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刎颈之爱 下——by陈顾青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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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进废了好大得劲才把自己平静下去,慢慢扭头,几乎是带着哭腔求黎晖,“黎哥,我想进去。”

102.对面

“你进去也无济于事。”

蒋进虽然有些发抖,但是情绪很稳定,听见黎晖的话只是点点头,“我知道,我就想近一点看看他。”

黎晖打了一个电话,低声说着什么,蒋进并不关心,他了解黎晖,他相信黎晖一定有办法。很快从走廊那边走过来一个小医生,年纪很轻,手上拿着一套蓝色无纺布的灭菌服,他显然不认识黎晖,看着蒋进和黎晖,有点犹豫的问,“石头哥?”

黎晖没动地方也没说话,蒋进走过来冲他点头,那小医生就拉着蒋进离开了。

ICU是有两个门,一个在病区走廊,一个连着手术区的电梯间,小医生把蒋进带到门口,嘱咐了几句,然后约定十分钟后在这里接他。

ICU里很安静,除了心肺监护仪偶尔滴答几下,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蒋进走到6号床跟前,林建东就躺在那儿,已经做了二次抢救手术,病危通知书和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项贴在床脚,蒋进蹲下去看了两眼,看不太懂,字迹太潦草了,大概就是说床上这个人活不了多久了吧。

蒋进站起来,觉得头有些晕,林建东看起来非常虚弱,脸色蜡黄,蒋进伸手摸了摸他的腿,硬邦邦的打着石膏,他上半身裸着,电线从棉被里伸出来,手上插着针头,脸上罩着氧气罩,各种线纠缠在一起,就好像一只大手牢牢的攥着他的命一样。

蒋进俯下身看他的脸,他以前没发现林建东脸上的纹路这么深,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这个男人了,因为不能进食只能靠肠营养液维持,所以林建东的两颊是凹陷的,眼角和嘴角旁的皱纹波波折折的散漫着,蒋进想,他真的老了,不再是当年穿着军靴站在他家院子里吆五喝六的林建东,也不能再一脚把他从屋里踢到屋外,也不能再一个耳光打的他满嘴是血,当然,也不能再床上紧紧的按着他折磨了。

他以为他永远不会老,他以为他永远不会死,他以为他是他这一辈子的梦魇,摆脱不了。可是突然之间,他好像就要……死了,或者已经死了。

蒋进打了个寒颤,手伸进被子里,这只没有输液的手还有着一丝丝的暖意,这暖意顺着胳膊慢慢爬进蒋进的心里,那块在心里冻了多年的冰就这样融化了,冰凉的水汽蔓延到蒋进的全身,汹涌的撞击着他,寻找着出口,终于从压眼眶中宣泄而下。

握着的手抖了一下,蒋进觉得自己冷的在打颤,可是那手又清晰的抖了一下,蒋进抬起头,才发现林建东正看着他,他的眼睛没有神采,但是瞳仁却黑漆漆的盯着他,蒋进一下就晃了,他想喊医生,一扭头看见了黎晖,黎晖在门口的玻璃后冲他压了压手,蒋进明白黎晖是让他冷静,之前林建东也清醒过,但是时间都很短。

蒋进蹲下来,尽量靠林建东近一点,林建东的手挣出来,费力的想抬起来,但是他太虚弱了,没有一点气力,最后还是蒋进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林建东扯了一下嘴角,也许是想笑,也许是想说话。

一万句话涌在蒋进的喉头,末了只说出一句,“想喝水吗?”

林建东没什么表示,他只是贪婪的看着蒋进,一下眼都不愿意多眨,蒋进知道时间不多,等会儿护士换班查房,他必须走,“你有什么要说的?”

蒋进觉得这句话很不吉利,像在让林建东留遗言,但是他必须问,因为这的确有可能成为林建东最后说的话。

林建东的手指在床单上细细划着,蒋进把他的手指抬到自己手心,林建东的指甲已经长了,划在手心尖尖的,因为力气不够,林建东中途停了两次,才写完,蒋进把他的手掌翻过来,慢慢的划着,最后问,“是这样吗?”

