出事了。这些年,我跟所有兄弟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实都是自欺欺人呢。差不多八年前吧,一个无期改判的从青岔口放出来,跟着二熊混,他说他见过我哥,说我哥很拽,里面没人敢动他,有天半夜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狱警叫我哥的名字,第二天起就再没人见过我哥,而且里面完全不许提,谁提就把谁半夜拖到厕所往死里打,后来就真的像没这个人了一样。这也是他喝醉以后和二熊说的,我就在旁边坐着听呢,一边听还一边喝酒。”

路云平爬起来,走到黎晖身后,紧紧的拥住他,黎晖倒是很平静,他确实难得说这么多的话,“如果说开始我还在找我哥的人,那么现在我是在找我哥的尸首,人死了或烧或埋,总有个痕迹,我不能让我哥立个空坟头,你说对吧。如果有人把他好好埋了,那我就想去烧个香,就想再过去叫他一声,说我真想他呢!我这几十年不就为这个事儿嘛。平子……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就只有这一件事儿,我不想享受,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等死,所以我也什么都不怕,别人都觉得我狠,其实我是没啥在乎的,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这个瓜皮。”

路云平俯下身,在黎晖的颈间轻轻的亲吻着,带着怜惜,带着悲悯,不是对恋人,是对一个和自己一样被煎熬的人,黎晖侧过头,两人磨蹭着,黎晖轻声说,“你以后别拿儿子要挟我。”

路云平说,“我和你一起找,找到了一起给你哥上香下跪。”

“我这辈子欠我哥的,我不想再欠你。”

“不欠,我肯定死在你后头,不过现在咱们有儿子了,到时让儿子给你挂孝。”

“嗯,泡泡长得真快,他在家里跑,我都觉得这个家装不下他了,等东郊拆迁计划做完,咱们就搬个大地方去住。”

096.new life

因为秋季政府换届,这个时段很多待批的项目进入疯狂公关,而已批的项目都加紧赶工期,就怕换届之后很多事情都推倒重来,三把火烧一烧,立威的时候总要杀几只猴子,不然谁去庙里烧香呢?

东郊规模性拆建是最后一批审核过的项目,但是这个项目是像北京报的,所以不急着动工,龙腾是其中一家承建商,看别人不动,路云平自然不着急,反正钱也不可能从这届政府手里拿到了,所以搪瓷厂小区门口来回只有拆迁动员车在广播,一直没人上门谈,那车转了几天后就偃旗息鼓了,主要是黎晖觉得烦吧,就没让那车改了线路。

黎晖这几天不清闲,在家收拾东西,虽然他喜欢宅在家里,但是居家的一切本事都是他的死穴,比如做家务,比如做饭,比如打包行李,从汤峪回来,黎晖决定和路云平搬去新港住,名义上是因为泡泡大了,这个七十几平的小屋子是在跑不下他,实际上黎晖希望路云平能安心一点,看着路云平在露台上撒酒疯,黎晖其实是心疼的,原来路云平的满不在乎都是装出来的,原来他心里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受惊,黎晖好好的反省了一下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

路云平当然开心的要死,他知道黎晖不是那种说说就算了的人,但是他很害怕黎晖因为打包行李这件事发狂而改变决定,所以他最近常迟到早退,空出的时间就是在家里打包行李。

黎晖家里很多都是用不上的旧东西,老式塑料壳暖水壶,装白糖的大玻璃罐子,石英钟,算盘,木头板凳,手动啄木鸟造型牙签盒,一箱子打口磁带等,大大小小,从家里的各个角落涌出来,被路云平用各式的箱子绳子捆在一处。其实这些东西已经没什么用了,可是路云平知道,它们身上都带着黎晖的记忆,或者说,带着李萍的气息,如果可能,这房子里的每一粒尘埃黎晖都想带走,这是他三十几年寄居肉体和灵魂的安全港,现在他要走出去,从此把生命和路云平分享,他需要时间,需要这些旧东西慢慢帮他过渡。

所以能亲手打包这些东西,只能是路云平而不能是别人,所以路总就在三伏天里撅着屁股干到半夜,黎晖抱着泡泡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不会做家务,可是也不挑剔,冷眼看路云平干活,偶尔递半杯水过去,路云平喝完还得给他倒。晚上给泡泡洗完澡,黎晖和儿子就上床睡觉了,最近天气转热,只有卧室有一台空调,可怜路总还得加班加点——这是他的私心,想快点搬家。

黎晖和路云平在新港各有一套别墅,黎晖有一阵子在里面疯过,他那会学路云平,嗑药,裸趴,怎么混账怎么来,最后路云平急了,两人大吵过一次,黎晖说你管我,你自己就干净点,路云平一发狠就戒了,黎晖也从新港搬回搪瓷厂,再后来路云平就遇到了程晓佳。

这次两人到底住哪套稍微有点分歧,黎晖那间比路云平的大,而且是双排车库,路云平的小一些,但是最重要的是,路云平这间里住过程晓佳,而且路云平也答应房子给程晓佳的,可路云平又不愿住黎晖那间,进去总能想起一帮黎晖端着酒窝沙发上看一群男男女女光屁股的情景。

搬家的前一天,路云平搂着黎晖哼哼,黎晖被他缠得烦,“我不想被赶。”

“谁会赶你啊!”