林建东张张嘴,然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蒋进出来以后,黎晖没问,蒋进也没说啥,两人沉默着往外走,医院有六部电梯,他们到楼下时,陶美娟带着秘书刚刚走进对面的电梯,黎晖停了一秒,蒋进跟在后面被挡住,陶美娟扭过身来只看见黎晖,便礼貌的点了一下头,黎晖只是站着看她,没什么反应,等到电梯门合拢,黎晖才让出道来,“她最近疯了一样的在找你。”

蒋进点头,他和陶美娟打交道很少,但他和政府部门却不陌生,深知陶美娟要想调查他,祖宗八倍都能从土里翻出来,他和林建东的关系,甚至最细微的东西可能就在陶美娟案头上摆着呢,这时候如果当面遇到,陶美娟轻易就可以将他带走,后面就只能任人摆布了。

黎晖他们回到家时,路云平正在给泡泡打电话,黎晖接过电话,听见泡泡在里面喊爸爸,绷紧的脸上终于有一丝丝笑容,父子俩在一旁说着没营养的话,这边路云平给蒋进倒了一杯酒,“见到了?有什么打算?”

蒋进晃着杯子,“他指甲长了。”

路云平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唉,你也别太悲观,他病危都下过两次了,不是还在那躺着,恶人命硬。”

蒋进勉强的笑笑,“恶人命硬,这会真希望他是个恶人。”

蒋进晚上不打算住黎晖这儿,可是他还没出门,陶美娟的电话就到了,开门见山“路总,蒋进回来了。他现在在你那儿吗?”

“陶处有什么事儿?”

“路总,咱们别兜圈子了,现在每一分钟都在和检查团抢时间。”

“陶处,不是我在兜圈子,实在不明白,蒋进已经离开龙腾,也离开了安和,他和高铁项目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陶美娟在那边沉默了很久,才说,“可是建东和高铁有关系。”

路云平不接说,等着陶美娟说下去,“麻烦路总开门。”

路云平走到门边,院子外依次停着两辆红旗车,不用看车牌就知道是政府公车,外面下了雨,有人为刚刚从车里出来的陶美娟撑着伞,黎晖也跟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打开门,对着陶美娟微微示意,然后挡住了身后的秘书,陶美娟回过头有些不屑的看看黎晖,然后对秘书说,“你们在车上等我。”

没有茶水,没有寒暄,陶美娟走到沙发旁坐下,路云平坐在他身边,黎晖没有跟过去,仍在门廊边站着,而蒋进站在他身边。陶美娟从进门就在打量蒋进,坐下后才说,“蒋进先生,能坐到我对面吗?”

她在仕途混了几十年,讲话自有一派威严,蒋进沉默了几秒,还是慢慢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陶美娟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光审视着他,从头到脚,连指甲缝里都严密的扫视了一番,才幽幽的说,“你和照片上不太一样,和别人讲的也不太一样。”

蒋进还是垂着眼睛不讲话,陶美娟看着窗外的雨帘,不知在对谁说,“我知道建东爱玩,我从来不管他,男人嘛,有几个不吃喝嫖赌的。我一直以为我会遇到年轻女孩子挺着肚子打上门来,可是这么多年,建东这里风平浪静,从没闹出什么难堪的事儿,我心里还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没摊上这种事,闹了半天……”

她看着蒋进,“原来是个男人。”

路云平心想,他又不是没把小姑娘的肚子弄大过,这种事要都能打到门上,林建东就白在西京城混这些年了。陶美娟说到底是个女人,男人圈子里玩的多夸张,她可能想不太出来,更不可能把这种事安在自己男人头上了,这可能是所有女人共同的天真之处——全天下猫儿都偷腥,独独我养的这只又傻又憨不会的。

陶美娟把膝头的卷宗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沓文件摆在桌子上,“蒋先生的能力真是令我大吃一惊,蒋先生的手段也的确厉害。”

蒋进伸手把东西接过来翻看,一时间屋子里没人说话,屋外哗哗的雨声传进来,更显得慌乱不堪,陶美娟扭过头,看了看路云平,又看了看黎晖,最后还是对路云平说,“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路云平为陶美娟点了烟,蒋进恰好也把东西看完,陶美娟隔着烟雾问他,“蒋先生吃惊吗?”