黎晖不说话,路云平迟钝了三秒后说,“不能,他现在走的上层路线。”

“他对你没死心。”

“我对他死心就成啦。真的,小晖……”

“我都没嫌你,你敢嫌我!”

“不是嫌……”

“不咸就别扯淡了!”

搬家那天很多老邻居来送,路云平觉得黎晖不言不语的居然人缘这么好,恐怕这些老家伙并不知道这个从小看大的孩子到底在外面做什么吧。有人挤到黎晖跟前,“哎呀,怎么好好要搬走,留个号码给叔。”

路云平听着耳熟,扭脸一看原来是给黎晖介绍对象的豆腐脑老板,赶紧从驾驶座探过身子挠了黎晖一把,黎晖面无表情的抱着孩子回头,然后啥也没说钻进了车里,泡泡最近学会的了‘byebye’的手势,兴奋的挨个比划,等车子开出了家属区,泡泡就扭过来对着路云平比划,路云平弯腰亲了儿子一口,无比开心,“小爸不走,小爸和泡泡一直在一起。”

黎晖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一推门几乎不认识了,房子明显修缮过,墙壁都是新漆,家具也全部换过了,厨卫用具一看都是新款,“你什么时候搞的?”

“我哪有时间啊,我叫办公室找个人负责弄的,还可以吧。”

黎晖对着墙角里的电动木马抿嘴,“可以了。”

楼上有儿子单独的卧室,看来路云平是铁定要把小灯泡单独看管的,这间房和主卧是通的,专门打通了一扇门出来,黎晖转进主卧,盯着那张占据了五分之二空间的大床足足愣了一分钟,路云平从后面跟过来,环上黎晖的腰,笑的猥琐,“喜欢不?”

“这也太大了……你在哪儿订的?”

“不大不大,本来出的设计图稿是圆形带顶账全封闭的水床,我觉得你可能不喜欢,所以改成这样中规中矩的样子。”

黎晖寒了一下,走过去,把儿子扔到床中间,路泡泡不负众望的从床头滚到床尾,床尾再滚到床头,玩儿的不亦乐乎。

主卧外面连着超大的露台,露台有外联的楼梯去顶层单独的隔间,黎晖在露台转了一圈,护栏都假装了一米二高的强化玻璃,看着挺结实,黎晖还有有些担心,路云平说,如果不行就全包起来,做个玻璃房的花圃,黎晖没吭气,顺着楼梯往阁楼上走。

他看了阁楼的单扇门看了很久,才动手推开,阁楼里面是水泥地,中间一个小隔间,右手是厨房,左手是个独立厕所,正前方两间小房子,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厕所并行的是一扇阳台的纱窗门。

这和搪瓷厂的家几乎一模一样,老热水壶,糖罐子都安静的呆在原来的地方,一拉灯绳,是温暖的橘色老灯泡亮起来。

路云平从后面慢吞吞的跟过来,靠在阁楼门口,点了一支烟,“喜欢吗?”

黎晖扭过头,“犯的着这么下本吗?”

“犯的着。”

黎晖扭回去,伸手摸了摸干涩的墙面,“我又不是初中小姑娘。”

路云平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他,把嘴里的烟塞进他嘴里,咬着耳朵低声说,“你他妈是我初恋啊,怎么下本都值得。”

黎晖搬家之后,慢慢调整作息,早上趁着天气凉快,总是带路泡泡沿着水岸转一圈,如果生意上有事,都集中在十点以后,能处理的李石都处理了,有些需要履行手续和签字的事情会放在下午,如果有突发的情况,都是李石打电话来请示。不过黎晖在西京城混了这么多年,已经没什么人能动他,他也没什么心动谁,毕竟他眼里的狠角色都被干掉了,回忆二十几岁背砍刀的日子,遥远的好像上辈子了,李石打了个呵欠,“西京城第一把交椅小黎哥,大早上起来溜孩子,你这份恬静劲做给谁看啊?”

黎晖瞪他一眼,“在泡泡跟前,逼嘴闭紧。”

李石摇头,“小崽子啥也听不懂呢,咋了,他将来长大不准备接你班吗?我操,太子爷的周岁宴大家都行礼了,可都知道以后就算他一份名号了。”

黎晖品了品太子爷三个字,觉得还不错,“生意都是他的,咱们现在不都是生意人吗?”

李石嘿嘿笑,“杜月笙也是生意人呢。那得分生意怎么做,你说是吧。你跟平子在一起以后,平和好多啊,这可不行啊,我们都指着你吃饭呢。”

两人谝闲传往回走,突然李石站住,往草地里吐了一口痰,“日!”

黎晖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是辆漂亮的小跑,车窗没升起,正露出车主打电话的侧脸,黎晖看了几秒,就转开视线,“你也想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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