蒋进摇头,“他说过的,如果死了,就什么都留给我。”

烟灰撒了陶美娟一身,她低头扑簌了几下,再抬头时,刚刚眼里的震怒已经退了下去,蒋进抽了两张纸递过来,又淡淡的解释,“他没有儿子,让我给他披麻戴孝摔火盆。”

陶美娟狠狠的吸了两口烟,“你在国外读过书,也许你觉得这些公证文件是有效的,但是我现在一句话,它们可以一文不值。”

蒋进把文件整理好,又放在先前的位置上,“我相信您有这样的能力,其实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本身就没什么价值。”

蒋进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人都要不在了。”

103.摊牌

陶美娟盯着蒋进,两人在沉默中互相揪扯,好像无声的厮打,那支烟在陶美娟的手里燃尽了,烟灰掉在她的整端的毛料裙子上,路云平抽了纸递过来,才打破僵局。陶美娟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站起身来,说话时明显能感觉出她的压抑,“我想用一下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陶美娟又恢复了从前的端庄平静,裙子上的烟灰痕迹也清理的很干净,她重新在蒋进面前坐下,把那叠文件装回袋子里,“蒋先生,无论建东怎样,我想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什么事情?”

陶美娟脸上的冷笑一闪而过,她仍然尽力想保持住一个官员的得体形象,“蒋先生,你有本事进到ICU里,我也有能力调取ICU的录像,我想建东苏醒的那一会,应该已经告诉你是什么事情了吧。”

路云平去看黎晖,黎晖也在看他,两人心里想的一样,蒋进一回来,陶美娟立即就得到消息了,他们在医院遇上绝非偶然,搞不好陶美娟就在医院外等,专门留出时间来,想看蒋进要干什么,至于在电梯口碰见,陶美娟也不过是视而不见,她当时上楼应该就是调取录像,然后直接就杀到门上了。

可是直到现在,路云平和黎晖都不清楚究竟陶美娟嘴里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蒋进摸了摸手掌,那上面还留着林建东的触感,“他只说他要离婚。”

陶美娟没想过蒋进会把这句话讲出来,而且讲的这么平静,在她看来,做人做到哪一步,都不能丢了脸面,蒋进的这句话却是真真切切的不要脸,她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和人打交道了,羞耻和愤怒令她呼吸急促,可她还是压抑着,她不希望自己像个悍妇一样冲过去扇人耳光,这在她而言也是没有脸面的事情。

好半天,陶美娟才说,“离不离婚是我和建东之间的事,现在,请你把密码告诉我,这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我已经联系了他的律师,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你们的手续就可以结清,到时我会把你需要的东西都交出来。”

“蒋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在和你讨价还价。”

蒋进这一次没等说完就打断她,“陶处长,你手中的权利我非常清楚,我同时也很清楚你要的东西关系重大,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文件的原本没有在国内,想取出来只有凭密码这一项。”

陶美娟看着他,这个年轻的男人虽然悲伤,但是也显示出了强大的冷静,他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每个字都砸在陶美娟的软肋上,“他的这些个人财产如果变卖了,也不够补那个大窟窿,陶处长,你是在救自己,离婚了,大家都解脱。”

陶美娟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蒋进,“蒋先生,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在和你讨价还价,你现在不愿意说出来没关系,我想会有人能让你开口的。”

从角落里有人笑了一声,陶美娟吓了一跳,扭头才发现黎晖一直在门廊旁靠着,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一声笑里的不屑太明显了。陶美娟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个房间里呆下去,她往门口走,路云平跟在她后面,两人走到门口时,陶美娟看了眼黎晖,然后对路云平说,“路总,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推倒了还能重来,工作组的行动力是很强的,我想安和的账户应该已经封冻了吧。”

她盯着黎晖,“和安和有关系的,都跑不了。”

黎晖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看起来痞的要死,陶美娟以为他会说什么,但是黎晖只是笑了一下而已,多一个字也没讲。路云平拉开门,陶美娟的秘书撑着伞站在门外,陶美娟走进雨里回过身,“路总,火已经开始烧了,咱们都要保护自己,对吧?”

路云平是唯一还维持着礼貌的人,“我清楚,陶处慢走。”

路云平的平静在关上门后就消失了,他大步走到蒋进跟前,“赶紧给我说清楚,你们到底在安和干了什么?”

黎晖也走了过来,把路云平按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然后塞在路云平嘴里,“别喊,他会说的。”

原来蒋进进入安和不久,也发现了安和在合同执行上的漏洞,这样非正常的运转速度,在前期会消耗掉大量的现金流,而事实上安和是个临时凑起来的皮包公司,账面上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钱可以流转,林建东曾向黎晖提出增股的要求,但是被黎晖拒绝了,做高铁项目黎晖是打算捞一票的,和政府做生意风险不见得低,他没打算多混。可是林建东一直做政府项目,他很想捞油水,高铁建成后,后期有很大的维护工期,林建东很希望安和能做下来,一来可以带来巨大的利润,二来安和的大进大出可以把维扬的灰色账目洗白。

所以他决定单独注资,可是这么大的一笔钱数,一时间他很难弄到,于是他就想到了陶美娟。陶美娟和林建东夫妻十几年,的确不太过问林建东生意上的事情,他俩的恩爱夫妻是有周期性的,林建东大部分的时间不知道在哪儿野,但是重大节日或者陶美娟有事,一个电话林建东就能从地球那边飞回来,也正因为如此,陶美娟不太管林建东外面的破事,在他们那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林建东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好老公了。

所以当林建东求到陶美娟那时,陶美娟虽然挣扎了一下,但是架不住林建东的软磨硬泡,她那是第一次见识林建东的手段,温柔的简直把她的骨头都化酥了,天天缠着她,床上骑,床下抱,连蜜月的时候都不曾有的甜腻这会儿全涌了出来,幸福感陌生的令陶美娟头晕,就这么晕晕乎乎的答应了。

陶美娟曾在党校呆过,她当时有个关系非常要好的同乡兼同学正在社保局的任上,两个人关系匪浅,可以说那同学能上局级,陶美娟在组织部也是为他使过劲的,再加上林建东信誓旦旦的保证,许以下高额的预期收益和私人分红,于是一笔巨额的社保金就从国外债卷市场退了下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安和的账面。因为社保养老金的投资都是走的政府渠道,从国外债卷退市时,需要有一份证明文件,这份电子档文件上有社保局的公章,被存放在第三方信托公司里,这一切的手续都是由林建东办的。

然后……然后就出了事,因为全国纪检委在彻查各省违规基建的项目,西京的高铁赫然在列,这摊子本来就被林建东弄成了浑水,根本不经查,其实各省的项目也都是关系户做的假进口,可是林建东这儿还牵扯出了养老金,这就不是凭关系凭钱能解决的事情了,牵扯面过大,省里领导已经有所察觉,找了社保局和陶美娟谈话,两人都很铁齿,现在中央工作组已经开始调查,封存安和的户头就是为了查账,只有从第三方信托公司拿到凭证,抽帐入市,也许这事还能抵赖的过去,如果被工作组查出来时扔在安和账面,那所有人都要落水。

这就是陶美娟争分夺秒的原因,她在和工作组抢时间。事情出来的时候,林建东还没出事,陶美娟和他讲了工作组要下来调查的事情,林建东明显不专心,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回过家了,陶美娟这次是催了几次才看见他本人,本来以为他是外面事情太多,哪知道林建东一开口就说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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